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东宫当佞臣 第十八章
第八章
大雪封山,想寻出谷的路也只能等年后春暖花开了。
但姜执述却破天荒地不再有一丝一毫的焦躁和烦乱,只因他和香芹两心相许之后,日日男耕女织朝夕相处耳鬓厮磨,终于能领略何为人间最单纯朴实却隽永美好的烟火气息……
这是他在万人之巅上的尊贵皇家中,从未感受过的熨贴和踏实。
无论功名利禄权势滔天富贵已极,最终回归到最初的,人求的便是一碗热热暖暖的饱饭,一场躺下就能酣然入梦的好觉,还有一个相知相许相爱的伴儿。
这也是天下间所有庶民百姓想过的生活……只一生丰衣足食、一家安稳和乐,于愿足矣。
而他身为大晋储君,东宫太子,未来的帝王,更该懂得百姓的心和盼望,还有自己肩上背负的究竟是怎样的责任。
待日后回京,在面对朝堂上某些官员的私心斗争和权力拉锯与利益博弈,父皇的昏庸贪玩耳根子轻……他将不再为之烦躁愤慨厌烦,恨不能如在战场上那般一记刀剑出鞘,通通斩尽杀绝!
手中权柄之刀可快,然心不可乱。
当然,他现在也不再焦灼于若晚归京,京师动,国将乱……他东宫那一班未来的文武官员班底可不是吃素的,其中不乏名将和大儒,太子少傅和太子少师更是武皇帝亲自为他这个皇孙安排好的两大镇山太岁。
父皇耳根子再软,朝中宠信的那十几个谗臣也搅和不出什么大祸来,否则父皇头一个要被太子少傅——傅老,亲自拎去太庙跪皇祖父牌位。
他思及此,嘴角笑意不由微微上扬。
是啊,数月前终究是他年轻气盛心躁了……父皇不争气,臣子难管教,可还是有更多的忠臣良将辅佐朝廷,戍守保卫这大晋王朝的江山,并非只有他这个东宫太子在孤军奋战。
他也相信,东宫众人绝对不会放弃寻找他的下落。
现在只盼春日到来,这山谷好走了,他便能带着香芹一同回宫……
一想到那巍峨尊贵威严冰冷的皇宫中,会有个如明月清风般疏朗欢快美好的小姑娘陪着他,一起面对这天下,这往后余生……他心中满满都是暖意和餍足。
“来来来,喝汤了。”
香芹高高兴兴地端了一锅香气四溢的野菇板栗松鸡肉汤过来,她还用入冬前晒的干笋和腌野猪腊肉,拌炒了一碟子酸辣咸香的小菜……刚刚已经先放上那张执述亲手打造的竹桌上。
他笑了,眼底满是柔情,忙帮着接过那只瓦罐,“仔细烫手,我来。”
她回以甜甜一笑,兴高采烈地跟他面对面坐了下来,然后热情地抢着帮他添了一碗,“这是我上次趁下雨后去摘的鸡油菌,晒干以后只有这么一小把,但是放进汤里煮香得不得了,我刚刚差点没忍住偷喝一口呢!”
他忍不住模模她的头,“你既喜欢,先喝便是。”
“那不行。”她笑嘻嘻摇头,“当然要一起喝才更好喝。”
他眼神瞬间炽热又温柔得彷佛能滴出水来,“对。”
香芹内心暗暗窃喜,如果不是年代和现实情况不允许,都想上脸书和line群组广而告之——
姊妹们!老娘现在也很会撩汉啦哈哈哈哈!
他们一如往常对坐温馨且愉悦地吃起饭来,那蕈菇的香气果然鲜美甘甜得令人通体舒畅,不知不觉飘飘然……
飘飘然?
——飘呀飘呀飘到浑身酥痒难耐的香芹已经把执述高大精瘦矫健的身子压倒在竹床上,把他衣衫扒了个乱七八糟,小脑袋伏在他光果胸膛前啮咬舌忝弄着……不断娇喘磨蹭放火。
身下的俊美男人喘息着,挣扎着想要控制住一切,提醒她眼下好像有些不对劲……那蕈菇……那蕈菇必定有问题……
可香芹早已意乱情迷到处乱啃乱亲,本能驱使她一双手从他胸肌模到月复肌,而后钻入裤头茂密黑林中猛地圈住——圈不住那粗长硕大的炽铁!
“香芹!”他狠狠倒抽了口凉气,销魂极致的快感瞬间从勃发昂扬的……重重弹了弹,硬得越发胀痛生疼。
“我要吃大——”她含含糊糊地在他耳边咕哝了个令执述顿时瞪大凤眸的字眼……
刹那间,执述太子所有残存的意志力和理智瞬间绷断了!
于是这一日,外头下着大雪,竹屋内却是欲火狂烧……
向来清冷守身自持的执述太子化身成了永不餍足的猛兽,很快翻身上位,无师自通地将香芹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吃了个遍。
当然,这一场因迷幻香菇而引发的酱酱酿酿,也就此误打误撞地戳破了他俩之间那层暧暧昧昧的纱……
翌日他俩四肢交缠耳鬓厮磨着醒来,执述俊美雪白的脸庞羞红又愧疚得彷佛快滴出血来,慎重地握紧了她的手,嗓音瘖哑而缱绻——
“我,会负责的。”
母胎单身多年一朝穿越开封(?)的香芹也是害臊中透着一丝尴尬,却在听到他这么隆重的宣誓时,那颗怦然忐忑的心一时间奇异地安稳妥贴了,忍不住笑得眉眼弯弯——
“你别怕,我也会负责的。”
他一怔,惶惶不安的凤眸霎时也明亮了起来,“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她笑嘻嘻地看着他。
“香芹,我这一生从未为任何一个女子心动过,你……切莫负我可好?”他目光深邃小心翼翼地再度求证。
她眨了眨眼,有点困惑,“你怕我负了你?”
这话说反了吧?
“是。”虽然昨夜一番翻云覆雨颠鸾倒凤,按理说更该是她这个女孩儿家家生怕他始乱终弃才对,可执述心底深处总觉得香芹和这世间的女子都不一样,即便已将身子许给了他,但……洒月兑自在如她,并不似是会被这世情礼法拘束之人。
她,不像是会因为与他有了肌肤之亲,便就此应了和他一世不相离。
许是他从未与一个女子这般亲近恩爱过,这才患得患失至斯……所以也不知怎地,心头始终有种说不上来的飘忽和惴惴不安。
香芹看着眼前明明是威仪无双的高大俊美男人,眉宇间却流露出一缕异常的脆弱感,她心都快化了……
嗷呜……这就是传说中绝美男神那令人揪心的破碎感吧?
“乖喔乖喔,姊姊疼你。”她邪恶的小爪爪忍不住在他英俊到教人心慑的脸颊上好一阵揉搓。
执述神情一滞,耳朵却渐渐地红透了。
☆☆☆
连续几日下的雪让山谷冰封成了雪白晶莹绚丽的奇异世界。
落在梅树上的点点白和红梅的艳,对映出了最纯粹又安静的极致美丽……
香芹靠在高大挺拔的执述身边,惊叹地看着这片宛若仙境又似古画的一幕,开口呵气成雾,“太美了吧。”
如果她手中有手机,肯定会立刻将眼前天地造化出的倾世美景连拍个百来张……不对,是连同她身边这翩翩卓然如谪仙的古代男神一同拍下来,做成手机桌面珍藏一辈子。
“是很美。”身旁的高大俊美清冷男人却是低下头,静静看着她。
若有丹青笔墨在手,他必定要将身畔这眉目如画眸光灿烂的小姑娘和这红梅林一同入画,命宫中匠师仔细裱起,藏于寝殿之中珍重一生……
“阿述,这红梅开春以后会结梅子吗?结的梅子好吃吗?”不过俗人香芹文青气质不过三秒钟,马上又破功了,“你觉得我们把梅子酿成青梅酒怎么样?再不然腌成酸梅,煮鱼的时候放进去一起炖,肯定酸香解腻。”
他笑了,十分捧场地道:“好,都听你的。”
香芹眉开眼笑,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忽然执述警戒地摁住了她,而后迅速将她护在身后,随手折下了一根梅枝,直指向前——
刹那间,那看似冷艳脆弱的梅枝在他手中隐隐有剑意杀气流动。
可下一瞬,黑压压一片劲装护卫纷纷窜了出来,又惊又喜地跪倒在他面前!
为首的黑衣少年更是在看到他的霎时扑了过来,抱住他的大腿嗷呜地嚎啕大哭——
“殿下!殿下!奴才终于找到您了!您果然没事,奴才就知道您肯定没事,呜呜呜呜……”
执述胸膛里也暖流荡漾,拍了拍这哭成孩子似的东宫内侍总管长年,温言道:“孤很好,倒是你们……受累了。”
“殿下您这话折煞奴才了呜呜呜,是殿下您受苦了哇……”长年哭得满脸乱七八糟,哪里还有素日那个东宫笑面狐的威煞?
“臣等救驾来迟,请主子降罪!”那大批精悍的东宫护卫也虎目发红,强忍着没掉泪,痛愧地齐齐磕头。
“都起来。”他轻轻一叹,瞬息间又恢复了那个冷峻肃然的太子,沉声道,“此番是孤任性了,倒累及你们这大半年奔波搜查孤的下落,待回宫之后,孤自有重赏。”
“殿下,奴才们不要重赏,只要您能好好儿的,就是奴才们天大的福气了。”长年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哭,抹抹眼泪哽咽道。
长年也不是阿腴奉承拍马屁,因为执述太子确实就是他们东宫的天,是他们所有人的命啊!
“朝中如今一切可还安稳?”他问,“陛下和娘娘身子骨可好?”“回殿下的话,您失踪了大半年,太子太傅和大将军他们一力镇住了朝中好些个不长眼的东西,陛下和娘娘也命人全力搜救殿下,始终没有放弃……”长年说到这里有些迟疑。
执述敏锐地挑了眉,“如何?”
长年讪讪然,“陛下和娘娘又因为这样吵嘴拗上了,娘娘指责陛下就是没个做父皇的样,这才把殿下给气走了,陛下则是心下不快,转头又点了好几个新进的美人抚慰龙心……咳,总之,都是老样子,都是老样子。”
总之,帝后还是一如往常的不靠谱。
执述捏了捏眉心,险些又给气笑了,不过想起了这半年来在山谷中平心静气的“修行”,不禁心中一松,嘴角微扬,“是老样子便好。”
“……你是太子?”
就在此时,一个平静中透着几不可察的颤抖嗓音响起。
执述心下一震,猛然想起自己竟在惊喜之际忘了向身旁的小姑娘解释,忙揽住了她小巧的肩头,对长年和众东宫护卫昂声喜悦宣布道——
“这是袁姑娘,也是你们的良娣娘娘。”
长年和东宫护卫们大吃一惊,随即目光亮了起来,高高兴兴地恭敬大喊——
“奴才/臣等参见袁良娣娘娘!”
——良娣?
她却没有如同执述所设想的那样欢喜害羞,反而脸色有些苍白起来,沉默得令他莫名心慌……
“香芹?”他下意识屏住呼吸,放柔了嗓音轻问,“怎么了?”
“你是太子?”她仰望着他,重复问了一次。
他心一咯噔,眼底的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极为罕见的小心翼翼,“……对不住,我早该同你说的,但即便我是太子,你我之间的一切都不会变。”
“不会变?”香芹想笑,想要洒月兑地摊手耸一耸肩,撂一句“你是在供三小”,但却发现自己嘴唇竟然在发抖。
“如果不会变的话,那为什么我会是未来的良娣,而不是太子妃?”
他还未来得及开口解释,忠心耿耿的长年已经听不下去了,气呼呼地冲口而出——
“袁姑娘,奴才虽然不知道您的出身,可殿下的太子妃是何等重要,定然是要圣旨以降,礼部筹办,皇家亲聘的金枝玉叶名门贵女才行。您可知有多少大儒家知书达礼的才女和将门虎女,都想做我们家殿下的太子妃而不得——并非姑娘一人意志可使。”
“所以做这个太子妃很稀罕,很神气吗?”她胸间一口浊气上涌,讽刺笑了起来,眼眶却发烫得厉害,“啊不就好棒棒?”
长年目瞪口呆,总觉得她这回话阴阳怪气的,他却没有证据……
“大胆!”执述心下越发忐忑慌乱了,忙急急喝斥长年,“怎可对你未来的女主子不敬?掌嘴!”
长年一个哆嗦,这才发现自己一时护主心切脑门发热,竟狗胆包天地敢抢在主子面前对这位良娣娘娘回嘴……苍天在上,他肯定是这些时日找殿下找急了眼,脑子都给灌水胡涂了。
长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苦着脸忙打了自己两个耳光,“是奴才错了,袁姑娘——不,良娣娘娘请恕罪,奴才往后必定谨言慎行,绝不敢再冒犯您。”
可长年的下跪和自掌嘴巴却没有令香芹感到安慰息怒,相反的,这一刹那的动静反倒让她惊得后退了两步……
阵阵不适感在她心头翻涌着,既是对这古代帝制权威社会的清晰感知,也是在这一瞬,无比真实地察觉到自己和阿述……不,是太子身分地位之间宛若天堑的巨大悬殊。
尽管看了那么多年的言情小说,香芹也不会当真自以为是的觉得,在古代一夫多妻制度下,一个穿越到古代的现代女人要求男方“一生一世一双人”后,若男方不能接受就骂人家是渣男。
渣什么渣?
现代穿越女当然有权利提出需求和建议想要一夫一妻,拒绝合法的和旁的女人共用丈夫,但古代男人倘若不认同、不接受这样的观念,在现今的官方体系和民情下,也属天经地义,无可指摘。
……本就没有对错,只不过错在相遇在不同的年代罢了。
尤其他还是一国储君,不说将来注定要三宫六院广施雨露……光是东宫的妻妾配置,少说也有二三十个名额。
她却一点也没兴趣成为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