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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真香 第七章 金銮殿上争面子

作者:泠豹芝

德隆帝对自家老二、老三的话还是有点不敢置信,亲弟弟的个性,他不敢说百分之百了解,但总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他从来都是眼高于顶、目无下尘及洁身自爱的。

从小便沉默寡言、意志惊人,虽然不贪慕,但是说他喜爱男色真是说笑了,但现今看到这一幕,他有些相信了。

楚王脸色惨白,明明晕过去,手还紧紧揪着一个相貌秀丽的少年——这是气晕的。

那少年也用带满担忧及深情款款的眼神看向楚王——香香肉晕这么久,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口感跟美味?但是无论如何,你还是最好吃的。

她已经发现了香香肉跟这个楚王是同一个魂魄。

余子奇若是清醒,知道她的心声,铁定又要呸她一脸。

“咳……”

一个大胡子中年男人赶过来,穿得一身黄,旁边还一堆人侍候着,无双却根本就没兴趣向他望去一眼。侍候本大神的人成千上百,这种只有几个人侍候的,她连看都没看在眼里,只顾着帮香香肉揉一揉紧皱的眉头。

德隆帝原本还觉得这个郑无元,说不定也是想要攀附楚王以色侍人,想不到竟看到眼前这一幕,让他有些惊奇——莫非这郑无元,真的跟弟弟心意相合?

要不然看到这么多人向他行礼,也该猜到他是皇帝,郑无元却只顾着楚王,连看他一眼都懒,且连做做样子也不愿意,不禁让他增了几分好感。

余子奇再度幽幽转醒,德隆帝心中大喜,而余子奇看着这个不复青春年少的同胞大哥身穿龙袍,声音哑了一大半,果然兄长登基,庆余当了太子,这一切都不是梦。

“子奇,咱们兄弟好多年不曾见面,看到你替为兄的牺牲,做兄长的实在愧疚万分。”

“皇兄怎可如此说,您既已登基,吾等便都是臣子,臣为君死是本分,而且弟弟也幸不辱命,把庆余安全无事带回皇兄身边。庆余这孩子这些年来忍辱负重,养成少年老成的个性,他从小与戾王周旋,此中苦楚让他失了童年,若有不成熟之处,也请皇兄多多教导。

“但是弟弟敢打包票,庆余这孩子除了话少外,其余无不像皇兄您,他果然是皇兄的种,有勇有谋,义薄云天,不论身处何处,明珠必会散发光辉。”

余庆余眼眶含泪,这些时间的不顺心烟消云散——皇叔总是护他的,一醒来不为自己表功,语句里满满对他的关怀,还对父皇说起他的好话。

这一番话把德隆帝的爱子之心全部勾起,原本瞧太子文弱,他这马上得天下之人多少有些失望,也觉得当时立他为太子过度冲动。

现今想起那些过去,自己远在封地,留下这个儿子在京城当人质,想必受尽苦楚,更别说他仓促起兵自立为皇好与戾王争位,这个儿子又面临多少次的生死关头,他却从未对自己说过一句抱怨的话,看来这儿子的心性坚强,是个好的。

更让德隆帝感动的是楚王的不居功、不讨赏,只为太子说了几句公道话,依然维持他一贯的正经严肃,但……但这样个性的弟弟,怎么会看上个男的?

余子奇这时才发觉自己还握着无双的小手,他立刻放开。

德隆帝颇有深意的看向无双,“救楚王有功,赏金十斛。”

又有供奉来了,无双已经收得很习惯,缓慢的摇头道:“给我吃的,不要金银财宝。”

竟有不见钱眼开的,德隆帝又惊奇了,就见眼前的少年比着这些日子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因而显得瘦弱的余子奇道——

“要跟他一起吃东西。”无双嫌弃道:“他太瘦了。”瘦就没油花,不好吃啊!

这孩子竟不要赏赐,只要楚王身子骨健壮,德隆帝不禁另眼相看,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原本觉得弟弟年纪轻不懂事,自己身为兄长不能放任,想要棒打鸳鸯,但他看开了,弟弟卧床昏迷这么久,捡回性命已是万幸,他想怎样就怎样吧,何况弟弟看上的少年也是个好的!

德隆帝低声道:“皇兄也管不了你那么多,只要醒来就是万幸,你喜欢男的,就这样吧。”

这千古奇冤余子奇可不受,他比着郑无双咬牙道:“她、是、女、的。”

“对,我是女的。”无双也跟着应声。

余庆隆惊讶道:“你是女的?那怎么会让你当太子伴读……”

无双奇怪的反问:“你们都没人问我是男是女,若是问了,我就会老实告诉你们啊。”

至于郑家跟原主的那些破事,她懒得解释。

余子奇哼哼两声,有点小人得志的抖起威风,“你可是犯了欺君之罪,你怕不怕?”

若他还是狗的话,只怕尾巴早就翘得高高的了。

无双却一针见血的说:“你又没问我,怎么知道我是女的?你好厉害,他们不知道,你看我一眼就知道了。”

余子奇脸色涨红,总不能说自己的狗爪子模了她的胸好几次,非常确定她是女的。

余庆余见状掩住了嘴,一向正经威严的皇叔突然满脸通红,他觉得自己似乎知道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德隆帝的视线在两者间徘徊,忽然也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例如傻弟弟不欲人知的爱情故事,毕竟弟弟年岁有些大了,人家小姑娘才十多岁,老牛吃女敕草,怪不得弟弟说不出口。

德隆帝与余庆余相视一眼,哈哈大笑,父子俩心有灵犀的想——管她是不是欺君之罪,至少是个女的,不是真带把的男人,而且何时弟弟(皇叔)会对一个姑娘家脸红,想必两人早已认识。她非要女扮男装进宫当太子伴读,说不定也是为了见皇叔一面。

总之,只能说德隆帝与余庆余不愧是血缘相连的父子,脑洞一样开很大,已帮余子奇与无双补上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这若不是爱,当楚王昏迷不醒、众人都以为他没救时,为何她一进殿就云淡风轻的偎了过去,抓了楚王一只手吻了吻,他就醒了?

余子奇知道必会喊冤——是她咬我太痛才醒的好吗!

其中明明有鬼,呵呵。

德隆帝以拥有后宫妃子无数的经验,得到了其中必有奸情的结论。

就在父子俩得出一样结论的同时,另一个风波也正在酝酿中……

京城里的异人馆抬进几名受伤严重的庆国人,这事立刻就闹上了朝廷。

此事与太子大有关系,因为打人的皆是太子伴读。

赵祥说他们出宫后遇见几个庆国人挑衅,言语上不干不净,大伙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于是便动了手,意在教训并无伤人之意。

庆国使者则是信誓旦旦,说他们仗着太子名头一上来就动手,将人伤得很重,分明是仗势欺人,就算他们是草原上的小国,也容不得这样的污辱。

两方争论不休,最后庆国使者道:“我们国家钦佩勇士,大宇朝的皇帝,您征服了您的国家,便是个大大的勇士,今日我庆国的人被污辱,在庆国只有一个方式解决,那就是谁打赢了,谁便是勇士,谁便有理。我今日与我国三名勇士挑战太子与太子伴读,既然是他们先动手,那赔礼就是由我方挑选决斗对手。”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百金之子不骑衡,太子千金之躯,怎可亲自上场决斗?”

这反对的声音一出来,另一派声音反驳,“庆国以勇者为荣,对方提出这要求符合他们的国情,合情合理,若是不战而怯,岂不贻笑他国。”

见大宇朝的朝臣群起议论,想起匣子里无数的银票,庆国使者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反讽,“莫非你们太子不是大大的勇士,要打就来打,哪儿那么多的废话。”

若到此时,余庆余还不知这帮人正是看他文弱,故意设了这局令他出丑,他就忝坐这个位置了。是林贵妃所出的二弟、三弟,还是令妃所出的四弟,或是五弟六弟?

“本宫愿迎战。”

就算明知是明晃晃的陷阱,余庆余也无可奈何,此时不出战落了个怯懦的名声,一样是恶名。

那使者满意的笑了,自家连他共四个壮汉,但是反观太子那群人,只有赵祥体格健壮,其余大多是文官世家出身,身材跟豆芽菜相比也差不离了。

那匣子银票的目的是要太子出丑,这笔钱简直拿得不费吹灰之力,庆国使者心花怒放,掩着嘴差点笑出来,不愧是大宇朝人,银子就是给得多又干脆,这种要太子出丑小事铁定手到擒来。

“我们挑这个。”庆国使者指向太子伴读中的某人。

群臣一阵譁然,夹杂着嘘声,郑无元在太子伴读里最瘦小,眉目极为秀丽,状似女子,他两条手臂还没有人家一条手臂粗,这不是挑战,这是虐杀吧。

德隆帝坐在龙椅上,忍不住握紧了椅子扶手,心中烦恼该怎么把无双从这团混乱里给弄出来。

他嗔怪的看太子一眼——明知她是女的还让她继续当伴读,现在又让她惹上这种事,你要怎么对那么照顾你的皇叔交代?

余庆余也回了皇帝老爹一个眼神——皇叔说他虽醒了,但是怕我身边无人保护,说郑无双力气大,让她护着我,这未来的皇婶我怎敢得罪?况且父皇没看过她轻轻松松把赵祥给丢个十来次的现场吧?

余庆余忍不住可怜起那沾沾自喜、自以为挑中弱鸡的庆国使者,等一下他被打脸时一定很惨不忍睹。

果然两人间拥有共同秘密,才是拉近关系的不二法门,瞧德隆帝竟也在不知不觉中与过去不太亲近的太子眉来眼去的眉目传讯了。

吴亦亭也雀屏中选,他身形瘦弱,被叫出来时还抖了一下,求救似的看了无双一眼。

无双双颊鼓起,正在吃他家做的糖酥,接收到他的眼神,递给他一颗糖。

“给你吃,只能一个唷。”

吴亦亭哭笑不得,谁要糖了,瞧她还一副“看在是你家给的,才大方给你一颗”的小气鬼模样,再加上那满脸的心疼,不禁笑意涌起,恐惧顿时消减了不少。

向另一侧的朝臣看去,吴枢密副使一副天打雷劈、魂不守舍的模样,大概是怕自己给他丢脸,自家老爹偏爱继室生的小弟,这在吴家不是秘密,看来他觉得自己要在大众之下给他出丑了。

随即苏家公子也被选上,苏公子也是两脚抖到不行。

无双看他们一眼,奇怪道:“你们怕什么?他们就两颗眼睛一张嘴,还被酒色给掏空了身子,比赵祥好丢呢。”

闻言,他们不敢置信,“是真的吗?”

他们在练习时也有丢过赵祥,比赵祥好丢的意思是……不会吧!

“就这样扯着衣襟,脚步坚定踏前,肩膀看准角度往前顶到他们胸前就行了。”

无双一边做动作,一边又讲解了一次,这唤起了大伙的记忆,彷佛再次看到她轻轻松松把赵祥给丢着玩的画面。

“我想到了,这招叫无惧,仁者无敌,勇者无惧,智者不惑。”掉起书袋,无双可骄傲了,这都是那个人跟她说的。

余庆余若有所思,想到鬼谷子名言,喃声接下去道:“仁者轻货。”

吴亦亭道:“勇者轻难。”

苏家公子弱弱接下去,怕自己背错了,“智者不可欺以诚。”

此时金銮殿上辟出一个空地,庆国人肌肉虯结,看他们的眼神满是嘲弄。

这大宇朝人可真逗,都快被他们虐了竟然还掉起书袋,就如同给他们银子的人说的,宇朝太子就是个穷酸的没用书生。

四对四站定位后,余庆余口中轻道:“无惧。”

也许我们心中有太多阴影心事与得失计较,才让我们害怕,尤其是我,既怕失去皇叔,又怕失去太子之位,所以我才没有勇气面对一切,我该培养的就是无惧,就是勇气,就是一往无前的冲劲。

吴亦亭也喃喃道:“无惧!”

也许在吴家,我太想讨好爹亲,因此他一个眼神我便畏首畏尾,更加显得自己卑微没志气,然而吴家长子怎能卑微,不论爹亲是否只溺爱继弟,我都不能输。

苏家公子什么也没想,他怕自己再不冲就没勇气冲了,于是他第一个冲出去,大声号叫,“无惧来啦。”

这就像个火花,燃起了这些少年的血性意气,也加强了他们的勇气。

四人手捉对方衣襟,腿齐齐向前挤入眼前人的双腿之间,右肩用力顶住胸口,行云流水的动作,瞬间把四个壮汉抛向天空。

当四声巨大的砰砰砰砰响完,躺在地上的四个庆国人傻了,他们丝毫不知自己是怎么被摔出去的。

大臣们也个个怀疑自己老眼昏花,还看不清是怎么动手的人就飞了出去,这是哪招啊?

尤其吴枢密副使的眼睛都快掉了下来,他那平日不争气、说话唯唯诺诺的长子,何时有这种本领了?

他忍不住捉住旁边的同僚,不管三七二十一,比着吴亦亭大吼大叫,“快看快看,那是我儿子啊!”

率先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的德隆帝第一个鼓起掌,金銮殿霎时掌声如雷,叫好声更是冲破云霄。

余庆余脸上有兴奋的微红,吴、苏两个人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无双拿出颗糖放进嘴里,一副稀松平常的样子。

哼,不过是随随便便扔个人,如果在她的教导下还学不会,那才太丢人了。会有这样的结果连猜都不必猜,瞧他们一个个没出息的样儿,真是笨蛋!

德隆帝看了余庆余一眼,惊喜交加——

弟弟说得果然没错,太子就是朕的种,明珠必定不会蒙尘,到哪里都会发光,那些跟朕进馋言说太子文弱不堪大任,也服不了众的混帐,看到没?

把几乎身形大他两倍的壮汉丢出去的就是我立的太子,是我的好儿子,看这些庆国人在我的地盘上还敢不敢嚣张,还敢不敢叫嚣?长脸,简直太给自己长脸了。

同时间,后宫中的林贵妃正在调制香丸,芳香的气味染满整个宫殿,德隆帝好此香气,她便精心调制,此香已是她的独门绝学。

望向宫门一眼,嘴角扬起柔美的笑容,满怀怒气与失望的皇上也该来了,大宇朝的太子大大丢丑,皇上又是极好面子的人,铁定气炸了。

这样一想,她调香的手指愈加动了起来,嘴角的笑弧更往上弯。

哼,当初她阻止不了皇上因愧疚而封大皇子为太子,此后太子之位只能属于她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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