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监的秘恋日常 第十六章
第六章
“别走……Ivan,我不要你走。”她贴在他的耳畔,细语呢喃。
“这太冒险了。抱歉,是我的错,我不该这么自私。”
他低哑的嗓音明显充满了浓浓的懊恼。
“如果我怀孕了,你会想跟我结婚吗?”她大胆的抛出这个问题。
伊凡登时大愣,脑中翻腾着各种思绪,燃至沸点的随之冷却下来。
岂料,他尚未给出答覆,她已扬开一抹甜甜的笑靥,轻快的说:“我是开玩笑的。”
他皱紧眉头,刹那间,整个人彻底冷掉。
他退开了汗水淋漓的精壮身躯,顺手拉起散落一旁的衣服,遮住她白晳的娇躯,以免扰乱他的注意力。
“你知道这种事情不能乱开玩笑吗?”他面色一沉,语气严厉的训斥起她。
姜品卉抱紧遮盖在身上的衣物,一脸委屈的坐起身,说:“反正你又不想跟我结婚,有什么关系嘛。”
“谁说我不想跟你结婚?”伊凡不悦的反驳。
“你啊。”她仰起瑰红的小脸,不服气的反瞪回去。
“我——”他气结。
下一刻,姜品卉依偎进他光果的胸膛里,双手圈住没有一丝赘肉的阳刚男躯。
“Ivan,我不在乎你会不会跟我结婚,只要你曾经喜欢过我,我就很高兴了。”
这明明是无数粉丝千篇一律的告白,伊凡早该听腻了。
然而……此时,听着她天真傻气的告白,他竟然深受震撼,有股暖潮自胸口涌现。
这是爱上一个人的反应吗?
他,爱上了姜品卉?
一抹迷惘在眼底浮现,伊凡无法厘清这般古怪的滋味,双手却又下意识的拥住姜品卉。
他将她嫣红的小脸轻按在心窝前,他一个铁铮铮的直男,竟然觉得这一刻的亲昵十分甜蜜。
“真的,真的好喜欢你……”她满足的甜甜喟叹一声,就这么靠在他的怀里睡去。
心,因她这句简单的告白,不由自主的抽紧,就这么被她任意摆布。
伊凡为这个发现深深感到不可思议。
他收紧了拥住娇躯的铁臂,掩下眸光,凝视着怀里那张纯真的睡颜。
片刻过后,他扬起一抹自我解嘲的笑。
这还是他头一次跟女人上床到一半,没头没脑的结束;更是头一次,上床到一半,被对方追问结婚与否的话题。
但,他竟然没有一丝的排斥反感……
说不清内心的震撼,是出于什么原因,伊凡只是顺从心之所向,凑近那张小脸,亲了亲她的额心,温柔的低语:“你打算这样睡觉吗?会感冒的,来,把衣服穿上。”
姜品卉闭紧眼眸,耍赖似的摇了摇头,继续巴在他的怀里不肯动。
伊凡失了笑,干脆自己动手帮她穿好衣服,这一幕若是被交往过的女人撞见,肯定是惊天动地的大新闻。
那个十分自我,狂妄又不懂得体贴女人的伊凡,竟然在帮女人穿衣服!
七手八脚的折腾了一阵,伊凡总算将两人的衣服完整穿回身上,然后又将她抱上沙发,让她舒舒服服的平躺下来。
他自己则是屈起一条长腿,后背靠着沙发,坐在地板上,仰头闭目,就这么随性的睡去。
深夜时分,电视萤幕传来重播的戏剧声响,姜品卉被一连串浪漫的对白扰乱了美梦。
她脑袋一片混沌的翻身坐起,先揉了揉眼,纤手在沙发上胡乱模索,却怎么也找不着遥控器。
她拿开揉眼的那一手,这才迷迷糊糊的看清,沙发前的地板上,伊凡双手交抱在前胸,仰身而睡,丝毫不在乎坐在冷硬的地板上。
姜品卉一时看得发怔,只觉得眼前睡在地板上的男人,活似从电影中跃入现实世界的俊美吸血鬼,因为睡不惯柔软的大床,所以改睡冰冷的地板。
下一瞬,她因为自己过人的联想力,忍不住轻笑出声。
生怕会吵醒地板上的吸血鬼,她连忙抬手捂住小嘴。
她蹑手蹑脚地从沙发上起身,关掉客厅的电视与主要灯源,仅留下沙发旁那盏立式台灯。
随后,她屈起双膝的跪坐于地,仔细端详起伊凡熟睡的英挺面庞。
尽管处于熟睡状态,他的眉头仍是不自觉地拧起,她下意识伸出手,想为他抚平眉宇间的折痕。
纤手蓦然一顿,生怕会扰了他的睡眠,她终究还是把手收了回来。
回忆起稍早之前,伊凡与艾瑞克的通话内容,对比他仍不得放松的浅眠神态,姜品卉心中顿生不舍。
她轻缓的站起身,返回二楼主卧房,先冲了个澡,将塞在衣橱里的名牌行李袋取出,翻找了一阵后,总算找着一支久未开机的苹果手机。
她在床沿落坐,开了机,望着手机萤幕显示近百通的未接来电,她着实愣了好片刻。
纤指在萤幕上快速滑动,并且从那一大串未接来电的号码里,找着其中一组号码回拨。
手机彼端立刻被接通,一道充满惊吓的女声,此时正高分贝传来:“Iris?!是你吗?说话啊!”
姜品卉蹙起秀眉的拿开手机,同样以流利英语回应:“是我。你可以别这么大声吗?我的耳朵好痛。”
越洋电话彼端的年轻女人,情绪才稍稍镇定下来,但声调仍然难掩慌张的低嚷:“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在找你?要不是你有按时传自拍影片给姨丈,阿姨早就报警了!”
姜品卉倔强的抿紧了唇瓣,不悦回道:“吉娜,我已经是法定年纪的大人了,没有人能控制我的生活。”
吉娜叹了口气,总算解开表妹的跷家之谜。“你是在抗议阿姨为你安排的相亲吗?”
姜品卉一脸厌烦的回道:“我讨厌她一直想控制我的人生,更讨厌所有人把我跟陆为彦凑在一起,我不是她的傀儡。”
吉娜心下有些惊诧,只因在众人眼里,这个表妹一直是标准的乖乖牌。
她从小遵循长辈们的指导,顺从着父母的安排,从未有过任何的抗议或不从。
作为一个被赞誉十年难得一见的钢琴天才,打从三岁起,姜品卉一天至少有十个小时待在琴房,其中花费八小时练琴,另外两小时则是学习乐理。
课余之时,她则是埋首书堆,阅读各类世界名着,加强人文素养,方能在演绎一首首古典名曲时,展现出能感动人心的音乐性。
姜品卉无疑是一个努力的天才,当同侪在草地上追逐玩耍时,她永远待在琴房里。
扣除吃饭睡觉洗澡等生活琐事,几乎可以说,她一睁开眼便坐在钢琴前。
其实也不意外,姜品卉的父母,一个是旅美指挥家,一个则是美国华裔长笛演奏家,这两人的音乐基因加总起来,造就了姜品卉这个十年难得一见的钢琴神童。
姜家的家底本就相当殷实,爷爷那一辈从事进出口的食品贸易,后来娶了一个日籍钢琴家为妻子,这才改写了姜家后代的基因。
作为年长姜品卉三岁的表姊,又一样同住曼哈顿的吉娜,两姊妹的关系向来比较亲近。
吉娜按捺不住关心的追问:“你在哪里?有什么问题,都该坐下来好好沟通,你这样一声不响的闹失踪,大家都很担心,你吓坏我们了。”
“吉娜,我需要钱。”姜品卉直截了当的说。
“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有什么人在逼你?”吉娜紧张兮兮的反问。
“你别乱想,我只是需要钱投资。”
从小到大,姜品卉征战过大大小小的钢琴比赛,奖牌、奖杯堆满了姜家的展示柜,累积下来的高额奖金,全由父母代为管理。
幸亏姜爷爷十分疼宠这位孙女,打从她赢得人生中第一座奖杯起,便为她开设了一个私人户头,将那些拿来奖励她的高额零用金,存入该户头,任她自由取用。
但前不久这笔钱,全让她拿来买下现今的住处,如今她能自由使用的私人户头里,只剩下悲惨的四位数,哪里够她拿去投资IS-One。
姜品卉补充央求道:“你能不能帮我把美国户头里面的钱,转入我另一个户头?”
“除了你的私人帐户,你其余的户头都是由阿姨代为管理,我哪可能碰得到?”
“那……你有钱吗?我先跟你借。”
“Iris,你先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在美国吗?”吉娜试着套出她此刻的所在位置。
“吉娜,你会出卖我吗?”姜品卉直率的反问。
“当然不会!”吉娜斩钉截铁的给出保证。
“我在台湾。”
“台湾?!你在台湾?!你该不会是去找——”
“没错,我跟Ivan在一起了。”
“不会吧?!”吉娜几乎是放声尖叫。
“Ivan的公司最近有一些状况,我想拿自己的钱,投资他的公司,所以我需要一笔钱。”姜品卉一派单纯的说。
其实也不能怪她天真,毕竟,她从小就被过度保护,再加上她的双手十分宝贵,除去练琴之外,姜家人不允许她做任何事,生活上的大小杂事,皆有旁人为她办理,长年下来,自然将她养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生活白痴。
“Iris,你虽然有钱,但是要想投资一间公司,你那样的钱是不够的。告诉我,是Ivan主动开口跟你要钱吗?”吉娜技巧性的套起话来。
“他不知道我是谁,他以为我只是一个逃家的千金小姐。”姜品卉点到为止的回道。
“你真的跟Ivan在一起?”吉娜有些怀疑的追问。
“嗯,是真的。”姜品卉无比笃定的回答。
“你是怎么办到的?”
“我……去Ivan的公司应征,担任管理粉丝团的小编。”
吉娜傻了。“你——什么?!我的天啊,Iris,你逃家又失联,不管半年前就决定好的钢琴独奏会,就为了去Ivan的公司当粉丝团小编?!”
“我需要一份工作,也需要一个机会接近Ivan。”姜品卉理所当然的说。
“难道你打算一直待在台湾吗?你的课业呢?你的演奏会呢?你的大好前途呢?我敢打赌,你一定没有想过后果。”
听出表姊话中的责难,以及暗喻她的幼稚天真,姜品卉不禁有些恼怒。
“我不在乎后果,我只想跟Ivan在一起。”她倔硬的强调。
“你的未来呢?难道你打算就这样放弃钢琴?”吉娜继续劝告。
“够了,我不想再听这些——别打给我,我不会接的。”
语毕,不顾手机彼端传来吉娜的连声呼唤,姜品卉单方面收了线,并且关了机,再将手机塞回行李袋里。
她沮丧的往身后大床一摊,眸内满是不甘与挫败。
其实,她的内心何尝不清楚,吉娜说的全是对的。
当初母亲铺排了一次次的机会,让她结识了同为钢琴神童的陆为彦,目的就是为她将来的婚姻铺路。
父母将她视为姜家的财冨之一,所有可能会影响她成为钢琴演奏家的人事物,皆会被父母严格排除在外。
在父母的眼中,她就是一个会弹琴的提线傀儡,除了服从父母的安排,不得有任何异议。
她确实热爱钢琴,亦对自己的天赋深信不疑,她享受在舞台上接受掌声的时刻,却又厌倦只能任由父母摆布的生活。
她当然明白,眼前在台湾的自由时光,仅仅只是人生的一段插曲,总有一天,她依然得回去美国面对父母,面对她的钢琴事业……
以及,面对伊凡。
倘若伊凡得知她的真实身分,他会生气吗?他会因为她的欺骗,而心生怨恨吗?
抑或,他会因为她的钢琴天赋,进而真正的爱上她?
哪怕他是为了虚荣心而爱她,她也无所谓,因为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她的美梦便已成真。
但,她真的没有把握……
若是她选择主动吐露实情,他会有什么反应?
姜品卉闭起泛红的眸子,轻轻摇动蚁首,不愿也不敢再往下深想。
她拍了拍双颊,顺手抓了件毛毯,起身下楼,返回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