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君改命 第十二章 床头吵架床尾和
平远侯府那位姑女乃女乃没死!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流言在京中越来越多,二十年前的旧事被无数人重新解析。
这世上的事啊,就怕回头看、重新看,看着看着问题就被看出来了。
大家都在议论,把一个个疑点摊开来——
首先,妙空大师当年是不请自来,当着平远侯众宾客的面替温九姑娘批了命,丝毫余地没有给温家留,然后闭关修行不再理世事,如今只有已成安王妃的温九姑娘能见到他的面。
再者,当今皇后笃信命理之说,如今的太子妃就是凭着命好雀屏中选。
最后联想朝局,很多人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兴南侯府埋线甚早,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为了出个太子妃,才安排批命之事。
那么,妙空大师当年说谎了吗?
如果他没说谎,为什么安王妃没死?
如果他说谎了,那么原本安王妃又是怎样的命格呢?
不……许多人又在第一时间去掉了第二个可能,觉得妙空大师乃当世高人,断不会受胁于人,口出谎言。
那问题就来了,本该二十殡命的安王妃为什么活了下来?
又有许多人想到,安王妃常年在外,或许遇到什么奇人异士帮她续命或是改了命?
这世上的奇人异士常有,只不常遇到罢了。
命格贵重之人,总是不免会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无论怎么看,安王妃都是个富贵人,没做太子妃,人家一样嫁入皇家,直接升格成了太子的婶婆。
有些人暗地里忍不住偷笑了几回,总觉得要是自己真猜到了真相,可够太子爷郁闷的了。
温玲珑如今在家带娃,出门不多,但是外面的传言她还是能听到下人回禀的,不禁佩服广大百姓的想像力,有些虽然离谱得十万八千里,有些却接近真相了。
“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温玲珑感慨良多。
上有所好,下必迎合,皇后笃信卜算之言,下面的人便用卜算算计于她,皇后这相当于自己把自己给坑了的典型案例。
帝王总不想被人看清猜透,便是担忧出现这种局面。
龙昭琰仔细将一块块的苹果放入茶炉内烫热,闻言便道:“衣服缝好了?”
温玲珑飞了一记白眼过去,“我感慨一下难道会浪费很多时间吗?”
龙昭琰不咸不淡地道:“你不专心。”
她轻哼,“你管我。”
龙昭琰将烫好的苹果盛到小碟中,然后放到了她面前,“趁热吃。”
“这女乃孩子真麻烦,冷的冰的都不敢吃,就怕他吃了我的女乃拉肚子。”温玲珑一边拿叉子叉苹果入口,一边忍不住咕哝。
龙昭琰眼中带笑看她。
长生总是这样一边抱怨,一边又认真地照着嬷嬷们的嘱咐行事,怪可爱的。
“等阿堂满一岁,我就可以解放了。”
龙昭琰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一块接一块地将那些苹果都吃了下去,然后继续捏针给他缝衣服。
“现在太子妃的日子恐怕不大好过。”
龙昭琰只是不带感情地回了一句,“温家人这二十年来好过吗?”
温玲珑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一把将手里某人的衣服扔下地,拂袖而起,“龙昭琰,你说话非得这么戳人心肝吗?”
“我以为你不生气呢。”他云淡风轻地说。
“我现在生气了。”她一字一顿地说,说完她转身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喊人,“小蛮、小婵抱上世子我们回娘家。”
他这一句话就把妻儿都说回平远侯府了?
龙昭琰才刚刚站起身,连步子都还没迈开,就听到一声威胁——
“你不许跟来,否则后果自负。”
龙昭琰被这话钉在了原地,沉默地看着几人远去。
程川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许久之后,他听到王爷清冷的声音响起,“请温七少过府。”
程川默默退下去办差,心里也不由感叹,王爷还真是听王妃的话,王妃不让跟就不跟了。
后来,他才知道自己实在是太单纯了。
另一边,温玲珑说走就走,只带着两个丫鬟、李四,加上车夫刘八,王府其他人一律不带。
她是不带,可冯剑哪敢不跟啊。
于是,便出现一辆马车在前走,后面一群王府侍卫远远跟着,不敢跟太近的情形。
这种爆炸性的新闻,立时便在京城传开了——安王夫妇这是闹别扭了吧?
“没有啊。”面对祖母的问话,温玲珑一脸无辜地回答。
“那你怎么那么个阵仗回来的?”平远侯老夫人表示你别骗我,我人老可还不糊涂。
说到这个,温玲珑就一脸愤慨,“我就说不给他缝什么破衣服,每天逼我给他缝,就不缝。”
平远侯老夫人:“……”
众人:“……”
好一会儿,平远侯老夫人才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孙女,“就为这个?”
“啊。”温玲珑理直气壮的回答。
平远侯老夫人哭笑不得,伸手抚额,“长生啊,也是我们惯坏了你。”
温玲珑哼了声,“他也总这么说。”
平远侯老夫人当即变脸,“他敢这样说你?你是我们捧在手心长大的,也没人逼着他娶你啊,这娶到了手竟还嫌弃上了。”
众人:“……”
唯有温玲珑一脸的同仇敌忾,愤愤不平地道:“所以了,依我这爆脾气,能忍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反正现在我儿子也有了,他,我就不要了。”
“你等等……”平远侯老夫人沉默半天,将孙女推远了一点,蹙着眉苦思,“让我老人家捋一捋,总觉得你这丫头又在搞鬼。”
众人:我们也觉得。
温玲珑委屈了,“我这么单纯善良可爱的人,怎么会搞鬼?”
平远侯老夫人才不吃这套,“不对,你这丫头想做什么?”
“祖母,我真没想做什么,我性子这么懒散,从来不会主动去惹什么事的,这您是知道的。”
“嗯,你是不爱惹事。”平远侯老夫人点头,但下一刻话锋一转,“可要搞事的时候也从来不缩头的。”
这话说得温玲珑就有点儿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后脑杓,道:“您别这么夸我嘛,怪不好意思的。”
平远侯老夫人笑着伸指戳戳她,“你说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古灵精怪的,都当娘的人了。”
“七少女乃女乃来了。”外面的丫鬟通报。
“向祖母请安。”温七少女乃女乃进门先请安。平远侯老夫人慈祥道:“一边坐吧。”
“七嫂。”温玲珑叫了对方一声。
温七少女乃女乃看着她的表情却有些古怪。
温玲珑多敏锐的一个人啊,“出什么事了吗?”
平远侯老夫人也看了过去。
温七少女乃女乃有点儿欲言又止的感觉,张张嘴,好一会儿才道:“王爷派人请了你七哥过府做客,方才又派人来说,你几时回去,你七哥几时回来。”
荣禧堂内诡异地寂静了片刻。
“不是吧,我不就不让他跟来嘛,怎么还搞挟持人质这一招?”温玲珑的惊呼声打破这一片寂静。
平远侯老夫人看着宝贝孙女半晌无语,所以搞半天这算是孙女单方面的闹脾气?
“王爷究竟是怎么惹着你了?”
温玲珑傲娇地哼了一声,“生气回娘家不是女人家的寻常招数吗?我也试试啊。”
平远侯老夫人有点儿无言以对。
“可我没听说过老婆回娘家,丈夫挟持大舅哥的,这是什么鬼招数啊?”温玲珑忍不住吐槽。
一屋子的人都不由掩口低笑,这回应确实挺让人耳目一新的。
“现在你想怎么办?”平远侯老夫人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温玲珑不好意思地朝自己嫂子笑了笑,“那个七嫂啊,咱们就让七哥在那边住两天吧,我这才回来就回去,太没面子了,至少反抗的姿态也得做出来不是?”
温七少女乃女乃抿唇一笑,道:“这倒是。”
“以妙空大师这样世外高人的身分,当年到底为什么会被兴南侯所威胁啊。”老平远侯对此一直想不明白。
温玲珑说:“也许他只不过是顺势而为,并不是受威胁呢?”
“嗯?”老平远侯豁然开朗,“是呀,还有这一种可能。”
“对呀,但凡精通卜卦术数的人,不交好可以,但一定不要得罪。他不需要报复你,只消保持沉默让某些事情顺其自然地发展下去,滔天大祸就自己找上门了,人家何必脏自己的手?”
“有道理。”看到孙女正疯狂往自己心爱的海棠猛灌水,老平远侯惨叫一声,“长生手下留情,它要涝死了。”
温玲珑从善如流的停手,却锲而不舍地继续去祸害祖父花房里的其他花,干劲十足。
老平远侯在后面抹汗看着,时不时提醒一下别浇过量了,每次他都觉得这丫头不是来帮忙的,而是来搞破坏的。
“长生啊。”
“嗯?祖父您有话直说,别犹豫,咱们爷孙两个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老平远侯往她身边凑了凑,压低了声音道:“外面那‘雀占凤巢,龙不下地’的传言是真的?”
温玲珑心头一惊,这话她好像就跟某人闲扯过那么一次,这种犯忌讳的话按说是不应该会传出去的啊,某人也不是大嘴巴——那就是某人刻意的!
简直想给他几拳,他这是闲在家里不搞点儿事出来浑身不舒坦吗?
她大概知道龙昭琰为什么搞这么一出,还不就是因为事情牵扯到她身上。
以龙昭琰的脾气,他自然不会像他们平远侯府一家子一样佛系地看着坏人自掘坟墓、死于天谴之类的,没明火执仗地闹大事,已经是相当克制了——虽然在她看来现在他利用谣言对付兴南侯府,这事情已经不算小了。
不过他做都做了,而且究其根本还是兴南侯府先针对他们平远侯府,她就当不知道好了,不然还能打他吗?
“不清楚,不过妙空大师倒说过‘命里无时莫强求,世人多是自误’。”
老平远侯琢磨了一下,说:“意思差不多。”
“所以说了,为人莫作恶,作恶必有报,人呐还是得多行善事。不为自己,也要为后代儿孙积些福报。”温玲珑一本正经地说。
老平远侯点头,“很是。”
兴南侯府这就是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啊,当初他们家有多荣耀,现在就有多惨澹。
失去圣心,惹恼皇后,让太子窝火,这是三重伤害啊,其后果必定是要大于三的。
“我一直怀疑我之所以逃过命劫,是因为之前在回京途中提前预警了堤场溃决救下一城百姓之故。”
她一直发愁怎么解释自己活下来的原因。
能人异士这种答案坚决要屏弃,万一有人想找那所谓的能人异士,到时候她到哪里去给他们找出个能人异士来啊,她又不会变戏法。
所以她想,世人信因果,拿因果报应来说,应最是妥贴。
老平远侯沉默了一会儿,才悠悠地叹息一声,说:“老天爷,总归是长眼的。”
温玲珑却在此时接了一句,“有时候光靠老天爷也是不行的啊,可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时候,也不要太懒。毕竟老天爷要管的事那么多,有时候难免有顾不过来的地方。”
老平远侯看着孙女将一丛兰草当成杂草链了起来,眼角心疼地抽搐了下。
忍了又忍,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委婉地说:“长生啊,你要不要到旁边喝口水,休息一下?”
“是有一点儿渴了。”温玲珑放下手里的花铲。
老平远侯心里长吁了口气。
这莳花弄草是老平远侯闲暇时的兴趣爱好,花房平时根本不许别人随便进来,唯有温玲珑从小到大没少来这里祸害花花草草,老平远侯虽然心疼倒也由着她,就这么一步步将小孙女惯成了摧花狂魔而不自知。
水才喝了没几口,老平远侯身边的亲随就从外面走了进来,“老爷,安王来了。”
温玲珑咦了一声。
老平远侯横了她一眼,“你有什么好奇怪的,他不来才奇怪呢。”
她哼了声,“我说了不许他跟来的。”
老平远侯呵了一声,“难不成让他把你在京的叔伯兄弟都请到安王府做客吗?”
温玲珑无辜眨眼,这事儿某人是真能干出来,万一做了,也不知外面的人都会怎么议论呢。
老平远侯道:“走走走,他来他的,我老头子不想见他,你去打发了他。”
“哦。”
温玲珑感受到了祖父的嫌弃,蹶着嘴离开了花房。
她回的是自己的玲珑院,虽然她出嫁了,但院子侯府还是给她留着,方便她回来住,而龙昭琰此时就在玲珑院里等她。
在他做了一连串的事情后,妻子完全没有丝毫软化的迹象,最后思妻念子心切的安王殿下也只好顶着压力亲自上门了。
他来的时候,一打听得知妻子陪老侯爷在花房修花,当时他就想到了以往温七说的,九妹是个摧花狂魔的事,顿时就替老侯爷的花房叹了口气。
儿子则在荣禧堂由老夫人带着,他过去打了个照面,本来还想着抱儿子回来,结果儿子根本不搭理他。
平远侯府有毒啊,这才几天工夫,才几天?妻子不思归,儿子竟然连爹都不认了?
心怀哀怨的龙昭琰看到妻子进来,先上下打量了一遍,忍不住又打量了一遍。
在王府他把她打扮得珠围翠绕,不说话时整个人就端庄媒静,这才几日不见,她就又恢复了昔日他见过的那种简洁,头上腕间又是金光闪耀,蠲子轻碰,声音清脆,整个人顿时就俏丽活泼了起来。
不像是孩儿他娘,倒像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
龙昭琰眉微蹙,这还了得,为了压下她的小姑娘气质,他都那么努力了,结果这才回娘家几天立刻就打回原形。
看他把自己看了又看,温玲珑也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脸不解地问:“有什么不对吗?”
龙昭琰摇头,“回去吗?”
温玲珑也摇头,“我觉得住娘家很好啊。”
他伸手揉了下太阳穴,“王府是哪里不好了?”
温玲珑提裙往他对面一坐,挥了下袖子,发出一声带着嘲讽的轻笑,“温家为什么会平白受二十年的提心吊胆?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你们皇家吗?若不是有人为了贪图你们皇家的泼天富贵,哪里会起下如此恶毒的心思?”
妻子离家的根本原因找到了!
龙昭琰暗自松了口气,他就说怎么自己一句话就直接将人气到离家出走,却原来是被她记恨在了这里。
温玲珑越说越生气,“我们温家原是因为你家才倒了楣,背了不必要的麻烦,到头来你还拿这个来刺我,你真当九姑娘我没有脾气的吗?”
这是还没消气的意思?
龙昭琰抓过她搁在榻几上的手,温声道:“莫与我闹脾气了,本王如今都成京城的笑话了。”
“还有人敢笑话您呐?”她嗤笑。
“太子都有人笑,何况为王。”
一听这个,温玲珑眼睛一下就亮了,“外面现在都传成什么样了?”
“你没让人打听吗?”
“我很忙的好不好。”
“忙着祸害老侯爷的花吗?”
温玲珑一下抽回了自己的手,朝他皮笑肉不笑,“不会说话就闭嘴。”什么叫祸害?她祖父可从来没嫌弃她呢。
龙昭琰又将她的手抓了过去,“这回了娘家就是底气足。”
“不回来难不成我就不能有脾气了?”她横了一眼过去。
龙昭琰失笑,“咱们府里王妃你最大。”
她扬起下巴,不予置评,“哼。”
龙昭琰将她硬拉到了自己这边,扯入怀中按住,箍住她的腰不许她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脾气闹也闹了,火发也发了,咱们回家去吧?”
“我还要多住几天。”
龙昭琰叹气,“怕你住得惯了更不肯走了。”
“要你管。”
龙昭琰只好拿出杀手钢,“你不回,我也来侯府叨扰几日。”
温玲珑立时表示拒绝,刻意一口一个您,语气生疏的很,“您可别,您这身价高,来了我们侯府大家都不自在。”
感受到嫌弃的龙昭琰内心无奈极了,只好再让步,“那就再住上三天,不能超过五天。”
温玲珑想了想,好似觉得不太划算,不想答应的样子。
“别考虑了,你住得真挺久了,没有出嫁女这么在娘家长住的,咱们两家可都在京城,距离也不远。”他忍不住提醒她。
“哦。”
温玲珑知道夫妻争吵要见好就收,龙昭琰已经先低头了,也让她吃够教训了,便顺水推舟地答应。
吃了定心丸的龙昭琰在玲珑院陪妻儿用过午膳,小憩三刻后便告辞离开。
太子废了李玉兰。
这个事儿在朝堂上动静不大,基本无争议。
太子无嗣,国朝不稳,更何况兴南侯府二十年前做的事如今已是人尽皆知。
把事情说得严重一点,为了一个可能落到头上的太子妃位,不惜让人家家里受了多年折磨,用心毒辣,显然这一家子有德行问题。
品德不好,怎堪为未来国母?
反观人家平远侯府,温玲珑身上发生的事情若落在自己头上,大伙儿都觉得,要他们把兴南侯府一家生吃了的心都有,但人家偏偏什么都没做。
而这什么都不做,就已经将南兴侯架在火上下不来。
为人莫作亏心事,举头三尺有神明。
兴南侯府算计平远侯府,算计得人家小姑娘最后反成了当朝皇嫂,再者,这些年兴南侯府功无寸进,家势日渐衰颓,反倒平远侯府却是人丁兴旺,气运亨通。
再一细究,但凡这些年温玲珑亲近的人运势都一路看涨,有几次温家任职地方的子弟出政绩,都恰巧是温玲珑暂住当地时。有些事,就怕回头细想,一想结果就吓人一跳。
众人想想温玲珑的事迹,都觉得她这明明是旺家贵命,命格贵重的人一般的人家受不住,反面例子便是被废的太子妃李玉兰,八字太轻受不了多余的富。
这时,市井间便有温九命贵,温家承受不住过多的福泽,二十年已是极限,届时她只有移往贵地,方得生机。
俗话说,千里姻缘一线牵,多年不曾谋面的两人,因缘际会之下碰到了,这岂不是应了那些话——
三生石上系红绳,金凤移栽梧桐院,便是涅盘得生机。
对于外面这些流言,温玲珑表示自己若不是本人她都要以为是真的了。
“真离谱。”这是她的评语。
此时她是一身的男装,坐在茶楼的雅间里,身边跟着李四和冯剑。
为了给儿子断女乃,这几日将他扔到了平远侯府,小蛮和小婵跟过去伺候,她好不容易落个清静,便带人出来听听曲,散散心。
“圆得倒也合情合理。”李四客观地说。
温玲珑展扇慢摇,感叹道:“这人啊,为了自己说服自己,什么理由都能想出来。可是李叔你说的不对,这流言哪里合理了?”
她吐槽,“说得彷佛离我站得近一点儿都要沾大福分似的,我哪有那么大能耐啊。”这就是虚假广告啊。
李四低笑,冯剑低头。
她又摇头晃脑地道:“这些市井之谈啊,真是离谱的很。”
楼下热过了场,牙板一开,锣鼓一敲,正戏开场,场面立时便静了下来。
温玲珑也吁了口气,终于可以安安静静听戏了。
正因她怀抱着这样的期望,当楼下大打出手的时候,温玲珑表示十分无奈。
她就想安安静静地听会戏,散散心而已,怎么还能遇到纨裤子弟争抢戏子的风波啊?
楼下几方打得是听客四散,瓜果点心散一地,桌椅杯盘不整齐,楼上雅间已经有人忍不住靠在栏杆边看了。
对于这种热闹温玲珑并没有多大兴趣,左不过张打了李,李打了王,最后扯成一堆,谁也没落个好。
就是闹上衙门去,一堆纨裤也够府尹大人头疼的。
京城地界,豪门林立,一块砖瓦掉下来,都有可能砸中贵人的脚,在京城做一任府尹,那真不是一般人能胜任的。
有人下楼,下面的打闹声以极快的速度中止。
冯剑朝外看了一眼,回道:“有人制住了闹事的人。”
温玲珑合上手中扇,起身,“回吧,怪扫兴的。”
冯剑当先开门。
他们三人从左边楼梯往下走,另有一行人从右边楼梯往下行。
双方在抵达一楼时打了个照面,俱是一怔。
温玲珑执扇拱手点头为礼,对面的人回过神不由一笑,同样拱手回礼。
她一字未说便转身往外走。
真是见了鬼了,竟然碰到了定国公世子,这可是本书男主啊。
她一脚走出茶楼大门,迎面又来一人,瞬间让她暗骂:真是够了!
李四和冯剑齐齐对来人行礼。
龙昭琰疑惑道:“怎么这时候就出来了?”
温玲珑折扇拍额,“里面打架了,戏哪里还能听得成啊。”
龙昭琰伸手将扇子拿开,看了看额头不见红,这才说:“想听就换下一家,不是多大的事。”
温玲珑吐槽他,“我自己敲自己,能用多大劲儿,也值得你这么谨慎小心的。”
龙昭琰却没有理她这话,而是看着她的身后——
定国公世子许荣正带人走出来。
四目相对间,两个男人交换了一个只有彼此才懂的眼神,而后倏忽分开。
龙昭琰牵住妻子的手,“走吧,带你去别家听。”
“哦。”
等上了自家马车,走了一会儿,温玲珑突然发现不对,就问某人道:“不是说去别家听戏吗?怎么像是回府里的路啊?”
“先回去换身衣服。”
“啊?听个戏还得换衣服?”这也太麻烦了。
龙昭琰说得理直气壮,“不想让别人以为我是断袖。”
温玲珑无语。
最后,温玲珑到底还是回到府里,换上了女装,可这个时候,她哪里还有再出门的心思啊。
她故意道:“是你把我拉回来的,我不管,你弹琴给我听吧。”
“好。”龙昭琰应得爽快。
温玲珑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他会答应,不禁愣了愣,然后笑了。
琴案摆上,琴放好,香点燃。
一整套的流程走下来,温玲珑已经半躺在美人榻上有点睡意了,连声音都染上了几丝倦意,“不是我说啊,在自己家弹个琴,要不要这么手续繁琐啊。”
龙昭琰没回应她,琴音却响了起来。
在轻悠悦耳的音律中,温玲珑慢慢闭上了眼睛,一曲《凤求凰》弹毕,美人榻上的美人已经成了睡美人。
龙昭琰招手叫过程川,低声吩咐,“去找张太医过来。”
程川悄声退下。
龙昭琰起身拿了条薄毯过来,替她盖在身上,自己也在榻边坐下,垂眸看着睡着的人。
长生虽然是个女人,可是她日子过得其实真算不上讲究,大多时候挺马虎的,全靠身边的人补漏拾遗。
连他都比她清楚她自己的小日子,她却过得浑浑噩噩的。
不久,张太医脚步轻悄地进来,在龙昭琰的示意下,放轻手脚,替榻上睡着的王妃诊了诊脉。
之后,张太医先退出去。
龙昭琰又替妻子掖了掖毯子,这才放轻脚步走出去。
张太医就等在院中。
“如何?”他淡定地问,心中却已有几分笃定。
张太医道:“王妃的脉象确是喜脉,只是日子还浅。”
他淡淡道:“接下来的日子就有劳张太医了。”
张太医行了个礼,“此为下官分内之事,自当用心谨慎。”
龙昭琰摆了摆手,张太医便告退了,他在廊下站了站,然后才转身回屋。
她最近正高兴儿子断女乃,自己以后就解月兑了,这冷不防地告诉她,她又怀了身孕,他有点儿不太确定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有一个想法经常不在常理中的妻子,多少也还是有一点儿愁闷的。
别人获悉怀二胎时的感想是怎样的,温玲珑不太清楚,但她自己的心情却真的并不美丽。
儿子正在断女乃,她才觉得光明的生活就在前方,结果现实匡当一声就当头给了她一榔头,又快又狠!
那能怎么办呢?已经怀上了,还能打掉吗?
郁闷了两天的温玲珑接受了现实,同时决定用一种女人都会喜欢的减压方式调剂一下心情——逛街。
难得她有逛街的兴趣,龙昭琰这个清闲王爷自是乐得陪同充当钱袋。
可是温玲珑看到这个跟她一起搞出人命的男人,只觉得烦,一点都不想让他妨碍自己出去玩。
“不要。”温玲珑一个冷睇过去,表示了强烈的拒绝。“我要李叔陪我去逛青楼。”
龙昭琰的脸色一下就黑了,“青楼?”
“对。”温玲珑很肯定。
最后的结果是——龙昭琰妥协。
于是,温玲珑快乐地把自己打扮成一个翩翩贵公子,带着护卫逛青楼去了,而冯剑照例又跟了去,即使遭王妃白眼他也得跟,真是苦哈哈。
至于被抛弃的龙昭琰,满心的不快,他实在不明白青楼里那些庸脂俗粉有什么可看的,大部分的容貌还及不上她自己。
群芳馆是京城最大的一间青楼,不知多少王孙公子在此间留连忘返,也不知有多少的爱恨情仇在这楼中不断重复上演。
温玲珑三人一站到馆前就受到了龟公的热情接待。
等她一脚踏入大厅,无数花娘的眼神便都飞了过来。
哇塞!果然不愧是京城第一销金窟啊,这排场,啧啧,高端大气上档次啊。
温玲珑暗暗点头,开始期待等等的娱乐。而她在打量四周,四周的人也在打量她。
身材高就,容貌俊秀的少年公子,一手摇扇,一手负后,嘴角噙笑,眼中波光流转,就算是久经风月的花娘也不由闪了闪眼。
翩翩公子,如玉树临风,潇洒风姿一眼万年。
皎如天山月,瞪如山上雪,他不像是来寻欢作乐的寻芳客,倒像是来高山流水遇知音的风流雅士。
这一幕深深烙在不少人的记忆里,以至于许多年后,大家看到安王府那位二公子的风姿时,不得不感叹一句:果有其母风范。
没错,就是其母!
鸨母笑咪咪地迎了上来,“公子面生,敢情是头次来我们这里。”
“嗯,过来长长见识。”她答得漫不经心。
“那想来公子在楼里也没有相好的姑娘。”
“没有,找两个长得好,能唱会跳的来伺候。”说完,温玲珑抬脚就往楼上走。
“楼上雅间一位,”鸨母朝楼上喊,又转过来说,“公子您稍候,我这就给您找两位最好的姑娘来。”
“去吧。”
温玲珑扇子往上轻摆了下,人已经身姿洒月兑地拾级而上。
冯剑落后几步,对鸨母说:“酒水不要,只要热水,若有女乃饮也可送上来。”
鸨母怔了下,然后笑着应承,“好的好的。”
不管客人要求多奇葩,能满足他们都要尽可能满足,而且老实说,这位的要求不算奇怪,也不过分,更没有干涉的道理。
这里的雅间陈设足够精致,一看就是京城著名销金窟的等级,温玲珑歪在榻上,没过一会儿,鸨母就带着几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过来,还有丫鬟送上了女乃饮和水果小菜。
呃?不是说两个,怎么来了一串,这是强制消费?
其实只要人美才艺出众,她也不介意多消费一点的,所以虽然见来的姑娘多了几个,倒也没赶人。
吹拉弹唱带服侍,一应俱全。
只要客户付得出钱,她们绝对保证宾至如归,甚至乐不思蜀。
温玲珑二郎腿一跷,扇子一合,朝姑娘们一点,“拣你们拿手的曲子来,欢快些的,爷是来找乐子的。”
说话间,扇面又开,端的是姿态风流迷人眼。
冯剑心道:自家王妃不愧是从小在阳气最旺的平远侯府里长大的,这举手投足间的潇洒风流,简直是浑然天成得毫无破绽。
为了避免又出现顾渊扇子的旧事,这次出府,温玲珑是另外挑了扇子用的,她手里这柄也就是洒金扇面看着奢侈,其他都还好。
丝竹管弦声欢快悦耳,花娘舞姿翩蹬妖嫌。
屋内气氛正好,安王妃听歌赏舞心情不错,鸨母却又出现了。
鸨母一进来就连连赔不是,“对不住了爷,有客点了秋芳的名,我得带她过去。”
温玲珑本想说无妨,但却发现那个被点名的花娘一脸惧怕地瑟缩了下,明显是抗拒离开的。
她向来怜惜女子,已经到嘴边的话就硬生生改了,“总有个先来后到是不是,我今儿第一次来,妈妈总要给我留个好印象不是,否则下回我怎么还肯来啊。”
“可是——”鸨母也是为难,这位一看就是贵客,另一位则确确实实就是贵客,如果可以,她都不想得罪。
“麻烦妈妈替我传个话吧,过了今日还有明日,让我一日又如何呢?这京城之中大伙儿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嘛。”
鸨母想了想后说:“那我就去试试。”
很快,鸨母又一次过来,这表示她的尝试失败了。
鸨母正在心里思考措词,结果门被人“砰”的一声大力踹开。
这把温玲珑吓了一跳,冯剑、李四两人身上同时迸出杀气,武器随时准备出鞘,他们王妃可是怀着身孕呢,最禁不得吓的。
鸨母噤声了,她觉得自己大概能分辨出来尊贵等级了,这位是不能惹的,来逛个青楼,身边带的侍卫竟是见过血的。
“让小爷瞧瞧,是谁敢跟小爷抢女人,不知道小爷是平王府的……”嚣张嚷嚷的公子,话语尾音在看到冯剑的时候瞬间戛然而止,双眼瞪大,一脸的惊恐。
安皇叔来逛青楼了!洁身自好就差得厌女症的安皇叔逛青楼!龙晓明正因为这个劲爆的消息而震惊,又因为疑似得罪叔叔而呆滞,心惊胆跳地、小心翼翼地再一看,就察觉异状。
不对,这不是安皇叔啊……
心还没落到肚子,龙晓明又因为仔细看了一眼,腿肚子都抽了筋,“扑通”一声跪地上了,颤颤巍巍地开口。
“小……小皇……”
温玲珑温柔地看过去一眼,龙晓明瞬间哑了,后面的“婶”字不敢出唇,“叔”字更不敢提。
温玲珑轻摇折扇,缓起身,踱了几步过去,“你这么闲啊,大白天的就逛青楼?”
龙晓明很想说:小皇嫂您明显也很闲啊,要不咱俩能在这儿碰着?
但他不敢,给他十个胆子他都不敢。
她再开口,声音还是挺温柔,“现在能让一天给我了吗?”
龙晓明哭丧着一张脸,点头,“您高兴就好。”
“坐,既然来了就陪我一起吧,一会儿顺便帮我把帐结了。”
“哦。”龙晓明可怜巴巴地应声。
门口的跟班连进来的勇气都没有,主子都直接跪了,充分证明里面的主儿他们谁都惹不起。
转过头来,温玲珑摇摇折扇,潇洒一笑,特别和颜悦色地对鸨母说:“今天楼里的帐我们龙小爷全包了,让大家别客气,尽情地玩。”
龙晓明瘫坐在地,他没那么多钱,要是被父王知道他小命堪忧。
所以,虽然害怕到腿肚子发颤,他还是斗着胆出声儿,“我没那么多钱……”
温玲珑给他和善的一眼,微笑,“没钱谁还逛青楼啊,这不是假话嘛。”
龙晓明想哭。
门口突然又探进一颗头,然后“咦”的一声传进来。
“九弟!”
温玲珑看过去,就见他家六哥拨开人群走了进来。
她皱眉,“六哥怎么在这儿?”
温子谦顿时有点儿后悔出来认人,眼神左右飘了下,尴尬地咳了一声,“陪朋友过来看看。”
温玲珑神色很嘲讽,“呵呵。”
一见九妹这表情,温子谦立刻解释说明,“真的只是陪朋友过来的。”
“哪里去不得,来这种一掷千金的花街柳巷,你银钱很趁手吗?”
温子谦很明白她的言外之意:你现在银钱趁手,之后也会很不趁手,还可能一直不趁手下去。
“九弟,你听我说,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温子谦的目光在屋里一扫,指着一个人道:“她,就是她,她是我那朋友故人之女,沦落风尘,他想搭救她出去。”
温玲珑随意一瞥,哟,是那个秋芳啊,戏都赶一起了。
她回身在榻上坐稳,扇子悠然地摇着,似笑非笑地说:“我今天心情还不错,让你那朋友进来给我磕个头,这事我帮了。”
“哎,好咧。”
温子谦一脸喜色地往外跑,没一会儿就拉着一个青衣书生回来。
他推着青衣书生说:“快磕个头,一个头人就捞出来了,后面什么问题都不会有。”
青衣书生对这屋里的情形有点儿懵,那个在他面前嚣张得不可一世的王府公子此时害怕地瘫在地上,而书院认识的朋友又让他给面前这位一脸云淡风轻看戏表情的公子磕头。
这是在演哪一出?
“别犹豫,快,我九弟要是改主意,你后悔都没地儿去。”
青衣书生倒也实在,“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当真磕了个头。
温玲珑一下就笑了,扇子一收,道:“行吧,看在这个头的分上,龙晓明,你去把秋芳姑娘的赎身银子交一交,鸨母把身契给我。”
鸨母就笑着说:“我这就去给公子拿。”
龙晓明让下人去交赎身钱,自己又告饶,“我真的没那么多钱,您就饶我这一回吧。”
“我考虑考虑。”
龙晓明差点喜极而泣,“多谢您了。”
温玲珑摇头感慨,“我就是来楼里听个曲看个舞,你们说说这闹的……唉。”
目光落到自家六哥身上,她眼神一冷,“温子谦,你很有能耐啊,要是没碰上我,你打算怎么帮你这朋友救人?你是有钱?”她语音微顿,沉声说:“还是有权?”
温子谦头上的汗瞬间淌下来了,只能陪笑。
温玲珑可不饶他,非要戳穿他的小心思,“安王大舅子的名头好用是吧?”
一句话都说不出的温子谦流的汗更多了。
温玲珑冷笑,一把抓起手边的水盏就朝他砸了过去,“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自己吃几碗饭不知道吗?”
温子谦没敢闪,那盏水就摔在他脚边,溅湿了他的鞋面。
所有本来不了解内情的围观者,包括花娘和青衣书生都看得傻眼了。
这对兄弟立场反了吧?当哥哥的在弟弟面前跟鹤鹑似的……不对,平远侯府行九的那不是——天啊,这是安王妃本人啊。
这位可是平远侯府的真姑女乃女乃,现在妙空大师唯一肯见的人,安王都是捎带沾自家王妃的光。
活在京城各种传言中的安王妃,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吗?这男人扮得简直就像是真男人啊。
就在大家思绪飞转,情绪剧烈起伏的时候,又有人从外面跑了进来——是程川。
“公子,王爷在外面等您呢。”
温玲珑挑眉,“他怎么不进来?”
程川老老实实地说:“王爷嫌弃这里的胭脂水粉味儿。”
众人感觉他们或许找到了安王从不涉足烟花地的真相。
温玲珑目光转向龙晓明,他瑟瑟发抖。
她扇子一摆,“算了,你一个小辈儿,想来也没多少私房银子,我给你留一点吧。”
龙晓明顿觉逃过一场大难。
温玲珑扇子一合,朝着几位花娘指点,“这几个我还算喜欢,人我就都赎了,多少银子,说个数,爷不差那几两银子。”
拿了秋芳卖身契回来的鸨母还没说话呢,就有人先开口。
温子谦壮着胆子问了句,“九弟,你这是给谁买的?”
“当然是我自己了,”温玲珑一脸“你是白痴吗”的神情,“你觉得我像会替丈夫纳妾的贤妻良母吗?”
温子谦没敢明说,但心里肯定,真不是贤妻良母。
“我如今逛青楼不是很方便,索性买回家去,让她们弹曲子唱歌跳舞解个闷儿,否则我能在王府憋死,又不让我出京,只能这么凑合了。”
自言自语完了,温玲珑又对鸨母说:“这几个人你一会儿让人给我送安王府去,钱不少你的。”
虽然已经知道这位的身分,鸨母还是很配合地没唤王妃,“公子您放心,保证给您全部送过去,一根头发都不会少。”
温玲珑又是一笑,扇子一摇,“那咱们就有缘再见,我家那位呀,追债似地催,我先走一步。”
老鸨陪笑相送。
有些好事的人偷偷模模的跟过去看。
群芳馆外十几步处,站着一位让人眼睛没办法移开的锦衣男子,不用怀疑肯定是安王爷。
果然,安王妃闲适地迈步出楼,那人便迎了过来。
后面的人眼睁睁地看着那仙人一样的男子伸手牵住这假公子的手,无奈地道:“又沾了一身的庸俗脂粉味。”
“这比那次的脂粉水准高多了,还嫌。”
“这青楼里的脂粉能有多高档?”
“你这什么毛病。”
两人一说一答间便走到停着的马车前,只见安王将人扶上了马车,自己也登车而上。
车夫马鞭一扬,便扬长而去。
安王妃女扮男装逛青楼,安王在楼外等着接人……这是什么奇葩画面啊!
后来这种奇葩画面京城百姓便不稀奇了。
安王洁身自好,但安王妃不啊,她扮起男人来比男人还潇洒,王府里歌舞姬都是她给自己弄回去的。
这么胡闹的安王妃,安王偏是捧在手心里宠,温玲珑翻着花样闹,龙昭琰就是一个“宠”字不变应万变。
大家都在猜什么时候安王就恼了家里不贤良的王妃,结果一直到夫妻合葬入陵寝,他们也没等到。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