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有婚约 第五章 终于见到人
数日阴雨绵绵,所住的地方又位在山边,湿气非常重,巫绫茉觉得自己头顶都快长香菇了。
上天似乎是听见了她的请求,昨天下午终于放晴,今日用过早膳后,巫绫茉放下手中碗筷,迫不及待地提出要上山。
许氏皱着眉头一脸担忧地看着她,“这时候上山太危险了,虽然昨天下午放晴,但山上还是一片泥淳,路很不好走,沫儿,你过两天等地干了点再上山吧。”
“娘,我就上山找些蘑菇、木耳什么的,会注意安全的,不用担心。”下雨过后她才好找东西啊,等天气好,她想要的东西又都躲起来了,希望这一次上山能有好收获。
“姊姊,我也要去!”一听到她要上山,邬奕軒眼睛亮得跟什么似的。
“轩儿,你没听娘说山上危险,姊自己一个人能照顾好自己,但带上你,姊无法保证能够照顾好你。听话,今天先在家,等过几天地上干了,我们再一起上山。”
“我是男子汉,不要看我年纪小,我才不会给姊姊制造麻烦。”邬奕軒用短短肥肥的双臂抱着胸。
“你们两个都不准上山,娘不会答应的。”木耳与蘑菇、草药对身体有益,女儿的提议是挺动人心的,但再如何动人都没有女儿的安全重要,丈夫失踪,女儿与儿子不能再出事。
“娘,女儿在家里都闷坏了,您就让我上山走走透透气,我保证不进山,就在山前的坡地走走晃晃。”巫绫茉食指指着外头,“我看村里有不少姑娘一大早就进山捡柴火,她们比我们了解山上的情况,肯定是没有危险才上山的,娘——”
听到女儿所言,许氏终于不再坚持,“那你要注意自身安全,千万不要走进山里,知道吗!”
“娘,您放心好了,我就在外围那片山坡找蘑菇,找着了我们晚上就煮蘑菇汤喝。”
一听见娘亲答应姊姊了,邬奕軒也拉着许氏的衣袖摇着央求,“娘,我也好几天没有出去玩了,您让我跟姊姊到后面溜溜吧。”
“轩儿,你在家。”巫绫茉可不想带着这小尾巴一起上山。
“就是。”
“不要,那为什么姊姊可以去,姊姊要去就要带着我,不然我们都不要去,反正姊姊到哪里我也找得到。”他一脸没得商量。
巫绫茉眼角抽了下,哇哩咧,她差点忘了轩儿身上有追踪蛊。与其让轩儿偷偷溜上山,还不如带在身边还安全些。
“轩儿!”许氏挥着眉头瞪着他。
“算了,娘,让我带着轩儿一起去吧,若是他趁着您不注意偷溜上山更危险,我们两个一起也有个照应。”
许氏这才点头同意,“你们两个要互相照料,轩儿你一定要听姊姊的话,不可以调皮。”
邬奕軒开心得手舞足蹈,“一定,一定,娘我会听姊姊的话的。”
“好了,别跳了,要跟我上山就快去准备,拖拖拉拉的我可不带你。”
“准备?我要准备什么?我这样跟着姊姊一起上山就好。”
“你不用带水吗?”巫绫茉迳自背起早已放在门边的竹董子。
邬奕軒见状似乎想到什么,连忙喊道:“姊,等等我,我马上就好,先在大门口等我。”吼完就一溜烟的跑掉了。
看着他那飞快消失的身影,许氏不由得勾了勾嘴角,提醒她,“沫儿,你们一定要小心,千万要把轩儿照顾好。”
“放心吧,娘,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您不用担心。”
☆☆☆
约莫一刻钟后,姊弟两人已经穿过那片山坡,正往后山走去。
山上的水气很重,两人的衣裳或多或少都沾了些。
“姊,你不是答应娘亲不去山上的吗,怎么还往山里走?”走在前头的邬奕軒手里拿着根树枝挥着。
“这一路走来,你有看到蘑菇菌子吗?”
“没有。”他用手中的树枝戳了戳一旁的草地。
“那不就得了,山坡那没有看到菌子,当然是要往山上找。”
别看邬奕軒年纪小,姊姊这么一说,他马上惊呼,“吼,姊,你骗娘亲,你根本一开始就打算到后山来,对吧!”
“胡说,我怎么会骗娘亲,当时我确实是打算只在山坡那边找,可是没看到啊,所以只好往深山一点找。”巫绫茉当然打死不承认。
“姊,刚刚我们根本没有在山坡停留,你一点余光都没有停留在山坡上,是直接往山里走的,别以为我没有看到。”他两只食指指着自己的眼睛,又指了下她,信誓旦旦的说着。
“臭小子,你不知道看破不道破,才是最高境界吗!”别看他一个小豆丁,鬼灵精得很,她这个二十一世纪来的有时候还会被耍着玩。
“我是在劝姊姊迷途知返,要是被娘知道你没有信守承诺,下回你想要上山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你不说我不说,有谁会知道?”她随手捡了根树枝。
“姊姊,你不当个乖宝宝,这样好吗?”
“我已经是大人了,你才是宝宝。”
被认为是小宝宝,邬奕軒可不干,气呼呼地反驳。
巫绫茉一边跟邬奕軒抬杠,一边指着前头的岔路,要邬奕軒继续走。
愈往山里走,她的脚步就愈慢,不时停下脚步用手中的树枝翻动着一旁的草丛。
可草丛翻了半天,别说想再抓只赤炼蛇,连只蜈蚣的影子都没见到,让她十分泄气。
唯一让她感到欣慰的是瞧见了一堆长得十分不错的野生药草,可能是山下的村民并不认识,把它们都当成野草野花了,所以才逃过了被采撷的命运,长得头好壮壮。
药草是不错,可这不是她想要的啊,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前世她是蛊师,各类的蛊都会养,但外婆特别培养她成为专门养药蛊的蛊师。养药蛊不是单单养盘而已,还要认识各种药草药材,才能知道那些药材与她所制的蛊是相生还是相克,对哪些疾病有帮助等等,所以她的草药知识很丰富。
走在前头的邬奕軒听见她在叹气,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对草丛叹气的她,“姊,就算你把地给叹破了,那边也长不出蘑菇,蘑菇大部分都长在树下阴暗的地方。”
“我知道。”
“你知道,那怎么还唉声叹气的,我们再往前面走一点,我记得前几次有在那边一棵大树下面看到菌子,说不定又长出来了。”他手中的树枝指着前面。
这熊孩子还真以为她是为了蘑菇叹气,若不是上次好不容易抓齐的五毒被他拿去喂鸡,现在她何必在这边唉声叹气,唉。
“姊,我们快去那边看看。”
“好,来了。”她应了声,跟上邬奕軒蹦蹦跳跳的脚步。
就在她要将视线收回时,眼角余光扫过斜坡下的一棵大树,好像瞧到了什么,定睛一看,本来失落的心情瞬间像是中奖一样,整个人跳了起来,连忙喊住前头的邬奕軒,“轩儿,轩儿,快回来!”
“姊,怎么了,发现菌子了吗?”
“我发现了比菌子更有价值的东西,快来。姊姊先下去,你跟着过来,小心点,别摔跤了。”巫绫茉小心翼翼地往斜坡走下去,不忘回头提醒身后的弟弟,“还是我牵你,免得你跌倒。”
“姊你太小看我了,你自己走好了,我现在可是你口中说的小泰山,这片丛林就是我的地盘,怎么可能摔跤。”邬奕軒摆摆手,摆明了不让她牵。
姊姊未免也太小瞧他,不要看他年纪小,搬到上阳村跟村里的那些伙伴们混熟了,他现在爬树掏鸟窝、下溪捞鱼都不成问题,更别提走这一段下坡路。
“那好,你小心。”
巫绫茉三两步来到那棵大树边,拨开树下的那几簇草丛,喜孜孜地看着最里头那棵长着红色小果子的植物。
若是她没有看错,这两株可是年分不小的人参,长在这地方竟然没被人发现,简直是太幸运了。
也许是因为既定印象人参不可能长在这么靠近山下的地方,加上被旁边一簇簇的草丛给遮掩,那些采参人才会漏掉这里。
随后来到的邬奕軒睁着大眼一脸困惑的看着那两株植物,“姊,这两株是什么东西,瞧你一脸兴奋的。”
“是人参。”巫绫茉从竹窭子里头拿出一只小锄头。
“人参,是很贵可以保命的那种药材?”
“是的。”她小心翼翼地拨开覆盖在人参上头的枯叶跟泥土,“我把它挖出来。”
“姊姊,我来帮你一起挖。”
“轩儿,姊姊自己来就好,人参跟其他植物不一样,它的每一根人参须都是宝,挖的时候必须非常小心。”
“姊,那你小心一点,我记得有一次一个叫小红的丫鬟不小心弄断了祖母用来养身子的人参须,差点没被打死,超可怜的。”
他小归小,还是知道人参这东西的,祖母每天都要喝人参燕窝养身体。
“我会小心的,不用担心。”巫绫茉轻拍人参须上的土,让人参须一根根露出来。
约莫两刻钟后,一株有着婴儿手臂粗的人参被挖了出来。
看着这株人参,他们两姊弟忍不住惊呼。
巫绫茉惊叹,老天爷,这株人参肯定值不少银子,少说应该也有千两价值吧。
“姊,这要怎么带回去?”
“我们用帕子包起来吧。”她拿出随身帕子,挖了些土放在上头,打算将人参放上去绑起来,没想到让人震惊得瞪凸了眼睛的一幕突然出现。
她手中原本水灵灵的人参,竟然以眨眼的速度枯萎,甚至还有些化成灰的迹象。
两人瞬间掉下下巴,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他轻轻拉着她的衣袖,有些害怕的低喃着,“姊,我们是见鬼了吗?要不这人参怎么瞬间枯萎?”
“大白天的见什么鬼,人参鬼?”
“不是见鬼,难道这人参成精了,还会装死?”
“可能……可能这人参生病了,中间被虫吃掉,只剩下皮撑着,我们挖出来后,它就风化了。”巫绫茉也不知道其中原因,只能随便说个理由。
“就像被虫吃掉中心的大树,大雨一过说倒就倒。”邬奕軒似乎很能接受这个理由。
“是的。”
“还好还有一株,姊姊快挖吧。”
有了经验,这次巫绫茉的动作快了很多,约莫一刻钟后,整株人参已经差不多要被挖出。
可就在人参离开地面,完全被巫绫茉捧在手中时,这株人参的水分瞬间又像要被吸干一样,开始萎缩。
她一看连忙将手中的人参丢掉,见人参一碰到地面便不再继续萎缩,心下暗惊不已。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她捧着人参时人参就会萎缩,把它丢到地面这就停止?
天啊,太恐怖了,她这是什么吸精鬼手吗?
“姊,你怎么把人参丢了?”
“轩儿,你先把人参捡起来。”她心下闪过一抹狐疑,必须测试一下。
“喔。”邬奕軒捡起那株枯萎一半的人参,眉头皱着,“姊,好奇怪啊,刚刚我们挖它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一出地面就枯了一大半,植物没有水会枯萎我知道,可也不会枯得这么快啊。”
巫绫茉拧着眉头仔细盯着被邬奕軒捧在手中的人参,没有继续枯萎的迹象,那为何方才她拿着时,这人参就出现异状?
“这……姊也不清楚,还好这株人参没有完全枯萎,轩儿你先用布把它包起来,放到你的竹窭子里。”
不管是什么原因,直觉跟她说,她还是不要碰剩下的半株人参比较好,否则肯定会再次毁在她手中,那就损失大了。
“好的,姊姊。”邬奕軒接过她递过来的帕子,小心的将人参包裹好,放进自己的小竹窭里。
巫绫茉的视线最后落在那株已经没有任何价值的人参上,心头的疑问不断扩大。
“姊,你怎么一直盯着那株死掉的人参?”他也跟着看向地上那株人参干。
“没什么,姊只是觉得可惜,就这么丢在这里吗?”
“那还不简单,拿回去喂鸡啊。”
听到“喂鸡”两字,巫绫茉眼尾就忍不住抽了下,马上又想到她那几只好不容易找齐却被喂鸡的五毒,心痛啊。
“不行吗?”
她揄着拳头敲了一下邬奕軒的额头,“就只想着喂鸡,也不担心那几只鸡太补。”
“补好啊,我们吃它们的时候也跟着补啊。”
“说得还挺有理的。”她捡起人参干往他的竹窭子里丢进去,“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再往山里头去,瞧瞧有没有菌子可捡。”一边说着一边用脚推土,将刚刚挖的坑洞给填满。
姊弟俩的说话声音不小,林间寂静,声音能传到很远的地方去。
☆☆☆
遇上了几天的大雨,一直被困在山上的巫婶子见天气放晴,下山不会太危险,便背着在山上找着的东西往山下赶。
就在她快到山下时,便听到一个小男生跟一个女生叽叽喳喳的声音。
那声音有些耳熟,那小男生应该是她家隔壁的邬奕軒,至于女生……是谁呢?怎么让她感觉到十分熟悉,心底甚至浮现一抹怀念还有些心疼的感觉……
思及此,她脚下步伐不由自主往那头前去,心底有一个声音催促着她去看看那声音的主人。
拨开层层叠叠的树丛,约莫半刻钟后,她在一下坡处看到了两人。
小男生不用说,就是邬奕軒,而那个身着女敕黄色衣衫的女子……她没见过,却有着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心头甚至浮现一丝酸楚,这是怎么回事?
巫婶子压下心头不断涌现的异样感受,对着其中一人喊着,“轩儿,是你吗?”
忙着用脚挖土的邬奕軒听到有人在喊他,脚下一顿,抬头看过来,眼睛顿时一亮,兴奋的喊着,“婶子!”随即往巫婶子的方向跑去。
见他像个小炮弹一样冲上来,巫婶子心口一提,连忙制止,“轩儿,别跑,地面滑,危险,婶子下来就好。”
“唷。”邬奕軒连忙停下脚步待在原地,等着巫婶子来到面前,“婶子,您又上哪里去了,我跟姊姊去找了您好几回,您都不在。”
“我上山找一些东西,找不着就不会下山。”巫婶子牵起邬奕軒肉肉的小手,往巫绫茉走去,“你们在做什么?”
“婶子,我跟姊姊在挖人参。”
“人参?”她愣了下,“这地方有人参?”
“有的呢,可是挖出来之后就死了……”邬奕軒泄气的说着。
死了?巫婶子十分疑惑。
“姊,我跟你介绍,这就是你一直想认识的巫婶子。”还差三步距离,邬奕軒就迫不及待地为两人介绍,“婶子,这是我姊姊。”
巫绫茉扯出一抹甜美的笑容向巫婶子问好,“巫婶子您好,我是琳沫,我一醒来就听弟弟说了您教导他的偏方,早就想当面跟您道谢,但一直未能碰到您,希望您不要见怪。”
“绫茉?你叫绫茉!”听到她的名字,巫婶子心下更是惊诧。
“是的,我叫琳沫,琳琅的琳,泡沫的沫。”
巫婶子压下心头的紊乱,扯着一抹慈爱的笑容,“你好,欢迎你改日跟弟弟一起到婶子家玩。”虽然字完全不同,但她下意识就认为是绫茉,就跟她的茉丫头一样。
“一定,一定,嫡子您不嫌我烦就好。”去,她一定要去,还很可能会常常去。
“怎么会,你们姊弟都这么可爱,婶子欢迎都来不及。”
“那就好。”太好了!只要跟巫婶子混了个脸熟后,就能向巫婶子讨教如何制蛊,这样日后她就有借口能养蛊。
“刚刚轩儿说什么人参死了,是怎么回事?”
“我们刚刚在挖人参,可那个人参很奇怪,一挖出来就死了。”
“一挖出来就死?”巫婶子眉头微搀,心下暗忖着,是自己理解力不够吗?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将人参挖出来后,其中一株人参像是遇到妖魔鬼怪似的,瞬间被吸干了精气神。”巫绫茉一面解释,一面将人参干拿出来让她瞧瞧。
巫婶子看着这株干瘪得没有水分,也没有任何营养价值的人参,真的如她说的,像是被鬼怪吸光了所有养分,只剩下一层皮。
“婶子,您见多识广,您看这是怎么回事?”奇怪啊,巫婶子怎么一点都不震惊?
巫婶子自然不震惊,因为当年她也曾经遇到过这事。
“这我一时间也无法理解,但天地万物皆有灵,可能是山里的精灵借着这株人参修行,被挖出来,表示这株人参已经不适合借体修行,所以离开了。”她随便找了个理由,古人最相信这种穿凿附会的神怪传说。
“是这样吗……”
“这只是我的猜测,或是茉丫头你有其他看法?”
“没有,我没有任何看法,巫婶子您说的有理。”
其实她根本不相信巫婶子说的,但好像也没有其他更好的解释了。
难道她要老实说她就是妖魔鬼怪,这株人参碰到她的手才会迅速枯萎?这样巫婶子恐怕真的会将她当成妖魔鬼怪。
“你们要回去了吗?”
巫绫茉连忙摇头,“不,我还没找到菌子,就这么回去,娘亲大概会认为我上山是为了玩耍。”
“那我先回去了,今天回来后,我大概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出门,茉丫头有空可以到我那里坐坐。”
巫婶子这话一出,自己都暗惊了下,她一向不爱与陌生人来往,但这个丫头让她有一种想亲近的感觉,下意识便开口邀她到家中作客,这反常的举动实在叫自己不解。
“一定,一定,我找到菌子后就过去找您。”太好了,她终于能跟巫婶子搭上线了!
两人目送巫婶子下山,继续寻找蘑菇,所幸没多久便找到了。
在下山的路上,两人一路闲聊。
“姊,我们今天运气真是不错,挖到了人参。我们让娘把那半根人参拿来炖鸡汤,如何?我们许久没有喝人参鸡汤了。”说到这里,邬奕軒忍不住用力的吸了下口水,“也可以装一些给巫婶子,她一个人,没有其他亲人,我们要好好照顾她,姊,你认为好不好?”
“当然好。”原主的父亲私下留了不少的财产,他们不必担心会过上苦日子,这人参就没有必要像小说剧情里写的那样拿出去卖了,留着吃进肚子里,把身体养得勇健才是。
姊弟俩兴高采烈的往家的方向走去,才走到路口而已,便见到他们家门口停了辆马车。
两人心头警铃大响,直觉是不要脸霸占他们家财产的大伯一家跟祖母找到这里来了,担心母亲一个人在家会受到欺负,二话不说拔腿便狂奔。
两人跑到家门口,才要扯开喉咙大喊而已,便看到从家里头走出一名颇为眼熟的男子。
“上官公子!”
“邬姑娘,邬小公子。”上官瑾看到他们两姊弟抱拳拱了拱。
“你怎么会到我家来?”该不会是反悔了,想要来跟她将银子要回去吧?想到这里,巫绫茉警觉地盯着他。
瞧她这副模样,不用提醒上官瑾都清楚她心里在想什么,轻笑了声,“邬姑娘,在下是来请你帮忙引荐巫婶子的,还请你帮个忙。”
“巫婶子?”她眉头微皱,“上次我跟你说得很清楚了,我跟巫婶子不熟啊!”她自己都缺人引荐了。
“姊,我熟啊!”邬奕軒拉了下她的衣裤,指着自己,“我可以帮你。”
她连忙拉过睁着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一脸天真的邬奕軒,“轩儿,你没有经过巫婶子的同意便迳自将人介绍给巫婶子,太自作主张,就不担心巫婶子生气?”
“姊,你想太多了,巫婶子人可好了,别把她想成是祖母那样的人,她很亲切热心的。”
听邬奕軒这么说,巫绫茉眼尾抽了下,小子,是你太天真了,很多都是面善心恶——当然,以巫婶子对他的态度,显然不是那种人,不过她还是要趁机教育弟弟一番。
“要不我去问一下巫婶子好了,看她愿不愿意认识上官公子。”说着他拔腿就要往巫婶子家走。
“你给我回来!”巫绫茉揪住邬奕軒的领子,“平日也没见你这么热心啊。”
“姊,我们人要知恩图报,之前在镇上,上官公子可是替我们家省了一笔银子,这个恩情要记着,不过是介绍巫婶子给他认识,又不会少一块肉,况且巫婶子也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而我也可以还上官公子的人情。”邬奕軒扭了体,从巫绫茉手中逃月兑。
这套说词让她还真无法反驳,上次上官瑾出面为他们解决与他表弟之间的小纷争,这让轩儿对他的印象非常好,现在有这机会可以报答当时的恩情,轩儿自然不会拒绝。
“那你去询问一下,若是巫婶子不同意,绝对不可以利用你们之间的交情强迫她答应见上官公子。”巫绫茉看他一副不替两人牵线不罢休的模样,只好妥协,神情严肃提醒他。
“我知道了,姊。”邬奕軒一溜烟就往巫婶子家跑去。
“谢谢你的帮忙,邬姑娘。”上官瑾又抱了抱拳。
“不用谢我,谢轩儿吧,或是谢你自己。你当时在镇上替我们解围,这个恩情轩儿一直记着,有报恩的机会他自然不会错过。”
她这么一说,上官瑾反而有些尴尬,那回根本是十一打算上前找碴,为的就是跟他们套上些交情施点小恩惠,也许日后用得到,没想到事情却往另一个方向发展……这算美丽的错误吗?
“不过是件再小不过的事情,没想到邬小公子却把这事记在心上。”
“别看轩儿年纪小,以为他什么都不懂,他是非善恶相当分明,谁是真心对他好,谁是虚情假意,他心里都明白。”
“看得出来,他是个聪明又机灵的孩子,好好栽培,日后成就肯定不凡。”
“栽培,考状元吗?我不赞成,我认为要适性发展,这对他才是好的。”她向他解释了何谓适性发展。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让轩儿考什么状元,这几年让他好好读书识字,日后看他的兴趣再专攻即可。
“你难道不想让他日后出仕当官?”
据他手下调查,邹家二房明面上所有家产都被大房霸占,但二房私下早做了后手准备,就算被强制分家,后续生活丝毫不会比以前难过,甚至更为优渥自由。
通常富裕人家都会想将子弟送进学堂,日后考个功名,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不希望自家兄弟当官,而是要任由他随兴趣发展。
“当官有什么好,你没听过『做官若清廉,食饭就得搅盐』?有好日子可以过,为什么要过得那么清贫,除非当贪官,但我可不想有个做贪官的弟弟。”
“确实,清官很难过上好日子。”他认同地点头,只是为何会跟她聊到这个?
这时,邬奕軒像个小炮弹一样自巫婶子家里头跑了出来,边喊着,“上官公子,巫婶子让你一个人进去,你的随从只能在外面。”
他跑到巫绫茉身边拉住她,“姊,你也一起进去吧。”
巫绫茉笑眯了眼,真是太好了,她还担心在山上时巫婶子邀她是客套呢,没想到是真的。
上官瑾让听风在马车上等,随着他们姊弟进入巫婶子家。
在膳房里的巫婶子透过窗子看着往她家走来的巫绫茉,看到对方脸上开朗的笑容,她不自觉也跟着扬起笑容。
不知怎么的,她看到邬琳沫,打从心底欢喜,感觉就像是见到了自己疼爱的孙女绫茉。
她真不知道这感觉从何来的,但就是想与对方多接触相处。
方才轩儿提到,上官公子帮了他们一个很大的忙,最重要的是,上官公子给邬琳沫很大的帮助,这才是她决定见他的原因。
邬奕軒领着两人进入正厅。
这正厅虽然布置得很简单,只摆了几张桌椅,但一些画作、饰品或是干燥花,将原本平凡单调的正厅妆点得处处充满了温馨。
进到巫婶子家,一抹熟悉的感觉迎面扑来,巫绫茉眉头微拧,心下闪过一丝诧异,这里的布置,怎么跟前世外婆最喜欢待的那间别墅正厅里的布置十分类似?
邬奕軒像是回自己家一样,迳自爬到椅子上坐好,像个小主人似的伸手招呼,“上官公子,姊,你们坐啊,别客气。”
巫婶子撩开布帘,端着水果点心自侧门进到正厅,“坐啊,你们两人。”
“巫婶子,您好,在下上官瑾。”上官瑾抱拳拱了下。
“婶子。”巫绫茉也赶紧欠了欠身。
“上官公子,我一个乡下婆子,你就别给我行礼了,我不习惯也受不了。”巫婶子摆了摆手后坐到邬奕軒旁边的椅子上,“你们两个都坐,站着谈事情我压力大。”
“是。”两人互看一眼,纷纷落坐。
“巫婶子,在下贸然前来拜访,多有失礼之处,还请您见谅。”
上官瑾落坐后将他带来的三层精致提盒提放到巫婶子旁边的桌上。
那散泛着淡雅香气的三层提盒,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由高级沉香木制成,光盛装物就如此高档,里头所装的见面礼恐怕价值难以估计。
巫婶子似乎很习以为常,睐了眼三层提盒,便拿过一旁的茶壶给自己倒杯茶,开门见山地问:“上官公子客气了,我听轩儿说你急着找我,不知有何要事?”
还未开口便送上大礼,可见对方已经打探清楚,那她也就不跟他迂回了。
上官瑾心道:这巫婶子果然如他判断,不喜迂回,性格直爽,恶虚与委蛇,忌讳长篇大论。
他直接了当将此行目的告知巫婶子,“求药,药王蛊。”
巫婶子倒茶的动作顿了一下,连正不着痕迹观察着正厅内摆设的巫绫茉,也因上官瑾说的这三个字给惊愣住了。
药王蛊!这古国难道有巫家的分支?
片刻,巫婶子将一旁的三层提盒推向前,“我这没有药王蛊,这礼你就带回去吧。”
“礼既已送出,哪有收回的道理。”听她这么说,上官瑾不失望是不可能的,但最起码他得到一个讯息,便是巫婶子确实是位蛊师,否则不可能听过药王蛊。
他收拾好失落的心情,询问道:“请教您是否听过药王蛊的下落?或是有任何药王蛊的消息?”
巫婶子看着他,须臾,问:“你找药王蛊做什么?”
“实不相瞒,在下的师妹三年前替在下挨了一刀,当年虽然服用过药蛊保住一命,但身子却从此落败,这三年来持续服用珍贵药材保养身体,但身子依旧不见起色,反而愈来愈虚弱。”
当他提到他师妹服过药蛊,巫绫茉更为惊诧与狐疑,难道云顶国真的有巫家的分支?若是如此,族谱上为何从未记录?
“在下这三年来四处寻找更珍贵稀有的药材为师妹续命,无意间听到除了药蛊外,还有药王蛊与黄金药王蛊。药王蛊能治百病及身体破落之人,黄金药王蛊除了治百病外,更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因此在下才急于找到药王蛊。经过一番打探……”
“打探到我可能持有药王蛊。”
“是的。”
巫婶子吁了口长气,脸上浮着一抹淡淡的无奈,“上官公子,黄金药王蛊或是药王蛊都是相当于传说的存在,百年难得一见,至于药蛊,据我所知,也已多年未曾出现。即使这三样都曾经在历史中出现过,现在应该都死绝了,或是已经被当成药引服下肚。”
是的,死了,在她眼中就跟死了差不多。
“上官公子,一般听过药蛊的人都把它的治病能力夸大了,药蛊确实具有各种疗效,也能治好不少疑难杂症,但并没有传说中那般神奇。”巫婶子顿了下,眸光幽暗的睐了角落那个灰扑扑的砖子一眼,“且药蛊具有灵性,十分忌讳邪恶阴毒的事物,耗费大量的财力物力喂养的药蛊,若不慎沾染到阴邪之物便会当场暴毙死亡,十分不符合成本。
“一代一代下来,现在几乎没有蛊师愿意培养药蛊,所以上官公子,劝你还是不要浪费时间寻找药蛊,靠着其他天材地宝、灵丹妙药为你师妹续命比较实在。”巫婶子给他最实在的建议。
“药蛊是在下唯一的希望,其他的天材地宝恐怕只能续命,无法给师妹一个健康的身体。”有一瞬间,上官瑾突然感到十分的疲惫和失落。
“上官公子,很抱歉我无法帮到你的忙。”
“巫婶子千万别这么说,在下还得感谢您清楚告知这个消息,避免在下继续浪费大把的时间、物力、金钱,最后却落得徒劳无功。”
听完巫婶子这一番话,巫绫茉心下震撼不已,不只对云顶国曾经有药蛊的存在感到震惊,更对巫婶子对他们巫家蛊术的药蛊了解得如此透澈。
巫婶子姓巫,难道真的是她巫家的另一支分支?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上官瑾见天色不早,还得赶回镇上,再不走,半路就天黑了,便起身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