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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厨王妃 第十二章 成亲后的美好生活

作者:阳光晴子

赵莎华三日回门,自然是回到赵家。

赵晋元跟孙容更是迫不及待的候在大门口,一旁穿得喜庆的赵京亚跟赵歆亚更是伸长了脖子,等着秦王府的马车到来。

终于,有奴仆笑着大喊着,“回来了,总算回来了。”

马车停下,朱汉威先行下车,再搀扶着赵莎华下车。

她穿着一袭正红绣金线百合缎子,外罩狐毛大衣,粉脸羞涩,气色极佳——一头乌黑发丝则梳成妇人发髻,整个人透着小熬人的妩媚。

朱汉威原本就有好颜色,难得穿上一袭朱色袍服,浑身带着喜气,脸上笑容迷人,让人一看便觉如沐春风。

赵家老小欢欢喜喜的将一对新人迎进府,而后,妇人窝在后院,说些脸红心跳的事,男人们则在前院,把酒闲聊,气氛极好。

用完午膳后,这对新人才返回秦王府,外加赵京亚、赵歆亚两个小团子。

新婚燕尔,只见一对如仙璧人偶尔下棋,焚香弹琴,那画面简直不要太美。

秦王府有了王妃,邀帖及拜帖就多了,但赵莎华不爱那些虚与委蛇的交际,何况京城权贵圈盘根错节,她实在应付不来,倒是赵家人及孙家亲厚些,带着弟妹走访了几回,让弟妹开开眼界,见识一些体面人。

有来有往个把月,秦王妃的声名也出来了,大家认为她是个低调温婉的可人儿,而那对貌相精致的龙凤胎弟妹更是乖巧有礼。

这一日,厅堂内,朱汉威与赵莎华坐在软榻上,除了叶诚外,一些主要的嬷嬷、管事等也是排排站,个个面带恭敬。

朱汉威将掌管中馈的重责大任交到她手上,赵莎华手上正握着库房的几把钥匙。

“府里的管事及奴仆都是精挑细选,各司其职,你这个当家女主人不须事无鉅细的过问,只要月初或月中,抽看一下帐册即可。”他笑看着她说。

“甫进门不久就管事?”她总是不安。

“这是你的家,你是当家主母,理所当然。”

卢公公在旁边轻声说:“这是王爷在给王妃造势啊,也让奴仆们清楚谁才是主子,”接着,又以更低的声音表示,“这王府里多少有些奴才心大,是太皇太妃的耳报神,王爷其实已清了一遍,就怕还是有人趁机插了新耳目,给王妃添堵,只要王妃将中馈牢牢抓在手上,若还有敢造次的,就是不想活了。”

赵莎华毕竟是再嫁之身,有些奴才虽然低看,但看看现在的风向,就知道自己的斤两,不致添乱。

赵莎华看向朱汉威,他点点头,算是认同卢公公的话。

府里的确还有他母妃安插的耳目,毕竟他是她的亲生儿子,不可能不关心,但他也会让府里的下人知道,内宅之事都是赵莎华在作主,谁都能得罪,就是不能得罪她。

接下来的日子,赵莎华这个当家主母掌家满分,没有任何小妖作怪。

到了腊八,宫中设宴,敏太后令御膳房一早煮了腊八粥送至近郊观音庙供奉后,再送回宫,赐给出席的文武官员、王公贵族及宗室亲眷等享用,说是吃了可以得到菩萨保佑,万事平安。

这除了是笼络外,也是提醒众人她这个太后的存在。

因为贵客众多,五城兵马司副统领及禁军统领都派侍卫在宫内外巡视,就怕有什么意外。

结果,还真的出了个意外。

赵莎华在宴席间突然昏过去了,众人看到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朱汉威,惊慌失措的抱起她,放声大吼——

“太医,快叫太医来。”

老太医几乎是被架着过来的,在战战兢兢的诊脉后,结果很美好,赵莎华有了入门喜,已经两个多月了。

赵莎华肚子有了小女圭女圭,这对新婚夫妇的日子更是过得蜜里调油,朱汉威宠妻,当回了闲散王爷,朝廷的事不再插手。

倒是朱铮这个皇帝时不时就派人召他入宫,需要他入宫,就是有朱铮决定不了的事,敏太后的话他虽然也听,但总觉得皇叔的决策比太后好很多。

然而,朱汉威入不入宫,得视爱妻是睡着还是醒着?

睡了,他就走一趟,醒着,他一定拒绝,宁愿陪着赵莎华。

赵京亚跟赵歆亚则在下课后就往主院跑,轻轻的模模姊姊微凸的小肚子,好奇的问:“真的有长大一点吗?怎么感觉都一样?”

不得不说,朱汉威每每看着粉妆玉琢的龙凤胎缠着妻子时,总会忧心一个问题,龙凤胎每日都瓜分一些他与爱妻相处的时间,一旦肚里的女圭女圭生出来,他跟亲亲爱妻的相处时间不就更少了?

他开始思考,也许生完这胎就不生了。

赵莎华不清楚丈夫的烦恼,春节即将到来,下人们忙着采买囤积年货,她也有心,虽然与太皇太妃间有难以跨越的嫌隙,但再怎么说她也是丈夫的母亲,还是让叶诚买了些年货礼品派人送到江南。

令她意外的,太皇太妃的回礼竟很快到府,而且有不少是孕妇及产后的补身药材,她知光道,在不久的将来,她们应该有机会尽释前嫌。

随着年节送礼的越来越多,府里的下人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然而在朱汉威的强势插手下,那些人情往来全丢给叶诚及卢公公,赵莎华的生活步调被迫慢下来了,平常除了帮他跟弟妹准备三餐,其他事都不用做。

她没有孕吐问题,对味道也没什么过度反应,再者她现在就像饭馆的大厨,所有食材都让丫鬟嬷嬷清洗切妥,她只负责掌勺,在厨房的时间也不长。

倒是孙容这个大肚婆时不时就前来蹭饭,她的食量极大,赵晋元还不好意思的拿了银两来付,他可是听到秦王凉凉的说过——

“本王每天可是付了十两银才能吃到王妃的手艺。”

当下赵莎华狠瞪了丈夫一眼,自然拒收弟弟的钱。

但赵晋元与朱汉威同为宠妻的男人,妻子又都有怀孕,自然明白,秦王只是不希望妻子太累。

总而言之,时间就在这些有滋有味的生活小事中流逝,一下就来到除夕了

“要贴春联,这里的红灯笼也可以一起挂上了。”卢公公指挥一个小厮道。

年节的气氛越来越浓,秦王府已粉刷一新,到处喜气洋洋。

“我们也可以帮忙吗?”

眼见可以登梯子挂灯笼,赵京亚、赵歆亚兴致勃勃的异口同声问。

卢公公含笑点头,挽袖帮着扶梯子,让两个小檲子爬上去,两个娃儿的笑声让偌大的秦王府更显热闹。

两个娃儿从梯子下来,不用上课体力充沛,又嚷着要打雪仗,但姊姊肚子有女圭女圭不能玩,正巧朱汉威回府,他一身宝蓝色窄袖袍服,外罩一件藏青色玄狐毛领的披风,看来丰神俊朗。

两个孩子“姊夫、姊夫”的嚷叫着要陪打雪仗,朱汉威揉揉两个人的头,笑看着一旁看着他的妻子,他走近她,将她身上的白狐大氅再系紧一点。

“姊夫,快嘛。”

赵莎华眉开眼笑的拉了弟妹到那棵光秃秃,但枝干上也积了不少白雪的银杏树下,低头跟弟妹说了悄悄话,就见两人开心的猛点头,鬼灵精似的笑看着朱汉威说:“姊夫肯定输了。”

雪仗开始,一颗颗雪球四处乱丢,赵京亚、赵歆亚照姊姊说的战略,分站二处,嗖嗖嗖的朝朱汉威连丢,他们身后都有卢公公、吕勇跟罗英帮他们捏小雪球支援,赵莎华虽然没有玩,但命梅心、桃雨帮忙助攻。

然而朱汉威就像后脑杓也有长眼睛,利落接到或闪过雪球,让赵莎华姊弟妹三人越不甘心,还吆喝旁人一起进攻,不过其中也只有卢公公最胆大,敢一颗又一颗雪球扔向主子。

朱汉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那些雪球都落地,但见爱妻使了个眼色,为博妻子开心,他一连几回都不小心的让两个小团子打上身,两个孩子笑得抱着肚子大笑。

玩了一轮下来,赵莎华与朱汉威看着两个小团子气喘吁吁的倒在雪地上,相视而笑。

梅心跟吕勇也笑着走过去,分别将赵歆亚跟赵京亚拉了起来。

“我陪着小包子们玩,是不是可以得到奖赏?”朱汉威低头看着妻子。

“奖赏?你想吃什么?”

“你。”他哑声道,他可禁欲一段时间了,每天数日子,如今她怀孕满三个月,太医说过,这个时间就可以恢复房事了。

没想到稚女敕的两个娃儿刚好过来,一听到夫妻俩的交谈,哈哈大笑,“姊姊又不是食物怎么吃啊?”

赵莎华觉得糗毙了,这男人成亲后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她粉脸涨红,看也不敢再看他一眼。

桃雨跟梅心带着两个嘻嘻哈哈的孩子回房去梳洗吃点心。

朱汉威则拉着脸红红的赵莎华回房,狠狠的吻了她,吻得她瘫软在他怀里,他沙哑着嗓音道:“华儿在我的菜肴里加了什么药?怎么不吃你就难受呢?”

她涨红着粉脸,还喘着气儿,根本答不出话来。

“默认了?”他看着她眉眼中已有的春色,声音更哑了。

“嗯……胡说……唔……”

朱汉威的气息再度扑面而来,他温柔的吻着她,呼吸逐渐沉重,他的大手从她衣襟下探进去,利落的在她后背解了肚兜……

朱汉威这个年过得格外快乐,王府有了女主人,外加赵京亚、赵歆亚两个小团子,每天热闹非凡,如今就等着赵莎华肚里的娃儿在几个月后呱呱落地。

卢公公看着粉妆玉琢的两个小团子,笑眼眯眯,天天祈求菩萨让王妃的肚子里也装上两个,一男一女来上一双。

春天来临,万物复苏,日子一天天回暖,赵莎华的肚子也慢慢显怀了。

秦王府里,管事奴仆们常可见到王爷将爱妻抱在腿上,王妃靠在他怀里,他的下巴就轻轻靠在她肩上,一手抚着她凸起的肚子,一脸满足。

日子甜蜜而美好的流逝着,春末,孙容生下一个大胖小子,赵晋元哭得像个孩子,亲自来向赵莎华感谢再感谢,他能有宝贝儿子全是托她的福。

朱汉威看着怀孕后眉眼越发娇美的妻子,再想象几个月后他的儿女出生,会不会也像赵晋光这样又哭又笑,像个呆子?

朱汉威想到儿女,再想到如今敏太后仍抓权不放,朝臣私下怨声载道,政治不清明,京城百姓还尚能安居,但天子看不见的地方,却是差了些。

虽然他已经强势逼迫皇上处理那件会让大魏倾倒的导火线——川城水患,但国事繁杂,外族虎视眈眈,长久下去,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妻儿在乱世烽火下生活。

为此,朱汉威开始进行帝王养成计划,朱铮资质尚可,但能力还不足胜任皇帝这个重责大任。

朱汉威要做的事就类似摄政王,在朱铮身旁辅导,助他成长。

为此,他先是将朝中大臣都捋了遍,将一些看似忠诚实则有异心的拉下位置,再提拔一些真有本事的官吏,有些则先架空权力。

韶光易逝,日子渐长,时间来到夏末,内阁已都是有真本事的贤臣,能与朱铮商量国事,朱铮也能纳谏,不专政揽权,也有自己的主见,不再那么依赖敏太后与朱汉威。

而川城因派去的官员在去年就致力修缮堤坝,日日视察,虽然这个夏季大雨滂沱,但因分洪工程给力,堤防并未崩裂,朱汉威前世的水患疫情及接续而来的内忧外患都没有发生。

也因为这个仁政为年轻帝王赢来了即位后第一次被赞颂为明君。

然而就在朱铮的皇位越坐越稳之际,却传出他身子微恙,到避暑山庄养病的消息。

对朱汉威而言,皇上这病来得蹊跷,三日前他还进宫面圣,朱铮明明还好好的。

他派罗英前往避暑山庄,罗英去而复返,禀报的却是,“皇上身子的确欠佳,卧病不起,随行的胡太医说是染了风寒,侍候的宫人没按时提醒皇上用药才会变得这么严重,至少得养个半个月或个把月。”

几日后宫里传来消息,皇上养病时间的政事将由敏太后代理,朝臣们不必上朝,有事将奏折送进宫即可。

数日过去,许多朝臣都前来求见朱汉威,言语间尽是对后宫干政的不满。

这几个月来,秦王辅政,大魏皇朝一片欣欣欣向荣,就算如今皇帝身体微恙,代理朝政的首选也该是秦王。

朱汉威一一安抚群臣,让他们离去。

拜重生之赐,他知道一些隐藏在幕后对帝位有心的虎狼之人,这些人其实也包括敏太后,明面上她抓权是为了皇帝,但她本身并不安于只当个后宫的女人,对权力的野心甚至比男人更大,向往当女帝。

皇帝传出的贤能之名,让她惊觉儿子的翅膀渐硬,不再需要她,这对一心想把持朝政的她是无法忍受的。

“爷,凌相爷又过来了,说有要事相议,叶总管先带往爷的书房去了。”

卢公公口气带了点无奈,皇上不在京城,府里门槛都快被这些朝臣们踩平了,难怪王妃也待不住,天天早出晚归,到京城的庄园图个清静。

朱汉威点点头,起身往书房走去,看了天色一眼,夏末时节,天黑得慢,但现在已见夕阳,“王妃还未回?”

卢公公拱手,“是。”

“你去别庄接王妃。”

卢公公嘻嘻一笑,“王爷放心吧,王妃她最在乎您的肚子,绝对会回来准备晚膳的。”

他蹙眉,“她肚子都那么大了,还这么天天来回——”

“何太医说王妃的怀相很好啊,肚里两个宝贝也很健康,山庄就在近郊不远,空气新鲜,孕妇多走动也方便生养,而且马车又让王爷改装得既舒适又不颠,王妃来来回回的,气色一样好啊。”

他顿了一下,又说:“王妃这么来来去去,还不是为了王爷,那里种的新鲜蔬果养的鱼或鸡,都是王妃派专人养着种着,都为了王爷挑剔的嘴呢。”

“本王哪有那么挑剔。”

卢公公嘴角一勾,话说的却是,“没有没有,王爷只是时不时的拿那张合约要胁王妃,要王妃亲手张罗吃的——”

“你今天话特别多?”朱汉威挑眉。

“没有,老奴马上去别庄接王妃。”卢公公捣住嘴,连忙走人。

蓝蓝天空下,一轮红红的夕日仍高挂天际,京郊一处别庄大门,一辆马车哒哒行驶出来,前后都有四位身手矫健侍策马从随行。

车内,赵莎华抚着大肚子,看着梅心,“他们真是玩疯了,居然不想回去。”

“好不容易书院放假,庄里的孩子可比京城那世家孩子活泼有趣得多,王妃也是太严格了,亚少爷跟歆小姐才几岁啊。”

“也是,只是桃雨留下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拘得住那两个小淘气。”

两人说着,突然马儿仰头嘶鸣,车内一阵颠簸震动,她也跟着梅心东摇西晃,但双手不忘紧紧的护着肚子。

“怎么回事?”梅心对着车外喊,就响起刀剑声。

“保护王妃!”一名侍卫大吼。

梅心急忙掀开帘子,就见一名黑衣人拿刀砍过来,她尖叫一声,急急反应过来护着脸色大变的赵莎华。

那把刀被打飞出去,随侍与黑衣刺客打了起来,但这是人烟稀少的官道,黑衣刺客人数太多,武功也上乘,王府的侍从有些扛不住了。

蓦地,梅心被人揪住后领,“王妃!”她脸色惨白的被丢出车外。

赵莎华原本也想跳下车,但一名黑衣人立即掀帘进来,将她反手制住,回头大喊,“走!”

接着马车疾驶,外头传来更多的马蹄声,刀剑声,痛呼声。

赵莎华用力挣扎,没想到黑衣人竟直接将她的右臂反折,一阵剧烈的钻心痛楚袭来,她忍不住痛得叫出声来。

黑衣人冷冷看着她,她别开脸,强忍着泪,右臂的痛令她额上冷汗直冒,但她也不敢再乱动,隐隐听到那些厮杀声、模糊的吼叫声,都离她越来越远。

御书房内飘着浓浓的龙涎香,朱汉威还没等到妻子返家就被急召入宫,此时,他面色不善的看着在前面装模作样的老妖婆。

敏太后坐在桌前,一向侍候朱铮的总管太监却在她身旁侍候,案桌上则积了不少奏折。敏太后放下手上朱笔,直视眼前龙章凤姿的秦王,“皇上身子不舒服,到避暑山庄养病,但朝不可一日无君,每日奏折也是要由人批示,由哀家先协理朝政。”

说着说着,她话题突地一转,“当年皇上初初掌权,边疆又起事端,内政繁杂,朝臣更迭,这位子不好坐,其他皇家血脉又有哪个不想坐拥天下?再加上皇上不够有魄力,能力也不足,这位置从登位那一日起,四边都是野心勃勃的猛兽,为了皇上,哀家握紧三分之一的兵符——”

“太后到底想说什么?”他不耐的打断她的话。

“因为秦王这个帝师,皇上要将兵符要回去,他不听哀家的话,一意孤行。”她说到这里,脸色变得难看,“本宫是他母后,会害他吗!如今那些朝臣里有多少是你的人马?

“而本宫的人你剔除的倒是痛快,我那皇儿就是傻,等到一切都被你掌控后,这把龙椅也换人坐了。”

“太后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

她冷笑,“是也罢,不是也罢,如今皇上不听哀家的劝,哀家只能自己动手,但哀家只是一后宫女子,力量不足,必须要请秦王助本宫一臂之力……”她停顿一下,朝心月复杜嬷嬷使了个眼色。

杜嬷嬷立即走上前,恭敬的递给秦王一份名单。

“秦王要帮本宫在两个月内,解决掉左边名单上的这些人,并将名单上右边的人安插进去。”

朱汉威看着那些名单,很简单,就是将他先前捋掉的一些只会拍马屁的保皇派再调回来,“哼,本王为什么要听命?”

她目光微动,得意一笑,“因为,秦王妃在哀家手里。”

他黑眯倏地一眯。

这段日子,他花了多少时间跟精力辅佐皇上,就是希望大魏皇朝能政治清明,他跟赵莎华还有孩子能生活在一个安全祥和的环境,好不容易努力有成,朱铮那榆木脑袋也让他撬开来,在一片祥和之中,眼见一切都向走向康庄大道,这老妖婆竟不知足!

他冷冷的瞟她一眼,身上那股冷漠益发显得凛冽,他陡地起身走向她。

她脸色微微一变,“你可别轻举妄动,杀了哀家,她也一定会死——唔!”

他陡地伸手掐住她的脖子,她吓得张大双眼。

“王爷,快放手,那是太后啊!”杜嬷嬷急得过来要阻止,却被他一脚踢到墙上再落地,吐出一口血,昏厥过去。

他黑阵冷峻,掐着敏太后脖颈的手更用力,“太后,你这个包藏祸心的蠢妇,如果本王真的要这个位置,你以为本王拿不到手?你对我皇兄做了什么,又说了什么,他才下旨让我率兵出征,凯旋时又派人暗杀本王,你说,我杀了你,冤吗?”

敏太后的身子都快被他给提起来了,她觉得自己快死了,只能双手扯着他扣紧的手指,酷着脚尖,不停的挣扎,“王……唔……妃,在……我……手……”

他没有说话,眼下要确定的是妻子真的在这妖婆手中吗?这一世从他退开帝位之争后,许多事都改变了。

然而这事敏太后计划许久,秦王一直就像蛰伏在森林的一头猛虎,伺机而动,不知哪一日就会回头扑向自己或皇上狠咬那么一口。

秦王从没有在乎过任何人,除了那个厨娘——现在的秦王妃,便是他的软肋。

“王、王爷,真的不在、在乎王妃的生……死?”敏太后神情痛苦,仍不断挣扎。

朱汉威陡然松手,敏太后颓然倒地后用力的吸气。

御书房外,卢公公怒气冲冲的一把推开要挡路的太监,“咱家是谁啊?你这狗奴才也敢挡爷爷我!”

下一瞬,听到重物倒地声,卢公公一脸火气的冲进来,但一看到朱汉威,表情立刻就变了,他就快哭出来了,“王爷,不好了,王妃被人劫走了,府里派人追去,没想到对方有备而来,竟准备三条路线,不知道王妃被带往哪一条……呃,太后?”

敏太后露出狰狞的笑容,抚着痛楚的脖颈,看着脸色难看的朱汉威,沙哑着声音道:“王爷赶快去找王妃吧,找不到,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马匹撒蹄奔驰,马车内只剩下赵莎华一人,先前制住她的黑衣人,在驾车的人被一箭射下驾驶座后不得不去驾驶马车,她拉开车窗帘子,逼自己静下心来。

除了这辆马车的马蹄声外,再无其他马蹄声,也就是没有人追上来了。

她低头抱着肚子,她知道她得逃,现在她只面对一人,当这个人把她带到某个地方时,就不止了。

何况如今朱汉威的身分与摄政王无异,也不知捉她的人想做什么?

她右臂疼痛不堪,仍四处找着东西,车厢相当舒适,小桌抽屉里都备了吃食茶叶、软垫抱枕,居然没有一个可以伤人的。

她从头上拿下一支发钗,拉开车帘,看着在前方甩鞭打马的黑衣男人,一手模着肚子,“孩子们,你们要争气点,一定不能有事。”

她小心攀着车柱,半跪着挪着到车前,在男子马鞭往后打来时,她伸出右手抓住那鞭子,打在手上的鞭子令她痛呼一声,但她没有迟疑,双手抓着鞭子用力往自己的方向扯。

黑衣男子在不设防下整个人被拉下马,但男人武功极好,弃马鞭一拍车辕,身子又回到马上,反身就扑向她。

她不敢眨眼睛,在他飞身欺近时,笼在袖内、握着发钗的手才敢伸出去。

男子瞳阵一缩,要退后已是不及,眼睁睁看着自己撞向那根尖尖的发钗,正中胸口。

她看到淋漓鲜血喷溅而出,沿着她的手流下,随即吓得收回手。

马车仍在奔驰,男子往后倒,眼看就要摔下马车,却见他从袖子抽出一把刀就往马儿身上刺,马儿吃痛仰头嘶鸣,他摔落地上滚了两滚,还不及闪避,马蹄就踩踏他身体而过,车身也因此倾斜。

不久,马车翻倒,在车内的赵莎华早就昏厥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眼睛动了动,肚子突然一阵剧痛,她急喘一声,张开眼睛,夕阳的橘红色光洒在车内,她稍微检查身体,厚实及加了软垫的车厢保护了她,除了右臂,她身上并未添加太多外伤。

蓦地,又有马蹄声杂沓传来,接着是脚步声,她想也没想就从头上再揪了一根发钗,握在手上。

是自己人就好,若不是,她往脖颈一刺也是痛快了,免得让人污辱或羞辱,只是肚里的孩子,他们没机会看到这世上的美好,见到他们的父亲……

她可以感觉到有液体从她的腿间流下来,濡湿了她的衣裙。

马车外,朱汉威脸色苍白的打飞帘子,一眼就看到卷缩着身子的赵莎华,感谢上苍!

“爷!王妃如何?”罗英跟吕勇也在他身后焦急唤着,他们一路从别庄追踪过来,总算看到自家马车。

朱汉威却有点害怕,不敢走近,她发丝凌乱,脸上汗水及血水混杂,上衣沾血,就静静的躺卧在倒地的车厢,他的目光继续往下,看到她双手也是血,他深吸一口气,沉重的走到她身边蹲下,又发现她右臂无力垂下,左手紧紧抱着肚子,身体微微起伏。

“华儿!华儿!”他发觉自己能呼吸了,他上前紧紧的抱着她。

她缓缓的睁开眼,疼痛而迷蒙的眼睛看到朱汉威,是幻觉吗?

“仲、仲岳?是你吗?”

“是我,华儿,对不起,我来晚了,我马上带你回府。”他小心的固定好她的右臂,再将她打横抱起来,就快步奔出车外。

“肚子,我的肚子——”她的肚子涌起一阵又阵的剧痛。

“爷,王妃她——”

吕勇及罗英都惊呼出声,他们看到主子抱着王妃出来,但她那身月牙白绣莲花裙服的下摆都是血,不,连那双露出来的绣花鞋也都染了血色。

朱汉威也顺着两人的目光一看,夕阳霞光下,她身上衣裙有半截是红的,而且刺目的鲜血似乎仍在流淌,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痛,好痛!”她痛得申吟。

朱汉威看到卢公公驾驶过来的马车,大吼,“卢公公,快!”

卢公公的车未停,朱汉威已抱着赵莎华窜入车内。

“卢公公,快,王妃动了胎气,快生了。”

“我们先回王府,叫太医及稳婆候着。”

吕勇跟罗英飞身上了马背,策马追上,向卢公公喊道。

卢公公急急点头,“好好,快快!”

一干黑衣侍卫也在马车后护卫,就怕还有刺客余孽。

车内,赵莎华不停的申吟着,朱汉威紧紧握着她冰凉的手,将她紧抱在怀里,“华儿,不会有事的,你忍着,我们马上回府,你忍着——”

“好痛好痛——”

“快啊!”

马车在官道上飞驰,后方紧跟着几名护卫。

车内,赵莎华的阵痛却越来越密集,申吟哭声不断,汗跟泪水如雨落下。

朱汉威好无力,只能握紧她的双手,一次次的靠在她耳边颤抖说着,“撑下去,一定要撑着,孩子等着见我们——”

她无法张开眼,那阵痛似要将她身体撕裂了,但她知道,她不能放弃。

卢公公疯了似的抽马,叫着,“快快快。”

不知过了多久,婴儿哇哇的啼哭声从车内传出来,卢公公僵住了,猛地回头,半晌,第二个娃儿啼哭声跟着响起,正当他笑开脸时,朱汉威嘶吼般的呐喊跟着婴儿清脆的哭声中同时传出来——

“华儿!”

一个月后。

朱汉威步出巍峨的宫门口,面无表情的上了马车。

马车离去,宫门侍卫才吐了一口长气,“秦王之怒真可怕。”

另一名侍卫看着周遭没人,才敢小声开口,“能怪秦王吗?太后派人掳了秦王妃,还给了一些名单要秦王杀了那些好官,我还听说啊,皇上不是生病,是被下毒,下毒的就——”“你不要命啦。”

两名侍卫不敢再碎嘴,但事实上,这一个月朝堂的事都传出宫外,说书人的板子镇日没歇,说得嗓子都冒烟了。

敏太后动了秦王妃,差点一尸三命啊,好在秦王妃命大,生了一对健康的龙凤胎,但自己失血过多,差点熬不过去,是几位太医花了三天三夜才从阎王爷手中抢回命来。

但在秦王救回妻儿那一天,敏太妃就被秦王的人马软禁在慈宁宫,只进不出,到今日皇上从避暑山庄回宫,秦王进宫将一切事情向皇上禀报后,这才离开。

就不知,皇上会如何处置自己的母后?

慈宁宫里,朱铮头戴垂珠帝冠,一袭金黄九龙云锦龙袍,也许病了一场,脸颊瘦一些,年轻的脸上倒成熟,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被拘在这里的母后。

他其实有很多问题想问,但见到了人却不知该说什么。

“朕真不懂,为百姓谋福祉,建太平盛世,皆是帝王之责,皇叔费时费力为朕辅国,儿臣也渐渐月兑离母后的掌控,有了自己可信赖的朝臣人马——”

敏太后冷笑一声,她原本也有自己的人马,却在朱汉威有计划的反制下支离破碎,被折了翅膀。

朱铮是心寒的,当太医确定他是中毒,皇叔还把人证物证送到他面前,确定是母后让人在他食物下毒,他无法置信,更是感觉到一股从内到外的刺骨凉意。

“母后对朕下毒,是因为有女帝之梦?”

“母后是担心皇上,替皇上把龙椅坐稳,不让他人抢去,那些手下,秦王将母后的人去其枝叶,要母后独木难撑,又如何助皇上?皇上又听信秦王之言商议政事,特意将母后拒于权势圈外,孤立母后!”她怒不可遏。

“母后只是不甘心吧,不甘心只是后宫的一个女人,却忘了祖训,后宫不得干政。”他冷冷的说。

她呼吸一滞,再看眼前的皇上,不知是否被秦王耳濡目染,竟也有那股震慑之气。

隔日,敏太后被皇上下令软禁在冷宫,她身边除了杜嬷嬷,再无其他宫女太监。

敏太后神情木然的看着这一室的凄凉,多么可笑,先皇在世时自己未入冷宫,亲生儿当了帝王,却进来了。

天空乌云层层,瞬间,倾盆大雨落下,室内顿时陷入一片灰暗中,殿外也是黑漆漆一片。

“娘娘,奴婢去找个蜡烛点上。”杜嬷嬷哽咽的声音响起。

她没有回话,一种被岁月遗弃的孤寒陡然而生,这冷宫果真太冷了。

时光匆匆又一年,大魏皇朝气象清明,河清海晏,朱铮成已是老百姓口中的明君。

秦王府里,两个女乃嬷嬷抱着一对龙凤胎,他们手足舞蹈,嘴巴咿咿呀呀的也不知在说什么,在一旁的赵京亚跟赵歆亚有点头疼,当舅舅跟姨姨真不简单,两人皱着眉头,互看一眼,还是听不懂。

两个小人儿因为出生时受了点罪,虽然健康,但因为是双生子,尺寸就小号些,学习好像也慢了些,会发出声音,一些什么“爹爹、女乃女乃”的叠字,但再多的含含糊糊也听不懂。

“姊姊跟王爷姊夫要去看灯会,我真后悔没去。”赵京亚看着两个小人儿道。

“怎么可以后悔?不是答应王爷姊夫,让他们两个人约会吗?不然这一年来,王爷姊夫很可怜,老是有我们这些萝卜头占着姊姊。”赵歆亚一副小大人道。

“王爷姊夫哪有可怜?我那一天听到姊姊说了,说她要罢煮,当王妃了还领十两银。”

“那我知道,那是他跟姊姊签了约的合同,叫银子的约定。”

“我也知道,但他们是夫妻了,为什么还给十两银?姊姊难道没收钱就不煮给王爷姊夫吃吗?”

“我也不懂,这问题好难……不对,我好像听王爷姊夫跟姊姊说这叫债,这辈子要一直给她,要让姊姊下辈子继续还债,继续当他妻子。”

两个小团子说得开心,两个女乃嬷嬷也笑呵呵,连怀中的龙凤胎也咯咯笑。

今年,京城在中秋节办了灯会,游客如炽,热闹的街上有一辆辆的花车游行,另一边则展示各式各样的大小精美花灯,有花形也有十二生肖,相当吸睛。

在人来人往欢声笑语的人流里,几名暗卫挤在人群中保护秦王夫妇,而罗英、吕勇跟梅心、桃雨则两两一对,去赏灯猜谜放风去。

也许再过不久,主子们就要帮他们办喜事了。

朱汉威牵着赵莎华,穿梭在一盏盏美丽的灯海中,他温柔的眼神不时看向她,直到来到一株盛开的桂花树下,才停下脚步。

“开心吗?”

“很开心,还以为再也没机会跟你——”

“都过去了!”

朱汉威将她的手握着更紧,一想到那天,她生下龙凤胎后昏死过去的那一刻,他仍心惊胆颤,他以为她死了!

赵莎华也的确差点死了,在三名太医将她抢救回来时,她仍气若游丝,全身瘀伤,右臂,不仅月兑臼还有骨裂,再加上生产失血,他差点就要失去她了!

接下来的日子一样过得胆颤心惊,一日日温补药汤不断,总算将她养回来了。

是啊,都过去了。她嫣然一笑,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小狈灯笼。

“那个灯笼好可爱,我们买回去给京亚,另一个小猪的买给歆亚——”

在一盏盏灯火下,她看起来更是美得惊心动魄,朱汉威只看着她,根本没去看她指的灯笼,几近痴迷的答,“好。”

“那个灯笼,小兔子的也很漂亮,给羿儿。”

“好。”

“那个花仙子给晴儿。”

“好。”

“怎么都说好?”她的目光终于从那些璀灿花灯回到他俊美的脸上。

他深情款款的看着她,“只要你说的,都好。”

她脸色绯红,沉溺在这样的眼神中。

微风轻拂,下起了一阵桂花雨,纯白的小碎花落在她身上,他伸手,轻柔的拿掉洒在她发上的小白花,倾身低头,柔柔的吻上她的唇……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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