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妃(下) 第四章
这一针见血的言论使罕阳忍不住贝笑,“伯泽此言可是在指责父王太宠爱她?”
“儿臣不敢。”他直言不讳,“尹帕是茴月国公主,父王的掌上明珠,父王宠她理所当然,但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儿臣是如此,凡昭也是如此,尹帕当然也无法例外。更何况『惯子如杀子』,相信父王比儿臣更明白这个道理,这不也是父王在五年前将儿臣流放净水沙洲最主要的原因之一?因为父王不想见儿臣被宠成一个无能之辈,所以儿臣相信,对尹帕父王自然不会有两套标准才对。”
此话说得入情入理,而罕阳也不是没有听出他的言下之意,顿时沉思半晌。
“说得极好!”最后,罕阳点头赞赏。“看来本王做错了些事。”这还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由于他只有尹帕这个掌上明珠,她又长得像死去的王妃,所以他难免给她较多的关爱和较大的宽容。
段颂宇专注的看着他,看出他因为自己的一番话而自省。看来能拥有如此兵强马壮的国家,罕阳果然不是个不明事理之人。
一旁的罕凡昭看到父王与兄长的互动,也看出了兄长的改变。
“父王,”他开了口,“这事听来是尹帕有错在先,不如明日的洗尘宴就命尹帕亲自向木将军道歉吧。”
“木将军的伤未痊愈,”还没等罕阳开口,段颂宇便朗声说,“让她好好在木府静养数日再说。”
“看来,”罕凡昭试探的目光看向他,“木将军伤得不轻”
段颂宇懒懒的将目光移向他,“是轻是重,见人见智。我只知道木将军是我的爱将,她为我而伤,虽是男子,但是容貌已毁,此后只能以青布覆面示人,对她的一片忠肝义胆,我一辈子还不完。”
他脑筋一转,正好来个将计就计。原本木显榕为挡风沙与炙阳而以青布覆面,这下正好,以后她都戴着青布示人,就没人会发现她不是真的木显青了。
“容貌已毁”罕凡昭敛下眼,“为护主……果然是个忠臣,凡昭还真是羡慕王兄有个忠心不二的臣子。”
“属下对主上尽忠本是理所当然,木将军的忠心属于我,更属于茴月国!”
这句话说进了罕阳的心坎里,不由得龙心大悦。
罕凡昭则是垂下眼,掩去自己奔腾的思绪。
木显青……没想到他真有能耐使困龙上天的一日。
是夜,木显榕独自一人缓步走回自己的房间。
她与爹五年未见,回到大都的第一夜,他们彻夜长谈,她惊觉父亲老了许多,五年前的雄心壮志已不复见,现下图的只是一家的平安和乐,甚至他还有了返回中原家乡的念头。
只不过这一路迢迢千里,说走就走,谈何容易?更何况现在她也舍不下那个男人……
叹口气,她伸手推开房门,可几乎在此同时,黑暗之中也猛然伸出一双手,紧紧的将她抱住。
她的心先是一惊,但熟悉的气息很快便令她放松身躯,嘴角也不自觉的扬起。
“吓着你了吗?”
“是。”她微笑着说。
“这个口气︱”段颂宇微微将她推开,仔细的看着她,接着没好气的瞪她一眼。“说谎!有时你强悍得令我怀疑这世上有令你害怕的东西。”
她害怕的东西可多了,最害怕的就是有关他的一切。木显榕转身将房内烛火点着。
“你怎么来了?”她为他沏了杯茶,送到他面前。
“在宫里无聊。”
静了一会儿,她凝视着他,眉头轻蹙。“王子是私自出宫”
“是又如何?”他漫不经心的应道,“我甚至还是翻墙进你木府的,木府的戒备实在太过松散。”
“堂堂茴月国王子,竟翻墙进屋?”木显榕的眉头皱得更紧,不赞同的拍了拍他的脸颊,“这样跟宵小有何两样?要是受了伤怎么办?”
段颂宇一点也不在乎,一手将站在他面前的她卷进怀里,“不过就是翻个墙罢了,受伤?你未免也太瞧得起我了。”
听出他不以为然的反讽,她抬头看他,不愿他的行为落人口实,“若让人撞见,有失体统。”
“我只是想见你。”他从不在乎世俗的眼光,在烛光的照射之下,他的五官充满阳刚之气。
简单的一句话,让木显榕心头就算有千万指责,也全都如数吞了下去。
他的手温暖的搂着她的腰,她抬起手,抚着他的黑发,“今日宫中的情况如何?”
整日,她都心悬于此,怕他那孩子性格又提了起来,口无遮拦,得罪人也不自知。
“好极了!”他露齿一笑,“我的父王是个能人,我敬佩他,我也见到了凡昭。”他的手微微用力,让她安坐在他腿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放心吧。”看出她眼底的担忧,他自动回答,“我只说了我该说的话。凡昭这人气宇非凡,战功彪炳,难怪人民爱戴。”
“你不在乎”
“对宫廷斗争我本来就不放在心上,人不犯我,我自然不犯人,我只是要保住你,保住你一家,不然我才懒得跟他们周旋。”换言之,他目前没把王位之争放在心上,“他是狼子野心还是狷介之士,留给时间证明吧!我来是有更重要的事告诉你。”
她的目光显露出好奇。
“尹帕的事,父王未怪罪下来,你以后可以自由进出宫殿,只不过要委屈你—”他吻了下她的鼻头,“从今而后得用青布覆面,因为我告诉父王,你为救我,容貌已毁。”
可以自由进出宫闱当然极好,但是……
“你欺君”她杏眼圆睁。
“是。那又如何?”
“王子︱”
“别再说教了,总之我有分寸。”他的手轻抚过她的红唇,“毋需多心。你啊!我在你房里等了大半夜,想你想得紧,你却好像没把我放在心上。”
“胡说!”她好气又好笑,“五年未返家,爹捉着我谈了许多。”说到这个,她不免轻叹了口气,“爹年事已高,想回归故里。”
“回归故里”
她点点头,“长安。当年我爹护送公主从长安经渭城,过阳关来到茴月国,这些年,爹官途浮沉,不自觉也过了二十几个年头,现在年纪大了,想要人死入故土,落叶归根,也是人之常情。”
静默了一会儿,他不喜欢她脸上的轻忧,“回长安︱难吗?”对他这个现代人来说,实在没有概念。
“路途遥远,少说也要花上个把月的时间,不是说走就能走的。”她低头,轻声说。
看到她脸上的神情,段颂宇很快下了决定,“过一阵子,我们陪他回去。”
“你︱”
“什么都别说,就这么说定了!不过有件事,我可是要先把丑话说在前,是陪他回去,或许可以在长安作客一阵子,之后你爹要走要留都随他,不过你可得跟我回来。”
曾几何时,他已经把茴月国当成自己的归属之地了?思及此,他不禁自嘲的笑了。
“你是茴月国王子!”
“是啊。”他笑着打断她的话,亲吻她的女敕颊,“别又说什么千金之躯不应该如何如何,你可别忘了,我母妃是大唐的永和公主,我是半个汉人,想回母妃的故乡探访,合情合理。”
看着他,她忍不住失笑,闪躲他的吻,“怎么什么事到你口中都成了合情合理?”
“谁教你一直提醒我,我是茴月国的王子?既然身为王子,自然拥有特权与自傲,不是吗?”他用她的话来反将她一军,不容她退缩的吻住她的唇。“明日,随我进宫去,我要给你个职位—”
“什么?等等!”她低呼,因为他正在月兑她的衣服,“我们的话还没说完!”
可他压根不把她的挣扎当一回事,“我的旭日殿需要个夜间禁军统领,以后你就住进旭日殿里吧。”
她惊得忘了动作,“什么”
“你听到我说的了。”他咧嘴一笑,吻落在她的颈子上,“不过当然禁军统领有两个,一个你,一个白克力。”
“我不懂……”
“白克力当然是守在殿外保护本王子,”段颂宇说得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至于你,当然是在床上保护本王子。”
“我不要!”他的意图太过明显,若再继续下去,早晚会被人发现两人的关系。
“你不要是你的事,”他不容她反驳的用力吻住她的唇,“但是我要。”
这个霸道的男人!木显榕很想骂人。
理智和情感在心头交战,但在他的碰触下,最后她只能屈服。
她在乎他,已经无法自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