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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火酷堡主 第四章

作者:朱映徽

离开萧家之后,程净雪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上哪儿去才好。

她抚着又红又肿的脸颊,原本想赶紧回家躲起来,免得被人瞧见自己这模样,可却正好瞧见有一群人迎面走来。

她赶紧闪躲,沿着一旁的小巷子离开,就是不想让人瞧见自己红肿的脸颊,免得又有什么夸张的传言流出。

一路上,她只要瞥见哪儿有人,就往另一个方向走,结果太专心于留意附近的路人,没注意自己究竟往哪个方向走,最后才赫然发现自己竟站在通往城外的道路上。

既然如此,程净雪索性走出城去,来到近郊一处小溪旁,打算先静一静再说。

这儿的地点相当幽静,平时不太常有人经过,因此她很放心地坐在无人的溪边,整个人可怜兮兮地蜷缩起来,沉浸在委屈的情绪之中。

脸好痛……

她抚着自己的面颊,那热辣辣的感觉还没有完全消退。

那萧雅芸下手还真是凶狠,她们之间又不是真的有什么深仇大恨,有必要这样对待她吗?

活了十七岁,这还是她生平第一次被人用恶毒的字眼咒骂,也是第一次被这样打耳光,一种强烈的屈辱感觉涌上了心头。

她两道细致的柳眉蹙得死紧,脑中忽然又浮现伍竞刚因追求不成转而想要袭击、轻薄她的情景。

愈想,她的心情就愈低落、愈难过。

从小到大,她从来就不曾想过要伤害任何人,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些人却要这样伤害她?

或许是因为四下无人,程净雪没有压抑自己的情绪,伤心的眼泪宛如断了线的珍珠,不断地淌落。

她难过地猛掉眼泪,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没有察觉有一道视线,正落在她的身上。

君震逍盯着她孤单的背影,两道浓眉皱了起来。

罢才他从萧家追出来,原本以为她会回家,然而就在他正要往程家的方向追去时,眼角余光刚好瞥见她的身影消失在另一头的街角。

他一路跟了过来,没有立刻将她拦下,是想要知道她打算上哪儿去,没想到她一路出了城外,一个人躲在这里哭泣。

君震逍伫立在一段距离之外,知道她的情绪需要宣泄,便只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她的身影,没有上前打扰她。

然而,看着她因为哭泣而剧烈起伏的身子,听着她伤心难过的啜泣声,他的眉头不禁愈皱愈紧,一颗心也揪了起来。

饼去这些年来,从没有一个女人的眼泪能让他感到心疼,可是此刻见她哭泣,他的心底却涌上阵阵的怜惜与不舍,甚至胸口也跟着疼痛起来。

他想……对她的感觉,恐怕早已不只是欣赏、喜欢那么简单,要不,为什么她的眼泪会这么轻易地牵动他的情绪,让他如此心疼?

眼看她已经激动地哭了好一阵子,却没有半点停歇的迹象,君震逍不禁有些担心她的身体状况。

犹豫了一会儿后,他终于迈开步伐,缓缓地走到她的身旁。

程净雪一开始并没有发现他的出现,直到她抬起手臂擦拭眼泪,才瞥见了身旁的人影。

她吓了一大跳,瞪大了眼睛转头一看。

当她看见君震逍那高大的身影时,诧异得有一瞬间忘了反应。

回过神后,她慌忙将脸上的泪痕拭去。

“我……我……我没事……我要回去了……”她站起来,转身想跑,不想再让这个男人看见她狼狈的一面。

当她仓皇地经过身边时,君震逍想也不想地伸出手,将她拉回身边,下意识地不希望她离开。

程净雪没料到他会突然有这样的举动,猝不及防间,整个娇小的身子重心不稳地扑进他的怀中。

阳刚的气息、宽阔的怀抱,将她整个人密密地包围起来,那种彷佛受到严密保护的感觉,让她的情绪一阵激动,忍不住再度掉下眼泪。

君震逍搂着她,没打算放手,就怕手一松开,她又要跑走了。

他沉默了片刻后,开口解释道:“刚才我在萧家,说我和萧雅芸的婚事与妳无关,并不是认为妳多管闲事,而是不想要将妳牵扯进来,不希望妳遭到更多不该承受的责难和委屈。”

听见他的话,程净雪有些讶异,而一明白他的心思,她的心里顿时好过许多,只是眼泪一时之间还停不下来,很快的,他胸前衣襟就被沾湿了一片。

不知道是不是她听错了,耳边似乎传来他无奈的轻叹。

“别哭了。”他低声说道。

“你……别管我……”她哽咽地说。

别管她?君震逍在心里苦笑了下。

如果他做得到就好了,偏偏她的情绪就是强烈牵动着他的心,看见她伤心难过、看见她的眼泪,他就是走不开。

萧雅芸刚才的指控确实太过分了,但是不可否认,他的确打从心底升起一股想要保护她的念头。

这就是爱上她的征兆吗?君震逍沉默地思考着。

程净雪在他的怀中,情绪逐渐平稳下来。他阳刚的气息,让她有种莫名心安的感觉,也让她不再那么的激动。

只不过,一想到自己大哭的模样被他瞧见了,她不由得双颊泛红,觉得有点羞窘,而现在两人沉默相拥的气氛,似乎又太亲昵了些……

她抬起头,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来化解此刻的尴尬,却又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结果就这么无语地瞅着他。

那含泪的眼眸,看起来楚楚可怜,足以将刚硬如铁的心化为绕指柔。

君震逍定定地凝望着她,目光变得深浓,大掌也不自觉地轻抚着她仍有些红肿的面颊。

“痛吗?”他低声问,语气不自觉地放柔。

“当然痛,痛死了。”她开口回答,那嗔怨的语气,听起来带着几分不自觉撒娇的意味。

“真是傻瓜,何必这么委屈自己。”他轻叹。

听见他的话,程净雪又委屈、又气闷,眼泪也再度自眼眶淌落。4

“对!我就是个大傻瓜!早知道会这样,我就应该什么都不要管,什么都不要理会才对……”她一边掉泪、一边低嚷。

君震逍伸出手,以修长的指尖为她揩去泪水,然而他才为她拭去刚淌落的泪水,新的泪珠又再度滑落。

那晶莹的泪珠、那委屈的泪客,瞬间击砷了他的理智。他情不自禁地低下头,以唇吻去她的泪水。

程净雪怔住,瞬间忘了哭泣,柔女敕的红唇也因为惊讶而微微轻启,那模样充满了无邪又性感的诱惑,让君震逍情不自禁地吻上了她的唇。

她的滋味太甜美,那柔女敕如花瓣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再三吮吻。

在他的亲吻下,程净雪的脑中呈现一片混乱,不仅忘了自己应该要反抗,更完全无法做出任何的反应。

明明他是这么“冷”的一个人,但是他的唇却带着无比的热度,而他的气息彷佛能炙烫她的心扉,让她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不知不觉中,程净雪伸出手臂搂住他的颈项,而这柔顺降服的反应,让君震逍忍不住愈吻愈深。

他火热的舌探入她的唇间,温存缠绵地与她的丁香舌交缠。

棒着几层衣料,他的掌罩上了她的胸脯,缓缓地轻压、揉抚。

“啊……”

程净雪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轻喘,而一听见那过分娇媚的声音,她突然从意乱惰迷之中惊醒。

一意识到自己竟然任由他对她又吻又模的,程净雪的粉颊瞬间红烫似火,羞得在他怀里挣扎了起来。

“不……不行……”

她的抗拒打断了君震逍的亲吻与,也拉回了他的理智。

望着她那被吮吻得殷红肿胀的唇,他的心里不禁有些讶异。想不到一向冷静的他,竟然也有如此失控情迷的时候。

他可以强烈地感觉到自己心里仍有着想要继续亲吻、拥抱她的渴望,但他强迫自己压抑下来,知道自己实在不应该这么对待她。

“抱歉,是我踰矩了。”

听见他的道歉,程净雪的心里莫名一揪,但她故作洒月兑地摇了摇头。

“刚才那……只是个意外,我们都别放在心上吧!出来了那么久,我想……我该回去了。”

“我送妳回去吧!”

“不用了。”

程净雪摇头婉拒,不认为那是个好主意。

“方大婶已经把咱们之间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的了,要是再让别人看见咱们两人走在一块儿,真不知道这场风波究竟到什么时候才会平息……”

说到了最后,她忽然想到刚才他们两人又吻又搂的,早已踰越了界线,这下子原本只是被夸大的描述,似乎变成了真的……

她羞得脸上红晕又加深了几分,由于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此刻两人之间微妙的关系转变,只好赶紧转身离开。

看着她仓促离去的身影,君震逍差点有股冲动想要将她拉回来,继续将她拥在怀中,多抱着她一会儿。

但是,他终究没有真的付诸实行,因为他知道自己此刻不该那么做。

他有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那就是解除和萧雅芸之间的婚约。

算算时间,萧氏夫妇应该也差不多回去了,不过在前去萧家之前……

君震逍施展轻功,一路朝程净雪离去的方向跟去。

由于知道她想要自己一个人独行,因此他隔着一段距离,远远地跟在她身后,暗中保护她。

直到亲眼看见她安然无恙地进了家门,他才转身离开,动身前往萧家去谈解除婚约的事情。

几天之后,原本杭州百姓们以为“冷焰堡”堡主和萧家解除婚约的事情,已经是最近最大的消息了。

想不到,在君、萧两家解除婚约之后的第二天,有一桩更大的消息震撼了全杭州──

首富程家,一夕之间发生变故!

昂责管程家帐房的,是深受程定尧信赖的堂弟程守正,他因为染上赌瘾,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内,便欠下了一辈子也偿还不清的钜额赌债。

据说债主已撂下了狠话,如果程守正不乖乖在七日内偿还所有欠债的话,就要杀了他全家!

为了怕真的惨遭杀害,程守正也只好铤而走险,选择背叛信任他的堂兄,悄悄在大伙儿的膳食中加了迷药,将所有人全部迷昏。

等到几个时辰之后,迷药的效力退了,程定尧一醒来,就赫然发现家中值钱的财物全都被搬空了!

遭亲人背叛的打击重挫了程定尧,而屋漏偏逢连夜雨,他前阵子所进行的一桩买卖也出了状况。

由于听信友人的大力建议,程定尧向南方商家订了一批贵重的货物,而且也己找到了有意愿收购的买家。

原本一切都非常顺利,只要等他货物一拿到,转手立刻能赚进一大笔银子,可是想不到他货款都已经付给了卖家,对方却在临出货之前突然销声匿迹,怎么也找不到人。

包糟糕的是,他已预收了买主一大笔预订金,而那笔预订金被程守正一块儿卷走了!

为了退还那笔预订金,他只好将没有被程守正盗走的一些值钱字画、花瓶变卖掉,筹出了钱还给买主。

短短几天的时间内,程定尧从杭州首富变得穷困潦倒!

这个残酷的打击,让程定尧彷佛瞬间苍老了十几岁。

在遣散了家仆之后,程定尧想了想,唯今之计也只有带着妻子和女儿到北方去找一位叔父寻求支持了。

凭着血脉至亲的关系,他想叔父应该会愿意伸出援手,不过世事多变,就连堂弟都能背叛他了,因此在见到叔父之前,程定尧也不敢有十成的把握,但是无论如何,如今他也只有这条路可走了。

这天一早,他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带着妻子和女儿准备动身。

一走出家门,程定尧回头看着这个曾经风光的家,再想到短短几天内发生的变故,不禁痛心地叹气。

“唉,都怪我太相信守正了……”

见爹这么沮丧,程净雪心里难过极了。

“爹,别自责了,至少咱们一家人都平安无事呀!”

“是啊,只是……委屈妳们母女俩了,唉……”

“没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一家人能在一起,那才是最重要的事情,爹别想太多了。”程净雪善解人意地安慰。

程定尧看着女儿,目光充满了骄傲,却又相当不舍。

这么善良又美丽的一个好女孩,又正值荳蔻年华,应该要嫁进一户好人家,过着受尽宠爱的生活才是啊!

倘若先前就已将她许给某户人家,现在她也不用跟着受奔波之苦了。只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

“唉,走吧。”

程定尧已用变卖剩余家当的钱,勉强雇了辆破旧的马车。

上了车之后,程定尧掀开帘子,依依不舍地看了住处最后一眼,想不到却瞥见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正从街角的那头走来。

他定睛一看,认出了对方的身分,脑中也立刻灵光一闪。

“等等,等等再走!”程定尧一边说着,一边下了马车。

“怎么了?”

程净雪好奇地探头望去,意外地看见了君震逍,而他也正朝她望了过来。四目交会之际,程净雪的心情忽然变得有些激动。

在知道家中发生变故,必须跟着爹娘一块儿离开杭州的时候,她除了对这个从小生长的地方恋恋不舍之外,心里其实还悬着一个人,那就是他。

一想到今天一上马车,一离开杭州,他们之间也将完全断了联系,她的一颗心就感到疼痛不已。

虽然很渴望能再见他一面,但是她也知道不太可能了。原本她都已经将心底的遗憾小心藏好,想不到……想不到他竟然会出现!

他为什么会来这儿?是来见她的吗?

程净雪勉强扬起嘴角,朝他僵硬地笑了笑,很努力不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受了严重打击的模样。

对于家中遭遇的变故,她并不觉得自卑,也不认为有什么好羞耻的,因为他们只是很单纯的受害者,只不过……怎么每次她狼狈落难的时候,总是会被这个男人瞧见呢?

“君堡主。”程定尧上前打招呼。

“程老板。”君震逍点头响应,目光却忍不住再度瞥向马车上的人儿,一向冷峻的脸孔掠过一抹担忧的神色。

前几天,他已与萧家谈妥了解除婚约的事。

由于萧氏夫妇和他爹娘有着不错的交情,因此他们虽然对于解除婚约一事感到失望,却也不想勉强他。

只不过,萧雅芸似是极不甘心这么轻易就算了,在一旁不断地指责他和程净雪的传言严重伤害了她。

眼看一向形象温婉端庄的女儿竟然宛如泼妇一般喋喋不休地埋怨、咒骂,萧氏夫妇惊愕之余不由得感到颜面无光,匆匆对君震逍表示同意无条件解除婚约之后,便赶紧将他送出门去,免得让人看见更多女儿的丑态。

出乎意料地顺利解除婚约之后,他才正打算静下心来,好好思索自己对程净雪的感觉,想不到隔天就乍然听见程家发生变故的消息。

他的脑中立刻浮现程净雪的容颜,猜测着她是否又明明难过极了,却得在人前强作坚强;猜测着她是否又找了个无人的地方,伤心崩溃地哭泣。

他愈想就愈放心不下,脚步也彷佛自有意识地朝程家走了过来,想不到却看见他们一家人乘上马车的画面。

看起来……他们是打算离开杭州?

一想到若他没有来这一趟,可能连程净雪最后一面也见不到,而且他们从此或许不会再见面了,君震逍的心就彷佛被人狠狠地剜出一个缺口般,很难接受那样的情况真的会发生。

程定尧看着君震逍的神情,隐约看出这男人似乎爱上了女儿,而从女儿瞅着君震逍的神情,很显然也已对这个男人动了心,这样的情况让程定尧心里原本的念头更加坚定了。

“君堡主,我有个不情之请……看在我曾爽快卖你那批香料的一点情面上,希望你可以答应。”

“什么事情?程老板请说。”

“这次因为家中发生变故,我原本打算要带妻女一块儿去向亲戚寻求援助,可是这一去长途跋涉的,也不知道剩下的盘缠能不能顺利支撑到目的地……咱们夫妻俩年轻时曾过了一段胼手胝足的苦日子,就算餐风宿露相信也挺得住,可是女儿从小受尽呵护宠爱,我实在不忍心她吃半点苦──”

马车上的程净雪一听见爹的话,连忙下马车,对爹抗议道:“爹,我才没有那么娇弱,我可以跟爹娘一起的!”

“爹知道妳很勇敢,但是,爹就是舍不得呀!况且妳长得那么标致,万一路上被歹徒给盯上,那怎么办?”

“不会的……”

程定尧没有理会女儿的抗议,再度抬头望向君震逍。

“我希望君堡主可以暂时收留净雪,让她到『冷焰堡』小住一段时日。不知道君堡主可愿意帮这个忙?倘若你愿意,将来我有能力时,必定加倍报答。”程定尧一脸诚恳地说道。

君震逍微微一怔,没料到程定尧会有这样的要求。

若是以往,性情冷淡的他,并不常有同情心泛滥的时候,更不可能贪图别人什么加倍的报答。

但是……一想到程净雪可能将面临餐风宿露、奔波困苦的辛劳,甚至是被意图不轨的歹徒给盯上,他就完全无法忍受。况且,他心里也并不真的希望从此与她完全断了音讯。

“好,我带她去『冷焰堡』。”他毫不犹豫地答应。

一得到他的应允,程定尧高兴极了。

“太好了!这样我就放心了!”

君震逍瞥了眼程净雪蹙起的眉心,明白她舍不得和爹娘分开,便开口邀约道:“程老板若不嫌弃,不妨与夫人一块儿前往『冷焰堡』小住一些时日。”

“多谢君堡主的盛情邀约,不过对我来说,目前当务之急是赶紧让妻小能够继续过着安稳的生活,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先去北方一趟不可。等我把一切安稳下来,再去『冷焰堡』叨扰也不迟。”

君震逍点点头,明白程定尧心中已有打算,便不再多说什么。

“可是,爹……”

程净雪想要抗议,程定尧却安慰她道:“净雪,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妳放心,爹娘一定会来接妳的,这段时间妳就当作在『冷焰堡』作客吧!”

“可是……”

“相信爹,这绝对是最好的安排。”

程定尧知道女儿很舍不得和他们分开,但是他也知道有什么法子是一定可以说服女儿的。

他悄悄对女儿说:“除了这样的安排对妳比较好之外,这趟路程上,少一个人,也能少点开销,不然,爹真的担心到不了妳叔公家,盘缠就用尽了。”

这番话,果然成功地让程净雪无奈地打消了抗议的念头。

她可不希望真的发生一家三口餐风宿露的状况,毕竟爹娘都有点年纪了,怎么禁得起那样的折腾?

眼看女儿已妥协,程定尧不禁松了一口气。

“君堡主,那净雪就拜托你多加关照了。”说完后,程定尧打算返回马车上,君震逍却突然将他叫住。

“程老板请稍等。”

“君堡主还有什么事?”

“前阵子程老板卖给我的香料,我很满意,相信我娘也一定相当喜欢,所以我想托程老板,日后若再有这样品质的香料,务必帮我留一批货。”

“当然,那有什么问题。”程定尧一口承诺。

“那好,我先预留一笔钱在程老板这儿,将来若有什么好货色,就有劳程老板帮忙了。”君震逍说着,取出一张面额不小的银票,交到程定尧手中。

程定尧看了看那张银票,再看了看君震逍,心中涌上一阵感动。

虽然君震逍嘴上说这是预留的货款,但是他心知肚明,这是君震逍为了怕他们沿路盘缠不够,特地拿出来帮助他们的。

这么一个慷慨助人的男子,真是难得啊!

虽然他总是一副冷淡严峻的模样,但是从先前邀他到家中作客时的交谈中,程定尧相信君震逍是个相当有才能、有担当的男人,肯定会是很好的归宿。

这也是程定尧特地将女儿托付给君震逍的原因,因为他私心希望女儿能够融化君震逍那颗冷硬的心,能够拥有幸福的归宿。

“那我们启程了。净雪,妳放心,爹娘一定会一路平安,也很快会去『冷焰堡』接妳的。”

“等等!”程净雪急忙上前,轻声对爹说:“爹,既然君堡主先将一笔货款预付给爹,而这笔钱让咱们一家三口在路上花用肯定是绰绰有余了,那我──”

程定尧摇了摇头,打断她的话,说道:“傻孩子,爹最终还是担心妳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在路上会碰上什么危险,毕竟这趟路程遥远,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抵达的啊!听话,妳就先待在『冷焰堡』作客,别让爹娘担心,好吗?”.

看出爹的坚持,程净雪虽然百般不舍,也只好点头同意了。

目送着马车离去之后,一想到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和爹娘再见,她的心底便涌上一阵感伤,脸上也不禁浮现了愁容。

君震逍看见她落寞的神情,怕她会忍不住掉眼泪,便说道:“别又哭了,刚才妳爹不是说了,他很快就会来接妳的吗?”

程净雪用力眨了眨眼,将刚涌上的泪意给眨掉。

“我才不会哭,我可没那么脆弱!”

“很好,那咱们也在今天动身吧!”

“嗯……”程净雪没有异议。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心情忽然陷入一阵纷乱。

罢才她一心不想和爹娘分开,因此没有多想到其它的事情,而现在终于意识到,自己从今以后,可能有一段很长的时间,必须跟这个男人朝夕相处了。

她的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他们在溪边拥抱、亲吻的画面,那让她暂时忘了离愁,双颊也不由得染上了一层美丽的绯红。

对于将来与他共处的日子……她的心中竟隐隐有些期待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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