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夫君 第十章 大锦娇客
因为宿醉,田习霏起床时脑子昏昏胀胀的,还口干舌燥,十分难受。
她都不知道自己无意间喝了许多葡萄酒,还以为自己只是诱导着萧得骄喝哩,她起来都这么难受了,想必喝的比她多一倍的萧得骄今天起床时头一定痛极了!
她知道韩国道地的解酒汤怎么煮,前世也做过,可又不能叫萧得骄过来喝,这样很奇怪,她爹肯定会起疑心,昨天好不容易搪塞过去,可不能让她爹看出什么才好。
她强打起精神出去开门做生意,幸好可靠的两名小帮手阿布和小兰已经勤快的把料备好了。
阿布笑嘻嘻的把她按在凳子上,一边俐落的在腰间系上围裙。“听大叔说昨日姊姊和萧少卿喝了不少酒,今天就在旁边数钱收帐吧,我来站煎台。”
阿布学习能力很快,他站煎台田习霏很放心,而她身子确实也不舒服,便从善如流当收帐了。
忙完了一波来买早点的大理寺武官,田习霏觉得有些累了,那些武官食量惊人,个个都是三个肉蛋吐司起跳,她真是数钱数到手软。
武官们一走,又来了个熟客,是锦都楼东家时安琛,上回他依言将黄油送来给田习霏,昨日她煎牛排便是用上了黄油,特别香,之前她烤了几个餐包抹上黄油,阿布和小兰抢成一团,直呼太好吃了,她爹让她兼卖黄油餐包,说是能大卖,可她又没有黄油货源,根本白搭。
“田姑娘,我要一份肉蛋吐司。”时安琛微微一笑,等候的同时递岀一罐东西。“昨日我得到一罐酱粉,特地拿来给姑娘看一看,若姑娘会用,便借花献佛送给姑娘。”
“是什么呀?”田习霏很感兴趣,接过来打开盖子,一闻便惊喜喊道:“是咖哩粉!”
“原来这香料粉有名字。”时安琛笑吟吟地说道:“田姑娘果然知道这酱粉的用途,这是海外的友人送给我的,可我却不知道如何料理,留在我身边也是浪费了,不如姑娘好好运用。”
田习霏爱不释手,嘴上却道:“这怎么好意思?老是收时东家的东西,我都没东西可以送给你。”
她脑中马上浮现了多道咖哩料理,最经典的咖哩猪排、咖哩蛋包饭、咖哩虾、咖哩火锅……想着她都要流口水了,感觉萧得骄会喜欢咖啡猪排,她想做给他吃!
“这还不简单,今天的肉蛋吐司算姑娘请我的,这便成了。”时安琛想了想又打趣道:“又或者田姑娘用这酱粉做岀了什么菜也能让我见试一番就更好了,我也能向姑娘讨教厨艺。”
“就这么说定了!我做好了给时东家送去。”田习霏爽快地道。
站在同为料理人的立场,会想知道这咖哩粉要怎么料理也是理所当然的,而她也想在时安琛面前露两手她的厨艺,若是吃到她做的咖哩料理,他肯定会很惊艳。
“那我就多谢姑娘了。”时安琛又跟着说道:“姑娘给我送酱粉料理时,我想顺道请姑娘在锦都楼吃顿便饭,也请姑娘给点意见。”
田习霏可没有大头症,她笑了笑。“锦都楼的大厨个个身怀绝技,我哪里能给意见?”
前世她只不过是喜欢吃、试着做吃播也有天分罢了,她并非科班出身,也没有学过正统料理,之所以能在食肆掌厨,全靠她爹的指导,而会受到欢迎不过是因为这里的人没吃过她推出的菜品,所以才会觉得好吃,她有的是前世不同料理方法的金手指,并不是什么厨神,跟锦都楼的大厨是万万不能比的。
“姑娘客气了。”时安琛笑着告辞,“那就一言为定了,我等着姑娘的酱粉菜品。”
送走了时安琛,另一波生意又上门了,几个婆婆妈妈来买早点。
“昨夜又有个姑娘被奸杀了,好可怕呀!”
“是呀,我家那口子说,一定要把闺女看紧了,没事别出门,你们家玉儿也一样,千万别给她出门,若要出门,也一定要让玉儿她哥哥陪着去。”
田习霏听来买早点的街坊在议论,连忙问道:“两位大娘,你们说的是那牡丹连环杀人魔吗?”
方大娘点头。“对呀对呀!就是他,他又对姑娘下手了,这回被奸杀的是如意画馆的柳掌柜,那柳掌柜可是个知书达礼的,长得可美了,没想到却遇此横祸,真是红颜薄命。”
郭大娘跟着叮嘱道:“田姑娘也要当心,不要出门,要出门也让你家阿布或田掌柜陪着。”
田习霏点头应承。“好,我知道了,谢谢两位大娘,你们慢走。”
田习霏看着外头下起的细雨,适才得到咖哩粉的喜悦被冲散了,她紧紧蹙起了眉头。
萧得骄最在意的牡丹连环杀人魔又犯案了,他肯定忙着查案,没空来买早点,她要不要给他送过去?要是让人看见她给他送早点要怎么解释?与其送肉蛋吐司给他,不如煮碗解酒汤给他送去比较好吧?可是,他有时间喝汤吗?还是给大理寺每个人都煮上一碗,说是回馈他们平时的关照,这样就不奇怪了吧?
“姊姊,萧少卿来了!”
田习霏冷不防听到阿布说话,她抬起眸来,看到萧得骄已走到她面前>她竟出神到没看见他来!
她一愣,眨巴着眼睛看着他。“我以为你今天不会来。”
萧得骄看着她。“做什么看着外头发呆,在想什么?连我来了都不知道。”
田习霏不好说我在想怎么送早点给你,只清了清喉咙问道:“我听说牡丹连环杀人魔又犯案啦?”
萧得骄点头,当她发呆是在忧心这个。“我来就是告诉你,我这几日会很忙,可能无暇过来,你不要自己出门,要出门要让人陪同。”
田习霏心里甜滋滋的,她瞅着他。“你来就为了跟我说这个?”
男朋友挂心她,百忙之中还专程跑一趟,她觉得好甜蜜呀……可是他脸色好苍白,肯定是一夜没睡。
她自责不已。“你头不疼吗?昨晚喝了那么多酒又没法好好睡上一觉,都怪我,早知道不让你喝酒。”
咦?这亲昵的语气和对话是怎么回事?俨然是热恋中情侣的口气呀!
“不怪你,你又不知道牡丹昨夜会犯案。”萧得骄虽然想再看她一会儿,可他没时间了,柳家人悲愤的跪在顺天府前击鼓要为女儿讨公道,府尹正头疼着,现在不是他能在这里儿女情长的时候。
他眉眼难得温柔的对田习霏道:“我走了,你自己当心,进去吧!”
田习霏也是依依难舍,叮嘱道:“你也要当心,千万小心,不要受伤了。”
她一直目送他离开,又满足又空虚的深深叹了口气,这才转身回铺里,思忖着怎么才分开就已经开始想他了,这就是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意思对吧?
她一进铺里就看到田玉景眼神锐利的在瞪着她,眼眸潭水般深不可测,她心中一跳,有点不安,她爹不会看出什么了吧?
不能怪她,热恋中的情侣情难自禁,真的很难掩饰感情呀!
她润了润唇。“爹,你在看什么?”
田玉景锐利的目光在田习霏脸上剜了几剜,严厉问道:“你又在跟萧少卿做什么怪了?又想扮鬼吓唬萧少卿了是吗?”
田习霏吊在嗓子里的心这才落下去,随即翻了个白眼。“爹,我几岁?”
她爹果然迟钝,没有看出来,每次的结果都跟她想的不一样,是她自己做贼心虚才会提心吊胆。
“十八。”田玉景皱眉:“问这做什么?别想绕开话题。”
田习霏眨了眨眼,表情极无辜。“那就对了,我十八了,大白天扮鬼,我智障吗我?”
田玉景哼了一声。“不是就好,我可警告你,不许再对萧少卿没大没小,咱们小本生意,又离乡背井,在京城人生地不熟,就需要有相熟的官爷罩着,你要是再顽皮得罪了萧少卿,我会把你赶出去。”
田习霏皮皮说道:“好啊,把我赶出去,我就在店外摆个摊子也卖肉蛋吐司跟爹抢生意,看谁先倒闭。”
田玉景一听就火大了,痛斥道:“你这个不孝女!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讲的出口,我怎么拉拔你长大的,你自小没娘,是我又当爹又当娘的才拉拔你长大,不然你以为你淋雨水就会长大吗?你荷花吗?”
田习霏开始背起书来,“荷花又叫睡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谁问这个了?”田玉景嗤之以鼻。“没读书,大字不识一个还掉书袋,笑掉人家大牙。”
田习霏仰天长叹。“没读书是我的错吗?是爹不让我读呀!如今我自学有成,爹不但不为我高兴,还极尽所能的嘲讽我,我苦命呀我,有这么一个黑心爹!”
田玉景讽刺道:“我黑心你能站在这?早被卖给人为奴了。”
田习霏使劲还是挤不出半滴眼泪,只好不讲道理的假哭道:“呜呜,我不管!爹就是黑心!”
父女两人的斗嘴日常阿布和小兰已习惯了,两人对视笑了笑,没人去劝和,就让他们一直斗嘴,过日子嘛,这样才有生气。
“请问,这肉蛋吐司是什么呀?”
就在田氏父女斗嘴时有客人来了,是个女扮男装的少女,身材修长纤细,眉目有几分英气,牵着一匹漂亮的白马。
田玉景一看就知道她来自大锦朝,大锦的服饰与大周不同,色彩鲜丽,款式也大不相同。
田习霏热心的跑出去招呼道:“姑娘是游客吧?来京城的游客必吃我田家食肆的肉蛋吐司才不枉此行,吃到赚到,只剩最后一份了。”生意人的话术,“最后”两字总能激起购买欲。
果然,那姑娘点了头。“好吧,给我来一份。”
“好勒!”阿布立刻动手做吐司。
田玉景走了出来,攀谈道:“姑娘是从大锦来玩的吧?”
大锦与大周向来友好,是邦交国,两国人民互有交流,由来已久。
那姑娘笑容可掬道:“不错,大叔真是好眼力。”
田习霏第一回见到外国人,很是稀奇,以前他们在乡下地方,根本没机会见到外国人。
她好奇问道:“大锦在哪呀?很远吗?”
那姑娘点头。“很远,我骑了半个月的马才抵达大周盛京。”
田习霏眨了眨眼。“那你岂不是很痛?”
那姑娘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是很痛。”
田习霏灿笑道:“以前我骑摩托车骑了三小时才到山上,差点没开花……”
那姑娘不解的看着她。“摩托车是什么?”
田习霏反射性的捂住嘴。妈呀!她在胡说什么呀?怎么能口无遮拦,不该说的也说出
“这丫头疯疯癫癫的别理她。”田玉景把肉蛋吐司递给那姑娘,那姑娘要付银子,他却不收。“当做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吧,希望你在大周游历愉快。”
那姑娘灿烂一笑,也没推辞就爽快的收下了。“多谢大叔!”
田习霏稀奇的看着田玉景。她爹怎么回事?转性了?平常很抠的人,竟然不收钱?这种事前所未见,是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吗?
一整天田习霏都有些魂不守舍和心不在焉,煮汤烫到自己,弄错了好几道菜,还打破了两个碟子,幸好都是熟客了,没人跟她计较。
终于打烊了,两个小帮手勤快的在洗刷厨房,她没有坐下来歇歇快站废的腿,而是走到店外吐了口气,呼吸深夜的冷洌空气,眼眸不由得看着大理寺的方向。
萧得骄肯定忙翻了,今天是不可能再见到面了,就算晚一点他得了空可以见她,又要怎么把她从屋里子叫出来呢?
所以呀,没有手机真的很不方便,就算有电铃,电铃一响会吵醒所有人,还是要手机呀,打手机才可以直接找到她,她也就可以偷偷溜出来跟他见面,就算他忙到不能见面还能视讯,也能传各种查案中的照片给她,她同样也能把自己做的菜传给他看,用贴图传情……
唉,想要有手机太不切实际了,这里可是没有电的古代,连电灯都没有,遑论是手机呢,她还是不要作白日梦了,下次见面问出他家在哪里,需要时能上门找人比较实在。
蓦地,她看到早上那位女扮男装的姑娘牵着马在大街上走了过来,没了早上的神采飞扬,一脸的沮丧和疲惫。
田习霏想到她是大锦朝来的,在这里肯定是无亲无故,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让她无精打采的;又想到在京城出没的牡丹杀人魔,心里一抖,连忙朝那姑娘招手。“姑娘!你怎么了?这么晚了还在这里徘徊,是找不到住的地方吗?要不要我帮你介绍?这附近有几间客栈都不错,便宜又干净!”
那姑娘牵着马走到田习霏面前,闷闷不乐地道:“实不相瞒,我的钱袋掉了,来来回回找了数十趟也没找到,没想到来大周朝的头一天就遇到这种事,看来要露宿街头了。”
“掉了?我看应该是被偷了吧?”田习霏瞪大了眼。“京城的扒手可厉害了,我刚来时也掉过荷包。”
那姑娘愁眉不展道:“唉,都怪我自己不当心。”
田习霏见那姑娘只是自责,并没怨天尤人,便关心的问道:“那你现在怎么办?在京城有认识的人吗?”
那姑娘摇了摇头。“没有,打算找间小庙凑合着睡一晚,明日再想办法。”
田习霏看那姑娘不过十七、八岁,一个姑娘家睡在庙里可不安全,她想到静安寺的命案又想到牡丹连环杀人魔,要是自己没帮她,明天传出她遇害了,那自己冃定会后悔死。
她冲动说道:“不嫌弃的话今晚就跟我挤一挤吧!我房间不大,但两个人还是能睡的。”
那姑娘立即喜出望外。“谢谢你!”
田习霏让她把马从后门牵到他们屋舍的小院里拴着,拿了些稻草和水喂马,跟着把人带到自己房间,其余三个人都在房里,没人发现她带了个人回来。
一进房间,那姑娘就东看西看,很新鲜的样子。“我叫薛荔,荔枝的荔,你呢?”
“我叫田习霏,学习的习,细雨霏霏的霏。”
薛荔惊喜道:“我知道那个字!我娘的名字里也有个霏字,她叫李姝霏,很好听对吧?偏把我取名荔字,说是因为我娘特别喜欢吃荔枝的原故,害得我从小被人叫荔枝。”
田习霏见她蹶嘴,不由得好笑。“薛荔,好听又好叫,很好啊,不像我,就算我说了细雨霏霏的霏,还是有人问我那到底是哪个霏,你说气不气人,叫我要如何解释?”
薛荔噗哧一笑。“这么说来,荔字好多了,起码说荔枝没人会听不懂。”
田习霏看她累了,便帮她准备了热水让她去沐浴,她沐浴后换了一身果绿色的衣袍,看起来像睡衣。“幸好包袱没丢,不然我可没衣裳穿了,要借你的穿。”
田习霏笑瞅着那高调的果绿色,赞叹道:“你们大锦朝的衣裳真好看,都这么鲜艳。”
薛荔兴冲冲的往包袱里翻出一件亮粉色的袍子来。“我还有一件,你要不要穿?”
“好啊!”田习霏觉得有趣,沐浴后换上那亮粉睡衣,两个人都松了发束,年龄又相仿,猛一看像双生姊妹似的。
“你穿上太好看了,很衬你,送给你吧!”薛荔很欣赏的看着她,大方说道。
田习霏也不扭捏,唇边带着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薛荔有些自来熟性格,两人一见如故,躺在床上聊天。
田习霏前世有三个姊姊,其中一个跟她是双胞胎>她们几乎形影不离,因此她很擅长跟女生相处,现在跟薛荔躺在床上,她就有种回到前世跟双胞胎姊姊躺在床上说心事的感觉。
“你一个人来大周朝玩,家里不会担心吗?”田习霏问道,这就好像自己出国自助旅行一样,而且薛荔还骑马,太勇了,令人敬佩。
薛荔踢了踢脚,笑了笑道:“我学过一些拳脚功夫,而且大周朝律法严谨,又是天子脚下,最最重要的是,我是偷溜出来的,我爹娘根本不知道!”
田习霏霍地坐了起来,有些傻眼。“这样不好吧?”
薛荔也跟着坐了起来,抱膝蹶嘴道:“谁让他们不经我同意就帮我定下一门亲事,我特地来看看那人是圆是扁,如果太丑,我才不嫁!”
田习霏觉得不可思议。“所以,你爹娘给你定了一门亲事,那人在大周朝?不合常理呀,为何把你嫁这么远,没个地缘关系?”
薛荔突然神秘的压低声音。“霏儿,我告诉你,你可不要吓到了。”
田习霏很郑重的点了点头。“好,你说,我不会吓到。”
她相信自己的秘密比薛荔大多了,薛荔的秘密不可能吓到她,她的秘密才可能吓到薛荔,她可是来自现代的魂魄呀!
薛荔耸了耸肩。“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我娘是大锦朝的长公主,我爹是郡王,我娘和大周朝的太后娘娘交情不错,因此说好跟太后当亲家,把我许给太后的小儿子——六王爷。”
田习霏上下打量薛荔,挑眉>故意双手十敷衍的打恭作揖道:“原来你还是皇亲国戚呀,失敬失敬。”
她都不知道薛荔说的是真是假,郡王的女儿那就是县主喽,娇贵的大锦朝县主一个人单枪匹马的跑来大周朝要看看未婚夫长怎么样,怎么想都不大对。
现在有两种可能,第一,她真是大锦朝的县主,第二,她是个有妄想症的疯子。
“霏儿,你不相信是吧?”薛荔颇为懊恼。“我有足以证明我身分的令牌,可是在钱袋里,现在也无法向你证明。”
“不打紧,算你真是县主好了,很晚了,睡吧!明天早上我还要早起做生意。”草草打发的语气,躺下,拉起被子把两人盖住。
“我真的是县主!”
“好,就说算你是县主了。”
“我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