弃后 第八章
棒日午后,正在忘忧宫喝冰镇酸梅汤的纪倾颜听宫人来报,说赵元维求见。
斜躺在软杨上的她冷冷一笑,慢条斯理的将汤碗递给玉蝶。
“我见过主动登门讨赏的,也见过主动登门受封的,但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主动送上门来找死的。”她算计的瞇起眼,对玉蝶道:“让他进来吧。”
没过多久,就见身着一袭便服的赵元维在小太监的引领下走进来,一见她就面露微笑,深施一礼,“臣弟给皇嫂请安。”
“六王爷何必如此多礼,如今我纪倾颜在这偌大的皇宫之中只是个连宫娥都不如的庶人,您贵为王爷又是镇国大将军,应该是我要给王爷磕头请安才是。”
卑虽这么说,那玲珑有致的身子却没有离开软塌半步。
赵元维忙道:“皇嫂这说的是什么话?就算皇兄当初下旨废后,夺去你皇后称号,可皇宫上下对皇嫂的敬畏和爱戴可是一如从前。”他嘿嘿一笑,向前走几步,“所以臣弟这一拜,皇嫂可是当之无愧的。”
“呸!”她啐了他一口,“你少在这里说这些没用的好听话!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想来我这里找死?”她一脸怒色。
他小心赔笑着,“我知道皇嫂还记恨着当初我去苍越做卧底,故意接近你爹的事……”
“既然知道,你还敢主动跑到我面前?赵元维,你该不会以为你跑到南强镇守边关,一年多不见,我们之间的仇怨就会一笔勾消吧?”
面对她愤怒的指责,赵元维叹了口气,“这么说来,你果然是无法原谅我当初的所作所为。”
“原谅?哼!除非你死在我面前,否则这辈子你休想让我原谅你!”
她爹是个惜才之人,当初赵元维以孙澈这化名故意接近他取得信任,并借着他的帮助一步一步踏进苍越的朝廷。
而为了留住这个人才,她爹把他当儿子照顾,甚至让她这唯一的女儿与他结为义兄妹,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是真的把赵元维当成亲大哥一样敬爱尊重的。
没想到金晟出兵侵犯苍越,在战事告急之时,那个曾经被她当成亲人一样的赵元维却一脸遗憾的宣布,他是金晟六王爷,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和金晟皇帝一手策划的结果。
那一刻,她尝到了什么叫背叛、什么叫绝望。
可惜苍越一战后,该死的赵元维就领兵跑去南强镇守,害她想发火都找不到对象。
见她气得小脸煞白,赵元维慢慢褪去玩世不恭的笑脸,认真说道:“是不是只要我死在你面前,你就会原谅我当初欺骗你和你爹的的事?”
“你死吧,或许你死了,我就真的会原谅你也说不定……”
正说着,就见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既然我一死能换回你的原谅,今天我就将这条命给你吧。”
卑落,他手中的匕首已狠狠扎入月复内。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不但将宫里伺候的太监宫娥吓了一大跳,就连纪倾颜也被吓傻了。
她的确恨他,她一直无法原谅他的欺骗与背叛。
可就算再恨这个人,也没真的恨到要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呀。
毕竟在赵元维当她义兄的那段日子里,他是真心把她当妹妹一样宠爱着的。
不理会旁人的惊诧,纪倾颜起身飞奔到他面前,原本还气呼呼的一张小脸急得惨白。
“澈哥哥你怎么样了?你不要吓我呀,我只是一时气不过才乱说话,我从来都没想过要你死,你要是死了,我在这世上的依靠就真的一个都没有了……”
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她难过得大哭起来。
见状,赵元维连忙将匕首拿开,伪装出来的痛苦表情瞬间化为慌张。
他最见不得姑娘哭,尤其这个姑娘还是被他当成妹妹的纪倾颜。
“我没事的,颜妹,我刚刚只是故意吓你,你……你别哭啊,这匕首是假的,你看,它是有伸缩性的,刚刚只是看来像剌进了肚子里,但那是种假像,我根本没有受伤。”
本来不停大哭的纪倾颜愣愣看着他将匕首摆弄来摆弄去,那锋利的刀刃虽然看起来吓人,可旁边其实有一个小柄关,只要触动机关,刀刃就会缩进匕首手柄内的暗格里。
明白事情的真相后,原本吓得大哭的她气得小脸煞白浑身发抖,赵元维见了,急忙将忘忧宫里看热闹的宫人全部打发了出去。
众人虽然还有几分迟疑,但他镇国大将军兼六王爷的身份却让他们不敢违逆。
待人全都离开之后,赵元维连忙放低姿态拚命道歉。
“都是我的错,颜妹你别生气,我……我这不是想给你消气吗?要不然……你打我一顿如何?”
纪倾颜气得一把夺过匕首,用已经失去刀刃的那一面狠狠扎着他。
被扎了几下的赵元维虽然不觉得有多疼,但为了让小丫头解恨,他还是故意哀叫连连,装出凄惨的模样。
拜狠发泄了一阵之后,她心底的恼意终于消退了几分。
在用力踹了他一脚后,便转身跑到软塌上独自生闷气。
赵元维赔着笑上前,“好了颜妹,听你刚刚还肯叫我一声澈哥哥,我就知道你并不是那样恨我,咱们好歹也是兄妹一场,就算不是亲生的,我也拿你当亲妹子一样疼爱,放大哥一马好不好?”
“哼!如果你真把我当成亲妹妹,当初赵元承把我抢回金晟时,你怎么不出面阻止?”
“我阻止了,可皇兄的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决定的事根本没有人能反对,更何况我皇兄虽然霸道狠戾了点,但对你多好,所有人可都是有目共睹的……”
虽然纪倾颜并不想承认他说的话,可赵元承对她的确是宠爱有加,把她当成命根子一样看待。
惫想再反驳他两句,奈何事实摆在眼前,就算反驳,也只显得无力。
最后她只能恶狠狠送他一个白眼,撇过俏脸不再吭声了。
赵元维苦笑开口,“我知道当年我和皇兄里应外合攻打苍越的手段确实卑鄙了点,但是颜妹,你也该公平一点,想想那场战争究竟是谁引起的,如果不是上官琛先对金晟下手,我们又怎么会大力反击?说到底,都是上官琛太贪心,才害得金晟和苍越成为死敌。”
见她仍旧不搭理,他叹了口气,“你再仔细想想,苍越的结果固然可悲,那金晟的百姓又何其无辜?
“上官琛在金晟造的孽,让多少家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难道苍越百姓的命值钱,我金晟的就不值钱,活该被人伤害吗?”
纪倾颜总算赏了他一个侧脸,冷哼了声,“你说的固然没错,但你们将一手造成这场悲剧的上宫琛绳之以法就行了,干么连我爹都杀?我爹是无辜的!你明明知道我爹对上官琛的所作所为足全力阻止反对的,就算当年有朝廷大臣和上官琛同流合一污,我爹也不在那群人之中……”
她说得哽咽,眼里又浮现泪光。
“我爹爱国爱民,为宫清廉,堂堂宰相之家日子却过得连普通富户都不如,这样一个好人,你们为什么要杀他?”
见四下无人,他突地小声道:“如果我说,你爹现在还没死,你相不相信?”
哭得像只小报猫的纪倾颜一怔,不敢相信的抬头死死盯着他。
懊半晌后,她才抖着声音说:“当初……我亲眼看到我爹喝下赵元承赐给他的毒酒毒发身亡,怎么可能还活着……”
“唉!虽然这件事不应该告诉你,但老实说,我觉得再隐瞒下去实在有点没必要。”赵元维的表情十分认真,“其实皇兄非常敬佩你爹的为人,他一度想将你爹揽入金晟朝廷为我国效力,可你爹却拒绝了皇兄的提议。
“因为你爹已对官场失去信心,对于上官琛的所作所为,你爹非常懊恼,他如此尽心尽力为苍越卖命,不料上官琛却亲手将苍越毁于一旦。
“当时你爹一心求死,觉得自己身为宰相,却无力阻止苍越覆灭,愧对先帝厚爱,又怎能到金晟为官?最后皇兄出言相劝,对他说身为一国宰相,他做的已经够多了,没必要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再说就算苍越败了,可苍越人民还在,他的心力应放在如何让百姓恢复过往安泰的生活,而非寻求死亡,才劝得他不再求死。”
“可是我当时亲眼看到我爹死在我面前……”
“那只是你爹和皇兄演给你看的一场戏而已。”
“啊?我爹为什么要演戏给我看?”
“因为你爹已经决定隐姓埋名,不再过问朝廷之事,要四处游历,同时直接体察民情,他担心你这个黏人精会缠着他不放,而带着你一个小泵娘行事多有不便,于是对皇兄说,如果对他还有一分敬重之意,在未来的日子里,就好好替他照顾你这个女儿,而他诈死离开。”
“也就是说,是我爹亲手将我交给赵元承?”
“没错,你爹和金晟对敌的日子里,与我皇兄多次交战,对我皇兄非常欣赏,虽然外界都传皇兄是狠戾冷血之人,可你爹见他在两军交战时,将双方伤亡减至最低,明白看出皇兄的本性并不坏,所以他大胆的拜托我和我皇兄照顾你。”只是没想到皇兄会嚣张的把这小丫头当战利品。
纪倾颜已经被这个事实弄得昏头了。她爹没死?爹居然没死?
“那我爹现在在哪里?”
赵元维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两个月前我在南强边境时,曾收到他的一封来信,说他目前的日子过得逍遥自在,让我们不必挂念。”
“那……既然他还没死,赵元承为什么不亲口对我说?”爹又为什么不和她联络?
想起之前自己一次又一次把赵元承当敌人,还时常骂他是昏君、混蛋,他只笑笑认了,从来也没否认过她的批判和指责。
他那么喜欢她,她却一直恨着他。
只要他肯对她说实话,也许她对他的恨就不会那么的强烈,他也就不用伤心了啊。
“是你爹求皇兄暂时不要将这秘密告诉你的,怕你去寻他出了意外,打算寻个好时机再自己告诉你。他现在的日子过得很安稳,时不时也会和皇兄通信报平安,我们虽然不知道他目前的安身之所,但有专人会将彼此的信件传给对方,如果没有意外,你爹对你将皇宫闹得鸡飞狗跳一事,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
纪倾颜脸色一红,反驳道:“我什么时闹得皇宫鸡飞狗跳了?”
嘴里这样说着,却有些心虚,说起来自她进宫之后,的确是闹得有些不象话。
如果赵元承的忍耐力再不够一点,她这条小命可能就真的没有了。
“其实皇兄每次见你为你爹的事痛苦、难过,他心里也不好受,可他这个人一向注重承诺,既然答应了你爹,就一定不会违反承诺。”
“哼!那你又干么把事实的真相告诉我?”
赵元维笑了,“总要有人当小人的,既然皇兄不想背弃承诺,小人一职就由我来喽。”他又认真道:“这秘密我虽然告诉你,但还希望你能守口如瓶,不要将此事声张,你爹被众人认定已死,若其实活着的事被苍越知道,你爹的情况将会变得十分尴尬。”
纪倾颜得知自己的爹没死,脸上虽没表露出来:心底也是十分高兴的,自然认真应允。“我不会乱说的。”想了想又问:“那我可不可以见见我爹?”
“有缘的话,今后自会相见。”
自从得知自己的爹爹尚在人世,纪倾颜也不再因为自己喜欢上赵元承而内心暗自纠结了。
除去这些恩怨不说,赵元承对她实在好得没话讲,就算她再怎么铁石心肠,被一个男人这样真心对待,也忍不住沉醉在这柔情之中。
夏季早在不知不觉中慢慢过去,接着秋去冬来,天气逐渐寒冷起来,可赵元承却越来越忙,整日忙于国事,最近南方地区还发生大地震,灾情严重为了救灾之事他更是忙得天翻地覆。
这从来不生病的皇帝就这么染上风寒,还一直没痊愈,纪倾颜知道他那是过度操劳带来的病症,嘴上不说,心底却担忧到不行。
这日下了早朝没多久,赵元承一边咳嗽,一边和大臣商议救灾之事。
等几个大臣纷纷离去后,已过了午膳时间。
纪倾颜派人打听回来,得知现在的他有些闲暇,便捧着一个瓷碗来到明帧殿求见。
赵元承自患了风寒后便没去忘忧宫了,因为她身子弱,动不动就会病上一场,他怕与她亲近,不小心把病传给她可就不好了。
所以就算心底极为想她,他也只能强忍着。
没想到这日午后,刘福却通报纪倾颜求见,这让赵元承惊喜万分。
自从小丫头被他带进皇宫,这还是她第一回主动来找他。
当下他也懒得再理那堆积如山的奏折,忙让刘福将人请进来。
没多久,就见身着一袭粉色缎袄的纪倾颜娉娉婷婷的向他走来,手中还捧着一只描金瓷碗,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赵元承急忙迎了过来,俊美的脸上露出许久未见到的笑容,“颜儿今日怎么有空来明帧殿见朕?”
“我来的是否不是时候?皇上在忙公事吗?”
纪倾颜看到御案上堆了好几大迭奏折,又见一向身体健康的男人,此时脸色苍白,一副遮掩不住的病容,心中一揪。
明明生了病,却还要处理朝事,她看着便有些心疼。
“只要朕还活着,这朝政就永远都忙不完,除非朕死了……”
“呸!什么死不死的?俗话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离死还远着。”
赵元承听了她这句话,真是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纪倾颜话一出口便暗暗叫糟,她平日里和他斗子诜惯了,即使是关心也没办法说得好听点,如今她的心境改变,一时之间倒觉得自己的话说得太难听。
抿抿唇,漂亮的小脸露出两朵娇羞的红晕,羞窘的道:“我的意思是说,皇上忧国忧民,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赵元承剑眉一挑,对她今日反常态度有些惊讶。
她被他盯得浑身上下不自在,不禁有些羞恼,语气又冲了起来,“你看什么?我就是过来瞧瞧,若你在忙,我先走就是。”
“不,朕一点都不忙。”他笑着,指了指那只描金瓷碗,“颜儿手里端的是什么?”
“薄吧粥,以前只要生病,我爹都会煮一碗薄吧粥给我喝,这是我们家的祖传偏方,治风寒很管用的。”
“颜儿亲手煮的?”光是她亲自送粥来,他心中就浮起狂喜了
纪倾颜扭扭捏捏的咬着唇,“反正闲着也没事干,就随便煮了一碗,看你想不想暍……不过这粥有些苦,怕味道不太好,小时候每次都要我爹逼我喝,我才肯喝……”
卑还没说完,粥碗就被抢了去,赵元承欣喜的揭开碗盖,一脸陶醉的嗅了嗅,然后想也不想的就将整碗粥喝个精光。
叭完后,他还满脸意犹未尽的样子,“好喝,真是太好喝了!”
她一脸不信的咕哝,“骗人,我喝过这粥,一点都不好喝。”
赵元承却语气认真的说:“这粥是颜儿亲手煮给朕喝的,当然好喝,就算是毒药,朕也会全部将它喝光。”
“哼!说不定,我真的在粥里下毒哦。”他的话令她心中微甜,嘴巴却爱唱反调。
“能够死在你手里,朕也心甘情愿。”
纪倾颜被他火热的视线盯得无处可逃,俏脸微红,神情更加羞涩。
这人明明是个皇帝,天下间的一切唾手可得,可他为什么会因为她稍微示好就欣喜若狂?为什么会因为她稍稍抗拒就面露卑微?
当初为了让她在后宫中活得如鱼得水,他不惜为她与群臣对抗,也要将皇后名分双手奉上。
绑来明明下旨废了她这皇后之位,却仍然让她享受着一样的尊荣安稳,纵容着她所有的任性。
为了讨她一个欢心,不惜以身涉险带她出宫。
在危难来临时,甚至愿意抛弃性命求她一世安康。
这样一个愿意将一切奉送到抛眼前的男人,她还有什么理由说不爱?
赵元承见她神情复杂,不禁关心道:“颜儿你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要不要朕叫太医过来瞧瞧?”
一抬头,就看到他一脸担忧,她只觉心头一暖,那种被呵护、被疼爱的感觉让她心底满溢浓浓的幸福。
“唉,最近朕的身子不太舒坦,怕是病得不轻,你离朕稍微远点,免得朕不小心害你也染上风寒那就不好了,里面有个暖阁,你过去躺一会儿,朕这就叫刘福把胡太医叫来……”
“皇上干么一副要把我赶走的样子?是讨厌我了吗?”
“没有啊,朕只怕你也病了。”
“哼!你越是不让我靠近你,我就越是要缠着你!”
她孩子气的凑过去,一把抱住他,也不管旁边有没有人,对着他漂亮的嘴唇便亲了下去。
一向严酷强悍的永烈帝真的傻了,被个小女人吓的。
在他的印象里,小丫头恨他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愿意主动亲近,还热情的过来吻他?
赵元承吓了一跳,身子本能的往后退,纪倾颜见了就不高兴了,以为他故意躲着她,不禁气恼道:“你躲什么?我不能亲你吗?告诉你,我就要亲!”
说着,小嘴又贴了上去,亲了皇帝满脸口水。
从惊吓中回神的男人终于意识到小丫头这是主动登门示好呢,于是龙颜大悦,一把将她揽进怀里,邪恶的道:“这可是你主动来招惹朕的,就不要怪朕对你不客气了……”
虽是冬季,可永烈帝最近的日子却是过得春风得意。
就连早朝的时候有个不长眼的老臣子向他提出皇家无嗣,希望皇上能顾及皇室颜面早生贵子,他也只是笑笑没多响应。
早朝过后,赵元维尾随他来到明帧殿商议国事,因为不久之后强北将会派使臣送贡品来金晟。
每年的十二月份,是强北派遣使臣至金晟的日子,贡品虽然没有苍越丰富,但强北有名的毛皮却颇具价值。
原本赵元承对那些东西并不在意,可今年却不同了。
“白色的毛皮最适合颜儿那水女敕的肌肤,等贡品到了,朕会吩咐宫里的裁缝给她多做几套大氅留做外出之用。”
见兄长一脸傻笑,赵元维在心底狠狠唾弃了一阵。虽说皇兄和皇嫂感情大有进展,可也不须成天傻笑吧。
“皇兄,您那后宫中除了纪倾颜,还有很多美人等着您的垂青,您就不怕独宠她会招来其他妃子的怨恨吗?”
绑宫最怕的就是恩宠失去平衡,皇上宠着他的颜妹这是好事,但宠过了头,那可就是坏事了。
之前就听闻曹贵妃和莲贵妃因妒生恨,居然下毒险些将颜妹害死。
虽然现在后宫无事,可难保哪个不长眼的人又因爱生恨,对颜妹不和。
“她们如果不怕和曹妃、莲妃两个女人有一样的下场,尽避来试试看。”他面容顿时浮现阴狠。
赵元承根本不在乎后宫失衡会带来什么结果,他要宠他心爱的女人,让她和别人争宠受委屈,那是死都不可能的事。
包何况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他已经对忘忧宫加强守卫,就连厨子也是自己精挑细选出来的心月复,应该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了。
“皇兄果然一如以往那般行事果断,不过现在朝廷众臣对皇兄膝下无子似乎颇有不满,依臣弟之见,皇兄年纪也不小了,多临幸几个妃子,开枝散叶倒也不是件坏事。”
“六弟,你怎么也和那些老家伙们一样迂腐了?你我兄弟自幼生长在这残酷的皇宫中,难道还不明白手足相残的痛苦?
“那些老头子口口声声说什么多子多孙就是福,可在皇家,多子多孙根本就是悲剧!朕不想自己的孩子在朕百年之后得互相残杀,儿子只要一个就够了,要得太多,那都是孽。”
赵元维模模鼻子不吭声。皇兄这话说得虽然狠了点,可倒是不争的事实。
“不过那个儿子若是颜儿生给朕的,朕倒是十分期待……”说完,永烈帝的脸上又露出花痴一样的笑容。
赵元维无语。他的皇兄最近爱到疯了,与恋爱中的男人讲道理,那可是非常没意义的,与其浪费这个时间,不如想想怎么迎接强北使臣。
永烈十年十二月初三,强北使臣带着大批贡品来到金晟,毛皮马匹送了不少,又代表强北大王说了很多感谢之言。
强北是个弱小的国,以前备受南强和苍越的欺压,当初强北大王担心国土被侵占,便主动带着大批宝贝前来金晟要求成为附属国。
交换条件很简单,金晟要确保强北国土完整,不受他国所占领。
自从金晟和强北达成协议后,两国关系一直非常友好,虽然每年要向金晟朝廷进贡,但国家安定,没有战事,对强北来说就是莫大的满足。
此番前来迎接使臣的,除了永烈帝和文武百宫之外,纪倾颜也以皇后之尊被带到人前。
最近赵元承正在考虑找个良时吉日将皇后之位再重新赐还给她,虽然纪倾颜并不在乎这些虚名,可总不能让她一直没名没分的。
那使臣在说了番感激之言后,又道:“不久前我国大王得了件宝贝,那是一块千年古玉,此玉有种十分神奇的功效,体寒之人配戴它,它会通体生热;体热之人配戴它,它又会通体生凉,戴的时间久了,还有改善体质、祛除百病之用……”
听到这些话,赵元承看了身边的纪倾颜一眼,彷佛在说--这东西正好合适给你配戴。
她面色一红,从他的眼神中彷佛看出浓浓深情,心底一暖,害羞地别过视线,才躲过他灼热的目光。
赵元承勾起微笑,对那使臣道:“把那宝贝拿来给朕瞧瞧。”
使臣急忙将站在殿尾的一个侍从叫了过来。那侍从身材极高,穿了一袭强北风格的深色裘衣,足踩黑靴,低着头,手捧着一个金制的盘子,盘子上还盖了一块鲜艳的红绸。
听到使臣的命令后,他便小心翼翼的捧着盘子朝永烈帝走去。
一直走到距皇帝宝座不远的位置才慢慢停下,当刘福走了过去,刚想接过对方手中的盘子,只见那侍从突然拾起头,目露凶光。
赵元承见了暗叫不好,几乎是一瞬间,他便将纪倾颜推向身后的侍卫,口中大喊,“保护颜儿!”
霎时之间,那侍卫掀开盘子上的红布,只见上面躺菩一把泛着冷光的匕首,他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用匕首直直刺向永烈帝。
赵元承本身武功极佳,身边的暗卫又都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菁英,如今有人想刺杀皇上,自然是一同上前抗敌。
不过那侍从打扮的刺客武功非同小可,被十几个侍卫固住,竟还迟迟无法将他擒下。
只是刺客忙着抵挡,已无法再追击赵元承,但仍不肯放弃的将匕首掷向他,此时提着剑前来护驾的赵元维一把将匕首用剑挡开。
现场一片混乱,那强北使臣已经吓得昏死过去。
赵元维加入战局,没几个回合,他反手一个剑花,直逼那人咽喉,旁边的侍卫立刻上前将那人牢牢用绳索绑住。
“留下活口!”赵元承命令道。
他缓步走近,仔细打量那容貌普通狠瞪着他的刺客,好半晌后,皱了皱眉,似乎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只见那人下巴上好像贴着什么东西,于是他上前用力一扯,一张人皮面具就这么被扯了下来。
当他看清刺客真正的长相时,不由得暗吃一惊。
用剑逼指他的赵元维也瞪大了双眼,愣在原地。
被众侍卫保护的纪倾颜见状,忍不住鞍了声,“上官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