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窃儿 第二章
笑呵呵的模著挂在脖子上的战利品--一把小巧精致的玉雕算盘。君恋星飘飘然的走出奇珍苑,她从来没有花银子花得如此爽快,即便是把她私藏的银子全用光了……咦?每一次上这儿挥霍的时候,她好像都这么说的哦!
“如果让老爷知道你花了那么多的银子买那种中看不中用的东西,他又要不高兴了。”尾随在后的敏儿一路嘀咕的念个不停。
“你少说几句不就没事了。”
“小姐把这玩意儿挂在脖子上,就算没人说,老爷自个儿也会瞧见。”
“瞧见就瞧见,我还怕他不成?”
“小姐当然不用怕,因为挨骂的人是我啊!”老爷总是被小姐的甜言蜜语耍得团团转,忘了要训人,最后当然是拿她这个丫头开刀了。
“你多学学我,头脑灵活一点,保证没有人逮得住你。”
就在这时,她们发现前头热闹滚滚,一群人不知道在围观什么。
“好像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君恋星好奇的挤过外围的人群。
“小姐,等等我。”敏儿笨拙的跟著挤上前。
见一名身著华服的彪形大汉欺压一对正在卖艺的姊弟,姊姊是个十三,四岁的小泵娘,弟弟则是年仅八、九岁的小男孩,其实,瞧那彪形大汉双眼色迷迷的直盯著人家姑娘看,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在打什么坏主意。
“你们打外地来的是吗?”
“是。”
“那我就来告诉你们这儿的规矩,想在这混饭吃,就得经过我虎爷的同意。”
“虎爷,我们姊弟俩准备前往汴京去投靠亲戚,只是这会儿身上的盘缠皆已用尽,请您行行好,让我们在这儿卖艺赚点银两。”
“姑娘何必这么苦命?”虎爷色迷迷的模上小泵娘的手,“你跟我回去,我保证让你吃香喝辣。”
小泵娘慌忙的抽回手,“请公子自重。”
“我虎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可不要不识好歹。”
显然隐忍了许久,小男孩颤抖的冲了出来,挡在姊姊的前头,怒瞪著他大声吼著,“你这个坏人,离我姊姊远一点!”
虎爷粗暴的抓住小男孩的衣领,把他往后头一扔,丢给一旁的两名小喽罗。
“放开我弟弟。”小泵娘急得冲过去解围,却被虎爷一把给了拉了回来,她挣扎的大喊,“你们想干什么?放开我!”
“姑娘,你只要点个头,我不会为难他的。”
“不要!姊姊,你不要答应他……”
“小家伙,你最好不要乱出主意,让你姊姊好好想清楚。”
“大坏蛋,不准你欺负我姊姊……唔……”嘴巴被人猛地捂起,小男孩只能用愤恨的目光瞪著虎爷,比手画脚的痛骂他。
这头吵吵闹闹,那头的君恋星是越看越觉得有趣,她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贼笑,两眼像是发现猎物似的闪闪发亮,她对行侠义没兴趣,不过对那只鼓鼓的荷包却无法视而不见。
看到自家小姐认真打量的眼神,敏儿立刻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不安的拉住她,小小声的问:“小姐,你又想干什么了?”
“你猜猜他身上的荷包是不是很重?”君恋星笑得像只狐狸,看得出来此刻她的脑海正在酝酿著什么诡计。
她就知道,事情不妙了!压在心里的恐慌,敏儿小心翼翼的措词,“小姐,这个人看起来好恐怖又好吓人,我想我们最好离他远一点。”否则,很可能会见不到明早的太阳……不不不,是连今晚的月儿都见不著了。
“我敢说他荷包里的银子一定会让人相当满意的。”君恋星自顾自的垂涎道。
“小姐,你别乱来,我们惹不起这种人的。”敏儿紧张得额头开始冒汗。
君恋星突然拉著她钻出人群,并将脖子上的玉雕算盘,转移阵地的挂到她的脖子上,仔细叮咛,“我的算盘比你的小命还重要,你可别给我摔著了!”
“小姐,你该不会真的想……”之后的话根本说不出口,敏儿害怕的吞了口口水,她的脚已经都软了。
“敏儿,待会儿我叫你动手时千万别客气,好好使出你全身上下的力气把我推向那个肥油油的之徒,然后趁乱把那对姊弟弄走。”
“这扬州城里,谁不认识小姐,万一出了事,麻烦可就大了。”
“那个虎爷可不是道地的扬州人,我听他的口音应该是打北方来的,他这会儿摆明拿我们扬州百姓的名义仗势欺人,像他这种坏蛋,扬州的百姓都会同意让我修理他的,况且,听过我的大名,并不表示一定见过我的人。”
“不要,这一点也不好玩。”
“你以为你有本事造反吗?”君恋星语带威胁的逼近她。
敏儿害怕得缩了一下脖子,没出息的摇了摇头。
“很好。”她先掏出一锭白银看了看,觉得似乎不妥,又补了一锭白银,却好像还是有问题,她顿了一下,勉为其难的再拿出一锭白银,挣扎的交给敏儿,“收好,这银子是我给他们姊弟俩的谢礼,谢谢他们替我招来这只大肥羊。”
“小姐,你不再考虑看看吗?”
不再多说一句,君恋星直接拖著敏儿越过人群,用严厉的眼神示意著她。敏儿逼不得已,牙一咬,把她推向大汉--
“啊--”惊叫了声,君恋星装模作样的瞪著突然慌乱四起的人群,气呼呼的扯开嗓门大喊,“哪个不要命的敢推本姑娘?”
抛下小男孩,两名喽罗手忙脚乱的冲过来对著她张牙舞爪。
“走开!”
“你这个笨女人,你踩到虎爷了!”
“嗄?”一脸的茫然,君恋星不解的低下头,看到虎爷狼狈的被她踩在脚下,也惊吓得往旁边一跳,“啊!真是对不住,这位大爷,我不是故意的,全是那个冒失鬼的错……”她装模作样的左右张望,可原本在旁围观的人群早已一哄而散,就怕麻烦找上门。
笨拙的在小喽罗的搀扶下爬起身,虎爷凶狠的瞪著她,“你……”
“大爷,你高大威猛,这么点小事自然不打紧了。”她一脸忏悔的上前帮虎爷拍打衣服上的脏东西,“不过,虽然错不在我,可是害大爷受了委屈,我非请你喝碗茶,赔个不是。”
这么识相的话教人听了多舒服,虎爷消了气,心情也好了,便开始对眼前的君恋星上下打量了起来。这妞儿比刚刚那个还标致迷人,尤其那双眼眸,生动得像是会说话似的,看样子他今天的艳福不浅。
“姑娘太客气了,虎爷我请你喝茶去。”说著,他偷香的模上她的白女敕小手。
状似娇羞的把手抽了回来,君恋星柔声道:“这怎么好意思?”
“虎爷我有得是银子,喝碗茶算不了什么。”他海派的拍拍自个儿的荷包。
“那就让大爷破费了,请。”她有礼的福了福身。
此时,天外忽然飞来一个蒙面人,迅雷不及掩耳的伸手一勾,带著君恋星飞身而去,大夥儿一时间怔愣了住,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直到--
虎爷大叫一声,吼道:“追!我的钱袋不见了!”
不过,蒙面人的身手实在了得,他们早已错失芳踪,只能气得在原地跺脚。
而这一切全落入正在茶楼上品茗的莫邪眼中,原本他对街上的调戏伎俩视若无睹,直到无意间瞥见了那抹有点熟悉,又近乎陌生的芳影。
平时见著她,他连一眼都懒得施舍给她,可就那匆匆的一瞥,让他意外瞧见了她眼中的狡猾。他随即摇了摇头,认为这纯粹是出於一时的幻觉,然而不到半刻钟,他就发现事情变得更加诡异难解。
这个君恋星真是他眼里那个脑袋空空的花痴吗?或许,她只是一个长得像君恋星的姑娘,毕竟他不曾正眼瞧见君恋星,她生得什么模样,他当然是不清不楚。
“仁武,你认识那位姑娘吗?”莫邪把目光移向坐在对面的贴身侍卫。
“大少爷是说君姑娘吗?”
“你确定她是君家小姐?”他这话问得教人模不著头绪,不过仁武可不敢质疑主子。
“当然,君姑娘可是我们扬州的名人,很少人不认得她的。”
“扬州的名人?”
“君姑娘以『拜金』出了名。”
“拜金?”
“不拜金子,就是爱钱啊!”
“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大少爷对街头巷尾的传言闲话一向没兴趣,小的也没向少爷提起。”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的也不甚清楚君姑娘的为人,只是听人家提起过。”
“那外边的人都是怎么说的?”
“大都是说君姑娘精明难缠,胆识过人。”
经过刚刚一番风波,他不得不承认大夥儿对君恋星的评价有那么点道理,她绝对不是个简简单单的角色。
但,这怎么可能?就他所见著的她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这其中必有诡诈!可是话又说回来,除了他,似乎没有人把她当作是没大脑的千金小姐,这一点就令人想不明白,何以在他的面前,她会变一个人似的?难道真如阎凯所言,那是出於姑娘家的爱慕之情吗?
一月兑离险境,蒙面人立刻放开君恋星,扯下脸上的面纱训起话来。
“你不是很聪明吗?你知道刚刚那个人随便一掐,就可以把你捏死,你竟然还敢去招惹他,你是嫌日子过得还不够刺激是吗?如果不是敏儿碰巧遇见我,我看你这会儿准被人家剥了皮,丢进江里喂鱼了!”虽然一双杏眼怒火高涨,却无损於寒柳月那与生俱来的娇弱气质。
“你没听过吗?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取出偷到手的荷包,君恋星嚣张的在好友面前来回晃了一圈。
“好啊,我早该想到了,也只有这玩意儿可以让你不怕死的以身涉险!”抢过她手上的荷包,寒柳月打开来一瞧,“哇!战果丰硕耶!”
“这算什么。”君恋星眉开眼笑的拿回荷包,带了点埋怨的语气,“若不是你,我这会儿还可以吃他一顿呢!”
“你以为自己月兑得了身吗?”
“想月兑身还不容易,上茅房不就行了!”
“看样子你早就算计好了,不只要人家的银子,还要人家上茶馆丢脸,你的心眼也太坏了吧!”
天真无邪的一笑,君恋星义正词严的说:“你自个儿不常说,对付那些专门欺压善良的恶霸绝不能心软,而且下手要重,以后他才不敢胡作非为?我敢说,今儿个若换作是你,一定把他打得当狗爬,说不定还要他学狗叫几声给大夥儿听。”
“我才不会做这种事。”像受了污蠛,寒柳月小可怜样的噘起嘴。
“对呀,除非你蒙著脸,否则你不会干这种事。”毁了专门拿来骗吃骗喝的假相,以后的日子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我说不过你那张嘴皮子,随便你怎么说。”寒柳月回答得有气无力,一副不想再替自己辩解的柔弱相。
明知道那张脸骗死人不偿命,君恋星还是竖手投降。要不然,待会儿这个小女人绝对有本事让她自责到认为自个儿是凌虐弱小的大坏蛋。
“好好好,算我说错了,你又温柔又仁慈,连捏死一只蝼蚁都不忍心。”这话说得实在是恶心得令她自己想吐。
“冤情”受到洗刷,寒柳月满意的咧嘴微笑。
“好啦,我先走了,敏儿再见不到我,肯定要急哭了。”
“难得你如此体恤丫头,我送你一程好了。”
“不!不必费心,我自个儿走就行了。”君恋星从来没有落跑得如此迅速,一转眼,就把好姊妹远远的甩在后头。她可不想再被人吊在半空中了。
寒柳月见状,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原来也有她会害怕的事啊!
这算什么辩论赛?竟然要每个人轮流提出一项见解,证明莫邪一点也不值得迷恋,其他人则针对此见解加以反驳……天啊!这比较像没事找事做吧,不过,倒是完全符合她们几个胸无大志的富商千金会干出来的蠢事,但可不包括她在内,她是来这儿当贼的。
今儿个对她来说意义非凡,是她第一次向莫家挑战,其惊险刺激可想而知,虽然她已经彻底熟悉过这儿的一切,任何处境都难不倒她,只除了……
“恋星……恋星……”呼唤声由远而近,慢慢敲进君恋星神游的脑袋瓜里。
“嗄?”眨了眨眼睛,她试著弄清楚眼前的情况演变到哪儿?
“你干么像个傻子一样发愣不说话?难不成哑了吗?”难得有机会嘲笑她,刘妍玉当然不会放过。
“我无话可说,可以吗?”
“你真特别,总是跟大家不一样,难怪宝儿对你偏心。”她越说越酸。
“谢谢,我从来不知道自个儿如此与众不同。”君恋星得意的一笑。
“不过,莫邪是否也这么想,就不得而知了。”他对君恋星视而不见是她最开心的一件事,虽然他对自个儿也差不多。
“多谢你的提醒,我会努力赢得莫邪对我的好感。”
“我看你就别费心了,你那副结结巴巴的蠢相,任谁见了都会倒胃口。”
“妍玉,你就不能少说几句吗?”赏了刘妍玉一个白眼,莫宝儿关心的转向君恋星,“你是不是有心事?我瞧你心神不宁的,出了什么事吗?”
“我……”欲言又止,她羞答答的扭绞手指。
“你别吞吞吐吐了,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啊!”
深深吸了口气,君恋星一鼓作气的道:“我做了一个香囊想送给莫邪。”
“太好了,你总算拿出胆量采取行动了!”
除了莫宝儿,其他的人都带著指责的目光瞪著她。她怎么可以破坏大家心照不宣的默契,把爱慕化为行动?这种偷跑的行径实在太卑鄙无耻了!
完全漠视那些恼怒的眼神,君恋星忧心忡忡的咬著下唇,不安的问:“不过,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你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他这会儿在府里吗?”
“大哥不是在书斋,就是跟我爹在议事堂讨论生意上的事。”
“你们介意我这会儿去找他吗?”为避免引起众怒,她有礼的询问著。
“当然不介意。”身为主人的莫宝儿理直气壮的代大家表示意见,相信也没人敢质疑她的决定。
“那我速去速回。”
在数对哀怨的眼眸护送下,君恋星果然健步如飞的速速离去,不过,却在经过一个时辰后垂头丧气的折了回来。
“恋星,我大哥怎么说?”莫宝儿兴致勃勃的问。
踟蹰了半晌,她支支吾吾的道:“我……我……不敢送。”
“什么?!”莫宝儿一副快昏倒的模样。
“我……一到那儿就脚软了,看看自个儿做的香囊又那么登下上台面,莫邪见了一定会觉得很可笑,如果因此害他对我的印象大打折扣,我岂不是自找苦吃?想了又想,还是不要送算了。”君恋星懊恼的叹了声气。
这样的结果只有莫宝儿笑不出来,其他人则全情不自禁的窃笑著。
“明知自个儿的手不巧,就别逞强。”刘妍玉幸灾乐祸的说。
“我以后再也不会自不量力了。”任务如愿的顺利完成,君恋星心情大好,也懒得再跟她耍嘴皮子了。
见此情景,莫宝儿真是郁闷极了。难道恋星跟大哥真那么无缘吗?他们无疑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是为何……不能认输!她应该更为积极,美化恋星在大哥眼中的形象,这么一来,恋星才有机会亲近大哥。
“大哥!”原本准备前往东苑找莫邪,却闻到凉亭飘来的茶香,莫宝儿好奇的想一探究竟,没想到正好瞧见自个儿要找的人。
“你可曾听过扬子江中水,蒙山顶上茶?”莫邪迳自执起瓷壶注满了一只空茶碗,“想不想品尝这珍贵的蒙山茶有多么的香醇?”
“这不是贡茶吗?”三步并两步,莫宝儿几乎是用抢的喝下那碗茶,好像怕没得喝似的,事实上是担心莫邪出尔反尔,毕竟他老嫌她聒噪,见著她总是没什么好脸色,这会儿如此盛情,实在令她受宠若惊。
“你这是牛饮,不是品茶。”
“大哥,你知道我性子急呗!”
“我看你不适合品茶,尤其是如此稀斌、得之不易的贡茶,实在是糟蹋了。”莫邪把她的茶碗收了回来。
“大哥,刚刚不算数,我再来一次。”她撒娇的拉了拉他的衣袖。
莫邪觉得可笑的挑了挑眉,“茶都喝了,还可以不算数?”
虽然稍嫌莽撞,莫宝儿却也不笨,这种时候最好的对策就是故作天真的傻笑。
“不懂品茶之美就别自作聪明,否则即使极品如蒙山茶也会因你而失了味。”
“我……哪有这么严重?”她孩子气的皱了皱鼻子。
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为自己添了一杯茶,先闻茶香,再观茶汤颜色,然后细细品味,感慨而道:“茶逢知己千杯少,只可惜知己难寻。”
终於逮著机会推销佳人,莫宝儿当然是迫不及待的“献宝”,“这倒不一定,也许不是知己难逢,而是大哥不愿意多瞧人家一眼。”
“哦?”
“大哥可还记得君家的千金君恋星吗?她跟大哥一样都是嗜茶之人。”
“君恋星……是吗?”莫邪表面上无动於衷,内心却无法抗拒的满怀期待。没想到老天爷这么快就把机会送上门了,他自然要会一会她,看清楚她的真面目。
“大哥要不信的话,可以邀请恋星过府品茗啊。”事情进行得如此顺利,莫宝儿笑得嘴巴都快阖不拢了,当然不会发觉自个儿兄长眼底闪烁的异样光芒。
“这倒是一个好提议,不过,君姑娘可能不太喜欢见到我。”
“大哥怎么会有这种念头?大哥风采翩翩,哪个姑娘会不喜欢你?”
“那君姑娘为何每次见到我总是结结巴巴,话不成句,她难道不是被我吓坏了吗?”
“姑娘家比较害羞,见著自个儿喜欢的人,总会慌了手脚,大哥如果知道她不善针线活儿,却为你做了一个香囊,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什么香囊?”
“恋星原本打算今儿个把做好的香囊送给你,可是她手不巧,做得不好看,旧你瞧了会笑话她,所以才打消主意。”
“我很高兴她并不讨厌我,找个机会我一定要以茶会友。”
“大哥,我马上就去安排。”
“别急,天色暗了,这事改明儿个再安排吧。”
“哎呀!只想早一点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我都忘了时候不早了。”
这时,莫家的总管急匆匆的来到凉亭,“少爷,老爷请你到花厅。”
点了点头,莫邪转而对莫宝儿交代,“这事别急著告诉君姑娘,我担心她会难为情,跑去躲起来不敢见我了。”
“是,大哥!”
“你说莫府遭窃?!”陆阎凯毫不掩饰的把他内心的振奋表现在脸上。
“你很高兴?”莫邪一脸阴沉的瞪著他。胆敢把贼手伸向莫家,如此狂妄的贼人,他非把“他”揪出来不可,绝不会放过公然向他挑战的人!
“这还用说……不是不是,这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们是生死之交,有苦就应该同当嘛!”陆阎凯想表现无辜,嘴巴却开心得阖不拢。没法子,连戒备森严的莫府都会步上陆府的命运,这种感觉岂不教人心里舒坦多了?
莫邪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小子根本是幸灾乐祸!
“这偷儿太够意思了,我有份,你也有份,『他』对我们之间的情谊还真是知之甚深。”他实在是太爽快了,此时可没心思顾及好友的感受。
一道念头如闪电般划过,莫邪的眼神突然转为锐利。
“损失这么点银子对你们莫家来说不痛不痒,你犯得著为此耿耿於怀吗?你还是学学我,就当是在做善事、积阴德。”
半晌,莫邪若有所思的问:“你府上被盗走的银子有多少?”
“嗄?”脑袋瓜子一下子转不过来,陆阎凯怔怔的张著嘴。
“是不是十八锭白银?”
总算意识过来,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大概是,我爹也不是很确定,可你怎么知道?”
莫邪微蹙著眉,喃喃自语著,“这不是巧合,而是同一个人所为。”
“你在嘀咕什么?”
为何是十八这个数儿,这其中有特别的含意吗?慢著,难道是……年岁!
要果真是如此,窃贼的真面目就缩小范围了,而符合这年纪又能光明正大行走在莫府的人,应该只有宝儿那丫头的几个闺中密友,不过,他可不认为她们有这么大的本事。
等等,那天在茶馆见到君恋星行侠仗义,他还记得那个自称虎爷的莽汉大叫钱袋不见了,当时他没把这话放在心上,因为他早被表现得与平时不一样的君恋星给牵绊住了,如今想来顿觉可疑,难道这君恋星的动机不单是解围而已,她更看上虎爷身上的银子?
这么说来,她是莫家和陆家遭窃一事最有嫌疑的人喽。
见好友久久没有回应,陆阎凯拍了他一下,大声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
“我瞧你心神不宁的。”
“我是在想如何才能逮住窃贼?”
说起这事,陆阎凯忍不住叹了口气,“算了吧!我设了陷阱等这偷儿上门,『他』却好像得到消息似的没再出现,害我们白忙了一场。”
“也许她已经发现事迹败露了,还会自动送上门等著被抓吗?”
“没这么神通广大吧!”
“她这不是把目标转到我们莫府了吗?”
顿了一下,陆阎凯语带持疑的道:“你的意思是说,这全是同一个人所为?”
“除此之外,你还能怎么解释我们何以如此『幸运』,同时受到眷顾?”
“有道理,只是这偷儿怎能如此轻易料准我们的企图?”
唇角一勾,莫邪意有所指的为他解疑,“也许她正躲在暗处偷窥我们的一举一动。”
说时迟,那时快,园子里突然刮起一阵凉风,阴森的感觉教陆阎凯不由得寒毛一竖,背脊发凉,“你别吓我,说得好像这偷儿是个阴魂不散的鬼。”
“你出息点,这样子怎么逮人?”
“罢了!我可不敢奢望非要逮著人不可。”
嗤之以鼻的一哼,莫邪冷冷的讽刺,“难怪她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你们陆府嚣张,就是你们太放纵她的缘故。”
“非也!”摇了摇手,陆阎凯一副潇洒的说:“为了区区几十锭白银,弄得府里草木皆兵,这是何苦来哉?”
“就是几个铜钱,我也跟她耗上了。”
鳖异!陆阎凯狐疑的看著他,“你对这个偷儿未免也太认真了吧!”
未再表示意见,莫邪只是邪魅的一笑。他怎能不认真?他可从来没有像此刻般的兴致高昂,他非要跟她较量个高下来,看看究竟是她狡猾,还是他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