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王的下堂妻 第三章
棒天。
身为一家之主的严廷灏带着新婚娇妻季可亲,与阿瑟家族所有的成员来到议事厅召开家族会议。
第一次踏进这间议事厅,季可亲见到眼前情景,怔愣了好一会。
她万万没想到,在这座欧式风格的大庄园里,居然还有这样一处具有中国古典气息的地方。
尤其是挂在正中央那幅写着“森严”的巨幅字画,彷佛象征着不可侵犯的神圣,让人打从心底畏惧和崇敬。
这也是季可亲第一次这么正式的与丈夫家里的人见面。
昨天的婚礼,虽然大部分的家族成员都有出席,但参加的宾客实在太多,她根本没来得及认识他的家人。
就算是两人交往的时候,廷灏也极少把她带到他家人面前,导致她对这个家族的人了解得并不多。
听说原来掌权的老夫人,也就是廷灏的女乃女乃几年前中风,行动不太方便,只能靠轮椅行走。
所以今天这个场跋,她并没有出现。
不远处那个被廷灏成为姑丈的中年男子,名叫杰森·怀特。坐在他左边年长一点的是他的长子安德瑞,右手边那位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则是安德瑞的弟弟克里斯。
鳖异的是,他们夫妻一出现,厅内原本有些嘈杂的气氛立即变得严肃起来。
所有人都将视线集中到她的身上,带着打量和刺探的目光让她有些局促,本能的抓住丈夫的衣摆。
严廷灏微微怔了下,随即露出一脸安抚的微笑,并当着众人的面一把将她扯到身边,亲昵的揽住她的肩头。
即使心里并不怎么把这位新婚妻子当回事,可他也绝不能容忍任何人欺负他所选中的结婚对象。
这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人,迈着优雅步伐,领着他的新婚妻子,堂而皇之的坐到那张象征着权势的主位上。
“我不会浪费时间去介绍这个家族里的每一个成员,因为在我眼中,贡献第一,血统第二,要是有人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做出危害家族的事,随时可能被我扫地出门。”
在场众人,即使对他这句话感到不满,却没有一人有胆量提出质疑。
季可亲被严廷灏按坐在他身边,他的大掌紧紧抓着她的小手,温热的,带着令她心安的抚慰。
“老规矩,家规只有三条。”坐在主位的严廷灏,睥睨的扫视着两旁所谓的家人。
那股不容忽视的王者之风,令人不由在自主的觉得自己矮他一阶。
安德瑞的眼里闪过一抹深深的愤怒和恨意。
他恨这个突然出现在家族里的表兄,更恨他对自己的狠毒无情。如果没有严廷灏,那么他将是最有资格继承阿瑟家族的第一人。
而今年只有十五岁的克里斯,神情中则流露出对这位表兄的崇拜和羡慕,在他的心里,严廷灏说的话甚至比父兄来的有分量。
至于明明辈份比严廷灏高的杰森·怀特,则保持沉默,谦恭的听着这个家族老大的“教诲”。
“第一……”不理会他人的种种表情,严廷灏缓缓开口,“凡是这个家里的人,不管有什么理由,在我面前一律只能讲中文,如果控制不住讲了英文,麻烦你自己聪明一点,有多远就给我滚多远。”
闻言,季可亲才一脸恍然大悟。
难怪廷灏身边的保镖和助理,虽然大部份都是外国人,却都说得一口标准中文。
只是,好奇怪,为什么会定下这种家规?毕竟家族成员几乎都是纯正的美国人呀。
“第二,做好你们份内的事,不该管的不许管,不该做的不许做。这个范围,我相信你们每个人心里都有数。”
他冷眼扫了一圈那些表面上怕他,心底却在大骂他的亲戚,才又开口。
“第三,就是对一家之主绝对的服从!”讲到这里,他露出嘲弄的笑容。
“无论是谁触犯了以上三条家规,我严廷灏,都会不客气的狠狠对其做出惩罚。”
最后几句话,他说得极为阴狠,也震慑了在座的每一个人。
他们都十分清楚严廷灏说到做到,一旦他们犯了他的大忌,他绝对会让他们痛不欲生。比如正一脸满心忿恨不甘的安德瑞,如今就身受此害。
“好了,今天的家族会议就开到这里,可亲,走吧。”他拉起新婚娇妻的手,扯着她就要向外走。
惫没到门口,奥菲丽雅便在女仆的协助下,坐着轮椅出现在这间豪华的议事厅。
她挑剔的上下打量看这个新进门的孙媳妇.一个瘦小的东方女孩。
虽说模样还算可爱,但却幼稚有余,成熟不足。
这样的季可亲,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小儿子,也就是严廷灏的爸爸。
当年,他也是爱上一个来美国游学的台湾女孩,并不顾她反对的讲那个卑贱的女人娶进门。
绑来更为了她,甘愿放弃阿瑟家族二少爷的身份,到台湾当什么美语老师。
也正因如此,她才会在儿子和那女人车祸双双去世后,狠心的将他们年幼的儿子抛下。
她憎恨东方人,更恨那些试图闯进阿瑟家族的东方人。
就算季可亲的父亲是洛杉矶的地产大王,也改变不了她的想法。
面对满屋子的族人,她表情不悦的瞪向严廷灏。“你不为我和你的女人介绍一下吗?”
未等严廷灏开口,季可亲已经露出一张大大的笑容,很亲切的迎了过去,“女乃女乃,我叫……”
没等她说下去,她就被严廷灏从后面扯过去,并被他丢到了身后,但她可没因此打住。
“我叫季可亲,东欧集团总裁季天诚的女儿,现在也是您的孙媳妇。”
季可亲从丈夫的背后探头望过来,对这老妇人腼腆可爱的笑了笑。
“原来您就是廷灏的女乃女乃啊!遍前没能亲自拜访您,真是太失礼了。”
对于她善意的笑脸,严廷灏不悦的皱了皱眉,并恶狠狠的回头,瞪了她一眼。
奥菲丽雅则冷冷的哼笑一声,理也不理季可亲,她仰头扫视众人一眼,威严地道:“你们都当我死了吗?今天召开家族会议,为什么没人来通知我一声?”
忍了很久的安德瑞惟恐天下不乱的道:“有人不准我们说,说了,下场可是很可怕的。”
严廷灏皮笑肉不笑的回头看了他一眼,“咦?是谁这么嚣张,居然敢威胁备受宠爱的安德瑞少爷?”
语气问的阴狠,令在座每个人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寒意。
安德瑞畏惧的低下头,再不敢多吭半声。
收回警告的视线,严廷灏居高临下的看着奥菲丽雅。“亲爱的祖母,别忘了您已经退休了,有些场跋,您不来参加会更好。”
他冷冷看了眼老夫人身后的女仆,“莱雅,还不推老夫人回房休息?”
惫没给足孙媳妇脸色看的奥菲丽雅急得变了脸色。“伊森,你不要太过分!懊歹我也是你的祖母,你竟敢这样对我?太放肆了……”
“莱雅,你需要我重复刚刚的命令吗?”
那个叫做莱雅的女仆似乎很害怕严廷灏,瑟缩的应了一声,推着老夫人的轮椅就往回走。
所有人见到这一幕,都静悄悄的不敢说话。
直到祖母辈推走,严廷灏才回头看向众人,冰冷的抛下一句,“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
每个人都低下头,不敢与他正面交锋,心底深处却恨他恨个半死。
严廷灏冷哼一声,带着妻子离开。看到这样的情形,季可亲不安的扯了扯他的衣袖。
“廷灏……这样做不太好吧?我看你那些亲戚好像都很不开心……”
“他们开不开心,与我何干?”嚣张自负的口吻。
“可是,中国人有句话说得好,家和万事兴嘛!”
虽然大妈和大姐对她也总露出嘲弄的表情,甚至还会趁着父亲不在时说一些难听的话,但只要她不把她们的态度当回事,情绪就不会受到影响。
严廷灏分神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道;“亲爱的,难道你想在新婚的第二天,因为一些不相干的人和自己的老公发生争执吗?”
“但他们不是不相干的人,而是你的亲人啊!”
那些人明明都是他的亲戚,她不懂廷灏对他们为什么那么刻薄?
他伸手狠狠扯过她的身子,迷人的俊脸附到她面前,“可亲……”他的声音很轻,很柔,却充满了危险。
“难道你这么快就忘了我刚刚说过的家规?记住,在这个家里,你只要扮演好我棋子的角色就够了,至于其他的,你可以不听、不闻、不见!”他的嘴唇轻吻了她一记,“否则,我们两个都会因此感到十分困扰的。”
由于严廷灏的事业太繁忙,所以两人决定取消蜜月旅行。
虽然季天诚对于女婿的决定有些不满,但后来想想,男人本就该以事业为重,只要他肯真心对待他的宝贝女儿就足够了。
季可亲的适应能力很强,她心思单纯,性格开朗,待人也十分友善,很快就博得庄园里一些仆人的好感。
虽说阿瑟家族是个充满明争暗斗的地方,但除了召开大型的家族会议,平日里严廷灏并不容许亲戚们随意进出他所居住的主宅,所以那些妄想兴风作浪的人并没有机会接近季可亲。
不过这样的约束对象显然不包括严廷灏最小的表弟克里斯。
巴哥哥安德瑞不同的是,克里斯是家族里唯一喜欢与严廷灏亲近的人。
对于新上任的表嫂,基于爱屋及乌,克里斯表现出了极为浓厚的好感。
“灏表哥的眼光一向很高,我当初还以为他会娶进一个高挑性感的,结果我的表嫂居然是一位东方天使。”
克里斯冲着季可亲忙碌的身影讨好的笑了笑,“表嫂,你是我见过的东方人长得最可爱的一个。”
听到这样的赞美,正在开放式厨房中靠着小点心的季可亲亲切的笑了笑,顺手拿锅刚刚拌好的一碟小菜递到他面前,“尝尝今天的味道有昨天的好吗?”
嫁入豪门无事可做,她天天最大的乐趣便是精心研究各种美味佳肴。
自从上次廷灏带她召开一次家族会以后,便带着助理飞去英国,将她这个娇妻扔在偌大的豪宅里,不闻不问已经整整一周了。
幸好克里斯热情开朗,不时便来到主宅陪着她聊天解闷。
克里斯虽然是土生土长的美国人,但对东方美食却情有独钟,也因此自愿充当表嫂的料理试吃者。
叔嫂两人相处甚欢的场面,被疲惫地拎着行李回到家的严廷灏尽收眼底。
整整七天的分别,没想到远在异国的他,竟会小小的期待与她想见的时刻。
他不否认可亲是个可爱的女孩,对他的迷恋,他也充分感受得到,但他仍不认为自己有一天会喜欢上她。
她身上穿着粉白色连衣裙,披散着一头如丝缎般滑顺的黑发,圆圆大眼眨着无邪的水光,唇边漾起浅浅的笑容,真有说不出来的动人。
不过,克里斯那献媚讨好的表情,看在他眼里就显得刺眼多了。
虽说克里斯是整个家族里,他唯一不太讨厌的人,但他一样无法容忍他的老婆与表弟太过亲昵。
此刻,骄傲自负的严廷灏丝毫没有意识到他这种心态,其实就叫做吃醋。
“灏表哥?你回国了?”
一看到表哥拎着行李站在在门口,克里斯连忙放下叉子,毫无城府的打招呼。
面对他的热情,严廷灏冷哼一声,“据我所知,学校现在应该不是假期,你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鬼混?”
克里斯不以为忤的耸耸肩,“功课不忙,就趁机来表嫂这里混点吃喝。”
季可亲忙不迭地迎过来,露出大大的笑脸,顺手接过他的行李,“怎么突然就回来了?可以提前打通电话,我好去机场接你。”
他似笑非笑的睨她一眼,“我怎么舍得让你这么累?你可是我费尽千辛万苦娶进门的千金大小姐,若是让你受到委屈,你父亲可是会找我算账的。”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她总觉得他这几句话听似疼宠的话里,隐藏着几分嘲弄。
不管廷灏当初娶她的目的是什么,她现在已经是他的老婆,两人是要相互扶共度一生的伴侣,她并不想因为一些小事儿破坏彼此的感情。
这么想着的季可亲乖巧的接过他的外套挂好,又转身倒了一杯热茶,笑嘻嘻道:“克里斯说你的味蕾很挑剔,家里请的出事做出来的菜色你已经吃腻了,所以我才想亲自下厨,做些拿手的饭菜,就是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一边看热闹的克里斯暧昧的朝严廷灏挤挤眼,“灏表哥真是好福气,表嫂漂亮又可爱,识大体而且又体贴喔。”
严廷灏上前拍了小表弟的后脑勺一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什么主意,是不是最近手头又没钱出去疯,所以跑来我这里装乖?”
克里斯一脸被说中心事的样子呵呵傻笑,不承认也不否认。
严廷灏从随身公事包黎拿出一本支票,随意填上一串数字丢给他,假装寒着脸又拍了他脑袋一记。
“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你干了违法的勾当乱花钱,否则看我会不会打断你的腿。”
克里斯忙不迭接过支票,开心的说:“嘿嘿,比起我那抠门的大哥和整天只知道在外花天酒地的老爸,还是表哥最疼我了。”
这也是克里斯为什么会与严廷灏亲近的主要原因。
“拿了你想要的,就早点滚蛋。”
克里斯会意,暧昧的冲着季可亲眨眨眼睛,“瞧,表哥刚从国外回来,就嫌我这个小叔碍眼了,再不闪人,表哥肯定要醋劲打发的把我扫地出门了。”
说完,未等表哥的大脚踹到他的,他已经一溜烟消失在门外。
“该死的臭小子。”看来他太纵容他了,才让他越来越没大没小。
一回过头,就看到季可亲正笑容满面的望着他,严廷灏无来由的感到心虚。
他知道这个小女人是真心想要当他的老婆,也知道她正努力用各种方式讨好他,博得他的注意。
可惜他们之间的婚姻一开始便是建立在阴谋上。
如果有一天,当她得知他之所以会娶她,不过就是为了一块地,不知她这张单纯的小脸还会不会露出此刻这种无邪的笑容?
“廷灏,你要不要先去楼上洗个澡,再下来吃晚餐?”
她就像一只努力讨好主人的小狈,让人的心也不由自主的为她软下几分。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坐了这么久的飞机,我的确想先去洗个澡。”
她立刻开心的点点头,“好,我帮你去放热水……”
罢转过身去,她就看到铺着红地毯的回旋梯上,竟然有只男子手臂般粗细的绿色蜥蜴。
只见它慵懒的趴在楼梯扶手,两只眼睛半睁半阖,下垂的两腮一鼓一鼓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幽深的绿光。
脑袋有瞬间的空白,季可亲吓得转身跑到严廷灏身后。
“有、有、有……有怪兽!”
严廷灏先是一愣,等他顺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当即笑了出来。
“大头,过来!”
他吹了一记口哨,弯朝着那只绿色蜥蜴招了招手,也不知它是否听懂了他的话,居然真的从楼梯上慢吞吞的向下爬。
当季可亲看到丈夫将那只长相丑陋的家伙抱在怀中时,她险些一摔倒在地。
“可亲,它不是怪兽,而是我养的宠物,过来,我替你们彼此介绍一下……”
“不要不要!”她死也不会过去。
宠物?宠物不都是猫狗这类看上去很可爱、抱起来很舒服的动物吗?怎么会是这一种……
见她被大头吓得躲向墙角,严廷灏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恶劣性格再次抬头。
“之前它一直被关在我专门为它打造的小房间里,没想到这小家伙这么淘气,居然趁人不注意的时候自己跑出来玩,可亲,你瞧它长得是不是很可爱?”
他坏坏的抱着怀中的大头凑近她。“大头很认生,你快过来模模它,你模过它之后,让它熟悉你的气味,那它下次看到你时便不会咬你了。”
什么?它还会咬人?
这下季可亲更是吓得浑身颤抖,面无血色,瘦小的身子都快缩进墙角了。
“你怕什么?”他假装不解的又凑近一步,“这么可爱的小动物,你该喜欢它才是。还是说……你根本就没爱心,讨厌养小宠物?”
季可亲慌忙的摇头,圆圆大大的眼内全是可怜兮兮的水汽。“有的有的,我有爱心的,可是……可是我爱的是小猫小狈,像这种看上去很可怕的……你你你……你不要再靠过来……”呜……她真的要哭出来了啦。进门的老管家福克看着少女乃女乃被吓得浑身发抖、眼泪直流,忍不住轻咳一声,试图制止主子那恶质的捉弄。
“少爷,您刚刚从国外回来,肚子一定饿了吧?少女乃女乃为了您,这阵子一直很努力的在钻研您的口味。”
惫未尽兴的严廷灏有些惋惜的在心底叹了口气,不过旋即又想,反正她已经被他吓破胆,他也从她那张总是无辜可爱的脸上看到害怕、委屈的神色,总算稍微平衡了了他对她不知人间险恶的嫉妒之火。
而且,圣马蒂那块土地没到手之前就把她吓跑了,对他可只有坏处没好处。将大头交给福克后,他一把将浑身发抖的人儿抓紧怀中,按坐在自己大腿上。
“好了好了,我逗你玩的,大头不会咬人,你不要怕,它只是样子长得凶恶一点而已。”
季可亲似乎还没从恐惧中回神,小小的身子一直拼命往他怀中挤,彷佛这样就可以获得安全。
这样的季可亲开始让严廷灏觉得,他是不是把她欺负得太过火了?
抓起她的冰冷的小手,他善心大发的握在掌中揉了揉,“乖乖,没事了,大头已经被管家抱走了。来,笑一个,别再一脸可怜兮兮的。”他哄孩子似的哄着怀中的娇妻,心底则早就被她可怜无助的模样逗得笑翻。
他想,他已经找到最佳的方法,来对付自己的老婆了。
紧紧锁在他怀中的季可亲,完全不知道他心中恶劣的想法,她只觉得,这个有时坏得离谱,有时又把她充得过分的新婚丈夫,和她记忆中的阿浩哥哥,真实越来越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