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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别任性 第二章

作者:楼采凝

“掌门、掌门。”“飞燕门”的大师姊来到裘莲屋外敲着门,语意急促,“请-出来一趟,我有话要对-说。”

裘莲这才推开房门走了出来,“大师姊,有事吗?”

大师姊月华紧抓着她的水袖,笑得开怀道:“掌门,-可听说了?『柳日堂』堂主就快到了呢!”

“什么?”她心口一震,当真没料到会这么快。

“听说柳-长相俊帅,为人潇洒不凡,这下-有福气了。”月华又道:“等-与他成亲后,咱们『飞燕门』就要整体迁往『柳日堂』后山,到时候-就可以跟他甜甜蜜蜜不分开了。”

事实上最开心的应该是她和其他师妹们,由于“飞燕门”常年定居在杳无人烟的赫水畔,偏偏门规又只收女徒,早让她们一颗心思春荡漾,如今可以和“柳日堂”的师兄弟们为邻,怎不快乐呢?

“那怎么办?”裘莲心头可急了,她根本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可知他几时会到?”

“我刚刚从师父口中得知,据『柳日堂』飞鸽传来的消息,他最晚今儿个傍晚就会到了。”月华笑着回应。

“这样呀!那我知道了。”裘莲沮丧的垮下双肩。师父要她心平气和的等待结果、接受事实,可这等重要的事,她怎能看得开?

“那我先去前头瞧瞧,看哪些地方布置得不够理想,我得派人再去清一清。”月华说着便往前厅走了去。

瞧她这么开心,裘莲却完全没有一点心思。看看这个地方,虽然平时她老喊着枯燥乏味儿,但想到要离开还真有点不舍呢!

走到后山,面对这条她从小看到大的赫水,又仰首望着前头浮沉的云朵,突闻身后传来轻唤声,“莲儿。”

她倏然回头,原来是季儒康站在身后。这段日子里,他一直对裘莲有着极度的好感,但当他得知她即将与“柳日堂”的堂主成亲,心里可是郁闷了好久,镇日拿酒度日。

“季哥哥。”她回眸一笑。

“听说那个家伙就要到了。”他一双眼定定的胶着在她那张纤柔小脸上,如今面前的人儿就要嫁给别人,他着实不情不愿呀!

“那个家伙?!”裘莲先是不解地蹙了下眉头,跟着才恍然大悟,“季哥哥是指『柳日堂』堂主?”

“对,就是他。”季儒康急促地上前一步,握住她的小手,“我知道-根本不愿意接受这门亲事,为什么-不拒绝?”

“季哥哥!”裘莲吃了一惊,连忙抽回手,“我不是不接受,只是还没做好心理调适。不过我现在想通了,一切就依祖师女乃女乃的意思吧!”

“难道,-心底没有喜欢的对象?”他是想暗示自己就是了。

“这……”裘莲敛下脸,跟着笑笑,“喜欢也没用了。”但她脑海里闪过的男人并不是季儒康,而是那个自傲倔气,却温柔地将她脚伤医好的男人。

“既然喜欢就……就跟-师父说,我相信她会成全……”

“季哥哥,你不要再说了。”裘莲赶紧阻止他。

“难道我说错了什么?我们两个从小一块儿长大,我一直以为我姑姑会撮合我们,哪知道她居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季儒康痛恨的说。

瞧他这般伤心,她又该怎么告诉他,其实她对他也不过只是兄妹的感情而已。摇摇头,她上前对他说:“别想太多,我们永远都是好兄妹。”

“我不要……”他突然激动的将她紧抱在怀里,这情况还真是让裘莲措手不及的狠狠愣住!

然而这一幕却正好落入前来“飞燕门”提亲的柳-眼底。虽然距离有点远,他听不出他们在交谈些什么,但是看他们那样搂搂抱抱的模样,倒是让他嗤之以鼻。

说什么“飞燕门”只收女徒,看来按捺不住寂寞而到外头乱来的也大有人在。

直到柳-离开后,裘莲才恍然回神地推开季儒康,“你别乱来,我……我真的只是把你当成哥哥,你再这么……我可一辈子当作不认识你了。”说着,裘莲便带着薄怒离开了后山。

季儒康瞧着她离开的娇俏背影,心里可是愈想愈不甘心,他就不相信自己究竟有哪儿比不上那个“柳日堂”的新堂主。

************

“柳日堂”虽然专攻研毒、从不使毒,但对毒物可是有着非常深刻的了解。

而柳-既然身为“麒麟宫”的师爷,就表示他有颗聪明、鬼点子又多的脑袋,平时他可以利用这颗脑袋为宫主上官狩出主意,而如今他正面临自个儿的终身大事,又怎能不将他的小聪明摆在上头?

因此他使毒在自己脸上,让本来一张俊魅潇洒的英挺脸孔,一下子成为长了好几个脓包毒瘤的丑容,他有把握,对方绝对会退了这门亲事。

可以想见,当他一抵达“飞燕门”,缓缓步进里头时,一路上可让上上下下的女徒儿全都吓坏了。

连老掌门卢玉雪见了也不禁倒抽口冷空气,“你……你是柳-?!”

记得十多年前她曾前往“柳日堂”拜会过,当时的他可是个俊俏小儿郎,可如今怎会变成……

“晚辈正是。”他很恭谨地说:“卢老前辈,我知道您的疑惑是什么,您也知道『柳日堂』专攻研毒,晚辈却在一次研究中误中毒物,变成……”

“老天!你爹怎么没告诉我?”卢玉雪万分惊讶。

“他可能是怕您太过于担心。”

“唉!既已是意外,那也没办法,我想你们一定可以找出解毒的法子才是。”卢玉雪如今只能这么祈求了。

“谢谢老前辈对我有信心,不过已经好些时日,唉……希望渺茫呀!”柳-还真懂得怎么制造悲伤的气氛。

“快别这么说,皮相乃是身外之物,像贤侄这般有礼贤良的公子倒是少见。”卢玉雪笑笑的安慰道:“你等会儿,我这就派人将新任掌门请来。”

卢玉雪这才转首对旁边的女徒儿说:“去将掌门请来。”

“是。”女徒儿离开不久后,连结厅堂的珠帘突被掀起,走进一位标致可人的小泵娘。柳-闻声,转首一瞧下却赫然愣住,是她?!那个不甘寂寞、在后山和男人私会的女人!

“莲儿,他就是『柳日堂』的堂主柳。”

裘莲一直看着地上,当听闻师父这么说时,她这才抬起脸望向对方,但就这一眼,却差点儿将她吓晕过去,“呃!”

“怎么?是不是在下的容貌吓着姑娘了?”瞧他表面如此谦谦有礼,心底却是恶作剧般地大笑着。

“我……”裘莲-起眸,直觉得这声音有点儿耳熟,可又想不起在哪儿听过;至于柳-也有同感,不过平常围绕他身旁的女人太多,娇脆的声音此起彼落,如有相似实乃正常。

“在下脸部中了毒,成了这副鬼样子,心知肚明实在是见不得人,更不该吓坏姑娘,所以我今日来此不是要提亲,而是希望-能拒绝这门亲事。”柳-拱手垂首道。

裘莲听了只觉诧异,还没做出任何反应前,师父卢玉雪就先严厉回绝道:“万万不行。”

“老前辈您?”他皱起眉,看向表情严肃的卢玉雪。

“这是咱们祖师女乃女乃和你们『柳日堂』祖师爷的约定,我们晚辈定当遵守,如果无法遵守,就是咱们后辈的不孝、失职。”卢玉雪望着裘莲,“师父问-,-愿意让-祖师女乃女乃带着不甘,在九泉路上飘荡吗?”

“我……我……”裘莲竟说不出话来,要说在看见他的样貌后,不心生退怯又有谁相信呢?

“老前辈,您这么说就不对了,这关系到这位姑娘一生的幸福,说不定……”他-起眸,“说不定她已有了心上人?”

裘莲瞪大眼,直瞧着他那张带笑的丑脸,“你为何这么说?”

“天知、地知、-知、还有……我知。”他一张满是脓包的脸这一笑还真挤出了脓血,让裘莲赶紧捂着嘴儿,倒退一步。

卢玉雪被他们的对话给弄得一头雾水,难不成他们认识?“你们是不是见过面了?”

“没有,徒儿没见过他。”裘莲-眼望着柳-怪异的笑容。

“那-说,肯不肯嫁给他?若是不肯,师父也只好到祖师女乃女乃面前谢罪,在石洞内隐居终生。”卢玉雪仰起脸对着窗外的天空,“反正我年纪也大了,住在石洞里老死也无所谓。”

“不,这怎么行,洞里这么潮湿,您的膝盖骨……”裘莲看向柳-,虽然要嫁给这种男人的确是为难她,但她又不能不管师父。

“老前辈,您这么做不是强人所难?”柳-看不下去了。

“你别再说了。”裘莲阻止他再继续说下去,这感觉好像是他在嫌她似的。于是她立刻对师父说:“师父,我嫁就是了。”

“什么?”柳-可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答应。

难不成她瞎了吗?没看到他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很骇人?或是她以为就算嫁到柳家,仍可以背着他和刚刚那个男人幽会?

“我的意思是说,我会遵照祖师女乃女乃的意思,嫁给『柳日堂』新任堂主。”她深提口气,义无反顾地说道。

“-不会是开玩笑的吧?”

“在师父面前,我句句属实。”裘莲还真害怕师父真会就此隐居呢!

“真的?那太好了!”卢玉雪这才转向柳-,“柳堂主,既已决定,那就请你回去后即刻派轿前来迎娶,到时候我们『飞燕门』也将一并迁往。”

卢玉雪这些话让原来信心满满的柳-错愕万分,他万万没料到结局会是如此,但也只好答应下来。“是,晚辈会尽快前来迎娶。”

************

可以想见,当柳益瞧见柳-竟是以这副德行前往“飞燕门”提亲,真是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但是这小子既然都已经这么做了,他也来不及插手,不过幸好他并没有如愿的毁了这门亲事。

柳-虽然答应迎娶裘莲,但也对柳益说明了自己的决定:他不会将她娶回“柳日堂”,而会将她安排在柳家别馆“芜熹苑”,那儿的人手他将重新安排,绝不能泄漏自己的伪装。

柳益为了大局着想,也只好退一步答应他。他实在不知道现在年轻人脑袋里在转些什么,这种事有啥好隐瞒的?唉!只希望日后在九泉路上遇上祖师爷,可万万不要找他算帐才好。

就这样,柳-顺利地将裘莲给娶进门,而且直接迎至“芜熹苑”,同时举办了一场虽简单却隆重的大婚之礼。

是夜,裘莲坐在喜床上忐忑不安地等着,直到三更天却还不见柳-进洞房。她知道今日宾客并不多,应该没道理延至这么晚,会到现在还没瞧见人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在避着她。

“新娘子,我去外头看看新郎信到底应酬好了没。”喜娘和几名伺候在一旁的小丫鬟猛打呵欠,最后忍不住才道。

“不用,别去打扰他,-们先下去休息吧!”裘莲连忙喊住喜娘,“什么交杯酒、甜汤、小点心我都会用的。”

“真的?”喜娘还是不敢大意。

“当然,-刚刚不是都解释给我听了吗?”由于方才等待中闲得无聊又尴尬,喜娘便嘴碎的将桌上这一些东西的用途都告诉了她。

“这……好吧!那我就带她们先离开了。”喜娘和小丫鬟们向她曲膝福身后,才退出新房。

待她们全部离开后,裘莲才偷偷掀起红布盖的一角四处观望着,瞧着这间房里不俗的摆设,是让她挺喜欢的,只是那男人……不知夜里瞧见,她会不会作噩梦哩!

就在这时候,她突然发现有脚步声接近,便立刻又将红布盖掩下,端坐在床畔。当柳-推门进来,看着她那规矩的坐相时,忍不住嗤笑了声,“让-等了这么久,我还以为-早就不耐烦了。”

“你是故意的?”想也知道。

“我这么做是为-好,怕吓了-才拖到现在,不过-也毅力坚强,居然可以耗到现在。”他坐在圆几上睨着她,“-说吧!要不要我把那红盖掀了?不过我警告-,这一掀吓昏了,我可是不会替-去惊动别人的。”

“别把我当成这么没用,又不是没见过你的真面目,你就掀吧!”她脖子一伸,就等着他掀。

瞧她那副活像上断头台的模样,柳-又是摇头一笑,跟着拿起银秤杆轻轻将那红布盖掀起。

裘莲先是闭着眼,久久才慢慢睁开一只眼……当瞧见他那张可怕的脸孔时,还当真有点儿想吐呢!

“-真的很笨,干嘛要答应这门亲事?那时候只要陪我唱双簧不就没事了?”至今他还是弄不太明白她在想什么。

“没事的是你,我才不想害师父隐居在石洞里一辈子。”她顶了回去。

“唉,-就是这么容易被吓唬?”

“你好像很不愿意娶我?”裘莲再慢慢张开另一只眼,“你不觉得娶我是你的福气吗?”

“福气……哈……”他转首冷睨着她,“当绿龟的感觉可不太好。”

“什么意思?”她瞪大眼,“你对我说话老是夹针带刺的,我并没有得罪你吧?还是我们曾见过?”

“-见过像我这么丑的人吗?”他故意压下脸,把她吓得往后一退。

裘莲瞪大眼瞧着他那张丑陋的脸,接着竟出乎他意料之外地,她举手轻抚他脸上那凹凸不平的地方。

柳-有这么一瞬间以为是自己的药剂没弄好而露出了破绽,可接下来居然听见她问:“你中这种毒,会疼吗?”

“什么?”他吃了一惊。

“瞧上头都化脓了,难道不疼?”裘莲紧蹙起双眉。

这些毒瘤全是用毒素造成的,亦是本身肌肤所起的变化,当然会痛。只不过柳-是习医的,事前已下了止痛剂。

“呃……当然很疼哪!因为是毒,我怕会影响-,-还是别碰吧!”他覆上她的小手,轻轻移开他的脸。

“你看过大夫吗?”看习惯了之后,她居然不怎么怕他这副鬼样子了,倒是打从心底可怜他。

“没效。”她那太过专注的目光竟让他觉得别扭了起来。

她点点头,跟着对他轻漾笑意,“那我懂了,你之所以会有这么偏激的想法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什么原因?”这女人在说什么?

“放心,我不会嫌你的。”她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天好像都快亮了。”

“那-睡吧!”柳-起身就要走出房间。

“你要去哪儿?”裘莲急着喊住他,“莫非洞房花烛夜你要放我一个人在房里?要是让下人知道了,他们会怎么想?”

“难不成-想跟我这种人洞房?”他邪谑一笑。

“我……”裘莲干吞了下唾液,这才说:“既然你是祖师女乃女乃帮我挑选的相公,我当然会接受。”

“-这样委曲求全,却一点都不在乎心底真正喜欢的男人?”他脑海画过的是她与另一个男人在赫水畔相拥的画面。

“你到底在说什么?”她老觉得他话中有话,“你听清楚了,我心底没有别的男人。”即便有一个,那也只是在阴暗洞穴中一段不完整的记忆,那男人医了她的脚,而她已不太记得他的长相了。

况且她不知道他是谁,这辈子也不可能和他再见面,有和无不都一样。

“很好,那-的意思是我可以跟-一块儿睡了?”既然她这么不在意,那他当然也就不须客气,毕竟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他的妻子,何况他也不相信她会是什么良家妇女。

“你……你不要这么看我。”他的眼神怎么突然变得这般邪恶?

“想跟一个丑八怪上床温存,这不是-要的吗?”他直将她逼至床角,裘莲膝后突地撞到床缘,让她整个人坐了下来。

“-不会傻到不知道洞房花烛夜要做什么吧?”他伸手上前,开始解着她霞帔上的襟扣。

“我!”虽然她已做好准备,可当要面临时,还是好紧张!

突然,她的霞帔滑落身旁,只剩下一件纯白内衬,当他要继续解开她的内衬时,她吓得紧抓住他的手,抖着嗓说:“我……还没准备好……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慢慢习惯的。”

“-还需要习惯?”他认为她应该经验丰富才对。

“当然。”她没听出他话语中的鄙夷,只顾着赶紧将衣裳给拉好,一张柔柔胆怯的小脸倒不像是装的。

“倒不如咱们来个假成亲怎么样?”柳-突发奇想,如此一来他就不必一辈子对这个女人负责,况且他也根本不想待在“柳日堂”。

“什么意思?”她秀眉轻蹙。

“假成亲-难道不懂?亏-长得一副精明样。”他撇嘴一笑,“只有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过些时候咱们两边的长辈都不再管事时,便可各走各的阳关道,各自找各自喜欢的对象。”

“原来……你有了喜欢的人?”说实在,他这样的论调她并不赞同,不过……能先避开肌肤之亲也是好的,虽然她是不怎么怕他,但一想到要让他这么……这么亲密的对待自己,她还是觉得很难为情。

“我?!-别误会,我都是为-着想。”

“为我着想?!你不要什么事都推到我头上。”她睇了他一眼。

“-到底肯不肯合作?如果不愿意,那我就……”他作势又要动手褪她的衣服。

“好好,就……就依你的,但是我们也不能做得太明显,倘若传进我师父耳里,她肯定会气坏的。”她吓得赶紧答应。

“可以,那我还是睡在房里好了。”柳-自认自己虽不是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可是要他为了牺牲一生,他还是有所抉择的。

见他直接找出竹席,就在地上打起地铺,倒也让裘莲稍稍安了心,只是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

睡中,她不时偷瞄躺在地上的他,好像怕他会突然食言,忘了自己的建议。就这么直耗到天亮,她才拗不过身心的疲惫,慢慢睡着了。

直见她终于睡了,柳-这才坐直身子,勾起眉望着她的睡颜。坦白说若非她给他的第一印象已打了折扣,凭她朱唇皓齿、眉清目秀的样貌,的确是秀色可餐,只可惜……唉!

老祖宗呀老祖宗、祖师爷呀祖师爷,你们这么做岂不折腾人吗?要到哪时候他才能撇开这女人,得到自由?

************

翌日,日上三竿,裘莲这才缓缓转醒。

一张开眼就看到陌生的房间,她立即跳了起来,再看看桌上那两支已烧了大半的大红烛,她才想起自己昨儿个已成亲了。

再看看地上他已不在,那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下了床,她走到窗边将窗子微微开启一条缝,当看见外面炽盛的阳光时,她才震惊地喊了声,“啥?正午了!”

她慌得正要着衣、梳妆时,这时房门突然出现轻扣声,接着听见一位女子说道:“少夫人,我是小杏,是来伺候少夫人更衣的。”

“伺候?!”裘莲长这么大都是自理一切,从不曾给人伺候过,“不必了,我可以自己来。”

“少夫人!”她暗吃一惊,“您不给小杏伺候,少爷会怪罪的,小杏就怕会待不下去,丢了工作。”

耳闻她抽抽噎噎的声音,裘莲忙不迭地上前拉开门,“我没那个意思,如果-进来就没事,那就进来吧!”

“谢……谢谢少夫人。”小杏立刻进屋,然后搁下热水,“请先洗把脸,待会儿由我为您更衣、梳头。”

裘莲点点头,于是先洗了脸,然后让小杏为她换装,接着又坐在铜镜前任由小杏为她梳头、化妆。瞧她动作俐落又快,手艺功夫还真不赖。

“对了小杏,老爷没说什么吧?”她指的老爷就是她的公公──柳益。

“说什么?”

“新媳入门第一天就睡迟了……还睡得这么晚。”裘莲脖子可爱的一缩,万分不好意思地解释着。

小杏听了连忙掩嘴一笑,“没事的,少爷已经向老爷解释过了,老爷一点儿都不在意。”

“解释?!”她不懂。

“少夫人,洞房花烛夜本就挺累人,尤其您有像少爷这么健壮的男人为夫,老爷绝对能体谅您的。”小杏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还真是让裘莲一张脸烧得火红,直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那个该死的柳-……没发生的事儿,他怎么可以信口开河呢?

“我……我……”天!这下换她不知该怎么为自己说话了,“我只是……只是等得太晚,所以……”

“少夫人别急,老爷和少爷正好出门办事去了,不会这么快回来,您慢慢来就成,用完午膳,小杏还可以陪您在苑里四处看看呢!”小杏善解人意地说着。

“那就麻烦-了。”

“快别这么说。”小杏将铜镜拿近点给裘莲,“少夫人您看,这样的打扮可以吗?若是哪儿不满意,我可以再……”

“不用了,-真是有双巧手!”裘莲张嘴结舌地望着镜中的自己,以往她从没好好装扮过自己,没想到在小杏的巧手下,她就立刻多了份女子的柔媚,连自己看了都很欢喜。

“谢谢夫人夸奖。”她福身一笑,回头到门口敲敲门板,不一会儿又有另一位小丫鬟端来午膳。

小杏接过手,端到圆几上,“少夫人,请用吧!”

“谢谢。”昨晚她根本没好好尝过一口食物,现在她还真饿得慌呢!眼下的每种菜色看起来又都可口不已,不一会儿她就将它们给吃光了。“那么现在我们可以出去了吗?”

裘莲一心想出去逛逛,就不知道“芜熹苑”是副什么样子。

“那么请少夫人随我来。”小杏笑着打开门,让裘莲先行离开,由她阖上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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