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青梅 第十一章 治河出了名
裴班芙的新婚生活如鱼得水,她没有难伺候的婆婆,陆慕娘待她像过去那般,甚至更好,陆浅平就更不用说了,他一直觉得自己是“老牛吃女敕草”,还越来越得心应手,夜夜都吃得很欢,因此对她这个小娇妻有求必应,宠溺得很。
陆浅平有了举人身分,所有人都理所当然的认为,极有天赋的他会朝会试迈进,可他却宣布了不会再求进士功名,他只想治河,不想当高官,而现在有了举人功名就够他实现理想了,不必浪费时间求取进士功名。
“浅平,你觉得会试是浪费时间?”裴一石诧异地问,这种理论可是前所未闻。
所以浅平并不是没把握才放弃,而是觉得没必要,这可真是……真是自大的很啊!不过他喜欢、他欣赏,他的孙女婿有这等自信他很满意。
“是的,爷爷。”陆浅平点了点头,“这些日子我研究过了,本朝天子即位以来,大岳的河道总督已换过十八人,而大岳的运输命脉——东河,仍是年年水患,且东河事关京畿,因此我很想亲眼去看看,只不过,没人会将整治东河的要务交给我。”
裴一石模了把胡子,“那是自然的,会交给你才奇怪。”
陆浅平正色道:“所以,我打算自请去岐州治河。”
“什么?”屋里所有人都惊跳起来,岐州之前的水患十分严重,现在也没有比较好,他居然要去岐州?
陆慕娘急道:“浅平,其实你也未必要治河,现在天下平定,很多官职都缺人,你现在有了举人功名,又是解元,要当上知县、通判都算易事。”
陆浅平却是微微一笑,“我这解元身分要任职河工更是易事,毕竟自愿要做苦差事的少之又少。”
陆慕娘一听更急了,“知道是苦差事你还要去?”
陆浅平收起笑容,看着焦急的陆慕娘,道:“娘,我当初为了什么而考功名您忘了吗?如今考取了功名,自然要实现理想,又怎可本末倒置?”
陆慕娘哑口无言,她求救地看着裴班芙,希望她出言相勤。
不料,裴班芙却是支持他,“浅平哥,我陪你一块去!都说夫唱妇随,咱们夫妻把河治好,让百姓再不受河患之苦!”
裴再思看着无力的陆慕娘,劝道:“慕娘,男儿志在四方,浅平有此志向,我们应当成为他的后盾才是,我相信浅平,他一定能做到他想要的,况且治河是有利天下苍生之事,我们应当为他应援。”
叶东承也帮腔道:“是啊,大娘,浅平这能力可不是人人都有的,若是把河治好了,以后大家也不必怕大水来了,这是积福的事,我们应当鼓励才是。”
他已答应了王家的考验,很快就要住到城里的王家商行去,由头开始跟着王伯父学习了,他殷切期盼一年后能通过考验,绝不辜负王意菱坚定的情意。
陆浅平向家里说明志向后便自请去岐州治河,他给河道总督写了信,由一位极为欣赏他的国子监老师引荐。
他对自己有信心,因此在等待的时间并无患得患失,与裴班芙过着悠闲的新婚生活,每天带着裴元瑛、裴元康上山下海、野游烤肉,闲暇时便他作画,裴班芙写话本,夫妻俩努力挣钱,陆浅平希望在离开之前能给陆慕娘留一笔银子。
他的志向在治理东河,若有机会,他随时可能上京,陆慕娘身边有银子傍身、他也能稍稍安心。
不久,派令下来了,陆浅平被派去岐州的太黎县任河道主簿,专务岐州河工,虽然官小,但得偿所愿,很快便要启程上任。
“娘亲可要与我们同行?”私下,陆浅平还是象征性地询问了陆慕娘的意思。
事实上,他不想陆慕娘跟着去,一来陆慕娘身子弱,长途跋涉怕她吃不消,二来到了岐州,也怕她水土不服,到时调理好的身子又要打水漂,两个考虑都源自陆慕娘的身子孱弱。
陆慕娘想也不想便道:“芙儿肯定要跟着你去,在身边照顾你,家里还有两个孩子,没个女人操持看着怎么行?再说我这身子好不容易调养得七七八八,也不想去陌生地方,我还是留在家里习惯些,家里有你裴大叔……你岳父,你不必担心我,尽管去实现你的理想。”
陆浅平也没再多加劝说,他直接取出一叠银票,道:“这里是两百两银子,娘收好,想用在哪里都随您。”
陆慕娘知道他一直在作画卖钱,也因此才有银子给裴班芙下聘,可她没想到他的画那么值钱,居然攒了那么多银子。
她连忙把银票推回去,“我在家里用不到银子,留下二十两就好,其余的你带去,你初初上任,肯定有许多地方要打点疏通,要参见上司,要宴请同僚,又要买小厮和帮你办事的,做为官老爷,还要做几身新衣裳才体面,身边要有银子才行。”
陆浅平突然瞬也不瞬地看着陆慕娘,“娘懂的真多。”
陆慕娘心里猛地一突,强笑道:“都是从前听别人说的。”
见她很是不安,陆浅平没再追问下去,他又把银票推到陆慕娘面前,“要到外地上任,我早已预留了一份,这些是给娘留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的,娘就收起来吧,这样我比较放心一些。”
听他都安排好了,陆慕娘也不跟他推了,“那么娘就暂时帮你保管,以后给你买房养娃。”
安排好了陆慕娘,陆浅平便带着裴班芙到城里去。
一来,叶东承已经住到王家的商行了,他们要去向叶东承和王意菱辞行;二来,主簿的官位虽小,可也没有一个下人都没有的道理,裴班芙身为主簿夫人,更是不能没有差使的丫鬟,两人跟裴再思商量过了,决定买一个小厮和一个丫鬟,带到岐州上任,而人牙子方面,也要王意菱请王家的总管帮忙看人,才不至于找到个添堵的。
王意菱对这请托自然是应承了下来,她笑吟吟地对裴班芙道:“那以后我是不是要称你一声主簿夫人啦?”
裴班芙无所谓地道:“你想怎么叫都行,倒是你跟东承哥要成亲时,不要忘了通知我们回来喝喜酒,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王意菱笑道:“你放心好了,当然少不了要向你们要红包。”
王意君听闻他们要去岐州,顿时眼睛一亮。
他之前跟着陆浅平一起念书时,便时常听陆浅平说起治河原理,久了也听出兴趣来,他想跟去岐州见识治河,一边向陆浅平请教乡试的方方面面。
他想了想,开口道:“浅平哥,我也想跟你们去岐州,看看你怎么治河。”
闻言,王意菱惊讶了,“君弟,你说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王意君认真无比地看着陆浅平,“浅平哥,你愿意让我跟着去吗?我对治河也有兴趣。”
陆浅平像是对王意君的意向一点都不意外,微笑道:“如果令尊不反对,我没意见,你想跟就跟,若受不了苦,随时可以回来。”
之前他常跟王意君谈到治河,看来潜移默化之下,王意君也对治河产生了兴趣,若他有个帮手,也是好事一桩。
隔日,陆浅平、裴班芙又到城里来,王家的总管已经帮他们找到小厮丫鬟了,小厮叫阿纬,很是机灵,丫鬟叫桃子,清清秀秀的小姑娘,有些圆润,但很是伶俐。
陆浅平、裴班芙都不是挑剔的人,对王家总管帮他们挑的人很满意,当下付清银子,拿到了两人的卖身契,仔细询问身世,原来他们都是外乡人,皆因水患在幼时和家人失散了,辗转来到半月城,将自己卖给了人牙子,只求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也有口饭吃。
知道两人的身世后,陆浅平倍感唏嘘,在现代,或许还能透过网路和亲子监定寻亲,但在这里,要和亲人重逢的希望十分渺茫,即便亲人就在身边,也是相逢不相识,这更坚定了他要去治河的信念。
裴班芙也是同样想法,“浅平哥,这天下不知道还有多少像阿纬、桃子这样遭遇的人,你去治河,将来也可以避免这样的悲剧再度发生。”
王意菱、叶东承留两人下来吃饭,当做为他们送行。
王意君知道他们来了,也连忙过来,道:“浅平哥,我爹已经答应让我去岐州,我跟你们一同上路,随身物品我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随时可以启程。”
陆浅平笑了笑,像是早料到结果一般,“那好,两日后我们过来城里会合。”
裴班芙倒是很意外,“王伯父居然没反对?”
王意菱笑道:“是呀,我爹见多识广,他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尤其是男儿,不可做温室花朵,多去外面见识有好无坏,多多磨练才能有一番成就。所以啦,这小子就请你们贤伉俪多多照顾了,做不好的地方尽管狠狠打他、罚他没关系,他皮厚得很,禁得起打。”
王意君一本正经地看着叶东承,歪头道:“东承哥,我姊姊这么心狠手辣,你真的敢娶她?”
叶东承故意苦哈哈地道:“我是不敢不娶啊。”
众人都笑了,这之后,几个一起长大的年轻人就要分道扬鑛了,也不知道何时能再相见,都隔外珍惜今日的相聚。
京城今年多雨,开春后已经连续下了二十天的雨,虽然连绵细雨对春耕有所助益,但上位者可不这么想。
坐在大岳朝最高位置的那个人,担心反常的气候会是水患的前兆,年轻皇帝紧锁的眉头始终没放下来。
可今日,皇上难得舒展了眉心,显然心情稍稍好了一些。
“小安子,这名叫陆浅平的河道主簿,朕还真想见上一见。”
大岳皇帝名叫宁袭,他是当今皐太后所出,生得眉清目朗、额头高阔,是天生的帝王面相,他从小被立为太子,六年前先帝驾崩而登基,他在位六年,最烦恼的事便是水患。
他曾经召告天下,若有治水能士,加官进爵不在话下,但至今无人揭榜自荐。
事实上,他自幼见他父皇为水患苦恼,自己也开始深研治水之事,希望能为他父皇分忧解劳,同时精通西学,但他仍是搞不定河患,甚为烦忧。
幸好大岳除了水患并无其他内忧外患,大岳境内土壤肥沃,百姓丰衣足食,几个镇守边关的将军都尽忠职守,也和邻国交好,从未有过战事,只要他能搞定河患,他便能在大岳的历史上留下辉煌的一页。
他真的很想名留青史,做他父皇也做不到的事……
“那还不简单,皇上召陆主簿进宫就行了。”小安子笑嘻嘻地道。
他自小服侍皇上,两人从小是玩伴,也像兄弟,因此私底下他也就没那么遵守主仆分际。
宁袭凝眉翻着奏章,叹道:“朕是可以将人召进宫里来见,可无法将河召进宫里来,如此,朕仍无法亲眼见到治河的成果。”
他听闻岐州今年没有水患,大感惊奇,询问之下,是岐州新任河道主簿的功劳,他调来那人的试卷一看,简直完美,他是当时的解元,这样的实力若参加春阐,中状元也不是不可能,偏生他止步于举人,还自请专务河工,实在叫人猜不透。
小安子耸了耸肩,道:“那更简单了,皇上可以去岐州看啊,去了岐州,可以看人又可以看河,一举两得。”
“你这小子,头脑还真简单。”宁袭笑了,“不过头脑简单有头脑简单的好处,往往是答案的核心,你说得对,朕该去岐州一探究竟,看看那陆主簿是如何治河的。”
无独有偶,荣王府里也有人在讨论岐州的治河成果。
荣王乃是皇亲国戚,他是皇上的亲叔父,名叫宁斩刚,为了替先帝解决水患之苦,他同样深研治水之道,也同样精通西学,三个儿子自小由他手把手教着,严厉督导,可没有一个有慧根,个个都十分鲁钝,至今对治河一点贡献或想法都没有。
“父王,这个陆浅平究竟是什么来头,竟能将岐河治好,您说,这人会不会只是误打误撞?”排行老二的宁藏华道。他苦学治河算学,野心勃勃,想立下功劳以取代王府世子的地位,可惜勤不能补拙,至今没提供出任何可治河的方法。
“绝非误打误撞。”荣王沉吟道:“这人的来历我已叫人查过,考取举人功名后,他便自请派任河道主簿,若非身怀绝技,又岂会单单挑选河道一职?”
排行老三的宁藏智撇了撇唇,“父王,咱们别费心讨论了,我看他一定有妖术,肯定是用妖术……”
“给我住口!”宁斩刚面色一沉,拂袖怒道。
宁藏智瞬间吓得屁滚尿流,连忙跪了下来,脸上冷汗直冒,“父王息怒!儿子、儿子随口胡说的……没、没妖术,没有……”
他对治河没有天分也不想学,自小被押着学算学,他十分痛苦,他只想当个纨裤子弟,但在他父王的眼皮子底下,他没那个胆,只能每天苦哈哈的跟着进书房。
“这种事岂能随口胡说?”宁斩刚厉声斥道:“你有没有脑子?”
世子宁藏言有口无心,大剌剌地道:“父王别生气了,三弟他本来就没有脑子,您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我看三弟他快吓破胆子了,怕是尿裤子都会。”
宁藏智咬牙抿唇,心中十分不快,我没脑子?你还不是对治河一窍不通,小心哪天世子位置被人夺走,到时我看你哭不哭,尿不尿裤子!
他们三兄弟分属不同娘亲所生,要同心是不可能的事。
宁藏言是病逝的前王妃所生,心思粗糙、算学不精,大而化之,口无遮拦,有什么讲什么,他的世子妃在几年前病死了,有一子,名叫宁圆,十一岁,他想到自身的遭遇,怕儿子遇到可怕的后娘,受到跟他一样的伤害,所以不愿再娶。
二公子宁藏华是现任的荣王妃所生,他的外祖是当朝右相,外祖家族势力在朝中盘根错节,他本人和荣王妃的目标都是世子之位,因此他一直想在治河上力求表现,除了聘请名师,也下了极大的功夫苦学,只是不得其门而入,甚为懊恼。
三公子宁藏智是赵姨娘所生,赵姨娘出身低微,他们娘俩对世子之位是想都不敢想,深怕稍有动作便会被荣王妃弄死,因此安分守己的在王府过日子是他们唯一的目标。
“你给我当心点!”宁斩刚不苟言笑地看着宁藏智,“若日后在府里府外听闻治河妖术的说法,我唯你是问!”
宁藏智吓得大气不敢喘一声,十分后悔自己随口胡说,这下怎么办?若有人跟他一样的想法,那想法又传了出去,父王岂不是会算在他头上?
宁斩刚不快地走后,宁藏华一脸同情地对宁藏智道:“三弟啊,看来你得管好你的嘴罗,要是有人在外说那陆主簿治河是妖术,父王一定饶不了你。”
宁藏智不甘示弱,没好气地说道:“如果有人流传出去,不用说,那一定是你指使的,只有你这个卑鄙小人会这样做!”
“你算哪根葱,我至于对付你吗?”宁藏华唇边浮起一个冷笑,嫌恶地道:“你就算重新投胎一百次也上不了位,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娘,所以你永远上不了台面。”
宁藏智瞬间周身充满戾气,他揄起拳头,声音粗嘎地吼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信不信我打得你鼻青脸肿?”是可忍孰不可忍,讲到他娘就不行!
宁藏华撇嘴冷笑,“你敢碰我一根寒毛,我娘会打得你满地找牙。”
宁藏言翻了个白眼,懒得介入他们幼稚的战局,走人也。
说实在的,他在王府生活得并不开心,如果可以选择,他宁可带着儿子云游四海,可是他姓宁,做为王府世子,他有逃不掉的宿命。
稍晚,宁藏华匆匆找了荣王妃,将今日发生之事一五一十的禀告了她。
“母亲,您快派人打听那陆主簿师承何人,将人请来教导孩儿,到时孩儿立下大功,那世子之位就万无一失了。”
荣王妃啜了口茶,缓缓放下茶盏,“那姓陆的主簿当真那么有本事?”
宁藏华急道:“连皇上都注意到了,若是被旁人捷足先登,将陆主簿的老师请走,那岂不是将立功的机会白白让给旁人?”
荣王妃看着儿子,缓声道:“我会派人暗中打听,可你要记住,在你父王面前需得谨言慎行,也不要再提起那陆主簿之事,若是将来你能在治河上头立功,我希望你父王认为你儒子可教、天资聪颖,如此他对你的喜爱会更多加几分。”
宁藏华眼里闪着光芒,彷佛胜利已经是他的,“儿子明白。”
宁藏华走后,贴身丫鬟红锦给荣王妃换上热茶,“若是二公子能请到名师,立功之后世子之位指日可待,王妃也可以了却一桩心事。”
荣王妃抿了抿唇,道:“我怕王爷根本没换世子的想法,毕竟王爷一直不喜欢我,也就无法爱屋及乌,他一向对华儿冷淡。”
红锦十多岁便在荣王妃身边伺候,对荣王妃的心事清清楚楚,她轻声问道:“您觉得王爷还在挂念青青吗?”
荣王妃眼神有几分苦涩,“王爷从来不提,也从来不显露情绪,我无从得知。”
“所以是您想多了。”红锦下了简单结论,劝道:“都过去快三十年了,王爷又怎么会挂念一个人那么久?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再说了,如果挂念,又怎么会在青青失踪之后火速纳了赵姨娘为妾?”
荣王妃垂眸不语,但她心里清楚,当年王爷认定了是她弄走青青的,他一句话都没有质问她,但他故意流连烟花之地,不久就将红牌赵姨娘给纳进王府了,还天天在赵姨娘房里留宿,不久赵姨娘就有了身孕,她气得吐了口鲜血,但他一直对她不闻不问,让她的情绪无从发泄。
他在青青失踪之后就没有碰过她了,因此她想要第二个孩子也怀不上,表面上,他对她并无二致,很是尊重她,但他冷落她,那份独守空房的苦,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抬眸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若有所思地问:“红锦,你过去和青青情同姊妹,你觉得她会在哪里?”
红锦一愣,“奴婢不知道。”
当年,她和青青是王妃的陪嫁,准备在王妃有孕之后要抬为姨娘伺候王爷的,谁知道,她们都还没抬为姨娘,青青就撩动了王爷的心,王爷情不自禁地爱上了青青,这使得王妃很不是滋味。
后来,王妃发现青青怀了身孕,怒不可遏地派了贴身侍卫魏闵除掉青青,可魏闵将青青带到府外后却回报青青跑了,不知所踪,她也不记得说是跳崖还是跳河,总之人不见了。
王妃气急败坏地派了其他人去找青青,但找了一个月都一无所获,王妃这才放弃。
从那时候至今都快三十年了,青青没再出现过。
“红锦,有时候我真怕她会回来,会再出现在王爷面前。”荣王妃幽幽地道。
看着主子那黯然神伤的模样,红锦道:“即便她再出现,也不是当年的模样了,在外流离,哪比得上您在府里养尊处优,肯定沧桑不已,您又有何好担心的?王爷哪里会对一个年华老去的女人再度心动?”
“真的是这样吗?”荣王妃一瞬间又高兴了,她转过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青青现在比不上我?”
红锦失笑道:“青青一直都比不上您,青青拿什么跟您比?她只是一个丫鬟。”
闻言,荣王妃突然有些失魂落魄,“那王爷为何会喜欢她?”
她始终耿耿于怀这点,她和宁斩刚是政治联姻,他会娶她为续弦是因为先帝需要她爹在朝中的势力,他是为了他皇兄才会向她求亲。
而她,因为她父亲的命令而嫁给宁斩刚,一开始她很不情愿,但她的性格是即便没有爱,她也想要独占,宁斩刚却不喜欢她的霸道,所以两人的关系很不好。
可宁斩刚对青青不同,他是自己爱上青青的,青青那么卑微,一点力量都没有,可他还是爱上青青,这让她很嫉妒。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嫉妒,因为她并不爱宁斩刚,可嫉妒心仍蒙蔽了她的心……
“只是图个新鲜罢了。”红锦蹙眉嘀咕道:“当年您若不拆散他们,王爷可能个把个月就对青青失去了兴趣,您再抬几个娇媚水灵的丫鬟做通房,青青很快就失宠了,您偏生沉不住气。”
荣王妃沉默片刻,真的会这样吗?当年若她没从中作梗,他们没多久真会热情消散?
可她感觉得到宁斩刚是打从心里喜爱青青,对青青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他都很关注,他对青青又怜又爱,而青青就更不用说了,她倾心爱慕着宁斩刚,他们相爱!在她面前相爱!
她对宁斩刚的感受,已从一开始的想要独占变成了如今的怨恨,她知道他不可能爱她,她也不再期待,如今她要的只有一个,她的儿子必须坐上世子之位,成为将来的荣王,所以任何阻碍她都会将之铲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