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哥哥很忙滴 第2章
十年后
夏至,入夜后,凉风习习拂送,让闷了整日的溽热散尽,不知名的沁人花香随风浮动,透着一股舒爽幽静的气息。
今晚,于善幼泡了一壶茶,文静地端坐在后院的凉亭内,轻摇团扇,仰头凝着皎皎月色。
蓦地,一声惊唤打破了这一份安宁。
“姐姐、姐姐……”
急忙的呼唤声,伴随着于幼萦急促的脚步,落入于善幼耳底,她轻颦着眉,回首迎向匆忙跑来的妹妹,正声斥道:“妳又忘了规矩!”
于幼萦一听到姐姐的训斥,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赶紧缓下脚步,勉强抑下内心的急切,用可比蜗牛的缓慢速度,踽行到姐姐身旁。
瞧妹妹阳奉阴违的假仙模样,于善幼不禁轻叹了口气。“怎么了?”
见姐姐开了口,于幼萦压抑不住地破了功。“姐姐,这本书怎么缺了好几页?故事写得正精采,却没办法知道接下来的发展,人家好痛苦。”
淡淡睐了妹妹手中破旧不堪的书,于善幼轻拧着眉。“这书妳打哪来的?”
只见妹妹手里拿着蒲松龄的《聊斋志异》,书页已经泛黄,连书皮都不知掉哪去了。
于幼萦不明白姐姐心里的想法,坦率地道:“在姐姐的书房里取来的。”
于善幼心里一愣,她早忘了把这本书塞在哪个角落,没想到,妹妹竟把这本蒙尘已久的书找出来。
思绪一定,于善幼温淡道:“成了,把书给我吧!”
她心想,妹妹生性聪颖,若真要让她把整本书看完,那古灵精怪的脑袋瓜里,不知会无中生有到什么程度?
妹妹像拥着宝贝似地把书攒在怀里,充满警戒地问她。“姐姐要书做什么?我都还没看完呢!”
于善幼柔声劝着。“姑娘家不该看这些闲书。”
但很有主见的妹妹把书抱得更紧,咕哝了一句。“这才不是闲书呢!”
在于幼萦的眼中,姐姐的气质月兑俗、才貌双全,可惜个性太过矜持、做事一板一眼,说到底,就是和古板的爹爹同一个样。
她想,若姐姐的思想能少一点点固执、再少一些些古板,肯定很迷人。
于善幼依然耐着性子。“幼萦,听话!”
于幼萦一察觉姐姐的神情变化,一脸机伶地道:“唉哟,我的肚子好痛,我要上茅房。”
她年纪小,没办法与出口便是孔子、孟子的姐姐争辩,决定还是先溜为妙。
“幼萦!”瞧见妹妹脸上古灵精怪的神情,她起身想追上,却见妹妹抱著书,一溜烟地跑得不见人影。
于善幼无奈地坐回石椅,忧心忡忡地轻叹了口气。
她想,改明儿得劝她爹,别再放纵妹妹尽看些闲书,否则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
“噢!懊死!”
正当于善幼暗暗打定主意,思绪却突然被微乎其微的低咒声,以及奇怪的窸窣声响拉走。
“谁在那里?”她的眸光落在园中花木扶疏的角落。
院内种着海棠及一丛翠竹,夜色昏暗,竹叶在晚风吹送下随风摇曳,让她瞧不清暗处是否藏着人?
“谁在那里?”她复问了一回,很肯定自个儿方才听到些许动静。
没见到有人出现,于善幼心想,那声响大概是野猫吧!
但下一秒,她霍地惊见青石砖地上,有个小东西在黑暗中发出莹光。
莫名的,脑中直觉地迸出一个想法——龙鳞!
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萌生这样的想法,连忙将胡思乱想赶出脑中。
但她的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往前轻移,而那些被压抑在脑中、深藏多年的回忆,竟一丝丝地被勾出——
那一日,她从湖畔被带回府后,大病了一场,一直忘不了在她面前化为龙身的龙哥哥。
她很兴奋,逢人便说着她的奇遇。
但人人却都把她的话当成童言童语,她爹爹甚至认为她是受到过度惊吓,才会神智不清、胡言乱语。
当年-她爹爹聘名医入府为她诊病,也请了法师到府里为她驱邪祈福,并严格禁止她再阅读关于妖精鬼怪的闲书。
为此,她郁郁寡欢好一阵子,当时她的女乃娘送了她一个手环。
“女乃娘、女乃娘那是什么,好美哦?”
女乃娘说,她手中一直握着这片“珍珠贝”,见她如此珍惜,索性请人把它作成一个手环,送她当作礼物。
手环的环身有着錾花、点翠,泛着珍珠光泽的龙鳞穿固于中心,典雅精致得让她爱不释手。
当时,她的心里认定“珍珠贝”就是龙鳞,但因为害怕她爹爹不喜欢她再提这件事,所以她也不敢说出心里的想法,以致于到了今天,她变得有些不确定,这个手环饰片到底是珍珠贝还是龙麟?
她抬高手腕,看着戴在腕上的手环,恍恍失了神。
此时,龙冉腾立在暗处,着迷地看着她,失了神。
来到凡间后,他重回湖畔,却找不着“兴云龙珠”,于是,凭着龙的敏锐直觉,感应到小泵娘的存在,继而来到于府后院。
龙冉腾一现身,发现自己高大的身驱卡在一丛修竹间时,忍不住低咒出声,枉他身为龙之子,居然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
岂料,他的低咒才出声,目光却不经意凝滞在凉亭里,那位赏月的美人身上。
她的杏眸如灿星,粉唇若春樱,女敕白的脸容细致,身段体态秾纤合度,全身散发出一种娴雅沉静的气质,活月兑月兑就像由画里出走的绝色佳人。
半晌,他还怔怔地杵在原地,因为这女子美丽的模样,震慑地移不开视线。
一直到这一刻,他才深深体会到哥哥们喜赏美色的癖好。
原来,美人静动皆宜,娴雅温柔的一举一动,入目皆是好风景。
当她不经意地抬起皓腕,露出腕上的手环时,龙冉腾猛然一惊,目光锁在雅致的手环间、珍珠白色的饰物上头。
那是他身上的龙鳞!
他愣了愣,不由地揣想难道眼前的美人,正是当日在湖畔遇着的可爱小泵娘?
龙冉腾走近瞧她,更证实了心里的想法。
美人姣好的容貌与儿时相差不远,杏眸、小嘴、巴掌大的脸儿,都还有着当日可爱的模样。
只是龙宫几日,人间数年,他未曾想过,她居然会出落得如此标致。
“善妹妹,好久不见啊!”
于善幼未识得他,只是愕然惊问:“你是谁?怎么会进到这里?”
绑院是女眷住处,男客应当止步。
“妳……问我是谁?”
“此处无他人,我不是问你会是问谁?”她轻颦着眉,不喜欢他明知故问,一张美丽的脸儿绷得极紧。
他愣了愣,旋即尴尬地笑了。“说得是,我这话似乎问得多余。”
见他嘻皮笑脸的模样,于善幼冷声提醒。“公子还没回答我的话。”
爱里戒备森严,匪徒应是无法闯入,此男子一表人才,也不像是恶徒匪类,若是如此……那他应当就是她爹爹的客人了。
平时她爹爹在官场上人缘不错、交游广阔,府里常有人来访或是小住,她猜想眼前的男子应该也是爹爹的朋友。
她爹爹向来喜欢以文会友,也有不少忘年之交,这名男子的年纪看起来颇为年轻,也许只长她几岁,但并不足为奇。
龙冉腾见到她充满防备的态度,答非所问地低哝一句。“看来善妹妹已经忘了我……”
他记得她小时候还挺崇拜他的,难不成多了十岁,成了大姑娘,连喜好也跟着改变了?
“我该认识你吗?”她暗暗打量着眼前面若玉冠的男子,谨慎、拘谨地问。
他的身形高大,穿着一袭月牙白的锦布龙纹长袍,及腰的墨发没有薙发结辫,仅是率性地披散在肩后,整个人尽散发着潇洒不羁、不受约束的出尘气质。
然而,看在于善幼的眼底,他不染尘俗的率性形同邋遢,反让她心生警戒,在清人入关后,彻底实行“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的薙发禁令,而他如此大胆的行径,岂不是摆明了不把朝廷放在眼里?
她对此人充满疑惑,还没能想清是怎么一回事,又听见他咕哝着。
“唉!怎么会这样呢?我记得妳小时候很喜欢我。”
也许对于善幼来说,对他的记忆已经淡了,但对他来说,他“几天”前才见过她,感受过她的热情,实在很难把她当陌生人。
于善幼轻颦着眉心,定定地望住他,一时之间,被他的话给弄胡涂了。
难不成她猜错了,眼前的男子是她儿时的玩伴?!
她还在寻思之时,龙冉腾往前朝她踏近一步。“妳真的不记得我了?”他试图唤醒她的回忆,不死心地将俊脸凑向她。“小时候妳最爱唤我“龙哥哥”,忘了吗?”
他彷佛还能听见,她唤他“龙哥哥”时,那又甜又软的语气。
“放肆!你、你不要再靠近了!”他突然地靠近,让她慌乱地往后又退了数步,根本没仔细听他说些什么,只是严肃地斥着他。
他那贲张的结实胸膛,正逐渐贴近她,散发着一股性感狂放的魅力,让她无法漠视他的存在,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饶富兴味地看着她过分激动的反应,又看见她身后那个养着青莲的大陶缸,他从容不迫地提醒道:“妳别再后退了。”
大陶缸虽然淹不死她,但绝对可以让她一身狼狈。
“不用你管,这里是我——”
她频频后退的脚步踩了空,感觉自己纤柔的身子,一个重心不稳地往后倒。
眼看着她就要跌进大陶缸,龙冉腾适时伸手搂着她。
“哇啊——”
于善幼错愕地惊呼,但龙冉腾瞬间落在她纤腰上的大手,教她硬生生地把尖叫没入喉间。
龙冉腾粉色的薄唇,噙着一抹友善的朗笑。“我提醒过妳了。”
他不否认,再次见到她,对她的感觉不同了。
他的眼睛离不开那美丽却矜持的脸儿,他的大手眷恋游移在那腰间的曲线,他的唇迫不及待地想落在她柔润的朱唇上。
他不懂,为何同样是她,仅是“小”姑娘与“大”姑娘的差别,但他的心为何会有如此大的转变?
靶觉他的大手彷佛烙铁般抚落在腰间,她忍不住战栗地板起脸儿。“你、你做什么?快放手……”
缕缕穿肤入骨的热气,由他的掌心钻进四肢百骸,引发一粒粒的疙瘩,让她心慌意乱,只想尽快拉开两人的距离。
从小到大,没有人敢对她作出如此逾矩的行为,但他居然不肯罢手,还肆无忌惮地对她毛手毛脚了起来。
秉持着她爹爹的家训,于善幼不堪被他这么羞辱,心绪浮动间,有一种想剁掉那双手的冲动。
可是,龙冉腾完全不知自己有多失礼,看见红晕由她女敕白的脸儿,迅速蔓延至秀气的耳蜗子,他满心不解地问。“妳怎么啦?很热吗?”
他天外飞来的这一句话,让她一头雾水,不明白话里的真正含意。
所有在脑中打转的想法,戛然一顿。“什、什么?”
“我一放手,妳便会跌进大陶缸里——如果妳觉得这样比较凉快的话,我放手喽!”
他微笑开口,虽不认同她贪凉的方式,却不愿破坏她的兴致,此刻,她的答案若是如此,他会十分配合地松开手,顺了她的心愿。
于善幼一想到自个可能跌进大陶缸,立即面色苍白地道:“你不准放手!”
他扬了扬唇,俊眸染笑地说:“好,妳说不放,我就不放。”
于善幼愣住,双颊飞红一片,不明白为何这句话由他嘴里说出,硬是多了种暧昧的感觉。
她深吸了口气,红着脸、耐着性子强调。“我既不热,更不想弄湿身上的衣衫,待我稳住身子后,请公子放开我。”
听她正经八百的语气,龙冉腾也不为难,待她稳住身子后,忍不住发噱地问。“善妹妹,这些年妳到底受了什么刺激?”
她完全不像当年那个可爱活泼,对他无比崇拜的小泵娘。
于善幼实在受不了男子的无礼、轻佻,尤是那一副彷佛与她十分熟稔的态度。“我真的不记得龙公子,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她真不明白自己是哪根筋不对,居然会耐着性子跟陌生男人纠缠不清。
“是龙“哥哥”。”他轻蹙剑眉纠正,不喜欢她如此疏冷的语气。
她朝他福了身,完全不理会他的纠正。“告辞。”
见她急着想走,龙冉腾心急地伸手捉住她的手腕。“别走,我还有话没说呢!”
他此次来凡间寻找“兴云龙珠”,当务之急,他得先确定“兴云龙珠”是不是在她的身上。
突然被他拉住,于善幼又是惊抽了一口气,不敢相信他居然还敢如此唐突。
“请公子自重!”
听她还是用僵冷的语气同他说话,他苦笑。“唉!先别同我讨论重不重的问题,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拜托妳。”
他是龙,不是人,对于“男女授受不亲”没有具体的概念,不受束缚的言行举止,完全出于本性。
然于善幼不同,八岁后她被教成恪守礼教的女子,他的举动,犹若挑衅。
一听到他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她真的生气了。“你到底想怎样?”
龙冉腾不明白她的意思,还以为他们终于切入正题,因此欣然坦率地响应。“我想亲亲妳,以便……”
不待他将话说完,于善幼愕然地瞪着言语狂浪的他。“你读过圣贤书吗?不知道礼教规范吗?怎么可以随便说要、要……”
“亲”这个字太暧昧、羞人,她说不出来。
“什么圣贤书?那是什么东西?随便说要怎么样?”龙冉腾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卑落,他发现她那无瑕的脸儿,竟然红通通的一片,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她烫红的颊儿,一脸忧心地喃着。“妳的脸好红呢!是不是生病了?”
莫名其妙地又被他模了脸,于善幼气得浑身发颤,用力地推了他一把。“别装傻充愣,你若再说那些无礼的话、做无礼的事,我就让人赶你出府!”
伴下狠话,她气呼呼地踩过砖铺的十字甬道,离开院落。
见她转身要走,龙冉腾急忙地跟在她的身后。“善妹妹,别走呀!我还没亲妳,还没吸出妳体……”
不懂人类的道德规范,他压根不知道“亲”字代表的含意。
心里只是纳闷,他不过想亲亲她的小嘴,测试一下“兴云龙珠”是否在她的体内,为何她的反应会如此激动?
听见他又厚颜无耻的提起那事儿,于善幼索性摀住耳。“你别说了,我不听!不听!不听!”
天啊!她是招谁惹谁了?怎么会遇上这个不知羞耻的无赖呢?
明天她一定得请她爹爹立刻撵走他!
“善妹妹,唉——妳一定得听我说,这事才有谱呀!”
“别再跟着我!”
“可是……我有话同妳说。”
“不听、不听!”
“善妹妹……”
他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死缠不休,于善幼气得不顾形象,扬声大喊。“来人呀!快来人呀!”
不知她为何突然喊人,龙冉腾关切地凑近。“喊人做什么?善妹妹需要帮忙?”
“你这个人实在——”于善幼顿住脚步,凝视着他真诚的俊颜,她的思绪混乱,根本看不出他究竟是不懂世俗规范,还是在她面前装傻充愣?
“我这个人怎么样?”龙冉腾正等着她把话说完,灵敏的听觉却捕捉到急促的脚步声,以及于府护院的对话。
“动作快!动作快!大小姐似乎遇到麻烦了!”
由那急促警戒的语气当中,龙冉腾嗅到了危机,这下总算明白,于善幼似乎很不喜欢他呢!
大受打击地瞥了于善幼一眼,他哀怨地问。“善妹妹,妳就真这么讨厌我吗?”
一百个想不明白、一千个想不明白,曾经很喜欢他的于善幼为何转变这么大?
他幽幽想着,郁闷的情绪让他的身体不自觉地渐渐变淡,隐身融入夜色当中。
惫没来得及发现他隐了身,于善幼只觉他的语气很哀怨沮丧,彷佛她真对他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让她莫名不安了起来。
“小姐,您没事吧!”纷至沓来的护卫急声问着。
于善幼正犹豫是否让护卫把那无礼男子带走时,猛地回过神,赫然发现他居然不见了!
“怎么不见了?”她诧异地喃着。
堡卫小心翼翼地问。“小姐?!您怎么了?”
他的轻功很好吗?怎么有办法在眨眼瞬间,不动声色地消失在她眼前?
“小姐……”
于善幼若有所思地拧眉沉思,过了一会儿她才说道:“方才,我好像瞧见有道黑影往厢房那边去了,你们四处查查。”
堡卫闻言迅速离开。
看着护卫离开,于善幼打量了四周,才疑惑地哝了句。“动作可真快吶!”不过这样也好,没他在身旁缠着,耳根清静多了。
卑一落下,她暗暗松了口气,踩着优雅的脚步离开。
龙冉腾隐身在一旁,肘着下颚,看着她缓缓消失在视线范围,感觉有些无奈。“唉!我根本就还没走好不好,没良心的善妹妹。”
隐身只是障眼法,若有心,于善幼绝对可以看见他。
只是于善幼似乎对于他想亲她的嘴,吸出“兴云龙珠”这件事挺反感的。
这可糟了,又不能强兜上她的嘴,把“兴云龙珠”吸出来,若她不愿配合,事情只会变得更棘手,这可怎么办才好?
龙冉腾紧攒着眉思索着,懊恼至极。
于善幼回到闺房,上了门栓,朝门缝觑了好一会儿,才放心地抵着门板,大大松了一口气。
在戒备森严的府里,她不应该害怕安危,但不知怎么的,一想起那俊得不象话的男子,她有种会被他死缠不休的直觉。
幸好他走了,不会再来吵她了!
哀着襟口顺了气,于善幼斟了杯茶,正准备润润口中的干涩,突然,一抹低嗓落入耳底。
“可不可以也给我一杯?”
于善幼才入口的水,因为那突响的声嗓,惊呛咽入喉。
“咳、咳……你、你怎么……”于善幼被呛得直咳,脸儿发红,语不成句。
敝了,她明明拴上门了,他何时潜入?她居然浑然未觉他闯进屋子里。
咻地,龙冉腾来到她身边,大手落在她背上,替她顺着气。“长这么大了,喝水怎么还如此不小心呢?”
他迅雷不及掩耳的惊人速度,让于善幼愕然地看着他,惊声指着他问。“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无声无息、不动声色,看来他的武功极高啊!
龙冉腾挑了挑飞扬剑眉。“我是龙,能显能隐,能穿墙过壁、移形换位,变化多端,这些凡间世物对我而言,形同无物。”
方才失落的情绪,只干扰了他一会儿,他已由怨哀的情绪中跳出。
彬许时光荏苒,于善幼不再是那个喜爱他的小泵娘,但他的任务还是得进行。
龙?!
于善幼愣了愣,心里竟然觉得他没说谎,他是龙……
察觉自个儿如此诡异的认定,于善幼连忙强迫自己抹掉心里的感觉。
她爹爹说过,这世上不会有妖神鬼怪!她反复在心中说服着自个儿,然后正声怒斥。““子不语怪力乱神”,你别在这里胡言乱语,快出去,否则我要叫人了!”
拧紧浓眉,他一脸疑惑。“胡言乱语?我说了什么吗?”
不让他那张无辜的俊颜影响她的思维,于善幼一字一句清晰地说:“不管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请公子马上离开!”
她僵冷的脸儿像在生气,龙冉腾放柔声调。“善妹妹,妳生气了?别生气嘛!扮哥变龙让妳看好不好?”
他记得她小时候一听到他要变龙,开心地在他面前手舞足蹈,那模样还让他印象深刻,如果今儿个能用同样的方法取悦她,他很愿意在她面前现出原形,以博红颜一笑。
于善幼闻言,只是瞠大着眼,敬谢不敏地急声道:“不准在我面前现出原形。”
听见她月兑口说出的话,龙冉腾笑瞇了俊眸,原来他嘴硬的善妹妹没忘记他,而是——因为害羞而不承认记得他。
思及此,龙冉腾乐得翘起龙尾——噢!不对,他现在化身为人,若真要表现乐不可支的模样,翘臀应该会比较恰当些。
意识到自个儿失言,再瞧龙冉腾乐得昏头的模样,于善幼更恼了。“这么晚了,你不该赖在我的房里不走,请公子马上离开!”
她的一番斥责,让他的灿笑僵在嘴边,沮丧地垂下宽肩,在于善幼眨眼瞬间,他在窗边铺着竹席的长榻上,单手支颐地懒懒倚着。“啐!真无趣。”
忆起她那无忧无虑、如银铃般悦耳的稚女敕笑声,以及崇拜他的眼神,龙冉腾实在不明白,原本活泼可爱的小泵娘,怎么会变得一板一眼,没半点乐趣可言?
瞧他一派悠闲地倚在长榻,于善幼更是惊惶。“你、你快点离开!这么晚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惹人非议。”
倚着长榻,龙冉腾丝毫不以为意。“有什么不好?”
目的还没达到,他可不准备走。
面对他无赖的行径,于善幼懊恼地跺了跺莲足。“不行就是不行,若你再不走,我真的要喊人了!”
他不受威胁,只是望着她如实陈述。“不会有人进来。”
“为什么?”于善幼惊愕地瞪视着他,突然明白自个儿问得多余,他若真是龙,要对付她,简直易如反掌。
他扬起唇,唇边的笑意更深。“我都说了,咱们还有事得处理,没处理完,我不会走。”
深吸了口气,于善幼决定问个清楚。“你到底想做什么?”
龙冉腾瞬间移形换位,来到她面前,挺直的鼻梁抵在她软女敕的粉颊上,压低音量道:“我想亲亲妳。”
再次听见他不知羞耻的言语,于善幼如遭雷击地指着他,结结巴巴的警告着。“你、你……若敢靠近我、碰我一下,我、我就杀了你!”
温热的呼息迎面扑来,两人的嘴唇因为他的靠近,几乎要碰在一起了,她惊恐得直想落泪。
杀?!懊严重的字眼。龙冉腾完全无视她“不准靠近”的警告,以着无比包容的语气继续开导她。“妳就别这么小气了,乖,让哥哥亲亲……”
他满嘴婬秽的言语,不禁让于善幼悲哀地暗想:若这些话让他人听见了,她还有清白可言吗?
“求求你别再说了……”于善幼无助地哽咽着,不知自个儿是走什么楣运,怎么会遇上一只厚颜无耻的“色龙”?
从没遇过这种状况,她显得方寸大乱,不知该如何守住清白。
龙冉腾看着她哀伤的神情,虽然不明所以,但他还是以无限温柔的嗓音道:“妳放心,就一下下,我会很温柔的。”
于善幼还来不及反应,龙冉腾两片软唇毫无预警地凑近,轻轻封住她的嘴。
热气直冲上脑门,不甘与羞辱的情绪,让她屏住棒吸,不愿让他的气息钻入鼻腔。
紧抱着她不断扭动、挣扎的娇躯,他轻合俊眸,细细地感受隐在她甜美气息中,那股丰沛的润泽之气。
终于——他感受到“兴云龙珠”的存在。
龙冉腾如释重负地贴着她的唇。“再一下下就好。”
“兴云龙珠”属水,若是让一般人吞进体内,充沛浩瀚的水气,将流窜到四肢百骸,不过百日,必会让吞食者四肢肿胀,最后爆胀而亡。
但于善幼的体质特殊,将“兴云龙珠”吞入肚月复十年,居然未被丰沛的润泽之气反噬,实在令人不可思议。
耳底落入他熟悉的口吻,于善幼平静的心湖,蓦地泛起了圈圈涟漪。
记忆中,彷佛有人同她说过这样的话……而那个人,好像是他?!
于善幼没能多想,因为吸不到新鲜空气,让她的思绪开始变得恍惚……
靶觉到她的异常,龙冉腾放弃想吸出“兴云龙珠”的念头,一放开她,她全身无力地偎在他的怀里,蓦地昏厥过去。
抱着她柔软的身子,龙冉腾心口一窒,不明白她怎么会突然晕倒?
“善妹妹,妳没事吧?别吓我啊!”拍着她略显苍白的脸儿,他忧心而慌张地频唤着。
他懊悔地暗忖:难道“兴云龙珠”不是这样取必来的?是他用错方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