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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躺平难 第十章

作者:安祖缇

罗行渊的书桌上放置两台萤幕,其中一台显现的是通讯软体,十只修长的手指正快速地在键盘上操作。

罗行渊是资工出身,学生时期曾靠线上教学打工赚钱,认为这会是将来的一个趋势。

因此他自行开发、经营一个多元教育平台,课程除了最广泛的外文教学以外,还有他擅长的程式设计、软体课程等。

疫情期间,学生人数暴涨,业绩突飞猛进,奠定了良好基础,为了扩大事业规模,他积极延揽不同行业的佼佼者,以一对一教学、直播或是录影等方式贩售课程。

在担任罗国庸司机的这段期间,由于空闲的时间多,加上他只要靠手机就可以作业,给予他不少发展的空间。

在根基尚未稳固之前,他仍继续在罗家态度卑微的做事,是不想让罗母发现他偷偷发展自己的事业。

她最最容不下他,加上罗家财大势大,要摧毁他薄弱的根基易如反掌。

他忍辱负重,如今总算有所成,年营业额已经超过两千万,加上罗家气势已大不如前,是会计帐做得漂亮,骗过股东跟厂商,其实罗家电子厂从前年就开始亏损,他们自顾不暇,妄想着靠罗尚希与方祁静的联姻来救亡图存,更不可能有心思花在他身上。

他已经可以离开罗家了,继续待着,是想亲眼见到罗家衰亡的一天。

尤其在方祁静失踪之后,他更是借由董事长司机这个身分,接触客户或厂商的底层员工,把罗家财务亏损的流言放出去,加速罗家的衰败,同时也降低客户跟厂商的损失。

天不从人愿,方祁静回来了,但也或许老天有眼,她失忆了。

罗行渊静等着看好戏,没想到方祁静竟将他拖下水,不仅利用他,还侮辱他。

他倏地停下敲键盘的动作,双手紧握。

他觉得烦躁,无法静下心。

他最近签下了一名料理界名师,现正依老师的需求与摄影师沟通,但此时的他心绪紊乱,只好先暂停讨论,摄影师表示那他先去吃个饭,两个小时后再联络。

打开冰箱,他取出一罐啤酒,拉开拉环,一口气就喝掉半罐,试图让冰冷的液体冷却发烫的脑袋。

他会回到罗家,是母亲的要求。

母亲并不是心甘情愿当小三,身为罗国庸秘书的她是受到权势逼迫,才成了第三者。

后来,她几乎是跟罗母在同一时期发现怀孕。

罗国庸创业的贵人有二,一个是方家夫妇,一个是罗母,全都不能得罪,于是他给了母亲一笔钱,要她走,并要求她把孩子打掉。

是母亲舍不得,瞒骗了罗国庸,偷偷把孩子生下来。

罗行渊国中时,母亲得了癌症,不想让孩子进孤儿院,于是撑着病弱的身体,逼迫罗国庸让罗行渊认祖归宗。

“记得,罗家的资产有你的一份,你一定要拿到!”这是母亲的临终遗言,也因为如此,不管罗家人如何欺负他,他一一咬牙忍下。

可上了大学,罗母表明不给他学费,借此打压他,要他放弃升学念头。

罗行渊很清楚,这是因为他学测成绩赢了罗尚希,罗母吞不下这口气。

她无法忍受她的儿子输给小三的孩子。

罗行渊咬牙凭一己之力撑下来了,他也在此时幡然醒悟,决定背弃母亲的遗言,于是成就了现在的他。

若是方祁静与他有商有量,彼此说好界限,也许他会视情况帮忙,但现在是单方面的被“利用”,不仅被方祁静当成退婚用的筹码,甚至被当成吃软饭的小白脸。

罗家人已经看不起他了,她现在使这一招,毫不在乎的说出那些伤人的话,也是因为瞧不起他,才说得出口吧。

亏他还因她老挂在嘴边的那声“罗大哥”,对他一视同仁的态度,在他面前毫不掩饰的直率,以为这女孩是罗家与方家的人中,唯一把他当人看的。

结果,她才是最歧视他的那个。

喝光了罐中啤酒,握紧了手中的空罐,圆形的柱体瞬间被压扁,他恼火的扔进垃圾桶。

罗母为了羞辱他,安排他担任司机一职,却不晓得他因此把罗家人的行踪了如指掌,包括公司一些机密事情,他们也不避讳在他面前提起。

反正这孩子为了钱,连鞋底都肯舌忝——他们一直如此断定他。

而方祁静也是这么想他的吧?

回想起她神采飞扬的要罗家人给他一个高级主管的职位,甚至入方家工作,胸口的火气就越烧越旺盛。

就算罗家人辱骂他,他也没这么气。

深呼吸了口气,他决定去洗个冷水澡冷静一下。

水很凉,但火气还是浇不熄。

盘腿坐在矮桌前的坐垫上,拨了拨用吹风机随意吹了两下尚微湿的头发,他把已经微波好的熟食便当的塑胶盖打开,拿起筷子准备享用迟来的晚餐时,门铃突然响了。

会是谁?他纳闷的停筷。

住在这里多年,未曾有过访客,他的朋友不多,就算有约也是约在外头。

缓步走来门口,自门上的猫眼看出去,他瞧见一张不知所措的小脸。

方祁静?她来干嘛?她又怎会知道他家?

再一想,八成是问罗家人的。

他转身悄声走回房间,打算假装人不在家。

过一会儿,电铃又响了。

“罗大哥,我知道你在家,可以开门吗?我有话想跟你说。”范雪伊敲了两下门,闭起单眸,凑近猫眼端详,好像看到有人影晃动。“警卫说你没出去。”

罗行渊闭上眼,握紧手上筷子。

大楼的对讲机坏了,修了一个礼拜还没修好,这是警卫无法通报的原因。

这种套房管理比较松散,才会让讨厌鬼随意出现在家门口。

“罗大哥。”范雪伊又敲了两下门。

烦躁的五指扒开前额浏海,重回门口的罗行渊拉开门,靠着身高优势,冷冷盯着范雪伊,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让范雪伊怔愣了好一会儿。

她知道他生气了,也知道自己有错,所以才在他离开后不久,决定亲自上门来道歉。

“罗、罗大哥,”范雪伊提起手上的一个塑胶袋,“这是你晚上放在我家的东西。”他去超商买的东西,放在方家没拿走。

当他拒绝她的“求婚”,就被罗家两老臭骂了一顿,指责他不管不顾方家的面子。

当下范雪伊满傻眼的,怎么是她要求换结婚对象被拒,却是害罗行渊被骂了?

罗家二老跟方家人道歉之后,命令罗行渊先下去准备,他们也差不多要走了,当时,罗行渊随手放在玄关的物品就这样被遗留下来。

还东西,是范雪伊的一个借口,要不她没勇气踏入这栋大楼找人。

她当时的确是一时脑热,才擅自决定将结婚的对象换成罗行渊,他的拒绝虽然让她当下既尴尬又羞耻,但她以为人家不喜欢她,会拒绝理所当然,直到罗家人走后,方母询问她,是不是罗行渊要求她这么做的,她才恍然大悟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们一致认为,是罗行渊想借由她爬上高位。

“他是趁你现在失去记忆,勾引你吗?”方母担忧的拉起女儿的手,“你千万别被骗了。”

她为了解释花了一番力气,但也只让他们相信罗行渊没有勾引她,并认为她的所作所为就是为了气罗尚希。

她哑口无言,她百口莫辩。

与罗尚希的婚事是方祁静留下来的一个超级烂摊子,但罗行渊的事是她自己闯的祸,她一定得把误会解开。

她原本以为罗行渊住在罗家,因而叫了计程车来到罗家,应门的是罗家请的佣人,没什么城府,借由方家大小姐的身分,她一问,对方就直接告知罗行渊住在何处。

“嗯。”罗行渊接过超商购物袋后,作势要关门。

“等等!”范雪伊慌忙伸手抵上门,“还有东西要给你。”她再提起另一个塑胶袋,“这是要赔罪的。”

罗行渊原本买的是一个起司鸡排便当跟一罐啤酒,为了表示诚挚的赔罪之意,范雪伊再买了两个排骨便当跟两罐啤酒,以及配酒用的零食。

而他桌上,还有一个泰式咖哩饭等着他。

“不需要。”他再次拒绝,并准备关门。

他的力气比她大太多,稍微用力,范雪伊就又要被关在门外了。

“罗大哥!”情急之下的范雪伊大喊,“拜托你听我说,求求你给我十分钟。”

她这音量,左邻右舍肯定都听见了。

“我不……”想让你进来。

“罗大哥拜托你!”她双手合十祈求,打断他的拒绝。

“你给……”我滚回去。

“只要十分钟就好。”纤纤食指交叉。“拜托……”

她眼中闪的不会是泪光吧?

难不成又要哭了?

太卑鄙了吧?用泪水当武器!

“罗大哥……”

她不是可爱的长相,装出可怜兮兮的模样只会让人觉得她在演戏,但为什么他还是——

“进来。”买帐了。

“谢谢罗大哥!”怕他下一秒反悔,范雪伊立刻挤入门缝,还不忘把门带上。

在落尘区月兑掉鞋子,范雪伊踏入铺设有耐磨地板的房子。

罗行渊的居处让她有种熟悉感。

她以前也是住在这样大小的套房啊。

那真是一段辛苦的岁月,每天为了工作、业绩、周转金忙得团团转,睡眠时间不断减少,粉底都盖不住疲惫与憔悴。

只是他一个富豪的儿子,竟然也住在这种蜗居,罗家人对他真的是很恶劣耶。

屋子里的摆设很简单,没有什么装饰品,家具都是白橡木色调,简约又时尚。

“这些家具是房东配的吗?”范雪伊好奇的问。

“我自己买的。”

这间大楼的楼龄将近三十年,房东配置的家具都非常老旧,连电视都是现在不知道是否还买得到的十五寸映像管电视。

在经过双方同意之后,他把那些旧家具送人或扔掉,自行采购了简单的家具,打造出能让自己生活自在的舒适环境。

“很漂亮耶,罗大哥有眼光!”她朝他比了个赞。

罗行渊白了她一眼,不想接受她的赞美。

“欸?你在吃饭了喔?”她看到矮桌上的泰式咖哩饭。“那这些我先冰冰箱,你想吃消夜时再微波。”

她记得他食量不小,上回就被她抓包买了一个菇菇饭跟冷面做消夜。

冰箱在简易式流理台的旁边,是一台双门小冰箱。

她打开冷藏库,把微波便当跟啤酒放进去,只留下零食在手上。

“罗大哥你冰箱里都啤酒耶,你很喜欢喝啤酒喔?”

除了一整层架的啤酒,还有一壶冰水、两瓶罐装咖啡、半打气泡水跟半条吐司,其他没有了。

她想这个男人应该不太会照顾自己。

“不要偷看我的冰箱。”把这当自己家了是不是?

“我很光明正大,没有偷看喔。”

她嘻嘻一笑,在他对面盘腿坐下。

“要说什么快说。”罗行渊从塑胶袋里拿出他自己买的啤酒罐打开,仰头喝了一口。

啤酒已经不冰了,口感很差。

他起身在冰箱冷冻库取了冰块,再拿了个玻璃杯走回来。

“我、我也可以喝吗……”她指着啤酒。

虽然她一直装得嘻皮笑脸,其实压力很大,紧张得不得了,需要一点酒精来镇定一下慌乱的心绪。

“不要在陌生男人家里喝酒。”他警告。从冷藏库拿出气泡水放到范雪伊面前,“只准喝水。”

“你又不是陌生男人,而且我觉得你很安全。”除了对罗行渊有信心外,她也是自恃酒量不错,喝一手啤酒还能走直线。

“……”他该感到荣幸吗?

就算她“酒后乱性”朝他扑过来,他也可以坐怀不乱直接打昏她,但被女人说“安全”似乎也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

是说,他干嘛在意这种事?

活了二十七个年头,他连跟女人暧昧的余裕都没有,国高中时,罗尚希带头排挤,其他同学对他避之唯恐不及,大学时为了生活与课业,只要有空就是在睡觉,连跟同学出游玩乐的时间都没有,很快地变成边缘人。

大学毕业服完兵役后,罗母带有羞辱意思的让他当罗国庸的司机,他即开始一步步建构自己的事业蓝图,每天忙到三更半夜才能睡觉,等等十一点左右还要跟摄影师谈事情,这样的他不可能有任何心思与女人谈感情……嗯,他似乎想多了,面对弟弟的未婚妻,他思考这些事情做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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