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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宠和离妻 第三章 发现自己有儿女

作者:艾佟

陆清菀觉得她跟某人已经银货两讫,从此是两条平行线,至于会不会巧合的在某个地方相遇,她不在意,大庭广众之下,他不想教别人知道干了什么事,就不会对她纠缠不清。

可是没想到,隔了一日某人就出现在她面前,而且狼狈得好像经历一场逃难……虽然这个男人长相凶神恶煞,但是穿戴干净整齐,看得出来是一个重视仪表的人。

“你怎么了?”陆清菀很庆幸心脏够强壮,要不一般人开个置物间看见里面多了一个大男人,第一个反应定是失声尖叫,不像她硬生生的忍住了,先看清楚是什么人,再决定下一步行动。

“……杏花庄果然有问题。”看见陆清菀、楚萧陵笑了,努力支撑的注意力顿时一松,眼前的影像好像摇晃起来。

陆清菀明白的点点头,杏花庄是他的目标,他会搞得那么狼狈当然跟杏花庄有关,不过,她想知道的重点不是这个、“你出了什么事?”

“……我好像中了迷药。”

“你中了迷药?”陆清菀唇角一抽,中了迷药还可以跟她说话,了不起啊!

“……对,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在这里。”

“我可不想惹上麻烦……”话还没说完,陆清菀目瞪口呆看着某人咚一声就昏过去了,好像真的中了迷药。

半晌、她回过神来,慢慢走过去、伸出右手,食指轻轻戳他一下,“喂,你还好吗?”

某人已经昏过去了,当然不会有反应。

他会不会……陆清菀颤抖的将手指转向他的鼻下,还有气息、不由得松了口气,若是闹出人命她可担不起。

这个置物间原本就是粮房,不过一直没有发挥它应该的功用,直到她有了银两之后才开始使用,主要还是堆放粮食。有过饿肚子的经验,再加上这个时代交通不便,一个天灾可以让人见识到有钱买不到粮食的恐惧,储存粮食成了她的习惯、每七日她都要进置物间检查一遍,至少确保三四个月的粮食,也多亏这个习惯,要不她也不会发现他。

既然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在这里,陆清菀觉得不如忽视他的存在,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离开前她准备将他推里面一点,有霾子和大缸掩护,不教人一眼就看见他,却赫然发现他下方的衣服染上明显的血迹……受伤了?

“不是只有中了迷药吗?”陆清菀怔了许久终于反应过来,赶紧出去讨救兵,她一个人可是应付不来的,她也没忘记某人的提醒,只是悄悄找来女乃娘琴嬷嬷。

“小姐,这个人……”

“他是匈公子。”

琴嬷嬷惊愕的瞪大眼睛、“他就是匈公子?”

陆清菀轻压着琴嬷嬷的肩膀,试图让她平静下来,“女乃娘,没事,你看看他的伤势如何,需要请大夫吗?”

琴嬷嬷只能暂时搁下混乱的思绪,按着陆清菀的指示,检查受伤的地方。

看起来像是刻意拿什么尖锐的东西刺进去,伤口有点深但不算严重,可以自行处理。

陆清菀却一眼就看出伤口因何而来,这是为了保持清醒,只能用伤害自己的方式,这个男人绝对够狠!

主仆两人利落的帮楚萧陵处理伤口,上了药,再挪到里面一点,另外搬来稻草盖在他身上,这也算是一种掩护。

走出置物间,琴嬷嬷不安的问:“小姐,真的要让他留在这儿吗?”

“我不但要让他留在这儿,还不能泄漏出去。”虽然不清楚杏花庄牵扯上什么,但是可以灭了人家满门,这个势力绝对很大,至少不是她可以招惹的。他应该是潜入了杏花庄,即便全身而退也留下痕迹,如今她只能将他藏好,他不曝露就不会牵扯出她。

“万一,有人找上门呢?”琴嬷嬷还是不放心。

“这儿不是权贵就是富户的庄子,官府也不见得敢在此大肆搜索,其他的人更不必说了。女乃娘一如往常就好了,还有,绝不能向赵叔透露,赵叔是我们的门面,与桃花村村民多有往来互动、只要他不小心漏了点口风,就会教人察觉。”

琴嬷嬷明白的点点头,“老奴知道,我会管住自个儿的嘴巴。”

“女乃娘多准备些吃的,他醒过来后肯定饿坏了。”

琴嬷嬷应了声是,顿了一下,忍不住问:“这位匈公子真的不是坏人?”

“女乃娘别瞧他长得凶神恶煞似的,其实他人挺好的。”

闻言,琴嬷嬷更担心了,“小姐……”

陆清菀不解的挑了挑眉,“怎么了?”

“……没事。”虽然小姐待她亲近,可是主仆就是主仆,她可不能失了分寸打探小姐对匈公子的想法,但都帮他说好话了,应该有些好感吧。

陆清菀若知道她在想什么,肯定说她想太多了,从人家那儿赚太多银子,她怎么好意思嫌弃人家不好?

最近陆清菀真的是赚钱赚得太开心了,原以为临摹字帖赚上上百两就顶天了,没想到上百两的进帐只用了十日,她在明书斋的生意都要赶上锦绣坊了。

“没想到明书斋有这么多名家字帖。”陆清菀真是羡慕啊,这本钱太雄厚了!

“我们东家最爱收藏的就是古籍字画,不过大部分都是外人寻上门,舍不得给出真迹就只好请人临摹,我们东家见了也会临摹一份留下来。”换言之,明书斋在这方面的生意做得很大,当然也是因为明书斋是北方最大的书铺,信誉好。

“原来如此。”

何掌柜检查回收的跟临摹好的字帖,确定无误,放回原来的匣子、再取来另外一个匣子,拿出里面的两幅字画,“我们东家想请陆夫人临摹字画,请陆夫人先瞧瞧这两幅。”

陆清菀瞧一眼就点头应了。

何掌柜立马将字画归回原位、然后用一块蓝色布巾小心包好,双手捧着递给陆清菀,

“有劳陆夫人了。”

这时一队官兵飞快从铺子外面经过,陆清菀见了不由得皱起眉头。

“出了什么事?”就她所知,若非上头有令,官兵不能入城,这倒不是怕官兵扰民,而是预防有人图谋不轨。

“听说有盗匪潜入苍茫山附近的几个县城,知府为了安全,请求东北大营派兵进驻衙门,这两日他们日日上街跑一圈,说是巡视。”何掌柜不以为然的轻叹了声气。

陆清菀微蹙着眉,直觉告诉她,这跟某人有关,不过她有一点不懂、便开口问道:“巡视就能找到盗匪吗?”

略微一顿,何掌柜低声道:“听说盗匪身上有记号。”

“身上有记号?”

“我也不清楚,可能是身上有什么可以让人辨识的东西吧。”

陆清菀仔细回想,某人出现在庄子时,身上只着单衣,并没有配戴任何东西……难道官兵要的找人不是他?可是他一出事,官兵就出现,显然跟他有关。

“陆夫人这几日没事还是别进城,这些官兵下手可狠了,他们只要认为你可疑,先打一顿再押进衙门,就算事后发现抓错了、即便能保住小命也要狠狠月兑去一层皮。”何掌柜搓了搓手指,暗示花钱消灾。

陆清菀的眉头打结了,这些官兵根本是借机谋利,不过由此可知,东北大营的官兵纪律真差。她不敢再待下去,连忙告辞离开,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首先要帮某人弄一件衣服,再去杂货铺多买些粮食和酱菜……总之、接下来真的要少出门。

楚萧陵已经醒过来一会儿,脑子一时空白,渐渐的思绪回流,然后左看看右看看,终于发现盖在身上的稻草,不由得唇角一抽,这就藏得住他吗?

坐起身,他看见身边有个小机子,上头叠着一件衣服、这是给他的吗?

楚萧陵突然想起一事,连忙伸手一模,发现伤口处理包扎好了,他耳根子红了,体内有一把火蹭蹭蹭的往上冲。

轻轻拍了一下脸颊让自个儿回过神,他拨开稻草站起身,再清干净身上的稻草,拿起衣服穿上。若不想教人发现,他最好待在原地不动,不过眼看天色暗了,悬挂在屋檐下的灯笼已经点亮了,只要他小心一点,应该不会教人察觉。

楚萧陵推开置物间的门走出来,为了避免撞见人、只能选阴暗处模索前行、顺道模清楚这个庄子。这个庄子不大,可是他走得慢,还没走完天色就完全暗了。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员,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幼儿朗朗读书声传来,楚萧陵整个人好像瞬间遭到雷击、怎么会有孩子?难道是下人的孩子吗?不对,陆清菀的女乃娘四十几了,孩子都成家了,孙子也生出来了,再说,就是女乃娘的孩子或孙子,女乃娘也不会教他背《千字文》,倒是陆清菀……

“娘亲,换我了、换我了,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员,辰宿列张……”

不只一个孩子……他们的娘是谁?

楚萧陵随着幼儿朗朗读书的声音,心跳越来越快,他感觉自个儿的脚好像有千斤重,真的是她吗?

“娘亲,我是不是很棒?”

“是,我们蓉姐儿跟哥哥一样棒。”

楚萧陵整个人傻了,脚步再也跨不出去。

“娘亲,您没忘了吧,只要我们背出《千字文》,您就帮我跟妹妹作画。”

“没忘,娘最信守承诺了,可是天黑了,这会儿不适合作画,明日娘带你们去村尾的池塘、给你们画一幅垂耆钓鱼图。”

“哇!明日可以钓鱼,我要钓这么大条的卿鱼。”

“别吹牛了,我只见鱼儿全被你吓跑了,没见你钓上一条鱼。”

“我……我以前年纪小。”

“这会儿你年纪也不大啊。”

“我跟你一样大!”

楚萧陵不知道自个儿站了多久、相同年纪的一男一女,这是龙凤胎,是他的孩子吗?他好想大步走进去确定他们是谁的孩子,可是理智拉住他,不能冲动,如今他不便曝露身分,当然没资格质问,他想确认孩子身分,只能旁敲侧击。

楚萧陵退回阴暗处静静等待,半晌,房内安静下来,房门打开来、陆清菀走出来。

陆清菀敏感的察觉到外面有人,当下第一反应是有人闯进来,但想到她设下的各种陷阱,且此地有许多权贵大户的庄子,官兵都不敢轻易造访,更别说小毛贼了,接着她就想起某人,看清楚站在阴暗处的人果然是他,心就定了。

走到某人面前,她抬起头看着他,“你终于醒过来了。”

“我昏睡多久?”

“一日半吧。”

“睡得可真久,难怪肚子饿了。”

“我去厨房帮你下碗面。”

“我陪你。”

“不必。”

可是某人坚持当尾巴,陆清菀也不阻止他。她走进小厨房,这位于她房间东侧的耳房,方便冬日夜晚想吃热食而设,只有简单的灶台。

琴嬷嬷事先备好鸡汤和食材,陆清菀热了鸡汤,打颗蛋,把食材丢进去,调个味,一碗热腾腾的鸡汤面就出炉了。

楚萧陵真的肚子饿了,没一会儿功夫一碗面就底朝天了。

陆清菀刚刚收拾好灶台,没想到他竟吃完了,看样子饿坏了、“要再来一碗吗?”

楚萧陵摇了摇头,要了一碗水,喝了水,他示意陆清菀坐下,闲聊似的问:“你有两个孩子?”

陆清菀怔愣了下,点了点头、“他们是龙凤胎。”

“一次生两个很辛苦吧。”

“生孩子本身就是一件很辛苦的事。”陆清菀突然有点瞥扭,虽然骨子里并未去掉自由张扬的性格,但也知道每个时代都有自个儿的游戏规则、他们的关系好像不宜讨论这种私密话题。

“是,你的孩子多大了?”

“……四岁了。”这个男人干啥对她的孩子如此感兴趣?

“四岁就会背《千字文》。”

“……他们很认真。”虽然原主缠绵病榻,但并未落下孩子的学习,只是学习速度很慢,直到她接手,赚了钱,笔和纸供应无虞,两个孩子的学习总算加速前进,当然他们也确实聪明,不过这个男人干啥一直绕着两个孩子打转?

楚萧陵很想知道孩子的事,但也知道适可而止,免得教她起疑,而且他想到一个更好的主意——他要留下来。

“这两日你有进城吗?”

某人不再关注她的孩子,陆清菀感觉松了一口气,很乐于细数今日进城的事。

“我猜那些人应该在找你,你最好找个地方躲起来。”

楚萧陵深表同意的点头附和,“我也认为如此,我就暂时住在这儿。”

“嗄?”陆清菀觉得自个儿脑子当机了。

“我能在这儿安安稳稳昏睡一日半,肯定是个安全的地方。”

半晌,陆清菀终于反应过来,“我很难解释家里突然多出一个大男人……”

“我是你表哥,得了舅舅托付特地来这儿探望你。”楚萧陵为自个儿的机灵感到得意。

“别闹了,我可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

“你放心,我会光明正大在众人面前亮相,你只要记得见到我的时候,喊一声表哥,问我为何出现在此。”

“不行。”她不知为何觉得心慌慌的。

“我可以付银子,一日一百两,如何?”

“……不行不行。”

“一日两百两。”

“你嫌银子太多吗?”陆清菀好想咬牙切齿,真讨厌,怎么老是用银子砸人?不过,这玩意儿实在太有吸引力了!

“一日三百两。”

“够了够了!”陆清菀举双手投降了,其实她不是很爱银子,只是有两颗包子要养,没多存点钱不行啊,何况除了钱,她好像对这男人特别没办法,总是会在他面前放下防备,到底怎么回事?

楚萧陵唇角上扬,“打扰了。”

短短一夜,楚萧陵对初次相见有过无数幻想,可是等到这一刻来临,他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一双眼睛恨不得贴在他们脸上,不愿意错过任何一道线条,儿子眉眼鼻子像他,女儿跟陆清菀一个模子,总之,两个都是漂亮的孩子,都流着他的血,看得他心软得一塌糊涂。

“表哥来这儿怎么不事先送封书信过来?”陆清菀悄悄的瞪了某人一眼,干啥一直盯着她的孩子?难道没瞧见他们吓得躲到她身后吗?

“我想给你惊喜。”楚萧陵对着两个孩子招了招手,“过来……舅舅这儿。”

两个孩子同时仰头看着陆清菀,虽然娘亲教导他们不能以外貌取人,但是这个舅舅长得有点可怕。

陆清菀蹲子,低声对着两个孩子道:“不怕,舅舅只是脸上受了伤。”

“舅舅好可怜。”陆云蓉不愧是女孩子,心肠更为柔软。

“舅舅为何受伤?”陆云骥心眼多又精明,想得可就多了。

“娘亲也不清楚,你们自个儿问舅舅,去吧。”陆清菀轻轻推了他们一下。

兄妹很有默契的牵着对方的手,走到楚萧陵面前,同时喊道:“舅舅。”

他不是舅舅,他是爹……楚萧陵强忍着开口更正的冲动,伸手模了模他们的头,蹲子,取出两块上等的羊脂玉佩,“这是我给你们的见面礼。”

兄妹回头看了母亲一眼,见母亲点了点头,两人才收下玉佩。

“你们有什么想问我?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想知道他们所有的事,但又担心自个儿的表现教人起疑,还不如由他们来抛问题,他再寻机会了解他们。

“以前我们为何没见过舅舅?”陆云骥可没忘了去年他们还经常饿肚子,若非娘亲可以走出房间,想法子挣银子,他们说不定已经饿死了。

“我一直不知道你们的存在,直到不久之前,然后我就来了。”

陆云骥很困惑的皱着眉,“舅舅为何不知道我们的存在?”

“你娘可能有什么事担搁了,一直未来信告知。”

“娘亲生病了,差一点就死掉了。”陆云骥解释道。

陆云蓉点头附和,“嗯,娘亲一直在吃药,我们好怕,怕娘亲丢下我们。”

楚萧陵抬头看了陆清菀一眼,原来如此,她带来的银子只怕都拿去买药了吧。

“以后有舅舅在,舅舅会照顾你们。”

陆云骥觉得苦恼,眉头打结了。

“小家伙,不要皱眉、凡事有舅舅。”楚萧陵伸手抚平他的眉头。

“我不是小家伙,我是骥哥儿,还有,舅舅不是爹爹,不可能一直照顾我们。”

“是,骥哥儿,你们可以将舅舅当成爹爹。”

“有这种事吗?”

“我说有就有,谁敢有意见,我会教他闭上嘴巴。”

陆清菀一开始绷着神经,深怕这个冒牌舅舅会穿帮,可是看着一大两小你来我往越扯越离谱,她简直傻了、怎么有一种“舅舅”变成了“爹爹”的感觉?这个男人是不是忘了自个儿的角色?

好像不能由着他们继续歪下去,可是一时之间她又不忍破坏眼前的气氛,只能眼不见为净、暂时将他们丢在一旁,待晚上抽时间导正两个孩子。

陆清菀转身准备去厨房瞧瞧午膳准备如何,正好见到一脸纠结的春儿,不由得吓了一跳,“怎么了?”

“……没事,只是奴婢以前没见过表少爷。”春儿好苦恼、怎么会觉得小少爷的眼睛像极了表少爷?表少爷脸上有一道疤痕,她不敢多看,可是她不小心瞄到那双眼睛,竟然跟小少爷的眼睛几乎一模一样,这可吓到她了,不过当她想再看仔细,又觉得不是那么像了。

“……男女有别,我也只是匆匆见过一面,还是很久以前的事,若非他脸上有道疤痕,我还真不记得。”

略微一顿,春儿小声问:“这位真的是表少爷?”她真的不记得陆家有这门亲戚。

“要不,他是谁?”陆清菀意有所指地道。

春儿好哀怨的看着她一眼,这当然是问小姐啊。

“你放心,总之他不是坏人。”

春儿差一点翻白眼,“若他是坏人,小姐还会容许他在这儿吗?”

陆清菀嘿嘿干笑几声,“这不就好了吗?”

“可是……”春儿心里有太多疑问了、这几年小姐跟晋安侯府断了连系,侯爷来过几次书信小姐都置之不理,甚至没钱要断药了,小姐也不曾动过求救的念头,所以什么侯爷托表少爷过来探望都是假的,更何况她很清楚陆家并没有这门亲,她是第一次看到这个人,或者说路上曾有一面之缘……但小姐坚持这个男人是表少爷,并要留下他、她也没办法阻止。

陆清菀知道有太多疑点,但她又不能说清楚,只好推了一下春儿,“好啦好啦,先别管这些、吃饭比较重要,你去厨房帮女乃娘准备午膳。”

虽然这几年不太讲规矩,但春儿还是知道分寸,应声去了厨房。

晚上,陆清菀已经打好月复稿,准备解释清楚“舅舅”和“父亲”的差别,可是两个孩子太累了、躺下来后甚至床边故事刚刚开头、打呼声就响起了,关于“舅舅和父亲”的问题、她只能暂时搁下,明日再找机会导正他们。

孩子们睡着之后就是她的个人时间,往常她都是用来练字,处理临摹字帖的活计,如今是临摹字画,一幅画三十两,赚得更多,她更喜欢。

陆清菀铺好纸,正要磨墨,就听见某人用小石子击打窗桥的声音。

此时、此事应该只有一个人会做,陆清菀走过去推开窗子往外一看、果然见到隐身在暗处的某人。

陆清菀觉得工作更重要、可是冷落贵客好像也不好、看在一日三百两的分上,她陪他说说话聊聊天也是应该的,所以窗子一关,她转身走出去。

“庄子上的人早早就睡了、你若不习惯,还是早日离开。”上一世她是夜猫子、很难想象戌时就上床、初来整整一个月,为了适应这件事她可苦了,尤其那时候没银子,夜里根本舍不得点灯,什么事也做不了,只能瞪着床顶好几个时辰,直到不知不觉睡着了。

楚萧陵幽怨的看了她一眼,口气有些委屈,“你就这么希望我离开吗?”

陆清菀无由来的抖了一下,这不是很正常吗?“没有人喜欢麻烦。”

“我如今是你表哥,应该不会有麻烦。”

撇了撇嘴,陆清菀很不客气的指道:“我觉得你本身就是个麻烦。”

怔愣了下,面对她的不客气与防御态度,楚萧陵想到她这些年遭遇的苦难,以及努力拉拔大孩子的付出,看着她的眼神变得柔情似水,“我就算是个麻烦,也绝对护得住你们母子三人。”

“……你只要离我们远一点,我们不需要你费心。”他又不是向她表白,她怎么突然心跳得那么快?

略微一顿,楚萧陵突然转移话题,“一个人照顾孩子是不是很辛苦?”

“照顾孩子不只是给他们吃穿,还要陪伴他们、教导他们,当然辛苦。”她不应该跟一个外人还是个男人,讨论起照顾孩子的甘苦、可是很奇怪,若不回答他,她会觉得过意不去。今日一整日,他一直陪在两个孩子身边,两个孩子渴望的父爱瞬间被他填满,她在一旁看着都很感动,即便她很迷惑,为何他对两个孩子那么好?但不管如何,他对两个孩子的付出,她看见了。

楚萧陵张开口,想告诉她,以后他会陪着她一起照顾孩子,可是终究只能闭上嘴巴,如今还不是坦白的时候。

见他欲言又止,陆清菀潇洒的一笑,“你不必替我难过,因为有他们,我很开心,再辛苦都值得。”若没有这两颗包子,她绝对没有努力向上的决心,一个遭到家族遗弃的和离女子好像没什么前途可言,没必要绞尽脑汁挣银子,吃饱穿暖足矣。

“是啊,有这么可爱的孩子、再辛苦也值得。”陆清菀淡淡的瞟了他一眼,这好像跟他没关系吧。

“他们是我见过最懂事的孩子,不但自个儿吃饭,还不挑食。”楚萧陵觉得很骄傲、他的孩子很聪明又有怜悯心,见他脸上丑陋的疤痕,还会关心他会不会痛,明显就是她教导的好。

不自己吃饭,难道要别人喂吗?尝过饿肚子的滋味,有得吃就好了,怎么敢挑三拣四?

陆清菀偏着头、若有所思的瞅着他,“你不知道穷人家的孩子都是如此吗?”

“……你们日子过得很苦吗?”他都忘了,唯有出生在高门大户的孩子才会有女乃娘丫鬟贴身侍候,即便她身边有女乃娘丫鬟,但大人吃饭都成问题了。

“先前为了养病,日子确实过得不好。”

“难怪你那么努力挣银子。”他感慨的说。

“我还要谢谢你如此慷慨。”

“不客气,我很乐意。”

“……”她完全不知道如何反应,怎么有一种“他故意送银子给她”的感觉?

“骥哥儿明年就五岁了,是不是应该送到学堂?”

“明年搬到城里,骥哥儿不仅要送到学堂,蓉姐儿也要请女夫子。”言下之意,她都计划了,犯不着他操心,不过他管得会不会太多了?

楚萧陵赞同的点点头,心里却想,他已经打定主意了,他要带着他们一起回京,不管她如何反抗。

陆清菀冷不防打了一个寒颤,怎么突然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

“时候不早了,我要休息了,你也赶紧回房安置吧。”陆清菀没等他反应就转身飞奔回房,好像后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她似的。

楚萧陵见状一怔,难道他的意图太过强烈,她察觉到了吗?终究要揭开面纱,早一点心里有个底也好。

楚萧陵醒过来那一日,楚日已经寻上门了,可是楚萧陵担心在杏花庄中了迷药的同时,还留下教人辨识的痕迹,便决定暂时藏身桃花村,楚日也就赞成了,不过终究不放心,入夜总要过来探望一下。

“爷,要不要我帮您准备几身衣服?”楚日忍不住对着楚萧陵身匕的衣服皱启、粗布无妨,但是短了一大截……爷如此重视形象的人不会觉得很瞥扭吗?

“不必,我的衣服明天早上就干了。”楚萧陵看自个儿当然瞥扭,可是没法子、陆清菀从城里买的衣服脏了,只能换下,而原来的外衣因为在杏花庄中了迷药,深怕染在衣服上的迷药会泄漏行踪,一出杏花庄他就月兑了扔进河里,所以他只能借赵叔的衣服,他又比赵叔高一大截,然后他就变成这副德性——彷佛大人穿上大孩子的衣服。

“若是爷要在这儿住上一段时日,总要有几身换洗的衣服。”虽然辅国公府是武将世家,爷甚至十几岁就进了军营,但爷是其祖母——大长公主一手养大的,别说吃穿用度各种讲究,就是家俱用品、摆设一律出自宫中,套一句大长主的话——绝不能辱没她身为皇家女的尊贵。

顿了一下,楚萧陵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今日她知道我没有换洗的衣物,想必会为我准备。”

“……前世子夫人?”楚日差一点反应不过来。得知爷藏身在前世夫人的庄子,他吓了一跳,这是巧合吗?无论如何,至少知道对方的底细、爷藏身在此倒也稳妥,不过如今看来,爷好像是有意躲到这儿。

“……她收了我的银子,为我准备几件换洗的衣服不应该吗?”为何他会生出一种很心虚的感觉?

虽说爷是用银子得到住在这儿的权利,可是今日遇上的若非前世子夫人,爷还盼着人家准备换洗的衣服吗?楚日可不敢提出质疑,违心的点头道:“应该。可是,终究男女有别,前世子夫人会不会觉得此举不妥?”

“不过是几件换洗的衣物,又不是要她亲手缝制,怎么会不妥呢?”楚萧陵绝不会坦白私心盼着她亲手缝制,听说两个孩子的衣服都是她亲手做的,衣服上绣着看似简单却很别致的花花草草,即便是粗布,衣服的品味也显得不一样。

“……也是。”爷不认为不妥,他还敢坚持己见?

楚萧陵有一种快穿帮的感觉,还是赶紧转移注意力,“外面情况如何?”

“据我打探,东北大营随时可以主动出兵剿灭危害北三府的盗匪,只要盗匪不超过三百人,但此次调派官兵进驻乃知府出面求助,非得到消息强行进驻。”言下之意,若东北大营的官兵进驻北燕州与爷闯入杏花庄有关,杏花庄的灭门血案肯定有官府介入、只是官府扮演的是何种角色,是身在其中,还是因为有人施压就不得而知。

略一思忖,楚萧陵就明白了,但有个关键很重要,“知府可有递折子给皇上?”

“百人以下,知府可以不必上折子给皇上。”

楚萧陵不以为然的冷冷一笑,“我倒是忘了这一点,若不想引人猜疑,这个折子非上不可,大不了我多要点兵马、彻底将北燕州查个底朝天。”

“无论哪个地方,若盗匪不足以成为地方一恶,官府往往不愿意与他们对上。”某一方面来说,剿匪也是得罪人的事,当官的能避则避、大伙儿各混各的、别越过界就好了。

这一点楚萧陵很清楚,没有人愿意舍弃安逸的日子去招惹麻烦,因此北燕州知府请求东北大营派官兵进驻,这就教人难以理解了。

“你可有查到北燕州知府是谁的人?”

“除了明面上是皇上的人,其他的查不到。”

“北燕州这么重要的地方,皇上用的绝对是自个儿的人,若他背后有人,只能说明他藏得很深。”

“爷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就算不能挖出北燕州知府的底细,也能寻到蛛丝马迹。”

楚萧陵想了想,摇摇头,“我们如今在人家的地盘上,还是别轻易撞上去,这事交给皇上自个儿操心。”除非遇到紧急状况,他一个月书信一封向皇上报告的只有陈述,不做评论,换言之,既然北燕州知府明面上是皇上的人,他就认定如此,何必越过界线干皇上的事呢?

“我们如今按兵不动吗?”

“我们已经确定杏花庄有问题,我在杏花庄碰触到的机关不是关系到密室就是密道,我们只要继续盯着,终究会有发现。”楚萧陵微皱着眉,“有件事我想不明白,那些官兵大肆搜寻可疑人物送到衙门,又是如何确认真假?”

“这件事我们也觉得奇怪,外面传言盗匪身上有记号,可是我们怀疑这是大肆搜索的借口,原本我想从那些放出来的可疑人物下手,查清他们进了府衙发生什么事,说不定就有答案,不过楚月担心这是陷阱,反而教对方逮住我们的尾巴,因此至今不敢有所行动。”

“这不只是陷阱,迪是他们敛财的机会,不过……”直觉告诉他,他身上一定留下什么把柄。

“楚星怀疑跟迷药有关,可是我们找不到爷扔掉的外衣,无法查证迷药附在身上的时日有多久。”

离开杏花庄,他虽然果断的月兑下外衣,但不表示迷药不会残留在身体其他地方,譬如……楚萧陵举起右手,闻了一下手指,并未有任何味道、可是猎犬的鼻子极其敏锐,说不定半个月一个月后还能闻到残留在上头的迷药。

“你问楚星,能否从我的血里查到迷药残留多久?”

“血里?”

“你们找不到我扔掉的外衣,有可能是对方捡走了,不过衣服泡过水,上头的迷药只怕早没了,可是他们还是不放弃找我,为何?”

“爷怀疑体内的迷药还在?”

楚萧陵点了点头,“我们闻不出来,但是猎犬呢?”

“我明白了,我会让楚星亲自过来一趟,还有,我也会想法子尽快打探消息,不过爷准备在这儿待多久?”楚日并不赞成爷独自待在这儿,不清楚对方凭着什么找人,万一在他们还没寻到线索就找到这儿,爷岂不是有危险?

“我再看看,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如今我有儿有女了。”

“……嗄?”楚日的脑子傻住了,完全听不明白。

“不懂?”楚萧陵见楚日傻愣愣的,便仔仔细细说一遍,“前世子夫人为我生了一对龙凤胎,如今我有儿有女了。”

楚日还是一脸的傻相、眨着眼睛,好像在说“真的假的”。

“我还以为你会很高兴有小主子们。”楚萧陵对楚日的反应很不满,他恨不得敲锣打鼓广而告之,可是不行啊,他必须忍,真是憋坏他了。

半晌,楚日终于回过神,还是不敢相信,“爷是说真的吗?”

楚萧陵没好气的赏他白眼、“我不是向你要了两块玉佩吗?”

这会儿楚日相信了,后知后觉的瞪大眼睛、“爷真的当爹了!”

“对,你家爷当爹了。”楚萧陵骄傲的抬起下巴、一下子儿女双全,还如此聪明出色,他这个当爹的怎能不得意呢?

楚日兴致来了,“我可以瞧瞧吗?”

楚萧陵冷眼一射,“未相认之前,不准打扰他们。”

“这时他们应该睡着了,我……”

“不行,你可以回去了。”楚萧陵斩钉截铁的打断,两个孩子跟陆清菀一起睡,能够让外人瞧一眼吗?当然不行!

“不过一眼,有必要这么计较吗?”楚日嘴里嘀咕,还是识相的模着鼻子走人。

楚萧陵轻哼了一声,转身慢慢往回走。对,他就是计较,他的女人能不计较吗?没错、他的女人,他们都有了孩子,她当然只能待在他身边。

“南阳人宗定伯年轻时走夜路遇到鬼。定伯问:『谁?』鬼说:『我是鬼、你又是谁?』定伯骗他说:『我也是鬼。』鬼又问:『你要到哪儿去?』定伯回答说:『到宛城市场去。』鬼说:『我也要到宛城市场。』他们一同走了几里路。鬼说:『步行实在太累了,我们轮流背着走呗!』定伯说:『太好了!』鬼就背着定伯走了几里路觉得奇怪。鬼说:『你太重了,莫非不是鬼吧?』定伯说:『我是新鬼,所以身体重些嘛。』”

陆清菀看着两个孩子专注听着某人讲故事——这是出自魏晋志怪故事《列异传》的〈定伯买鬼〉,不由得生出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孩子们怎么一点都不怕他?他不至于丑得不能见人,可是那道疤痕看起来真的很睁狞,然而他们不但不害怕,还乐于亲近他,当然,他愿意花心思陪伴他们是原因之一,不过他们如此自然接受他,还是令她意外。

看着看着,陆清菀突然觉得一大一小的神色是如此相似,连一些惯有的小动作都重叠了、而且她发现——儿子的眼睛怎么像极了某人?

莫名的,她心跳加快,然后忍不住一一比对,越比对越心惊,目光不由得落在那张有着一道睁狞疤痕的陌生的脸上……

陆清菀抖了一下,连忙摇摇头,试着甩去脑海中形成的念头,怎么可能?他们的相似只是巧合,没有任何含意。

可是一股不安笼罩心头,她两脚发软,不由得伸手扶着墙壁,慢慢退出做为书房兼游戏室的东侧间,然后转身出了房间,在门廊前的台阶坐下。

陆清菀闭上眼睛,使劲抹去脑海中的影像、不断的告诉自己,这只是巧合,没有任何含意、可万一他真的是呢?虽然她有原主的记忆,但关于原主前夫的记忆真的很少,倒是婆婆这号人物原主记忆深刻,而且充满恐惧害怕,由此可知原主前夫有多失职,在原主生命中毫无用处可言。

不想了,无论他是谁,没有人可以将孩子从她身边带走!

“怎么了?”楚萧陵在她的身边坐下。虽然给两个孩子说故事,但总会不经意注意她的一举一动,感觉到她心事重重,待她一离开,他也待不住了。

收起紊乱的思绪,陆清菀努力扬起笑容,“你不是给他们说故事吗?”

“说完了,这会儿让他们将刚刚的故事看一遍。”楚萧陵说故事之前会先写成文字,方便孩子们听完故事后借此识字。

“我还想问你、哪有人给孩子讲鬼故事?”若非这个故事诙谐生动,富有情趣,她肯定不顾他的脸面跳出来喊卡。

“以后不怕鬼了,这不是很好吗?”

陆清菀一时怔住了,有这样的事吗?

“人对未知总是怀着惧意,如今鬼不再是未知,以后听人说起,也会当成听故事一样,不觉得可怕,这不好吗?”

没错,凡事有底就不会觉得害怕,不过陆清菀可不会承认。

“虽然你将两个孩子教得很好,可是也不用过度保护他们,顾虑这个顾虑那个,你要相信他们有分辨的能力。”

这个道理她懂,但她可不会附和他,“他们还小。”

“他们聪明有悟性,借机教导不是比避而不谈更好吗?”

陆清菀已经哑口无言了,还是识相的转移话题,“你何时离开?”

楚萧陵好哀怨的瞥了她一眼,“我还以为自个儿在这儿挺讨人喜欢。”

陆清菀唇角一抽,长得一副“凶神恶煞”,还觉得自个儿讨人喜欢,这是多自恋啊!

“今日我在苍茫山路口看到几个生面孔,我怀疑他们是特地来寻你的。”

“若因为几个生面孔,我就慌慌张张离开,这不是反而告诉别人我很可疑吗?”有人寻到这儿楚萧陵一点也不奇怪,杏花庄背靠苍茫山,苍茫山山脚下的村落便成了撤退的必经之地,最重要的是当时他身中迷药,走不了多远,那些人分析他的落脚处离不开这些地方。陆清菀还真是反驳不了。

“你不必担心,那些人只是装模作样,他们还没本事逮住我。”楚日已经做了安排,一旦他的行踪有曝露的危险,就会通知他撤退。

“我不担心你被逮了,只怕我们因为你遭罪。”他又不是她的什么人,她干啥担心他?她真的不是担心他好吗?

“不怕,我会保护你们。”陆清菀没好气的赏他一个白眼,他保护他们?他是他们的什么人?

“你不信我。”

“我为何要信你?”陆清菀冷笑、一个连身分都不表明的人,凭什么要她相信他?

顿了一下,楚萧陵轻声的道:“对不起。”

陆清菀一脸呆滞,什么对不起?

对不起,虽然他娶了她,但一直当她是不得不娶进门的妻子,并未放在心上,由着她一个人在辅国公府苦苦挣扎,最后终于出事了。

楚萧陵默默在心中诉说他的歉意,可惜,这些还不能大大方方的说出口。

“你真的不必担心,若危及到你们,我绝不会留在这里。”

“你知道轻重就好。”老实说她很矛盾、无论他以什么身分留在这儿、终究是男子,对她这个“寡妇”的名声不好、可是他来了之后,不仅两个孩子身上多了朝气、整个庄子好像活过来似的热闹有活力。

“这关系到你们,我怎么敢不知轻重?”

她感觉心跳漏了一拍,耳根子不由得红了,若非她已经过了爱作梦的年纪,肯定以为此话有什么特别的含意。

正了正自己的态度,陆清菀状似不当一回事的摆摆手、站起身,一边往屋内走一边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你清楚自个儿在干啥就好了,反正又不是白吃白住,我有银子赚何乐而不为。”

楚萧陵目送陆清菀落荒而逃的样子、忍俊不禁,明明很乐意他住在这儿、干啥还强调是为了银子?念头一转,他就看到院子的桃花树闪着光,这是楚日给他打得暗号,显然出了什么状况——这儿不能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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