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爱傻娘子 第四章
第三章
毕竟是来相亲的,所以尽避蓝君柚一心想帮喜儿忙,但该面对的事,还是得先处理完。
陪着据说身体违和的朗若姗坐在东厢院内的凉亭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与朗若姗闲聊了几句,随后朗若姗便迳自弹起琴来,没再理会他。
眼看着她精神极佳地一连弹了三曲,耗去不少时间,蓝君柚禁不住在心中轻叹。
看来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朗若姗与朗母可说是同个模子刻出来的个性,都一样目中无人,高傲而过分自信。
除此之外,他对朗若姗还真没太多其他看法。
虽然她确如传闻中一样,是个漂亮姑娘,但相较之下,喜儿却比朗若姗这傲气小姐亲切得多了。
想来,流言果然不可靠,对于一心想要朗家千金的男子而言,她也许真是个贤淑良德的才女,但蓝君柚原就不是为朗若姗前来,他只是顺应伊湛秋的希望,所以才上门求亲,因此朗若姗之于他,反倒没多大的吸引力。
毫无心思地听着朗若姗弹了不少曲子后,蓝君柚终于耐性用尽,毕竟他可不想要个妻子回家后,却得教伊湛秋容忍她的傲气态度。
张了口,他正想出声打断朗若姗毫不客气的自我陶醉态度时,没料到她也正巧停手。
“这江南曲调宛如江水,千折百转、含意深远,像这般意境,不知蓝公子是否懂得?”朗若姗微抬明眸,往蓝君柚瞧去。
听她语调约略微高,一副瞧不起人的态度,蓝君柚不由得在心里轻叹。
不知道伊湛秋是否知道朗若姗有这样的骄傲个性?
传闻总是言过其实,看来大家都把朗若姗想得太美好了。
轻笑一声,蓝君柚仅是摇了摇头。
“习武之人,对于文人的笔墨棋琴之艺,自是不懂。”他并不想配合朗若姗的兴趣,因为在与她相见后,他发现自己根本不想娶她。
或者该说,他不想要个这般高傲不知礼貌的姑娘当妻子。
所以他也没必要在她面前扮演什么太好的形象,反正朗若姗喜不喜欢他,都无关紧要。
他现在只想找朗母问清楚喜儿的过去,好看看自己能否帮得上忙……
“蓝公子真是老实。”意料之外的轻笑声吐自朗若姗的口中,她软着嗓音应道:“过去每个上门的庸才,都是为了娶我,硬说自己懂得许多,事实上却什么也不懂;可像蓝公子这般,连最简单的曲子都听不懂其风情的人,虽然是让我有些瞧不起,但却彰显了蓝公子的人品高洁。”
朗若姗这相见以来的难得一笑,若看在一心追求她的男子眼里,必然欣喜若狂,更加迷恋她,可蓝君柚却没看进眼里。
一样的笑容,喜儿给他的印象却更加强烈,也可爱许多。
不像朗若姗,说话句句都在贬抑旁人的价值,像这样的姑娘,成亲后可有丈夫忍耐得了她?
“朗小姐过奖了。”蓝君柚没多搭话,只因他心思早已远离。
“我很少夸奖别人的。”朗若姗打量着蓝君柚,续道:“但是,我曾听说过,蓝公子是当今的武学第一。”
“在下只是认得的流派多些,功夫却算不上是第一。”这可不是蓝君柚自谦,而是学问与真功夫不同,他仅是对招式过目不忘,却练不得,因此向来只是知道的多,而真正练熟了、能派上用场的,还是师傅伊湛秋教给他的明虚宫绝学。
反正,他并不求武林第一,毕竟学武功是修身修心大于互相较量,太过出名只是招惹麻烦。
就像现在……若他并非第一,也得不到朗若姗青睐,那倒容易月兑身离去了。
所以才说,树大招风啊!
“可外传你是明虚宫第一,这又何解?”朗若姗听闻过蓝君柚的声名,总与武学第一或明虚宫第一排在一块儿,所以才破了例与他见面,因为她可是江南第一才女,自然要找个同样配得上自己的对象。
“那是指在下乃明虚宫最年轻的弟子。”蓝君柚不假思索地应道。
“是年纪轻轻,就能成为明虚宫第一的弟子?”朗若姗迳自下了注解。
“那仅是一般人的看法。”蓝君柚摇头道:“对习武之人来说,年轻代表定性不足、心性浮躁,所以这明虚宫第一,说穿了是倒数第一,不值得夸奖。”
即使伊湛秋总爱夸赞他,说他是既年轻又有能力的难得奇才,但面对着朗若姗这般自大狂傲的脾性,他却是宁可讨不得她半点欢心。
“蓝公子真是有趣。”听见蓝君柚的自我解嘲,朗若姗却笑得更欣喜了。
哪个公子哥儿不是为了娶她,所以尽力夸口、展现自己的长才?可蓝君柚却反其道而行,硬是把优点说成缺点。
如果他是想用这招来吸引她的注意力、以退为进,那倒是成功了。
“是不是第一,不如请蓝公子演练些武术让我瞧瞧吧!”说着,朗若姗指向院旁的空地。
虽然她加上了个“请”字,可语调里却有着不容蓝君柚拒绝的命令态度。
蓝君柚在心里叹了一声,果然是个相当难伺候的小姐!如果可以,他倒想请伊湛秋亲自来见见朗若姗,再问问他是否想要朗若姗当媳妇?
若是真娶了朗若姗,只怕她会把明虚宫完全当自个儿家,对着师兄弟颐指气使起来。
不过师命为大,所以蓝君柚还是要了套明虚宫的基本拳脚功夫,让朗若姗瞧瞧。
但偏偏朗若姗根本不懂武功,这拳脚俐不利落、是好是坏,她根本分不出来,光看着蓝君柚耍功夫,只教她觉得既闷又无聊,所以她灵机一动,指向院里的桃花树,再次命令道:“摘最高的桃花给我。”
听说凡是高手,轻功必佳,她就拿这个来考考蓝君柚吧!
蓝君柚抬头往桃树瞧了眼,虽对朗若姗的任性没辙,但也不想失礼走人,所以便依言跃上了树梢,一个返身便将盛开着桃花的细枝纳入掌心中。
朗若姗得了桃花,露出甚为满意的笑容,轻抚花瓣、往蓝君柚笑道:“看来,蓝公子果然是客气了。”
方才瞧蓝君柚飞身上树的动作,既优雅而利落,想来应是高明之人。
所以这江北第一,蓝君柚该是当之无愧才对。
捧着前端开出桃红色调花朵的桃花枝,朗若姗勾起唇角对蓝君柚笑应:“这就当是我俩的定情物吧!”
语毕,朗若姗也没等蓝君柚回应,更没多说半句话,便迳自转身、回房休息去了。
蓝君柚瞧着她大方离去的背影,心里除了叹气,倒没什么多大的喜悦感。
这朗家母女真是十足像了,不管说话做事,都是朗家人说了就算,旁人的意见听在她们母女俩眼里,完全不当一回事。
虽然他懂得朗若姗说要把桃花当定情物,是暗示着她已同意婚事,但是蓝君柚心里却只有沉闷感。
真要同这个高傲的姑娘成亲吗?
她的脾性,足以在一天之内连续惹恼他数回了。
相较之下,他宁愿让喜儿绑着他的头发玩,也好过与朗若姗相处。
况且那桃花虽开得鲜艳亮丽,却与朗若姗一点都不适合……
转头往桃树望去,蓝君柚瞧着另一朵绽放的桃花,不由得二度飞身上树,一攀而下,取了朵桃花下来。
瞧那柔女敕的花瓣与鲜红色调,不论蓝君柚怎么看,都觉得它更像喜儿。
馨香袭人、女敕瓣如唇,这般甜腻的风情,就像喜儿的笑容那般——
勾人、微醺……
东厢院里的相亲经过,再衬上蓝君柚摘下的桃枝,让朗母听得既欣喜、又高兴。
“这真是太好了!蓝公子与我家若姗,两人是郎才女貌、正合适呀!”朗母连连点头,续道:“既然如此,蓝公子以后就算是自家人了,不如趁此机会多住几日。”
“这会不会太打扰了?”虽然蓝君柚确实有意弄清楚喜儿身上发生的事,但怎么说他与朗家既未正式下聘订亲,就是陌生人,这么冒然住下恐有不妥。
“不会的,自家人何必客气?”朗母笑道:“况且,若蓝公子能多住些时日,陪若姗四处走走,也可顺道看看江南风光,还能把若姗平日喜欢的江南美食都熟悉一下,免得她嫁到江北时,吃住都不惯,那可不好了。”
朗母的护女心切,听在蓝君柚耳里却是直想摇头。
听她这般说法,好似他娶了朗若姗后,还得把她在江南的一切习惯、喜好,都照样搬至江北似的!
但朗母完全没把蓝君柚的反应看在眼里,她只顾着陈述朗若姗平日的生活习惯,像是她爱吃的、不喜欢的事情,大大小小都说了个仔细。
末了,她总不忘补上一句提醒,说是一切都要照朗若姗的喜好去做,不然会惹得她生气,日后小俩口容易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