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妻不侍寝 第五章
第五章
萧楚楚跌坐在地上,半天没缓过神来。
邵星河眼神迷离,披散着长发坐在床边,尤如神君降世。他用修长白晳的手指指着她,怒斥,“你想干什么?”
“我,我……”萧楚楚捂着被他咬了一口,又狠推了一把的肩膀,觉得好痛,痛到连眼泪都飙了出来。
邵星河却当她是因为心虚才说不出话,更是生气,看着她的眼神里满是鄙夷,彷佛她是什么脏东西一样,“你,你这女子……太不自重了,恶心!”
萧楚楚彻底被激怒,“我恶心?你在厨房发酒疯,我好心去拉你,你还咬我肩膀一口,现在你又抓我肩膀上的伤口……你打人,你咬人,你才恶心!”说着,她朝他冲了过去。
这个人太坏了,是,她是来帮佣的,可她又没有卖身,不是让他随意羞辱的。大不了不干了,她去码头当苦力,去山上砍柴来卖……怎么样也会把预支的月钱还给他家的。
但是现在,如果他要这样羞辱她的话,那她就毫不客气地打回去。
萧楚楚抓住了他的肩膀,想再次来个过肩摔,可是她已经体力透支了,而且肩膀好痛……再加上邵星河反捉住了她的双臂,因她想把他往地上拉,他为了反抗就使劲地拉扯……最后竟将她拉上了床。
最后他一个用力过孟力,居然把她拉到了他的身上。
两人呆住。
萧楚楚面红耳赤,七手八脚地想从他身上下来……可邵星河酒意上头,只一心想要降服她,然后长腿一抬,压制住萧楚楚,再一个翻身,牢牢地将她反压在身下。
萧楚楚又羞恼又生气了,死命的挣扎了起来,床被折腾得吱吱呀呀快要散架,战况十分激烈。
到最后,两个人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停了下来,两人腿绞着腿,腰贴着腰,胳膊圈着胳膊,被埋在一堆被褥、床单、蚊账等乱七八糟的东西里面,只留了两颗脑袋在外面。
“萧楚楚,你是不是疯了?我要杀了你,一定一定要杀了你。”邵星河的胃里酒意翻涌,脑子已经有些不清醒了。
于是俊脸泛红,艳若三月桃花,双眼眼角泛红,眼眶含泪,说话时微微喘息,长发散开铺满床。他嘴里胡乱喊着,难受的酒意使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
萧楚楚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她泪眼迷蒙又披头散发的,满脸满身都汗津津的,像一只火炉,热气满溢。
“在你眼里,侍女不是人吗?你想杀就杀?我告诉你邵星河,你敢动我试试,我萧楚楚肯定不会束手就擒。哼,天亮以后我就去向夫人请辞,算我侍候不来你,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大笨猪,以为自己长得好看就了不起啊,当我愿意伺候你吗,若不是……”若不是为了给爹爹凑药钱,她才不愿意委屈自己给人当下人。
一想到这里,萧楚楚的眼眶便有些发热,她打小自由惯了,本来低声下气来给人做侍女就很委屈,如今只因不小心碰到他就被他这样欺负,心中更加难过。
“不是什么?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女人个个心思龌龊,打着各种借口接近我,不就是想让我看你们一眼?恶心!”
萧楚楚与他这般接近,简直羞愤欲死,更加急于月兑身。而她很少与人争吵,这会见他无礼,想辩又无从辩起,又听了他的无端指责,她吸了吸鼻子,赌气说道:
“对,你说得都对,我没自尊,我就是想接近你,想让你看一眼,我恶心,我龌龊,我不要脸!那你快些走开啊,让我下去!”
她什么都认了,邵星河满肚子的话反而骂不出去了,她的脸离他很近,透过发丝缝隙,他瞧见了她眼中隐隐约约的湿意。
“……你,你还算有自知之明。”闷了半天,邵星河吐出了一句软话,最难受的醉意已经被压下,他开始慢慢冷静了下来,又隐约觉得她根本不是这样的人,这让他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萧楚楚被他压在身下,觉得更加难受,她挣扎着想逃走,可他沉沉地压在她身上,令她无法挣月兑束缚,不得不近距离承受他的鄙夷和冷嘲热讽。
她努力伸脖子扭头,想离他的脸越远越好,然而也只拉开了一拳的距离。
两个人暂时安静下来,萧楚楚的眼泪快撑不住,她用力吸了吸鼻子将眼泪憋了回去,她才不会在讨厌的人面前落泪,她不会让讨厌的人再有机会羞辱她。
邵星河也想挣月兑,但是刚刚两个人打架费了许多力气,加上酒劲未过,他实在没有力气,只能闭上眼睛,假装她的不存在。
夜风从窗缝门缝里漏进来,带来缕缕凉意,蜡烛被风吹灭,卧室里一片漆黑,四周安安静静的时候,人的五蕴六识会变得格外灵敏。
萧楚楚正沉默地难受着,心脏在胸腔里跳得略快,隔着薄薄的几层衣裳,依然能感受得到,她的头发被风吹起,扫过邵星河的脸颊和脖颈,带来让人心尖发颤的痒。
邵星河第一次和人如此肌肤相亲,他能感受到她的体温和心跳,还隐隐听到她努力压抑着的哭声,这种奇妙的感觉,让他慌乱多于厌憎。
他以为他会如以前一般,只要被女人碰触到,就会恶心到吐。可是……并没有,眼前的愤怒的楚楚只是让他感觉满心慌乱,并且不知所措。
一定是她的头发太烦人了,扫得他皮肤痒痒的,想挠又挠不到,难受,也一定是她的眼泪太讨厌了……对,一定是这样!邵星河努力让自己继续讨厌这个女人,不,他讨厌的不仅仅只是萧楚楚,而是全天下所有的女人。
萧楚楚哭了,自打娘亲离世以后,她和爹爹的日子过得再艰难,她也从不哭。娘去世前,躺在病榻之上,拉着她的手儿说道:“楚楚,娘走了以后,你就是没娘的孩子,人都说,丧母长女不可娶……以后的日子,你会过得很艰难。可是楚楚,无论你开心,还是不开心,日子终是这样往下过……所以娘亲希望你能一直开开心心的。若你爹爹愿意再娶,你便要尊敬继母,纵使她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你也要敬重她是你父亲的妻子……若你爹爹不愿再娶的,那你更要好好孝顺他,他是一心为了你。”
娘亲病笔以后,爹爹不愿续娶,一个人含辛茹苦地把楚楚拉拔大。所以楚楚牢记着娘亲的话,十分孝顺爹爹,且她还在心里暗暗发誓,从此笑迎人生,再不哭泣,无论向她跑来的是苦难还是不幸。
直到今天……
萧楚楚咬着唇儿,努力不要让自己哭出声音,只是默默地流着眼泪。即使现在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这该死的邵星河也不会发现她在流泪,可她还是不愿意让他知道她哭了。
其实邵星河也一直没睡着,他静静地躺在她的身边,但他无法动弹,因为两人的头发已经纠缠在一起,无论是谁,只要一动,另一人的头皮就会被扯得生疼。他正在慢慢适应现在的糟糕状况,耳朵里听着她努力压抑着的哭泣声,这是一种奇怪的体验。
他想起了他眼里的她。她力气很大,什么活都会做,是个话很多,但又很本分的人。她……应该是穷人家的好姑娘,所以尽避也惊艳他的容貌,但她眼神干净,也从不招惹他。
她勤劳,一刻也停不下来,为人端正大气又坦坦荡荡……还有,今天中午,她竟然敢为了他把那些讨厌的女人全扔了出去。
这件事他一直都想做,却因为家教而不能做,天知道他有多想对那些所谓的千金小姐们动手,把她们全都一个一个的打出去。那些人仗着与邵家的关系,肆无忌惮调戏他,围观他,逗弄他、哄他,对他毫无尊重,他恶心她们,看到她们的脸就想吐!
一个念头再次涌入邵星河的脑海,为什么十几年来,他这样讨厌女人,却不讨厌萧楚楚呢?甚至、甚至……他对她还挺好奇的?
犹豫了一会儿,似乎是为了验证他到底是不是真的讨厌她,他伸出了手,犹豫了半天……然后轻轻地抱住了身畔的她。
她似乎没有反应?邵星河仔细聆听,觉察到她绵长悠久的呼吸声。啊,她睡着了,楚楚她……的身体软软的,富有弹力,而且还暖暖的,香香的,最重要的是,她好乖,对于他的拥抱完全不反抗,不抵触。
邵星河呆了半晌,终于确定,他是真的不讨厌她。莫名其妙的,他在黑暗中微微笑了笑,觉得整个世界好像都安静了下来。他将头窝进了她的颈窝里,嗅着她身上好闻的清浅香气,也睡着了。
第二日清早,萧楚楚先醒了,身上的束缚早散开来,她揉着肿肿的眼睛打着呵欠,然后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她动静太大,惊醒了沉睡的邵星河。
为什么会睡在一起,两个人瞪着大眼睛,一脸呆滞。
光线从窗子的缝隙里透进来,将彼此照得清清楚楚。
两人均衣衫不整,萧楚楚连忙做出防御的姿势,防备他忽然动手。邵星河慢吞吞坐起来,将衣裳拉好,靠在床头,淡漠地看着了她一眼,她的手腕上有淤青,脸上也有,是他昨晚的战绩。
邵星河不自在地干咳了一声。
萧楚楚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虽然这张脸依旧俊美无双,可他身上却到处都是瘀青……她昨天打他打得这么狠?确实也太暴力了点,她领了他家的钱,还这样对待他,好像是有点不对。
万一他辞退她,她除了还钱,还得赔人一笔医药费吧。
可她哪里有钱来还啊,更别说赔偿了。
萧楚楚心生后悔,她怎么就不能忍一忍呢,被他揍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小时候她和人打架的时候多着呢,且他还是个病美人,能有多大的力气。
她就不该争这一时之气。
萧楚楚看在银钱的分上打算服软道歉,为了不惹怒他,她往床尾挪了挪。可刚一挪动,就觉得头皮被扯得生疼。原来她的头发和他的头发结在了一块了?她不停地想挣月兑,但只是图劳无功的令两个人都痛得不行。
“七公子我……哎呀,好痛。”一句话还没说完,萧楚楚就惊呼了起来。
邵星河生气地吼了一句,“闭嘴。不许动。”
萧楚楚被吓住。
他伸出手,开始细心地拆起两人的头发,但是萧楚楚坚持这个动作已经很久了,真的脖子很痿,他还没拆好,她就忍不住又动了动,隐约觉得他好像又要发火了,连忙解释,“你好了没有,我脖子痛!”
邵星河确实想发火,他刚刚才拆完一络头发,结果她这么一动……又给绞死了。可听到她用哭兮兮的声音说着脖子痛,跟平时她的大剌剌完全不是一回事儿。他心一软,柔声说道:“乖,再忍耐一下,很快就好了。”
萧楚楚愣住,她转动眼珠,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开始觉得……其实他也不是很讨厌嘛,有时候还是……嗯,可现在他挺温柔体贴的。
终于,邵星河拆好了头发,两人恢复自由了。
萧楚楚心情顿时变得很好,脆生生地应了,爬下床去收拾。又拉了铃,让婆子过来送热水。可是当婆子过来送热水的时候,却惊见她的面颊上有瘀青,手腕上,小臂上都是一条条的捱过打以后的痕迹,很快便猜到发生了什么。
可怜啊,七公子生起气来,打人可不会手软,不然也不会一年逼走六七个侍女。婆子顿时心生怜惜,更怕要是萧楚楚也被逼走了,到时候还有谁能承受七公子的怒火?
“楚楚姑娘,歇着吧,我帮你把热水送进七公子的房里去。”婆子殷勤地说道。
“还是我来吧,七公子不喜旁人打扰。”萧楚楚连忙笑着拒绝,她可不能教人看见他满身是伤的样子。
“那倒是的,那就辛苦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