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老板的秘密情事 第五章
第三章
原是寂静的夜里,清脆巴掌声扰乱平静夜晚。
张冉星位于十楼的公寓原本整洁干净,但怒气冲冲的张婷一个巴掌打在她白皙的脸颊上,力道之大她一时站不稳往左侧倾倒,慌乱之下手挥到茶几上的两杯咖啡,“哐啷”一声瓷杯碎片连同咖啡一起散在米白色羔羊绒地毯上,让素白的地毯浸湿一片偌大污渍。
“妈,我的钱都已经在信封袋里了,我真的拿不出五百万。”张冉星摀着麻痛的脸颊坐在地上,她好想哭,但眼泪早已流干,一滴都落不下来。
“信封袋里才区区三万,你当我是乞丐吗?”张婷左右张望干净整洁的房子,心底老大不高兴,凭什么她住中部简陋的家,张冉星能住在小豪宅里?“你不是还有这间房子吗?房子贱卖少说还有一千万呢!”
这一切都是该死的前夫害的!死就死了,不把钱给前妻,反而将所有财产给了女儿。
“房子不能卖,这是爸爸留给我最后的念想。”只要张冉星能给的,她都愿意交出来,但这层公寓是父亲生前特意为她购入的房产,为的是弥补没给她快乐童年,还得整天担心受怕会餐风宿露的歉疚。
“笑话,如果没有我,哪会有你?你爸给你的东西就是我的!趁我好言相劝,把五百万交来,不然我一定有办法逼你卖房子!”张婷才懒得管前夫留房子给张冉星有何用意,她要的一直很简单,就是钱!
“妈,我已经将身上所有钱都给你了,我真的没钱,如果你要我卖掉这公寓,那我要住哪?我连租房的保证金与搬家费都付不出来,你根本是不留活路给我。”张冉星抓着领口百思不得其解,她明明是张婷的亲生女儿,为什么总不给她活下去的出路?
“谁管你住哪,总之,下周一把五百万给我,不然我一定有法子让你卖房。”张婷蹲掐住女儿的下颚,脸上哪有身为母亲的慈爱,根本与讨债的凶神恶煞没两样。
张冉星努力望着张婷,企图从她脸上寻得一丝关怀,但她错了,任凭张冉星怎么看,张婷脸上写满残忍与恶毒,连一点对女儿的关心情绪都没有,彷佛张冉星是杀了张婷全家的凶手般,就连看着亲生女儿都是用横眉竖目的方式瞪着。
“你跟你爸一个样,想当年他一个外国人来台湾当模特儿,若不是摄影助理的我供他吃住,凭他根本接不到工作,结果跟我结婚了,小孩也生了,我不过是喜欢赌一把,他有必要气到抛妻弃女回义大利吗?没想到死前良心还是被狗吃了,居然给你钱念没用的书,还买房子给你,身为前妻的我却什么也没有!然后你这女儿也不肯分点钱给我,养你干嘛?”张婷想起过去种种,一股恼怒“唰”的一声沸腾到顶点,捉住张冉星的手更加用力了。
“爸给我的钱不是全被你拿走了吗?”张冉星呼吸困难,但她仍没忘父亲留给她的财产,全被张婷夺走了,连吃饭的钱都不留给她。
“如果我不拿,你会给我吗?”张婷冷笑。
“总之,就算给我十年,我也筹不出五百万。”张冉星稍早已经将户头全部的钱领出来装在信封袋里,就连皮夹剩下的伙食费也被张婷搜刮一空,下一餐如何温饱都有困难,更何况在短时间内凑钱给母亲?
“你的老板不是说要给我钱吗?怎么没见他来?”张婷左顾右盼就是不见今早的高大身影,忍不住露出嘲讽嘴角,“该不会你也跟我一样,被男人骗得团团转了?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我们母女俩都是蠢货。”
“我们的家务事跟老板没关系,妈,请你千万别找上我老板!”张冉星听张婷提及韶易心下一惊,无论是想保住“琉璃入局”秘书长助理的工作也好,想在韶易面前能抬头挺胸也罢,她说什么都不想让母女俩的破事与韶易沾上边。
“听你这么说,你好像很在乎你的老板啊!”张婷似乎找到张冉星的软肋,掌心轻拍女儿红肿的脸颊,脸上虽笑着口吻却冷若冰霜,“就这么说定了,若你下周没能给我五百万,我就去找你老板要,反正我没把五百万缴给地下钱庄还债也是得死,跟你老板要不只可以看帅哥,搞不好还要得到钱。”
张冉星瞠目,她第一次听张婷说起五百万是用来还债,而不是一贯地拿来赌博?
“什么地下钱庄?你说你又跟地下钱庄借钱?你疯了吗?”张冉星死命抓住张婷的手,要她现在说个清楚。
“我赌博输了一大笔钱,不跟地下钱庄借难道跟你借?”张婷甩开张冉星的手,反正她张婷烂命一条,只要活在人间一刻她就要恣意妄为。
“过去我们是如何四处躲藏,妈难道忘了吗?当我高中时,妈和我以及外公外婆合力把钱全部还清时,你不是答应过两老,就算再缺钱也不跟地下钱庄借款?当时情景历历在目,你怎么就学不会教训?你拿我的钱去赌博就算了,钱输光我也认了,但你怎么能……怎么能跟地下钱庄借钱?”张冉星瘦弱身躯不断颤抖,十几年前被地下钱庄不断变换方式追债,母女俩日日活在恐惧的记忆依旧存留心底,她光想就背脊发凉,胃部紧缩亟欲干呕。
“这是与母亲该有的说话态度吗?”张婷随手抓起桌上的茶杯奋力往张冉星身上丢,不偏不倚打中她的脸,玻璃碎裂连同血痕一并喷溅地面,模样怵目惊心。
张冉星当下不觉得疼,毕竟皮肉疼痛哪比得上裹在心脏外层的伤痕瞬间崩裂血流成河还痛。
瞧女儿左脸被划出一道五公分的伤口,张婷一时也慌了手脚,但又瞧张冉星彷佛不知痛,双手成拳垂在身侧,努力隐忍亟欲爆发的怒火,心底刚开始有些心虚,但眸光撇见没关好的大门外挤了闻声而至的住户,心中莫名跟着不悦,横眉竖目怒瞪女儿又看向吃瓜群众,泼妇骂街大吼:“下个礼拜一,我会来跟你拿钱。”
落下不近人情的话,张婷用力推开聚集在门口的住户,彷佛地板与她有仇,用力将高跟鞋鞋跟往地面踏,就连离开女儿的住处都得发出砰然声响才甘心。
“小姐,需不需要我帮你叫救护车跟报警?”住在同层楼的好心年轻女子朝张冉星喊着。
她瞧张冉星一动也不动模样,身侧还有玻璃碎片与血渍,让年轻女子忍不住关怀。
“谢谢你,不过不用了。”张冉星依旧垂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那你好好保重,若有任何需要,我住在一○○四号,随时来找我都行。”年轻女孩不好坚持,转头让大家都散了。
只是当年轻女孩打算替张冉星把大门关好,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贴在门面阻止她把门带上。
年轻女子仰首顿时脸红。
韶易垂眸望向女子唇角浅勾弧度,深色西装与藏蓝色领带和他的暗黑形象十分符合,彷佛他生来就是低调优雅的代名词。
韶易用眼神快速扫射室内的凌乱场景,接着退去手工皮鞋换上摆在玄关的室内拖鞋入内,他步伐稳重却轻盈,无声地走近颓丧坐在地上的张冉星。
“张冉星,你还好吗?”韶易蹲在张冉星身边,低沉的音调不疾不徐,视而不见打斗后的狼藉,依旧是一贯的冷绝与从容。
张冉星没有抬头,杂乱的发丝垂在脸颊两侧,让韶易看不清她的模样,但现在的她依旧处于紧张和慌乱中,微微颤抖的身躯如树梢枯叶,轻而易举就能被吹落地面,看上去十分可怜。
韶易不介意张冉星不回答老板的话,狭长眼眸快速观察周遭,赫然发现她身侧除了有玻璃碎片还有怵目惊心的血迹,韶易无法顾全礼节探手掀开遮掩白皙双颊的发丝,猝然,瞳孔放大一股怒火直冲脑门。
“谁把你弄成这样?”韶易无意识皱起眉头。
张冉星没有回答,眸子隐在睫毛之下,让人看不清她此刻的情绪,但她下意识以为韶易这句“谁把你弄成这样?”是指她发型与衣着凌乱,于是巍巍颤颤地把长发撩至耳后,似乎想让自己在他面前稍稍保持仪容整洁。
“我没事……只是不小心……跌倒而已……”张冉星喉头干涩,说起话来语带沙哑却又支支吾吾。
张冉星处在高度紧张的情绪里,完全忘了脸上还有指印与五公分长的伤口,这回她为了想在韶易面前保有一丝尊严,动手整理散乱的长发,却让他更清楚看到她的极度狼狈。
“你母亲打的?”韶易在公寓大厅见着熟悉人影,回想起来赫然发现正是张婷离去的背影。
张冉星这才回想起来,她的脸拜母亲所赐十分精彩。
此时,张冉星脑袋恢复运转,上下唇齿蠕动几回,亟欲月兑口的话硬生生藏在口中吞了回去。
韶易是她的老板,哪有小小员工要老板替自己分忧解劳的道理?
“就算你不说,我也晓得是你母亲做的。”其实不需张冉星回答,答案昭然若揭,“需要五百万是吗?我可以给你。”
“这……”张冉星不得不承认,她是心动了。
想起方才张婷坦言五百万是还给地下钱庄,她光听见“地下钱庄”这四个字就害怕得浑身发抖,连久未进食的胃部都滔天翻腾。
幼时简陋平房外几十只金属球棒不规律重击地面发出刺耳声响,伴随一群男人叫嚣声还在耳边回荡,被母亲抱在怀中瑟瑟发抖的触感清晰记在肌肤里,那段整日提心吊胆的生活她不堪回首,就连现在只要看到球棒就会心悸无法直视。
当时,张冉星与张婷和已经过世的外祖父母如何挺过来的?其实张冉星已经想不起来了。
“我可以给你五百万,甚至加码给一千万都成,只要你……”韶易将张冉星惨白的巴掌脸望入眼中,她像朵被大雨打得几乎要落地的海棠花,可怜又可爱地垂下雪色花瓣,透亮水珠沿着鹅黄色花蕊,滑过白色花瓣落入地面,让他既怜爱又变态地想将其摘下,藏在怀中带回家插入花瓶内呵护。
韶易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了,成功激起张冉星的好奇,她抬头看着老板虽依然一语不发,但眸光多了一丝探询。
韶易知道趁人之危与人渣无异,但他还是想借张冉星落入窘境时,提出渣男般的交易,原因无他,只因他真心想拥有张冉星,哪怕只有短短一、两年甚至几个月,韶易都能心满意足。
因为韶易明白,在偌大韶家选择家世背景强大的另一半帮衬下,更能站稳脚步,所以张冉星不在他的伴侣选项内,不过短暂拥有也不失一种单身男女才有的自由交往的权利。
“我给你一千万现金,当我半年的地下*人。”韶易臣服张冉星的裙摆之下,他忍住自己恬不知耻的恶心感,把最赤果果的贪婪呈现在她面前。
张冉星双眸圆睁,抬首看向韶易。
韶易没有移开视线,依旧盯着张冉星,他冰封的眸子仍然霜寒,刚毅的脸部没有一丝动摇的迹象,在在显示张冉星并没听错他的提议。
“这……”张冉星迟疑。
她看着韶易浓眉下一双冰霜眸子,高挺鼻梁下单薄显得寡情的双唇,她早已知道他长得十分好看,好看到无论男女与他擦肩而过的两秒内,必定注意他的高冷俊逸相貌。
张冉星不讳言,自己也是迷恋他绝美表象的一员。
张冉星内心翻腾,视线不经意从韶易俊美的脸上移开。
当老板的地下情人?虽然乍听失了尊严与做皮肉生意有啥两样,但反过来想,撇除道德伦理外,她不仅能解燃眉之急,还获得与他相处半年的时间,似乎是不错的选项。
单身的韶易身边没有女友,就算她为了钱当他不能正名的情人,也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情,说实话何乐而不为?
张冉星将眸光再度放回韶易脸上,脑袋明明该反覆思考韶易的提案不符道德伦理,但她却无法克制,心生妄想与他身体交叠缠绵床榻的画面。
他是疯了,而她又何尝不是。
融入金钱纠葛的速食爱情,就算无法心灵相通,至少在半年内从彼此身上获得短暂的满足与利益,只要你情我愿又何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