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爱小姊姊 第二章
“余弦,这修理费很贵的。”王加适不服气的嚷。
名为余弦的男人弹了下舌,以眼神示意小弟……其实是他的同学王加适闭嘴。
“等等。”依然觉得不甘心的王加适手伸过去,搭上许蕴秋的肩,“不道谢……啊啊啊……”
下一秒,他人就躺在地上唉唉叫了。
“欸,抱歉。”许蕴秋朝他伸手,欲拉他起来。“没人跟你说,不要随便拍别人的肩吗?很危险的。”
一旁的乔君卓亲眼看着“姊姊”把个男人过肩摔,瞬间瞠直了眼,一旁的余弦更是惊愕的双眸瞪大。
这摔人的动作,这调侃人的话……怎么这么熟悉?
深感耻辱的王加适红着脸拍掉她友好的手,怒问,“妳是男的吧!”
“……”有必要这么不服输吗?
虽然这个乔晨辰长得真的有点帅,要不是她先上过厕所,确定胯间真的没有小GG,否则忽然在镜中看到乔晨辰的脸时,还真以为是个小帅哥呢。
不过乔晨辰五官虽偏阳刚,嗓音却意外的柔细,而她原本的嗓音是比较低沉的,尤其喝了酒之后唱起慵懒的爵士乐,可说是一绝。
“随便你怎么想。”她懒得吵。
既然人家不想要她帮忙,她就不用多此一举啦,拉着乔君卓的手,绕过王加适走开。
“姊,”乔君卓兴奋地问,“妳什么时候会过肩摔了?”
许蕴秋抓了抓脸,尴尬的笑。
因为我不是你姊。
“妳上次砍了老爸我就觉得妳很帅了,现在更帅了。”乔君卓露出崇拜的眼神。
什么?砍老爸?
乔晨辰干的事吗?
那屋里那个男人是谁?
“那、那爸死了吗?”难不成乔晨辰的阿母在丈夫死后就马上“讨客兄”回家?
“爸没死啊!”乔君卓眸中露出怨恨,“他如果死了就好了。”
许蕴秋这下明白为什么那个酒醉的男人要一直骂她“畜生”了。
原来差点被砍死了啊。
乔晨辰会消失不见,也是这个原因吧?
许蕴秋模了模头上的发夹。
该不会,乔晨辰也换了一个人生去了?
“姊,妳是不是最近学的?可以教我吗?我也想把爸过肩摔……”两“姊弟”的声音逐渐远去。
“你真要放过他们吗?”从地上爬起来的王加适怒气未消的询问余弦。
他和余弦虽是同学,但平常没啥交集,直到某天,他与校外人士闹了点纠纷,是余弦帮忙摆平的,自此后,他把余弦视为大哥,任凭差遣,即便余弦叫他无须把这种小事挂心上,他也坚持。
余弦有些无奈的挑了下眉,“我不缺这点钱,不用为这种事在那边吵。”
事实上,那个小朋友也只是因为走路心不在焉,不小心撞了车,碰伤了烤漆,没什么大不了的,是王加适在那边大惊小怪,坚持要小朋友赔钱,还说这是教育的机会,他好几次劝他消停,是他理直气壮的说一定得让小朋友的父母负起赔偿的责任,才一直吵没完。
那小朋友的姊姊竟说出了跟“她”一样的话,连过肩摔的动作都同样的帅气利落。
但她们长得完全不一样,年纪更是差了一截……
是巧合吧?
他摇了下头,苦笑。
也许是从哪部电视剧出来的流行语,刚巧两人都会说罢了。
那个人啊,他恐怕是怎么找也找不着了。
透过跟乔君卓的交谈,许蕴秋总算弄清楚这个家的状况了──就是很老哏的赌博害人,还有酒。
虽然老哏,虽然历史殷鉴斑斑,但人类就是最不懂历史教训的了,总是一再反复重演错误。
乔家原本情况还不错,乔爸从长辈手中继承了一个摊贩,卖面的,生意好到后来直接开店面。
通常人有钱,自己又守不住爱大嘴巴,就很容易招来坏朋友。
乔爸就是这种,做餐饮太累了,坏朋友用计让他觉得赌博好赚,再一步步请君入瓮,最后钱没了、店没了,还染上赌博恶习,输得惨就开始喝酒,喝到脑袋变坏了,情绪控管差了,一不顺己意就动手打人。
一家五口最后只能租赁在一间老旧的公寓,乔妈身体不好,靠做手工赚钱,主要的收入来源都是靠乔晨辰。
“她在工地打工?”许蕴秋诧异得差点喷出口中的红茶。
乔君卓口袋里有二十块,她很不客气的要走,跑去全联买了瓶保特瓶装红茶解渴。
她想,难怪乔晨辰体格挺结实的,甚至可以说壮,原来是在工地练出来的,加上个子算高,难怪那个“小弟”分不出雌雄。
但,十九岁的年纪就在工地打工,也太辛苦了吧?
这要是她女儿,她才舍不得……唉。
“她?”乔君卓纳闷地看着“姊姊”,“她是谁?”
“噢……没有啦,我是说我啦。”许蕴秋轻咳了两下喉咙掩饰。“那我这阵子都没回来,你们怎么吃饭?”
乔君卓的目光更不解了,“妳不是有汇钱回来?”
“什么时……喔对对对。”原来乔晨辰有汇钱回来?所以乔晨辰还活着……果然是跟某人交换了人生了吧。
“姊妳怪怪的。”乔君卓一对好看的浓眉因为困惑而蹙起,“妳好像变得跟以前不太一样。”
果然是亲弟弟啊,交谈个几句就发现不对劲。
“没啊……就发生了不少事情,所以可能比较不一样了。”许蕴秋语气敷衍,“人总是会变的嘛。”
“是喔?”
听他的语气,似乎还是觉得她有些奇怪。
但她能怎办呢?
她哪知道用尾戒换个发夹,人生也跟着换掉了!
经由回到“家”的许蕴秋旁敲侧击,晓得原来这段时间,乔晨辰都有汇钱回来,而且钱还不少,他们都很有默契的不让乔爸知道这件事,以免他把钱拿去赌博。
不过乔爸因为没钱可用,一天到晚冲着他们发脾气,家里气氛十分糟糕。
她还听说本来乔妈有申请保护令,也想依此离婚,但是乔爸忽然改变态度,可怜兮兮的哀求乔妈原谅,乔妈心软,答应他后,又露出真面目来。
家里的钱一直被乔爸挥霍不够用,加上欠了一债,乔爸怒责乔晨辰赚钱太慢,要她直接去卖身赚钱。
许蕴秋听了真是瞠目结舌。
所谓虎毒不食子,这个乔爸比禽兽还禽兽。
晚餐时,桌上寒碜,只有一盘冬季盛产的便宜高丽菜,以及一锅白萝卜肉片汤,肉片少得可怜,数数大概一人一片刚刚好。
原主乔晨辰不是有寄钱回来吗?许蕴秋纳闷。
听乔君卓说法好像还不少,所以他口袋里才会有零用钱可以让她A去买红茶喝。
还是为了不让乔爸发现家里有钱,只好继续装穷?
这生活也太苦了吧?一个屋檐下还要这样演戏,不过有这种老爸,也真难为这些人了。
吃饭吃到一半,刚睡醒的乔爸才揉着肚皮走出来,看到桌上简陋的菜色,又发起脾气来。
“这么一点菜吃得饱吗?”乔爸大骂。
乔君卓不爽的说:“家里没钱啦,都被你赌光了。”
乔爸被儿子这样一怼,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要打人。
乔君卓立刻跳起来,跑到沙发后面去──看得出来是长久练下来的反射动作。
“混账,你给我过来!”乔爸指着儿子大吼。
乔君卓才不理他。
“干!这种菜能吃吗?”乔爸一怒,就把高丽菜盘打翻了。
许蕴秋瞪直眼。
都没菜吃了还打翻菜,这男人有病吗?
接着,乔爸的眼睛瞟向女儿,“妳不会去赚钱吗?”
许蕴秋注意到乔爸是对着今年十三岁的小女儿乔君芯说的。
乔君芯跟乔晨辰长得不同,她长得像妈妈,还满漂亮的,五官小巧精致,一看到父亲瞪着她,立刻缩起肩头,大大的眼睛含着泪,要掉不掉的,有种楚楚可怜味,让人想保护她。
许蕴秋对乔君芯第一眼的印象极好,她让她想起女儿还会黏着她的时候,撒娇的声音可爱得心都要跟着一起融化。
“她才十三岁能赚什么钱?”乔妈轻斥,把桌上的高丽菜用汤匙舀回去菜盘中。
欸,不会还要继续吃吧?许蕴秋皱眉。
她对入口的食物有洁癖,掉落盘外的菜是绝对不吃的。
“她长这样,肯定有男人想给她钱的。”
许蕴秋一愣,立刻明白乔爸指的是什么。
他竟敢把歪脑筋动到年方十三的乔君芯身上?
难怪乔晨辰要砍他,就连她都想把他大卸八块了。
“你再说一次!”许蕴秋霍地站起,狠狠瞪着乔爸,“你要让你十三岁的小女儿怎么赚钱?”
“晨辰,你爸说说而已。”乔妈安抚,怕女儿又冲动,把人砍了。
上回乔晨辰运气好,没砍中要害,要不为了这男人入狱,实在不值得啊。
没学乖的乔爸抽了抽嘴角,“不然妳去赚啊。”
许蕴秋拳头握紧了。
“干嘛?又想砍我?”乔爸一副早有准备的样子,率先去厨房拿了刀子,“有种过来啊。”
看到父亲拿刀,众人吓傻了──除了许蕴秋。
“智珩,你别冲动。”乔妈对着乔爸惊恐地喊,赶忙把儿女护在身后。
许蕴秋抠了抠眉心,烦躁感越深了。
她叹了口气,推开保护他们的乔妈上前。
“你说的,我过来了,你想怎样?”许蕴秋语带挑衅看着乔爸。
“姊,不要过去。”乔君芯边哭边喊,手还伸得长长的想拉她。
噢,可爱的君芯,是这么的柔弱娇小,却还想救她呢。许蕴秋好感动。
“晨辰!”乔妈拉住她,用力摇头,要她别冲动。
只有乔君卓张着满心期待的兴奋双眸看着许蕴秋。
许蕴秋拍拍乔妈的手背,轻轻推开。
“没事。”语音刚落,猛地脚一抬,就把乔爸手上的菜刀踢掉了。
很好,人称秋姊的许蕴秋的宝刀……宝脚未老呢。
乔爸没料到许蕴秋竟会有这一踢,整个人傻住了。
乔君卓开心拍手叫好。
“老番颠!”许蕴秋猛然一个上前,手臂扣住乔爸的喉头,硬把人往墙上顶。
乔爸瞬间无法呼吸,脸迅速涨红。
“不要惹我,我没有耐性继续忍耐你。”她不是乔家人,对乔爸没感情,自然也不会手下留情。“你要不要回去给我好好吃饭?”
乔爸咬着牙,瞪着许蕴秋。
“要不要?”许蕴秋五指锁得更紧,乔爸觉得他快窒息死掉了。
“晨辰!”乔妈上前欲阻止,许蕴秋手一挥,乔妈连退后了好几步,还是乔君卓过来扶着她,否则人就要摔跤了。
“不就是妳惯出来的?”许蕴秋不爽的骂,“都要卖女儿了,还说什么说说而已,妳有毛病吗?妳是他们的妈妈耶,就算宰了这个王八蛋也该保护妳的孩子不是吗?”
许蕴秋想到自己年纪轻轻因为难产过世的女儿,眼泪情不自禁掉出来。
早知道就叫她把孩子拿掉,说不定现在人还好好活着,即使母女的关系可能更恶劣也没关系。
她现在只怨当初干嘛支持女儿的决定,把那个孩子生下来,结果两个人都没了。
许蕴秋的手劲因伤感而松了,乔爸立刻抓住这个机会反击,打了许蕴秋一巴掌。
“畜生,不孝……”
还没骂完,许蕴秋已反手回击了一巴掌。
乔爸直接被打摔在地。
许蕴秋有些惊讶的眨了下眼,看着自己发疼的手。
这身体比她原来的还要高大壮硕,力气更是比一般女孩大上许多,所以才能一掌就把乔爸打倒,否则以前的她打人虽然够狠,像乔爸这样的角色不会放在眼里,但还没办法一掌就把人打倒在地。
看样子这身子很适合打架呢。
“×你×的王八蛋!”许蕴秋朝他狠狠踹下去,“当我吃素的?敢打我?你他×的×××……”连番不堪入耳的脏话吓傻了众人。
乔爸被踹得首度求饶。
大冷天的,许蕴秋却是满额冒汗。
她大喘了口气,停止踹人的动作,双手扠腰,黑眸横过屋内众人。
“从今天起,这个家我说了算,谁敢不听话,下场就跟这个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