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钱满窝 第十一章 老夫人的觊觎
“小姐,您今天在庄子走了一圈,脚肯定很酸,奴婢帮您捶捶脚可好?”桂圆心疼的看着从沐浴间出来便趴在矮榻上申吟的乔歆。
“也好,帮我捏捏,我的腿真的很酸。想不到那庄子那么大,大到让我两条腿差点走断,从外头看根本看不出来,我被那简单朴素的样子给骗了。”一提到那个庄子,乔歆就不由得想到今天在竹林里的那段插曲。
在熠王怀中抬头的那一瞬间,她似乎瞧见了他眼底的担心,而他询问她是否受伤的语气中也带着一丝紧张。
她跟熠王只是刚认识的普通朋友,为何他会如此?这不合理啊……
“是啊,真的是大得没边了。”桂圆没有察觉到她有些飘远的心神,一边替她揉捏着僵硬的小腿,一边问着,“小姐,还有哪里需要特别加强吗?”
见她迟迟未回答自己的问题,桂圆忍不住轻唤,“小姐,小姐!”
听到她的呼唤,乔歆这才微微的收回心神,“怎么了?”
桂圆重新问了一次。
“大腿也很酸,再帮我多捏几下。”
“是的,小姐。”桂圆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小姐,您的大腿较硬,奴婢会稍微用点力,您忍耐点。”
“我受得住,你按吧。”硬,说到硬……今日撞上段允莲的胸膛时,她的鼻子被撞得好痛,感觉差点就要流鼻血。
那时她的手刚好抵在他胸膛上,当下没有注意到,但是现在回想起来,那是结实的胸肌。
段允莲看起来身形硕长,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想不到衣服下的身材这么有料。
想来他的身材应该属于那种一直颇受妹子喜爱,穿衣显瘦,月兑衣有肉的类型。
穿上衣服是型男,月兑掉衣服是猛男,哪个妹子不爱呢?她也挺欣赏的。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想像着段允莲精细衣服下的健硕身材,双手甚至忍不住做出龙爪手动作……
桂圆看到她这怪异模样,不由得皱起眉头喊道:“小姐,小姐。”
桂圆这么一喊,将她飘远的意婬心思给拉回,她猛一回神,回过头,“有事?”
“小姐您怎么了?怎么突然傻笑还……”露出猥亵的笑容……
“没有,没事,我只是突然、突然想到一事,满开心的,就忍不住笑出来。”她赶忙将脑海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给抛到九霄云外,随便找了个说法搪塞她。
“什么事情让小姐这么开心,想到还会笑?”杂志社才烧掉,她都还没能从难过中恢复,小姐怎么恢复得这么快?
“今日熠王告诉我,已经查出纵火的指使者是谁了。”
“什么,这么快!小姐,是哪个丧尽天良的?”
乔歆食指指向外头,桂圆顺着她的指尖方向望去,眉头打了个大结,“小姐,那……”
突然一阵惊呼,“那方向不是……”
她看到乔歆食指抵在唇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恍然大悟,忿忿地抱不平,“小姐,她们太过分了,为什么这么做?那是您的心血啊……她们究竟有没有把您当成亲人?难道、难道是因为表小姐那件事?”
“桂圆变聪明了。”
“小姐,奴婢在替您感到生气,您还打趣奴婢。”
乔歆坐起身,嘲讽的勾了勾嘴角,“桂圆,我一向是有仇必报的,你以为我会就这么放过她们?”
听她这么说,桂圆眼睛一亮,“小姐,您是不是想到什么法子了?”
乔歆视线落在忽明忽暗的烛台上,道:“姑姑虽说三十好几了,但外表跟个二十出头的少妇没两样,总不能让姑姑在深闺一直寂寞着,没有个知心人来照顾她,你说是吧?”
“什么!”桂圆听得震惊得张大了嘴巴,她没有误解小姐的意思吧?
“桂圆,你叫得这么大声,成何体统,也不怕惊扰到小姐!”福娘才刚替乔歆给救命恩人诵完经,从一旁花厅出来,就听到桂圆的惊呼声,马上出声斥责。
“不是啊,福娘,小姐那想法把我吓到了……”桂圆把乔歆方才所说复述了一遍。
“小姐您……”福娘听到桂圆这么说,脸上不由得露出担心神色,自从小姐落水醒来后,想法是愈来愈离经叛道,让她有点无法承受。
“女乃娘,你别一脸苦大仇深,好像我又要干什么坏事。”乔歆一脸无辜地看着福娘。
“小姐您说吧,您又有什么新想法?”福娘深吸口气缓和一下心情,直接问她。
“我能有什么想法,我不过是想把她嫁出去而已,哪有要干什么坏事,你别听桂圆胡扯。”乔歆耸了耸肩。
“您想将她嫁出去,这还不夸张?自古可是没有听过侄女替姑姑说亲的,这传出去,小姐您的名声就毁了,往后找不到好夫家!”
“名声能当饭吃啊?而且我本来就不想嫁人。”
“小姐,您怎么能有这种想法。”福娘不认同地微蹙眉头,“女人一辈子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嫁到门当户对的好人家。”
“门当户对?多少对夫妻貌合神离,若是要嫁,我定要嫁爱我疼我的男子,若不然我宁愿孑然一生。”
“小姐!”
“女乃娘,你认为‘那事”若是传出去,我还能嫁得好人家?”乔歆反问。
“小姐,老奴不是再三提醒您,那事绝对不能说!只要您自己不说出去,没有任何人知道的!”福娘气急败坏提醒她。
“什么事情不能说出去?”不在状况内的桂圆突然插话进来。
“能有什么事情!”福娘眼角暗抽了下,糟糕,一时情急,竟然忘了桂圆还在屋内。
她脸一沉,避重就轻,“不就是小姐落水那一事,愈少人知道愈好,免得被人做文章。桂圆你可得记住,这事不能到处说。”
“奴婢当然不会到处说,可小姐回京时曾经落水,这事府里的人都知道啊。”
“别人知道我们不管,但是传言就是不能从我们这里传出去。”
“放心啦,福娘。说到这个,您最近代替小姐诵经给救命恩人的时间好像愈来愈长。”
“唉……我前一阵子梦到小姐跟她的救命恩人遭到追杀,双双受了重伤,我被这梦吓醒,到庙里求了支签,签诗上提示只要好好地替他们诵经消灾造福田,两人就能逢凶化吉。”还能缔结良缘。
“所以您这几天没事就对着恩公的长生牌位念经,就是想请佛祖保佑小姐跟恩公?”
“女乃娘辛苦了。”听到福娘这么说,乔歆心下一阵温暖。
“小姐,老奴不辛苦,只要您跟少爷一生平安顺遂,要老奴吃斋念佛一辈子都可以。”
福娘见时间不早了,向前扶着乔歆起身,往床榻走去,“小姐早些休息,明日还有许多事情要忙,老夫人下午派人来传话,要小姐明日一早过去问安。”
“她才跟姑姑联手烧了我的杂志社,这会儿又要找我做什么?不怕我以牙还牙把她的院子烧了?”
下午要回城时,临上马车前,段允莲接到手下传来的消息,确定放火烧杂志社的幕后指使者就是乔娇娇,而出银子的则是柯氏。
当下他问她想要怎么为自己出一口气,杀人放火她做不出,以牙还牙烧了松柏院,又担心会祸及整个宰相府,连自己院子都烧了。
于是段允莲便给了她一些意见,其中有个提议很不错,就是将她们母女三人低嫁出去,且是嫁给不学无术之人。
这想法虽然有些缺德,却是她最中意的法子,兵不血刃又能让乔娇娇母女还有柯氏痛苦一辈子。
“什么,小姐,幕后指使者竟然是老夫人跟姑女乃女乃!”福娘跟桂圆异口同声惊呼。
乔歆点头,“这事不要传出去,我心里有谱,这次我不会再姑息她们。”
段允莲得知她的想法后,提供了不少名单,名单上的人选不管哪个女人遇上了,肯定悲戚痛苦一生。
以往她碍于怎么说也是亲人,不想将事情做得这么绝,可对方显然没有把他们姊弟当成亲人,那就不要怪她不念亲情。
“小姐,老夫人是您的祖母,主掌着您的婚姻大事,您可千万不能因为杂志社这事忤逆她。”福娘神色凝重地叮嘱。
乔歆在床沿坐下,褪去脚上的绣花鞋,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一圈,轻哼了声,“若是想借由主导我的婚事控制我,我会先让她的宝贝女儿跟外孙女嫁出去的,要是她还不能得到教训……”手一撩,床榻两边的幢幔飘落,同时落下一句,“我不介意让她临老再开一朵桃花,把她也嫁出去。”
段允莲手里有一堆不学无术的纨裤子弟们的名单,当然也有不少老不修的名单,正适合柯氏跟乔娇娇。
福娘脸垮下,瞅瞅她家小姐说这什么话,把自己的祖母嫁出去,这话也敢讲!
翌日一大清早,乔歆将乔潇自被窝里挖了起来,牵着他一起前往松柏院。
不知道老夫人是不是又要作妖了,昨天竟让人来传话,要她今天到松柏院一趟。
“姊,你说祖母今天找我们有什么事情?”乔潇那对可爱的小浓眉微蹙,有些不耐地问着。
乔潇对柯氏实在没有什么好感,不要看他年纪小不知道,小孩子是最为敏感的,哪个人真心喜欢他,哪个人是虚情假意,他都感觉得出来,谁不喜欢他的姊姊,他心里也是一清二楚。
“我也不知道祖母找我们有什么事情,不过肯定是有重要事情交代我们,向祖母请安过后自然会知道。”虽然她对柯氏很不屑,但却不会在乔潇面前多说一句柯氏的不是。
说话间姊弟俩已经来到松柏院外头,守门的丫鬟看到他们,马上推开门扇请两人进去。
柯氏看到他们一同到来时,眉头不由得一皱,“我不是让你一个人过来,为何连潇儿也一起带来?”
“满儿许久未向祖母请安,得知姊姊要前来,便一同跟来,请祖母不要责怪姊姊。”乔潇乖乖认错。
“潇儿,你不用替你姊姊说话。”
“难道祖母不想见到潇儿吗?”他反问。
“自然不是!”柯氏的脸瞬间皱成一团,总不能当着唯一孙子的面向乔歆讨要杂志社。
“那为何不许潇儿跟着姊姊一同前来向祖母请安?”
“不是不许,而是可以改天你自己来。”
“所以祖母是不喜欢我姊姊?”乔潇直接了当质问。
这下柯氏的表情更难看了,难不成她要说,是的,我不喜欢你姊,尤其她那张长得跟你娘一模一样的脸。
这话若是说出,日后就别想乔潇认她这个祖母。可要她说喜欢乔歆,感觉就像是吞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她怎么也说不出口。
看着柯氏吃瘪,乔歆在心底偷笑了下,很大方地替柯氏解套,“好了,潇儿,祖母今天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姊姊说,所以才让姊姊自己前来。”
“欸,是的,是的,少爷您向老夫人请完安就先回自己院子吧。”柯氏身旁的心月复嬷嬷赶紧开口想将乔潇给遣走。
“正好我也一起听听祖母有什么要事,我最近跟书院的夫子们学了不少,可以帮忙参详参详。”乔潇拉着乔歆迳自坐到柯氏右手边的位置上。
乔歆嘴角一抽,还参详,小子,学你爹上朝啊!
见赶不走乔潇这个小祖宗,柯氏只好作罢,摆了摆手,手脚俐落的丫鬟们飞快的上了茶点后又迅速地退下。
乔歆拿过茶盏轻抿了一口茶汤,问道:“不知祖母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你知道风月杂志吗?”
乔歆不疾不徐的吹拂着茶汤上曼曼上升的白烟,眼底闪过一丝凌厉,嘴角轻勾,“知道。”
“有下人回报,那日日春大街一处宅子失火,大火刚扑灭不久,你人便出现在那附近,是否有这么一回事?”
乔歆将手中茶盏放到一旁桌几上,给了乔潇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是的。”
“你一个姑娘家到火场做什么?”柯氏接过嬷嬷递上来的人参茶喝了口。
“自然是有事。”
她的回答让柯氏非常不满意,眯起眼冷冷瞅着乔歆,“据下人回报,失火的那间宅子就是最近坊间十分热门的风月杂志的作坊。”
“祖母跟孙女说这有什么用意吗?”
“下人说他们听到那作坊里的工人喊你东家,风月杂志社是你开办的,是不是!”柯氏将参茶交给一旁的嬷嬷,眸光凌厉地紧盯着她。
她耸了耸肩,“风月杂志作坊都烧掉了,祖母问这有什么意义?”
柯氏不给她逃避机会,厉声质问,“你只要回答我是或不是!”
她听了娇娇的话,出银子让人将风月杂志的作坊给烧了,之后才知道风月杂志可是一个赚钱的金鸡母,每每出刊便造成抢购人潮,一本难求,不只市井小民爱看,就连宫中的嫔妃们也几乎是人手一本。
当下让她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白花花的银子被她一把火给烧了,能叫她不痛吗!到现在每每想起,她的心还是隐隐作痛。
后来嬷嬷提醒她,烧掉的只是作坊,其他人都在,只要找个地方,一样可以另起炉灶重新开始,赚得钵满盆满指日可待,她心情才好些。
两个外孙女已到了说亲年纪,需要出席一些宴会,总是要打造新的衣饰,她手中的银子便有些入不敷出。
只要将杂志社掌握在手中,有这只金鸡母日进斗金,不用担心银子不够花用,不用担心日后慧兰、慧珍两姊妹出嫁,置办不了体面嫁妆。
“是,也不是。”
“这话是什么意思?”柯氏警觉的盯住乔歆。
“未失火前是我的,可失火后就变成熠王殿下的了。”乔歆无奈的耸了下肩。
“怎么会变成熠王殿下的!”柯氏情绪瞬间失控,大声质问。
“我报导了不少熠王殿下跟沐少主的风流韵事,熠王殿下查出我是幕后东家,给我两条路走,一是将风月杂志收掉,二是他与沐少主要入股风月杂志,成为大股东。当时我选第二条路,没有想到我才要让他们入股,风月杂志社就烧了。”
“既然你还未回覆熠王殿下,为何说杂志社是熠王殿下的?”柯氏焦急问道。乔歆心下冷笑了两声,原来是觊觎杂志社残余的价值啊。
她一脸心痛的回答,“那一把火把什么都烧光,那些与杂志合作的商家们得知杂志社失火,纷纷上门追讨未付清的款项。像是学子们抄写的工钱、装订工人的工钱,此外,宅子是租的,火灾自然也要赔偿屋主的损失,还有……”她痛心疾首的向柯氏哭穷,还不忘挤出几滴眼泪,“孙女把赚的银子都赔进去了,还欠了一大笔银子,最后不得不找上熠王殿下,将杂志社残余的名气价值卖给他,拿着他给的一万两将所有欠款给还清……”
“一万两?你傻了是不是,竟将熠王殿下给的一万两拿去还债!”柯氏气得火冒三丈。
“不还不行啊,那些债主们知道我爹是当朝宰相,也是因为这原因他们才肯让我先赊帐,若是我不赶紧将帐目结清,他们闹到府衙去,爹还有面子吗?若是皇帝大怒革了爹这个宰相,那我们一家老小不就要去喝西北风。”她泪眼汪汪的看着柯氏,“祖母,孙女这样做错了吗?”
她这么一问,柯氏心头那一把怒火烧得更炽,想怒骂她,可偏偏她说的没错,儿子的名声必须顾着。
但想到那一万两银子,她的心就抽疼,一万两啊!
身旁的嬷嬷见状连忙帮她顺气,端过一旁的参茶让她喝,“老夫人您别激动,喝口茶消消火。”
一直安静吃着糕点的乔潇,皱着眉看着胸口不断起伏的柯氏,认同的点头,“祖母,嬷嬷说的没错,您年纪大了,火气不要这么大,情绪也不要太过激动,万一中风,以后就要一辈子躺在床上,让下人替你把屎把尿,那样太没有尊严了,所以不要随便生气。”
听到乔潇这么说,柯氏心头怒火更是直冲九重天,却又不能对这唯一的孙子发脾气,只能扯着嘴角僵硬地说着,“放心,我会长命百岁的。”
“祖母,我觉得您不要说这句话比较好。”乔潇不认同的摇头。
“少爷,您怎么可以诅咒老夫人!”嬷嬷一听,也不顾身分了,连忙指责他。
乔潇摇头,一脸无辜,“嬷嬷会错意了,不是有句俗话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担心祖母被人说是祸害啊,我这是孝顺,担心祖母被人非议,祖母您说我说的不对吗?”
柯氏听到乔潇的解释,嘴里那口参茶差点喷出,有一种想拍飞乔潇这个小混蛋的冲动。
乔歆内心暗笑,潇儿真不愧是她最得力的小帮手,真是神来一笔,瞧,把老夫人给气得一张脸五颜六色,却还不能对他发火,看了真是解气。
柯氏硬生生压下心头那团火,衔着一抹和蔼可亲的假笑,“潇儿年纪还小,说错话祖母自然是不会怪你,但是谁教你这么说的?教你这么说的人该好好惩罚一番。”
“啧,那好。”乔潇跳下椅子,跑去抢了要到一旁花厅打扫的丫鬟手中的鸡毛撑子,直接塞到柯氏的手中,“祖母,用这打,用这修理,特别痛!”
“想来少爷知道是谁教您这么说?”嬷嬷询问他,眼神不怀好意地往乔歆瞄去。
“我爹啊!”
嬷嬷差点歪倒,不相信的再问一次,“少爷您说谁?”
“我爹说的啊。”乔潇甩锅甩得彻底,眨着晶亮大眼睛一脸天真地看着柯氏,“听祖母这意思是我爹他教错了,祖母,我们书院的夫子有教过,养不教父之过,我爹的爹是我祖父,他老人家已经死了,所以我爹他应该是养不教母之过,那是不是该教训我爹他娘,就是祖母您!”
这下柯氏一张脸真的像是吃了屎一样的难看,隐约还能看到她头上的几丝白发因愤怒而竖起,彷佛怒发冲冠。
在一旁的乔歆用袖子遮掩不断抽动的嘴角,心底早已经笑翻了。
若是可以,她真想趴在地上猛捶地板好好大笑一番,潇儿可真是老夫人的克星啊。
“潇儿,没事了,跟你姊回去吧。”柯氏深深觉得再让乔潇继续待在这屋子,她不是被气到吐血就是口吐白沫。
为了让自己多活几天,看到两个外孙女出嫁,还是少让他们姊弟过来,否则真会如乔潇所说气到中风。
“可是,祖母……”乔潇一双大眼睛倏地浮上一层水雾,一脸舍不得离去的样子。乔歆即刻起身,拉着乔潇向前,“潇儿,我们走了,祖母累了,不要打扰祖母休息。”
“是,祖母累了,你们先回去吧。”
“对了,祖母,孙女有一事想请祖母帮忙。”乔歆本是牵着乔潇转身要离去,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事情,脚下一顿回身。
“何事?”
“是这样的,孙女还有一些债务尚未跟人厘清,想向您借一点我娘名下铺子的银子。”
柯氏的假面具瞬间龟裂,好啊,竟然想从她手里挖钱,白无瑕名下的铺子可是她好不容易才握在手里的,乔歆想都别想!她扯着喉咙指着外头,“滚!”
两姊弟看似灰溜溜的离开松柏院,可等离开松柏院范围,姊弟俩再也忍不住,捧月复大笑。
乔潇拉着乔歆的衣袖兴奋的问着,“姊,我刚表现得好不好,演得像不像?”
“不错,不错,我们小潇儿简直就是小小影帝,瞧着祖母都快被你气死了。”
“不是被我,是被我们两个气死了。”这锅他才不要一个人背呢。
“是,是被我们两个。”
“可是,姊,你不觉得我们这样子大不孝吗?”乔潇有些心虚地看着她。
乔歆模了模他的头,安抚着,“当然不觉得,潇儿若是知道祖母跟姑姑母女对我们做了什么事情,就不会这么认为。潇儿这阵子在书院里上课,应该了解更多事情,你我一起长大,你应该很清楚姊姊不是那种无理之人,不会随便攻击别人,但若是踩到我的底线,我定是会重重反击。
“潇儿,我们这位祖母的心是倒过来长的,她打上杂志社的主意,今天让姊姊到松柏院,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逼姊姊交出风月杂志社的经营权。”
乔潇恍然,“若不是姊姊说风月杂志社已被熠王殿下接管,祖母今天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是啊,不过潇儿也起了很大的作用,若不是有你,祖母今天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我。”她牵着乔潇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只是,姊,你方才说到我们娘的嫁妆,祖母她是不是不想将娘的嫁妆还给你?”别看他年纪小,他知道母亲的嫁妆都是留给女儿陪嫁的。
在江南时她便常听到舅母们跟表姊们说,日后名下哪一些产业是要给她们当嫁妆的,也知道若是不幸过世,娘家的人是可以将嫁妆带回去的,或是指名留给其子女,不准觊觎。
当年外祖父跟大舅商量后,并未将娘亲的嫁妆一起带回江南,就是为了以后留给姊姊,可他们已经回来这么久了,祖母怎么还不将娘亲的嫁妆交还给姊姊?
裔潇是个十分聪慧与鬼灵精的孩子,自然感受到了当中有古怪。
乔歆叹了口气,也不瞒他,“我猜,祖母有意将母亲的陪嫁拿去给秋慧兰跟秋慧珍作为嫁妆。”
“什么,太过分了!那是我们娘的嫁妆,秋家两位表姊又不是娘的女儿,祖母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乔潇愤怒的跺了下脚,胖胖的小手握成了拳头,“那些嫁妆都是姊姊的,祖母根本没资格替母亲决定要将嫁妆给谁。”
乔歆慈爱的模了模他的头,“好了,别生气,有很多事情必须徐徐图之,不是一时半刻能达成的,娘亲的嫁妆,待印刷厂正式运作后,我们再想办法从祖母手中拿回。”
“潇儿知道了。”不是他想批评自己的祖母,可依他对祖母的观察,她是个十分贪婪的老妇人,打死都不可能还的。
一想到这里,他忍不住重重的叹了口气,“说来说去都是我们爹没用,在朝堂上像把锋利的剑,回到府里遇上祖母就像只鹤鹑。”
听到他这么形容自己的爹,她忍不住笑出,“爹要是知道你这么看他,他会难过的,平心而论,他算是个好父亲,只是孝道压在头上,身为宰相的他不能在这上头出一点差错,因此才会凡事顺着祖母,相信他也很无奈。”
“父亲这是愚孝!”乔潇气愤的抱怨,“要是外祖母像祖母这样,舅舅们早起来抗议了,哪会像现在这样,孙女的嫁妆被祖母给霸占。”
“好了,小朋友火气不要这么大,瞧你气呼呼的。”她又用力揉了他的头一把。
“嗯。”他点头听了乔歆的话平息火气,晶亮有神的眼底却射出一记犀利冷光,冷冷勾了下嘴角,“我知道了姊。”
姊姊说要徐徐图之,他才不想徐徐,那样等到姊姊拿回娘亲当年留下来的嫁妆时,恐怕只剩下一些不值钱的,他不能让这事发生。
熠王说过,蛇打七寸,因为那里是蛇的弱点,处事也一样,面对敌人要一击就中,若是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就算是自己的祖母,他也绝对不许对方欺负他姊姊,他一定要替姊姊讨回母亲的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