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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戏红妆 第八章

作者:季洁

深知自个儿飞不出他们的手掌心,逃不出“步武堂”,封梨双绝望地闭上眼,无力地面对司徒少尘的责难。

“张开眼来,我有话对你说。”默默看着她,司徒少尘失去平日温文的神态,黑眸灼亮得骇人。

封梨双充耳不闻,选择耍赖、装死,硬是闭着眼不回应。

“如果你再不睁开眼,我就要吻你了!”他眯着黑眸绷着嗓开口,那声音危险而温柔。

想起他温柔的亲吻和拥抱,封梨双猛地一窒,倒抽了口气。“你这个人真的很可恶!”

“要比恶劣,姑娘强上我许多,如果要——陈述姑娘加诸在我身上的恶行,实在是罂竹难书。”

蓦然间,一股呛人的泪意涌上眼鼻,那汹涌而来的酸楚,几乎把她整个人给呛疼了。

“是啊!我是人见人怕的毒梨儿、小妖女,就算恶劣行径声竹难书,也再自然不过,不是吗?”

她不服气地笑着,那笑却像是将凋零的花儿般,有种将残的凄冷与可悲。

看着她自嘲的模样,司徒少尘紧紧地抱住她,莫可奈何地问:“你到底要我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我不要你的可怜!我知道,像我这样的姑娘配不上你!你不用委屈自己。”硬是从他的怀里挣月兑,她倔强地仰起下颚,有些赌气地道。

心中一凛,司徒少尘好半响沉默不语。

他不喜欢她话里,挑明了要与他划清界线的坚决。

脸色一沉,司徒少尘无奈地低叹了一声。“我记得我从没这么说过。还是我的人品差到让你认为我会说出这种话?”

当他醒来后发现,封梨双竟为了离开他、离开“步武堂”而把他打昏,他的心又急又怒。恨自己自作孽,爱上这么个任性却又洒月兑的女子封梨双自知理亏地闷哼了一声。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她自个儿自卑感作祟,再加上急着离开“步武堂”,她有些不顾一切了。

“若不是四叔拦住你,五叔即时出现,你是不是真的打算永远离开我,不再见我?”

封梨双顿了顿,内心因为他的一字一句,兴起汹涌波涛。

司徒少尘是她第一个恋上,喜爱上的人,她当然没办法如此率性,说忘就忘,说不见面就不见面。

即便心里有那份眷恋又能怎样?倒不如狠狠割舍,快刀斩去,来得干脆些。

她紧握着唇,心事重重的苍白脸庞没流露太多情绪,让人无法看清她内心的想法。

“该死!”他低咒了声,修长的手臂再次一手揽,将她给牢牢地拥进怀里。“告诉我,你真的能这么洒月兑吗?”

司徒少尘坚定的拥抱与不想失去她的急切,让封梨双内心又起一阵波澜。

放纵自个儿偎在他的怀里,封梨双苦笑,在他的心中,她一定是个冷酷无情的小妖女吧!

抿着唇沉默了好半响,她言不由衷地说着反话:“我可以、可以、可以!”

从小到大,她从没有让自个儿这么不安过。

面对那些犹如豺狼虎豹的江湖人士时,她用野蛮、任性、狠毒来保护自己。

唯独面对他,封梨双那与外表截然不同的柔软心思,因为害怕受到伤害,竟不由自主萌生自惭形秽之感……

“虽然我还不是十分了解你,但我知道,你骗人。”司徒少尘意态从容地笃定开口。

认识她至今,不能发现封梨双是个刀子口,豆腐心的姑娘,初识好的人,真的会被她满身刺的防卫模样给骗过去。

耳底落入他笃定的语气,封梨双避开他的眼,咬着唇,心虚得说不出话来。

静谧的气氛持续了好一些时候,见她依旧倔得不愿坦白,司徒少尘没好气地推了推她的额,叹道

“算了,我拗不过你。”

心头一热,封梨双因为他的动作与无奈的语气呆住。

“我的心,只会是你一个人的,所以你不必不安,不必害怕,知道吗?”话声甫落,他低头攫住她瑰女敕的唇。

她屏住棒吸,深深望进他幽黑深眸中浓烈的情感,心颤动不已。“你说……”

“我的心,只会是你一个人的。”他极具耐心地重复了一次,而后深深吻住她仿佛染上蜜的唇瓣。

不同于前几次温柔的亲吻,这个吻狂野霸道,热切得让她无法反抗。

连拥抱着她的强悍力道,也像是要将她身体的每地寸肌肤都揉进他的骨子里,让她震撼不已。

深吻过后,他的嘴贴凑到她耳畔,以极其暧昧的语调低声问:“你好像还没告诉我你的真名。”

他温热的鼻息落在她敏感的颈间,健硕的身躯贴着她,压着她,亲匿得让她脸红心跳,乱了思绪。

“是……是你自己误会我姓毒,我也没法儿。”在他肆无已惮的碰触下,她轻轻颤抖着。

“告诉我,你真正的名字?”

他的气息离她好近,强势地干扰着她的呼吸心跳。“封梨双。”

蓦地,轻笑由他的喉头缓缓逸出。“我就说嘛!嘛有人取毒梨儿这么怪的名字。”

她气呼呼地噘起嘴,不满地扯开嗓音。“那名字可是你们中原的武林人士替我取的!”

他顿了一顿,心颤了颤,悄悄涌上心头的甜意,煨得她的心儿暖暖的。

看着她脸上如花儿般嫣然绽放的笑容,一股爱怜的情愫在司徒少尘胸中深深激荡着。

看着她娇俏的模样,属于师叔伯们的冀望,不经意地撞进心头。

敛去笑意,他拉着封梨双的手,半玩笑半正经地盯着她道:“双儿,留下来,别走,好吗?”

封梨双默然不语地怔怔看着他,等着他把话说完。

“你的出现……弥补了很多人的遗憾。”他挑起她落在肩畔一束柔细的发丝,轻轻开门。

封梨双明显一怔,语气有些不确定。“遗憾?”

“几位师叔们和我提过,大是师伯与他们感情很好,在大师伯与师伯母离开“步开堂”后,师公和师叔伯们一直没放弃过找你们的念头,大家都很想念你们。”

那一瞬间,封梨双突然想起方才四叔及五叔见到她时的激动模样,她的心蓦然一沉。“我不知道……”

这些年来,感受到爹娘为“步武堂”师兄弟们所受的苦,她的恨,犹如苦寒之地的雪,在经年累月的风雪吹袭下,累积冰封。

她从末想过,心里的恨,会有融化的一刻。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对‘步武堂’存在着如此大的成见,但我希望你能放下成见,重新去感觉,接受大家的关怀。”

再次被迫面对这话题,封梨双多么想说出一切,但最终她仍旧是咬住了唇,用力压下心头的苦涩。

她始终认为,没有任何人能体会她们一家人的痛苦。但这似乎只是她个人的想法,爹娘的遗愿是希望她能带着解药回到“步武堂”。

司徒少尘见她兀自沉思着,只有柔声道:“算了,这些以后再想吧!你先把伤养好之后再谈。”

望向他温柔的眸光,封梨双深吸了一口气,做了前所末有的让步。她要亲自体会,爹爹和娘亲始终惦念不忘的“步武堂”!

“双儿……”

“我会留下来。”

瞧司徒少尘感动的模样,封梨双轻敛着眉,故做平静地强调:“我会这么做,并不是为了你。”

“只要你肯留下来,理由是什么都无妨。”他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率性模样。

迎向她充满疑惑的神情,司徒少尘唇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只要你爱我,就会爱上‘步武堂’,所以不管你是为我或为‘步武堂’留下,对我而言,意义都一样重大。”

得到答案后,她默不作声地最暗自思索着。

“好了,你休息吧!晚一些,师叔们说不准会来看你。”

封梨双愕然地抬起脸蛋睨了司徒少尘一眼,不敢置信地问:“他们……要来看我?”

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如何面对这一大票人的关切?!

瞧她惊愕的神情,司徒少尘自是清楚她内心的挣扎。“傻双儿,时间还多着,师叔们不会急于这一时半刻要你接受他们,不用怕。”

“你……不逼我?”心头一暖,封梨双怔愕地看着他,低声喃着。

司徒少尘垂眸看她一眼,半开玩笑地道:“这种事急不得,再说要是真把你逼跑了,我上哪再找一个像你这样牙尖嘴得,任性刁蛮的姑娘,赔给师叔们?”

“这话真伤心,你真的很坏!”听他如此直接地道尽她的缺点,封梨双气得想咬他一口。

司徒少尘忍不住笑出来。“我的坏配上你刁,挺不错的。”

她努起唇,没好气地嗔他一眼。

唉!这个温柔贴心的男人,已经彻底收服好她的心了,教她如何能不爱他?

一晃眼又过了十日。

封梨双拒绝了“步武堂”师叔们的探望,掩耳盗铃地以为只要不见,不听,就可以坚定内心不愿妥协的情绪。

她原本以为这样的逃避,定会被司徒少尘或师叔们逼迫,责备,但他们却只是耐心地等待,等待封梨双愿意敞开心扉,接受“步武堂”的一天。

这样的耐心与包容,让封梨双的内心充满着浓浓的感动和温暖,但却矛盾得不知道该如何去接受,这多得让她几乎无法承受的关怀。

而这段期间,封梨双霸占着司徒少尘的寝房,无事一身轻地当个被人好生伺候着的病人。

偶尔,待得发闷时,她会一个人偷偷溜到寝房外走走看看,直到某一日,她发现了穆夕华房前那棵桂圆树,心没来由的一热。

任她卧病任床的那段期间,悉心照料着她的四婶穆夕华总会拿出桂圆,诱哄她喝药。

她长在苦寒之地,从没吃过这果子,当她细细品尝果肉,任那蜜般甜味由舌尖漫开,缓缓滑入喉头的那一瞬间,她的心竟也似浸润在那甜如蜜的滋味当中,让她回味无穷。

“你就是四婶的甜心桂圆树吧……”仰头望着在灿阳下透出一片盎然绿意的桂圆树,封梨双细眯起眸,发出耳语般的低喃。

别圆树如众人所言,仿佛因为四叔对四婶满溢的爱,而结实累累,摘也摘不完似的。

这般多产的果树,会不会累得大伙儿每列到这时节,见到桂圆就怕呢?封梨双杵在原地,打趣地想着。

望着目光朦胧了树影,她不禁想亲手摘下果实尝尝。

封梨双使劲摇了树身向下,却是纹风不动。就在打算放弃的同时,一个身影横越过她头顶,轻而易举斦下一把仍缀着缘叶的果实后,翩然落地。

封梨双一愕,回过头,眼底映入两鬓微白,却依旧俊雅迷人的孙袭欢。

“你一定是让你四婶给洗脑了吧?”

她眨了眨眸,娇美的脸庞因为复杂的情绪,呈现茫然。

无视她吃惊的模样,孙袭欢故意压低着嗓,把那一串桂圆递给她。“其实这桂圆没你四婶说那么甜,那么好吃。”

没料他突然出现,封梨双的思绪凝滞了好久。“谢……谢谢。”

孙袭欢唇角泛起一抹微笑,迳自沉默了好半晌后,才问:“双儿,这些年来,你过得好吗?”

他简扼的部话却直击封梨双心头委屈处,心不期然颤了颤,在毫无防备下,内心一酸,眼泪跟着落了下来。

她的泪让孙袭欢的心猛地一抽,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你别哭呀!唉!”

这时,隐在角落处的几个大男人,急得扯着头发,懊恼错信孙袭欢纵游花从间的自信。

事实证明,小泵娘与女人并不能相提并论。

在孙袭欢束手无策之际,封梨双幽幽地抬起眸哽咽道:“为什么当年你不留不来如果你留下来毒姥姥就不会趁机对付爹娘,或许、或许爹娘就不会死了”

在她的心里,对曾在雪山极境小住饼一段时间的孙袭欢,有着极为深刻的孺慕之情。

于是,在他这不经意的问话下,她心里筑起的防备,自然而然崩塌、瓦解。

蓦地,一股深入心扉、诱入骨髓的痛楚,狠狠揪住了他的心口:“双儿对不起,如果五叔早知道,死都不会走的!”

封梨双吸吸鼻子,试着定定心绪,无奈委屈与酸楚瞬间涌上心头,化为热烫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地泛滥成灾。

“如果爹娘没死,我我也不用孤孤单单一个人我也不会被人欺负我好怕好怕”

在她低低啜泣,语音模糊地诉说着一切的同时,孙豆芽儿欢被心疼的感觉揪得几乎快要不能呼吸。

他轻抿着唇,万分心疼地将她紧紧抱入怀里:“对不起全是五叔的错是五叔不好”

“呜”紧揪着他的衣襟,封梨双长久来的压抑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哭得泪眼婆娑。

蒲扇大手轻轻落在她的背上,孙袭欢柔声道:“不怕、不怕,你回来了,你有尘儿的爱,还有所有师叔的爱,五叔会保护你,不哭、不哭!”

在这样柔声轻抚下,封梨双泣不成声:“五叔爹死了,娘也死了双儿好害怕,好害怕”

纵使外表看起来是多么坚强、独立,但她终究是个姑娘家。

顿时失去双亲的守护,她心里的茫然、无助,不言而喻,更遑论她还得面对那些欲抢神药的江湖人士,及毒姥姥的追杀

这一刻,隐在角落的众人,无不心疼她的遭遇!

此时,在一旁默默看着一切的图定光抑不住心里的激动“哇”的一声冲了出来:“双儿不哭,十叔也会保护你,会疼你的!”

“喂!老十,你是怎么一回事,回来、回来!”

“天呀!老十,你真是想要女儿想疯了,你可别把双儿吓跑呀!”那一瞬间,为了阻止图定光的失控,状况一下子混乱了起来。

封梨双泪眼朦胧地由孙袭欢怀里抬头,在一一瞧见众师叔们关切的神情,她心里的感动无以复加。

当也看着十叔因为突然冲出来而吃了一记爆栗,像个大男孩似地唉唉大叫时,封梨双破涕为笑。

原来,这就是爹娘心目中的“步武堂”,她终于感受到、也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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