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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人儿 第九章

作者:朱映徽

穆云非并不想刻意与爹娘作对,但是事到如今,他也别无选择了。

“爹、娘,我再说一次,我是不可能和虹影成亲的。这些年来,我只单纯地将虹影当表妹看待,倘若嫁给一个并不爱她的男人,她也不会感到幸福开心的,爹娘也不希望如此吧?”

“这……”穆名聪一阵哑口,一时之间没办法反驳。

“倘若没别的事,孩儿还得去巡视店铺,先告退了。”穆云非语气恭敬地说完后,转身离开了大厅,不想再跟爹娘产生更多的冲突,免得爹娘因此迁怒花小月,对她更不谅解了。

想着刚才爹娘希望他娶姜虹影一事,他的脸色不禁沈了下来。

过去这二十多年来,不论什么事他都完美地达成,甚至超出爹娘对他的期望,然而这一回,他却非违逆他们不可了。

倘若没有遇上花小月,那么或许他真会听从爹娘的安排,娶虹影或是任何一个在爹娘眼中家世背景相当的姑娘为妻,就这么平静安稳地度过一生。

但是现在,既然他都已经和花小月相遇、相恋,一切就不同了。要他放弃心爱的女人,去娶自己不爱的表妹为妻,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不过,该如何让爹娘接纳花小月呢?看来这个重要的问题,他必须尽快想出办法解决才行。

穆云非皱起浓眉,冷静下来仔细思索了一会儿之后,心中有了个主意。

自从昨日穆云非亲口对她说出心意之后,花小月一直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红唇总克制不住地上扬,脸上更是挂着傻乎乎的微笑。

不能怪她有这样傻瓜似的反应,实在是每每回想起来,总觉得一切就像个美梦似的,有时她甚至还忍不住偷捏自己一把,看自己是不是在作梦。

尽避对于自己能不能被他爹娘接纳一事,她的心里仍有着挥之不去的忐忑,但是只要回想起他在马车里对她说的那些话,还有那个令人害羞不己的亲吻,她就克制不住脸红心跳的反应,甜蜜欢喜的心情全都显现在脸上了。

因为她答应了不再躲着他,所以一早她就跟着爹一块儿来到铁匠铺,一边帮着大伙儿做她能力所及的事情,一边忍不住暗暗猜想他今日会不会过来?

当她脑中再度浮现那抹俊挺出众的身影时,心里也不禁充满了期待,真希望能够马上就见到他。

花立业忙到一个段落,转头一看,就见女儿不知道想什么想得出了神,不仅一个人站着发怔,脸上还挂着大大的笑容。

“怎么了?小月,瞧你眉开眼笑、合不拢嘴的模样,发生了什么好事吗?”花立业好奇地问。

“嘎?没……没有啊!”花小月回过神,连忙摇头否认。

尽避她想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但脸上明显的红晕怎么也藏不住,即便是心思称不上细腻的花立业也很难不察觉。

“不对劲哨!爹可是头一回瞧见咱们家小月露出这样的表情,简直就像有了意中人一样呀!”

本来这只是花立业随口说说的玩笑话,想不到花小月的俏脸霎时更红了。

“唉?难道是真的?”花立业立刻追问:“是谁?究竟是哪家的小子这么幸运,让咱们小月瞧上眼了?快告诉爹!”

“哎呀!爹不是正在忙吗?别把做到一半的工作丢到一旁啦!”花小月羞红脸轻嚷。

不是她刻意要隐瞒爹,而是铁匠铺还有其他人在,她怎么能就这样大声宣告自己的心上人是谁?

就算她的个性再怎么大刺刺,也不至于厚颜到这样的地步啊!

“工作等会儿再继续也无妨,没什么事情比女儿的幸福还重要。”

见女儿流露出难得的羞态,花立业将她拉到门边。这里离其他师傅有一段距离,听不见他们说话的。

“好了,这会儿旁边没有其他人在,不用担心被人偷听见了吧?快点告诉爹,你究竞喜欢上哪家的小子?爹得看看你的眼光如何?看看对方是不是配得上咱们家的小月?”

花小月的俏脸胀得通红,正想着是不是真要向爹坦承一切的时候,忽然瞥见一辆马车行驶而来,就停在门外。

那辆马车瞧上去很眼熟,坐在前头驾车的车夫更是她昨日不见过的,这不就是穆家的马车吗?

是穆云非来了?

花小月的美眸一亮,心里涌上一阵欢喜。

就在她心里正想着这样顺势让爹知道一切也好的时候,却发现步下马车的是一对不曾见过的中年夫妇。

“咦?”花小月诧异地愣了愣。

他们是什么人?若是从衣着打扮和身旁有奴仆随侍的阵仗来看,他们该不会……是穆云非的爹娘?

正当花小月在心中暗自猜侧之际,那对夫妇己走了过来。

花立业瞧见有人上门来,只好暂时撇下追问到一半的问题,上前招呼。

“两位有什么事?”

穆名聪和柳云裳冷冷地望着眼前这对父女,两人都皱着眉头,脸上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你是这间铁匠铺的花老板,而这位就是令媛吗?”穆名聪开口问道。

“没错,请问两位是……”花立业疑惑地问。

眼前这对衣着华丽的夫妇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会上铁匠铺来的顾客,尤其是他们身上散发出一股明显的不友善,简直像是要来找碴的。

“我们是云非的爹娘。”穆名聪说道。

这个答案证实了花小月心中的猜想,穆氏夫妇盯着她的眼神,让她的心蓦地揪紧。

尽避他们什么都还没说,但光从他们的神情,就能明显地感觉出他们对她的反感与不满。

这么说来……他们是知道了穆云非对她的感悄,特地来警告她的吗?

尽避昨日穆云非说了会想办法排除一切的困难,但她也明白“门第之见”这种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化解,所以她的心里才会仍有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忐忑。

只是……她虽然没有乐观到认为他爹娘会开开心心地立刻接纳自己,脑中也曾产生过侥幸的念头,期望他爹娘能够理解并接纳她,但……果然还是不行吗?出身平凡的她,终究还是配不上宛若站在云端上的他吧……

“原来是穆老爷和夫人,两位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花立业客气地询问,猜想难道是跟订制匕首一事有关?

“听闻花老板的技艺精良,是洛阳城里最好的铁匠师傅,所以云非才会找上花老板打造匕首,而我希望这只是一笔单纯的买卖交易,除此之外,不要有其他方面的牵扯。”

“这话是什么意思?”花立业困惑地问,不懂他口中“其他方面的牵扯”指的是什么?

一旁的柳云裳以为他是在故意装傻,脸色更沈了。既然如此,她就把话说得更清楚明白一点。

“我们的意思是,希望令媛不要和云非走得太近,最好离他愈远愈好!”柳云裳说完后,还忍不住瞪了花小月一眼。

花小月的脸色一僵,有种被人当众捆了一耳光的难堪感受。

果然,他爹娘就是特地来警告她的!

她的胸口揪紧,一顺心宛如坠入谷底。

原来,她以为的幸福竟然是这么的短暂,才维持不到短短的一天,就必须结束了吗?

花立业听了这番话先是诧异地愣住,随即转头望向女儿,见女儿一脸僵硬苍白的表情,也霎时明白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女儿确实有了心上人,而那个人就是穆云非。

这样想来,前阵子穆云非是来过好儿趟,原本以为是关切匕首打造的情况,原来是为了女儿?

唔……情况看来有些棘手。

坦白说,若是单纯看穆云非这个人,确实是个相当不错的男人。

尽避身为赫赫有名的富商,他的身上却没有半点高傲狂妄、目中无人的气息,而当初小月也曾说他们初次见面时,穆云非还曾经打算出手救她,因此人品与性情方面应该都相当不错。

只不过,他虽然对穆云非相当欣赏,但穆氏夫妇可就令人敬谢不敏了,瞧他们那高高在上的神情和姿态,实在令人心里不舒坦。

面对现在这样的情况,究竟该怎么处理才好?花立业一时也没主意。

“过去云非身边出现的都是一些身分高贵、举止优雅的名门闺秀,从来没遇过像花姑娘这样的人,难免会觉得新鲜有趣,但那不可能是真感情,希望花姑娘不要误会,也不要有错误的期待。”

听见穆父的这番话,花小月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反驳。“不,不是那样的。他亲口对我说过……并不是那样的……”

“即使如此,那他肯定也只是被一时的错觉给迷惑了。再说,就算不是误会,我们也绝对不会允许云非和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姑娘在一起。再怎么说,咱们穆家也是知名的商贾,和铁匠铺之间的差异实在是太过于悬殊,我想这一点花老板也明白才对吧?”

柳云裳接口道:“花老板,我就直说了,希望令媛不要再继续纠缠着云非,穆家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接受一个铁匠铺的女儿当媳你儿的,那可是会损害咱们穆家的名声。”

花立业闻言沈下了脸色,无法容忍自己的宝贝女儿被这么贬损。

他冷冷地说道:“主动前来的是穆公子,从来就不是小月痴继着他。尽避咱们只是一间不起眼的铁匠铺,但小月这孩子的好没人比得上,穆公子肯定是明白这一点,才会喜欢上她。至于配不配的问题,两位该去和穆公子说而不是我们。倘若没其他事情的话,

两位请回吧,”

“我们本也无意久留,总之希望花姑娘别忘了我们刚才说的那些话!”

扔下这句话之后,穆氏夫妇又用警告的目光瞪了花小月一眼,才转身走出铁匠铺。

当穆氏犬你乘上马车离开之后,花立业担心地望向女儿,果然看见她一脸深受打击的模样。

这孩子才刚尝到情窦初开的滋味,却又立刻面临这么残酷的现实,实在太让人心疼了。

正当他想着该怎么安慰她才好的时候,花小月却先开口了。

“爹,对不起。”

“傻孩子,跟爹道什么歉?你又没做错什么。”

“可是……如果不是因为我的缘故,爹也不会听见那些难听的话了。”花小月情绪低迷地说着,心里觉得好难过。

“爹才不在意呢!傻丫头,爹都活到了这把岁数,什么样的人没见过?爹是不会因为那儿句话就觉得受伤的。”

花立业对于名利一向看得很开,他的心里也很清楚铁匠这个行业在世人眼中是什么样的地位,只要他自己尊重自个儿的行业就行了。

“可是……”花小月也不是不明白爹的性情,但她的心里还是不免感到自责。

“姑且先不谈那些事情,小月,爹问你—穆公子是真心喜欢如吗?或者像他爹娘说的一样,只是觉得如很有趣而己?”

“他……他亲口说了……他是真心喜欢我的……”

“这样啊……”花立业陷入一阵沈吟。

照这情况看来,这两个年轻人或许真的是彼此有情,只是这会儿悬殊的身分成了阻碍,这该怎么办才好?

当花立业烦恼叹息的时候,花小月则低着头,心里感到极度的无助与绝望。

尽避她相信穆云非是真心喜欢她,也说过想要将她留在身边,然而他爹娘的态度己经很明确了,她是不可能得到他爹娘的认同。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要怎么和穆云飞在一起呢?

鼓然她从来不会因为自己出身铁匠铺而感到自卑,甚至还会为爹爹受人推崇的精良技艺而感到骄傲,可是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的啊……

花小月难受地咬着唇,不禁想起了阿虎哥和司徒姑娘,他们就是一个残酷的例子,即便彼此有情,终究还是敌不过门第的差异。

她是不是也该死心?是不是只能死心?

胸口的闷疼太过强烈,儿乎快让她无法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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