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斗我有相公罩 第十四章 揪出下毒真凶
傅筠等人开始赶路,沿途吃住都变得随意,傅筠也不喊苦,其它人更不好说话。
终于,一连数日的急赶,傅筠一行人抵达魏韶霆等人所在的城市。
马车进城时已是二更天,整座城市似乎也在沉睡中,相当安静。
傅筠卧在榻上,望着车窗外那缓缓而过的黑暗街景,耳畔听的是车轮辘辘及马蹄哒哒交错的声音,慢慢的,她眼皮愈来愈重,终于睡了。
在角落坐着的凌凌、凌兰都暗暗松了口气,但她们不敢动她,这几日,主子就睡得很不好,有时虽然睡了,但只是为她轻轻盖被子也会惊醒她。
两人望向窗外黑黝黝的夜景,方圆跟辜十已去通知魏爷他们到了,怎么还没回来?
葛地,车外似乎有什么声响。
凌凌好奇掀帘,差点就叫出声来,魏爷正飞身掠入,好在她闪得快,但一出手就点了主子的穴是怎么回事?
马车此时已停下。
“你们下来,去坐后面的车。”方圆的声音在车外响起。
两名丫鬟看着已经将主子拥在怀里的魏爷,连忙下车。
“我跟爷说了夫人近日状况,她一直睡不安稳,爷等不及夫人到下榻的别院就亲自来接她了……”
车外,方圆的声音渐远,车内,魏韶霆看着怀里神情略显苍白的妻子,心疼的抚着她的脸儿道,“好好睡觉,醒来就可以看到我了。”
马车在夜色中行驶,在离大街不远的静巷内,一栋雅致别院前停下来。
魏韶霆小心翼翼的抱着傅筠回到他的屋子。
当傅筠再度醒过来时,屋内已是洒落一片阳光,依照这阳光的热度,可能已是日正当中了。
她眨了眨眼,坐起身来,看着这间陌生雅致的卧房,还在想着怎么都没人在时,魏子晨就像一只快乐的小鸟般扑进屋来,“她们骗人,说娘亲还没醒,叫我不可以过来吵你。”
“子晨?”她又惊又喜的抱着他。
“娘亲,你快起来嘛,不是要亲自买糖炒栗子给我吃吗?你可知道,我好多天没吃了,沈姑娘让小芍偷偷买给我吃,我也不吃,我答应爹爹,要等娘亲到了才吃的。”
沈姑娘、小芍?啊,真的是沈静蓉主仆,她的心凉了半截,不由自主的魏子晨抱得更紧。
“娘亲,我快要不能呼吸了。”
她吓得连忙放开他,怔怔的看着他,脑海浮现他趴在车上,一动也不动的——
她看得太专注,没发现魏韶霆已经走进来。
“子晨,你先出去,爹有事找娘亲。”
魏子晨还不想走,但魏韶霆使了个巧劲,将他从床上抱下来,交给身后的辜十。
傅筠这才回神,她想也没想的就下床,追过去要抱回子晨,“等等——”
辜十在主子的眼神下,脚步更快的出了门,顺手将房门带上,对上守门的凌凌、凌兰不解的眼神,也没打算解释。
有父亲吃儿子醋的吗?主子憋了多久的欲火,好不容易等着夫人好好睡了一觉,养好体力,夫人眼睛却只盯着儿子不放,完全没看主子一眼,也难怪主子不悦了。
屋内,傅筠都还没回神,手脑就被人一扣一拉,接着整个人被包裹在某个熟悉的怀抱中,微凉的唇覆盖住她的,她的人跟着被带到床上,褪去一身衣裙。
魏韶霆愈吻愈深,她意乱情迷,双手搂住他的脖颈,他的大掌缓缓抚过她柔亮如缎的发丝,再到她的额、她的眼、鼻、唇——
他的动作愈来愈狂野,他的吻也愈来愈霸道急切,逼着她与他沉溺,直到她疲惫不堪的在他怀里睡去。
但一如方圆告知,她似乎睡得很不安稳。
“不要——不要吃——不要……”她先是喃喃低语,接着口气愈来愈慌。
“醒醒,筠筠,醒醒。”他坐起身来轻轻唤她。
“不要!”傅筠倏地凄厉大叫,随即从睡梦中惊醒,飞快的坐起身来,额上冷汗涔涔,魏韶霆连忙将她拥入怀里,“作恶梦了?”
她点点头,害怕的哭了出来。
“傻筠筠,竟被个恶梦吓哭了。”他轻轻的以袖为她拭汗,再下了床,为她倒杯温茶,再对屋外叫人,“备热水进来。”
傅筠喝了口茶,凌凌已提热水进来,走进一旁的净房,又低头退了出去。
魏韶霆将瓷杯放回桌上,再次回到傅筠身边,将她拥在怀里,“作了什么恶梦?”他轻声问,一手轻抚着她微凉的手。
她阖上眼睛,她梦到上世她吃了糖炒栗子,吐了黑血,快要死去时的那一幕,魏子最就趴倒在车内,然而,更令她毛骨悚然的是魏韶霆将沈静蓉从马车里抱出来时,沈静蓉回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眼竟带着得逞的笑容。
上一世,她不记得有这一幕,但梦里的这幕却太清晰、太可怕。
“筠筠,你的恶梦不会是辜十一跟我提的,子晨吃糖炒——”
她用力点点头,泪水也一直落,“梦里的子晨……呜呜呜……”
“嘘——没事,没事,子晨好好的,我跟你保证,他会好好长大的,别哭,别哭……”他柔声安抚,再抱着她到净房,亲自为她梳洗更衣后,才唤了丫鬟进来替她梳妆,也张罗迟到许久的午膳,在傅筠的要求下,将魏子晨叫进来,一家三口一起用餐。
花园里,斑驳树影,阳光穿透枝叶间隙落在傅筠的身上,她有着黛眉星眸,琼鼻樱唇,肌肤莹白,一身浅蓝的月华裙装有如下凡仙女。
这是沈静蓉主仆看到傅筠的第一眼。
“难怪魏少爷老念着他娘亲像仙女,比他爹爹更好看、我还不信,魏爷多么俊美的人啊,怎么可能——但,我信了,信了。”小芍都快语无伦次了。
沈静蓉袖内的双手握得紧紧的,没想到傅筠的容貌竟如此出色。
“夫人,那就是——”
方圆的话还没说完,魏子晨就先出声了,“那是沈姑娘主仆,娘亲,你别骂我,我不知怎么的,就是不喜欢她们,尤其是沈姑娘。”
傅筠蹲来,看着魏子晨,又想起那一个恶梦,她思绪有些乱,微微摇头,想甩掉那些烦躁的情绪,才温柔的开口,“没关系,子晨,有些人是比较有自己的眼缘,但不喜欢一个人也不好直接表现在脸上,那样会让对方难堪,那便是无礼了,知道吗?”
“嗯。”他点点头。
“魏夫人。”沈静蓉已经步步生莲的走过来向她行礼,再自我介绍后道,“劳烦魏爷一路相送,静蓉深感不安。”
她是真的不安!两人一靠近,她更能感觉到傅筠身姿优美,整个人散发着娴静恬然的气质,相当出色。
“沈姑娘客气了,只是顺路护送,并非大事。”傅筠站起身来,一边回答一边搜寻着记忆深处的沈静蓉,这一世,她们提早相遇了,她看来较稚女敕,但相貌端丽,说话亦温柔,身边站着一眼看来就老实直率的丫鬟小芍。
“呃……魏夫人,我是小芍,你长得真的像仙女。”小芍见她看过来,连忙开口。
“我早就跟你们说过的。”魏子晨咕哝一声,但像是想到什么,抱着傅筠的手臂撒娇,“娘亲,不是要带我上街买糖炒栗子?爹爹一定在马车上等我们了。”
“好,这就走。”她看向沈静蓉,不知怎么的,邀请的话就卡在喉咙出不去。
最后她终究没说出口,只向两人道了声失陪。
沈静蓉看着母子俩在丫鬟陪同下离开,那双明眸蒙上一层阴影。
“什么嘛,连邀请一句也没有,懂不懂礼貌啊?”小芍发出不明之鸣。
“别乱说话,人家一家三口好不容易团聚了,咱们主仆凑什么热闹?”沈静蓉边说边往自己的院子走去,“魏爷说了,明日一早就要上路了。”
“是,姑娘。”
魏韶霆、傅筠跟魏子晨在小城绕了一圈,买了糖炒栗子让魏子晨解馋,看了夕阳,又到酒楼用膳,才意犹未尽的返回别院。
夏夜凉爽,蝉鸣唧唧,屋里,傅筠已沐浴完,她柔亮乌丝披在身上,仅着身月白绸缎寝衣,坐在外间的罗汉床上,描着花样。
魏韶霆则抱着在车内就熟睡的魏子晨回到他房间,又吩咐了小厮几句后才进屋。
他走到她身旁坐下,“家心了吧?子晨看到你拿银针扎他的糖炒栗子,眼睛都快瞪凸了。”说完他都笑了。
她娇嗔道,“让你笑我,我不在乎,我安心就好。”
他捏捏她的鼻子,“是,但明天上路后,我让辜十去插吧,你这手拿针刺绣还不够吗?”他将她拉起来,将她的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腰,“有空时,这双手就这么做吧。”
她忍俊不住的笑了出来,“好,但你先去洗澡。”
这一夜,大妻俩都睡了个好觉,第二日,一家三口用完早膳,与沈静蓉主仆打过照面,寒喧两句后,各自上了马车上路了。
接下来的日子因为傅筠的加入,一行人更像是出来游山玩水,不曾赶过路。
“我听说这里有一家栽港新师的绣坊,我想去参观,好吗?”傅筠说。
“还要等你开口?为夫早就安排好,应该快到了。”魏韶霆宠溺的握着妻子的手,话说得温柔。
同车的魏子晨看着爹爹与娘亲恩恩爱爱的,虽然怀里躺着一包他最爱吃的糖炒栗子,但又想到这几日莫名多出的一辆车,他就皱眉。
因为,每次只要他睡着后,他就会在那辆车醒来,让他有点不开心。
此时,马车停了。
傅筠在魏韶霆的踣同下进到绣坊后方,就见一个大院子里,左右两边各有好几个大房间,房间内都搁置大小不等的绣架,每个绣娘都忙着手上的针线活外,还有一些小厮小婢来回穿梭,打着下手,帮忙劈线、选线。
“真无聊,这一路看这些还看得不够多吗?”小芍就小小声的在主子的身边嘀咕。
“多嘴。”沈静蓉低声斥责,但心里何尝没有样的想法,可魏爷俊逸的脸上却没有半点勉强,他的眼睛全看着傅筠,也只看得见傅筠。
“娘亲,你以后也会有这样的绣坊吗?”魏子晨也跟在傅筠身边问东问西的。
“嗯,娘亲要开一间这样大规模的绣坊,找些好苗子,栽培新绣师。”
“子晨以后要用功读书,跟爹爹一起做生意,咱们赚很多钱帮娘亲开这样的绣坊,好不好?”
“好喔,一言为定。”
魏子晨开心的伸手要跟她打勾勾。
傅筠跟他打勾勾,魏韶霆也跟他打勾勾,竟孩子气的也要跟傅筠打勾勾,让她忍俊不住的噗哧笑出来,那笑容说有多美就有多美。
但他深情凝睇的目光有多痴恋,某人内心就淌血不停。
“还是好羡慕啊,一家三口那么幸福,相貌更是上上之选,让人怎么看都觉得赏心悦目。”小芍还是忍不住开口。
“走吧,我们先上车吧。”沈静蓉已看不下去。
两人上了车,又等了好一会儿,迟迟不见那一家三口上另一辆车。
又待了片刻,一家三口才走出绣坊,主仆俩看见方圆不知去哪儿又买了一包热腾腾的糖炒栗子拿给魏子晨,那傻小子一脸乐呵呵的。
“咦?不知道怎么回事?魏爷一人坐一车,魏夫人跟魏少爷搭另一辆车耶。”小芍的头都快探到窗外了,因而她并没有看到氿静蓉飞快的抬头,几乎带着冷笑的神情。
“真的?”
“真的啊!”小芍回过头,竟见主子要下车,“主子?”
“我想跟魏夫人坐一车,这一路也不知要坐多久,太闷了。”沈静蓉下了车,小芍也连忙下车跟了上去。
车队正要行驶,傅筠没想到沈静蓉主仆竟要跟她及魏子晨同车。
魏子晨马上嘟高嘴,他好不容易才让爹爹答应让自己单独跟母亲同车一段路,不然,他就怕自己睡着后又被扔过来这辆车,但这对主仆是怎么回事?“我不要!”
傅筠头疼了,他是孩子,自然能这么直白拒绝,但她是大人,不能太无礼。
“魏少爷,你别那么厚此薄彼,我家姑娘对你又不差,坐一段路,跟你娘亲聊些话,你也不肯?”小芍也是有话直说的直肠子。
傅筠咬着下唇,看着不悦的魏子晨,再看着似乎也不想说话的沈静蓉,“沈姑娘,真抱歉,子晨待会儿可能会午睡,我们也不好聊,还是待晚上——”
“怎么了?”魏韶霆的声音突然响起。
他们几人才发现不知何时他也走过来了,在知道事情始末后,也不觉得是什么事,“子最,你是男子汉,不可以小眼睛小鼻子的,沈姑娘快上车吧,我们要上路了。”
闻言,沈静蓉眉开眼笑的向他行礼,随即上了马车,小芍也跟了上来。
马车徐徐而行,但车内,因为魏子晨臭着一张脸,傅筠安抚他,沈静蓉主仆反而没说话。
傅筠没想到孩子也有这么倔的一面,她没再说话,看着沈静蓉,但她似乎在沉思,她暗叹一声,将目光落在窗外,熙来攘往的热闹大街上到处都是人潮及吆喝声。
“客官,里面坐。”
“来啊,便宜又新鲜啊、活跳跳的大鱼啊。”
“热腾腾的肉包子,满满的肉汤啊。”
鼎沸人声,摩肩接踵的人们,热络的交谈声及一张张笑脸,傅筠不由得靠着车窗,专心的看着街景,愈看眼皮愈重,她似乎阖眼睡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耳边响起沈静蓉主仆及魏子晨的交谈声,她连忙睁开眼睛。
“不给。”魏子晨说。
“魏少爷,你真的很厚此薄彼,再怎么说,我家姑娘也在你家待了好长一段日子,一颗都不行啊?”小芍半开玩笑的说。
魏子晨没理她,而是看傅筠,“娘亲醒了?娘亲,这都给你。”他将整袋他护得仍热呼呼的糖炒栗子向她递过去,没想到,一双白晳粉女敕的手从中拦截拿走了。
“我也想看看,这栗子真的那么好吃吗?”
魏子晨愣了一愣,抬头看着坐在对面的沈静蓉,就见她低头,伸手碰了碰袋子里的栗子,又立即抽回手,“好烫啊。”
“唉呀,姑娘要吃,小芍替你剥啊。”小芍急着抢过纸,又看着气呼呼的看着自己的魏子晨,“这么一大包,不会分个几颗给我家姑娘都不愿意吧?”
“我是要给娘亲吃的,被你家小姐抢走了。”他嘟起红红的嘴。
“我——我只是好奇,我不吃这东西的,但这阵子常看你们吃……夫人,我真不是想抢的。”沈静蓉一张脸涨得红通通的,眼眶也泛红了。
“我知道,你一个大家闺秀怎么会抢——”傅筠愣了一下,为什么?眼前这一幕好熟悉?好似之前发生过,就发生在——她倒抽了口凉气。
“还给我,我就只想分给我喜欢的人吃。”魏子晨伸手硬要回了栗子。
沈静蓉更是难堪,眼泛泪光的命令小芍将那袋糖炒栗子还给魏子晨。
“小气!”小芍臭着脸,将纸袋交给他。
魏子晨将手伸入袋内,抓了几个就交给傅筠。
傅筠微微颤抖着手拿了,她告诉自己别吓着孩子,“子晨,娘亲先不吃,子晨也不要吃,好不好?”她的口气近乎哀求了。
“为什么?这一路上不是都吃了吗?”魏子晨不太开心。
她深吸口气,一想到那个恶梦,“那全部都先给娘亲好吗?乖。”
魏子晨虽然不解,还是把栗子交给她。
傅筠深吸口气,一手先接过纸袋,一边将手上原有的三颗栗子递给小芍,“剥给你家姑娘吃吧。”
小芍笑笑的接过,沈静蓉连忙摇头,“不了,我本来就不吃的。”
魏子晨撇撇嘴,“不吃刚刚又抢,现在给了又不吃,怎么这么麻烦。”看到傅筠眉头一皱,他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上嘴巴。
“小芍,剥给你家姑娘吃吧,”傅筠再次说,“不,还是我来剥好了。”她很快的剥好一个,递给沈静蓉,“你吃吃看,真的挺好吃的。”
“谢谢夫人。”沈静蓉接过栗子,但一脸不自在。
小芍也剥好另外两个要给自家姑娘,沈静蓉却说道,“你给魏少爷跟夫人吧。”
小芍要交给两人,傅筠又开口了,“给你家姑娘,我跟子晨还有一大包呢。”
沈静吞咽了口口水,看着小芍笑咪咪的将那两颗栗子又放在她手上。
“氿姑娘快吃啊,不然都凉了。”傅筠微笑的看着她,“我会剥给子晨吃的,你别客气,吃啊。”
“喔,好。”沈静蓉咬咬唇,被催促了老半天才小小的咬了一口栗子。
马车突然安静下来,傅筠开始剥栗子,但没让魏子晨吃,“咱们全剥完了,待会儿到爹爹的马车,一家人一起吃。”
这点子好,魏子最马上大喊,“好,我也要帮忙!”
“好。”她笑着点头。
母子俩一起剥,一边将剥好的栗子放在干净的手帕上,傅筠在剥栗子之余还不忘照顾沈静蓉,“沈姑娘怎么连一颗都还没吃完?”
“我不怎么喜欢吃。”她尴尬的回答。
“那至少吃完这一颗吧,不然,你都咬一口了,浪费食物也不好。”
沈静蓉只得颤抖着手拿起栗子又咬了一小口,突然,马车震动,她顺势弄掉了手里的栗子,“唉呀,怎么掉了。”
“没关系,我这里还有。”傅筠已经看明白了,她突然将那一帕子的栗子包起来就要塞给她。
“我不吃,我不喜欢吃!快拿走!”沈静蓉竟失控的挥手打掉帕子,剥好的栗子便一颗颗的跳动,撞落车上。
“停车!停车!”傅筠好生气,她用力拍着车壁,看到魏子晨捡到一颗落在榻上的栗子就要往嘴里塞,她想也没想的马上用力打掉它,“不能吃!”
“好痛啊,娘亲……”魏子晨泪眼蒙胧,他的小手已经红了。
傅筠实在太害怕也太愤怒了,因此才没拿捏好力气,打痛了他的手,“对不起,对不起,是娘亲不好,对不起,呜呜——”她突然痛哭出声。
“娘亲,没事,只是一点红,只是一点痛,真的,你别哭啊,子晨不痛,一点也不痛。”魏子晨急着去拭她的泪水,但她的泪水就像断线珍珠般滚落,因而他也没有注意到马车已经停下,连爹爹掀开车帘了都没察觉。
“怎么回事?筠筠,你怎么哭了?身体不舒服吗?”魏韶霆都急了。
小芍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能赶忙搀扶自家主子下车,让出空位,好让他能上车,但怎么一下车,主子浑身都在颤抖,面无血色?“站娘,你哪里不舒服?”
“没——我没事。”沈静蓉好害怕,她被发现了吗?
突然,车帘掀开,就见魏韶霆看着自己,“筠筠身体不舒服,请沈姑娘主仆就换前面那辆车坐。”
“哦……好。”但才说完话,走一步,她肚子一疼,“呕”地一声,竟然吐出一口黑血。
“天啊,姑娘怎么会这样?魏爷,我家姑娘吐血了!”小芍急忙扶着主子,又回头对着马车求救。
但马车瑞安安静静的,毫无动静,而是辜十走过来,粗暴的拖着沈静蓉上了另一辆马车。
小芍急急的跟上去,“怎么回事?你怎么可以对我家姑娘如此粗暴,她要看大夫啊!”
辜十是奉命带沈静蓉去看大夫的,大夫说她中毒了,好在中毒浅,喝些药就没事。但此刻,她身处药堂后方的屋子,倒希望自己毒发身亡。
她虚弱的躺在床上,魏韶霆、傅筠、方圆、辜十、辜十一就站在床的一侧,那些被她趁机洒了毒粉的栗子被魏韶霆丢在她的被褥上,有一颗还狠狠的敲到她的眼睛。
“大夫看过了,这栗子上面的毒粉就是你中毒的原因,这些毒粉在你的包袱也查到了一包,你怎么说?”魏韶霆眼神阴鸷,透着冷光。
“不知道。”她是一定要否认到底的。
“毒粉?姑娘?是你前些日子让我去一家药行买的那些无色无味的毒粉吗?”小芍却答了,她看着魏韶霆,“魏爷你不要误会,那是我家姑娘要防身用的,这次返京,我们要借住的人家不是个好的,那家少爷是个yin魔啊,但我家姑娘说再多也没用,我家老爷就是个爱钱的,根本是将我家姑娘送进虎口,所以,姑娘才要自保——”
“小芍,你家姑娘没你想的那么单纯,你再想想,你家姑娘为什么那么害怕吃栗子,连一口她都不敢咬?”傅筠打断小芍的话。
小芍皱起眉头,主子在马车上的反应的确很怪。
“沈静蓉,你给我说明白了,到底是为什么?子晨还是个孩子啊!”傅筠突然朝沈静蓉怒喊,热泪也跟着落下,她想到前世,她死了,子晨也死了。
魏韶霆将她抱在怀里,“嘘,别哭,为那种人哭不值得。”
她紧紧抱着他,他不知道上一世,她跟子晨都是惨死的。
沈静蓉见两人拥抱的一幕就觉得刺眼,竟冷笑出声,“傅筠,我要毒死子晨让你感到意外吗?告诉你,我不止要毒死他,还要毒死你!”
“姑娘!”小芶难以置信的看着她,“我也会吃的,难道……”
“那也是你的命,反正你就是一条贱命,能成全我的幸福,为我牺牲不是应该的吗?”沈静蓉刻薄的怒视她。
小芍泪如雨下,姑娘根本是疯魔了吧。
“还有什么是你应该要让我知道的?”魏韶霆幽暗的双眸中透着一丝冷光,教人不寒而栗。
“是,魏爷,我爱你很久很久了,从我还是个孩子就爱你了,那一年,你迎娶表姊,我也在,我就在一群亲戚中仰望着你,每一回知道你会来访,我就等着你,你有时失约了,我就难过,一年年的,我长大了,你却从来没有好好看过我。”
沈静蓉边说边哭,像个被遗弃的孩子,“后来,表姊送了信回家,说她有孕了,我很生气,我诅咒表姊的孩子会胎死月复中,我不要又多一个人来分你的爱,没想到,死的是表姊,我才想到,她死了更好,我长大了,可以嫁给你了!”
她疯了!屋内每个人的心里都冒出这三个字。
“我可以当你的妻子了,可她是谁?”沈静蓉咬牙切齿的指着他怀里的傅筠,“我在东广城天天找着名目去陪那老太婆,有一天,那老太婆却笑咪咪的告诉我说你要成亲了,她也马上要跟子晨去京城,我——我——”
她难过得说不出话来,但下一刻,她又眼冒怒火,看着傅筠。
“你太坏了,好坏!好不容易魏爷又出现在我的面前,天天陪着我,我看着他,他看着子晨,我就静静坐在一旁,我们就像是一家三口,很幸福啊……”她的目光落到魏韶霆的脸上,含情脉脉,但一回到傅筠身上又是充满恨意,“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横插一脚,是你抢了我的丈夫,我的儿子,反正子晨死了,我还可以再替魏爷生儿育女,所以,他可以死,你也可以死,不,你是一定要死!只有你死了,魏爷看得见我,他一直只看得见你,他的眼中只有你,呜呜呜……”
她眼眶里盈满的泪水,滴滴滚落脸颊,但屋内没有一个人觉得她可怜,她根本疯癫了!暗筠不知该怎么看待她,觉得她可怜也可悲,但害人之心不该有。
“把她交给衙门。”魏韶霆说。
辜十立即上前,将她从床上拉了起来,沈静蓉只是一直哭,眼神空洞。
小芍立即过去扶着她,哽声道,“我跟着姑娘去。”
“小芍?”傅筠错愕的看着她。
“姑娘身边不能没人照顾,我——她是我唯一的亲人,虽然在姑娘心里,我可能不够格。”小芍哭着说。
屋里没人阻止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魏韶霆牵着傅筠的手回到马车上,车内,魏子晨睡得香甜。
魏韶霆将傅筠紧紧抱着,“谢谢你,谢谢,若不是你……”
他不敢也不想去想如果她没有多份防备心,不管是她还是子晨,他都将失去。
傅筠也泪流不止,她在心里感谢考天爷,给她了重生,也给了她第二次得到幸福的机会。
两个月后,在一个碧空如洗、秋高气爽的日子,属于傅筠的绣坊在京城大街上隆重开幕了。
她沿用了娘亲留给她的金绣坊之名,却重新改头换面,匾额上,“金绣坊”三个大字还是皇太后亲手写的真迹,这等于是皇家挂保证的商铺,开幕这日客似云来,几乎扫空里面的绣品。
幸好傅筠的靠山够强大,亲亲丈夫的思够细腻,眼光放得远,早早为她重金网罗擅长纬丝织花的几名老师父,带着多名绣娘所织物品连日补上,不让新店铺的架上空空如也。
而这些绣品包含织锦、丝锦、绫、绢、罗等各类布料,还就着自家商队之便,从江南运来上等绫布,从两窠绫、方纹绫、范阳绫、仙纹绫、异纹吴绫皆有,每一种都纹饰精美,价值不凡,而她设计的衣服饰品更是大受欢迎。
她的生意愈做愈大,谈论生意时那抹自信飞扬,让原就有倾城之色的她变得更为耀眼夺目,两年后,她不仅设计新款绣样衣服,也绣些巨型山水画屏、名人字帖画作,因意境生动,千金难求。
接下来,金绣坊这个招牌愈擦愈亮,原本在东华大街上的金绣坊成了分号,之后又在京城的城中城东、城北也开了分号,口碑好,每月营收极为可观,回本不说,金山银矿迅速增加,她成了财神婆。
再两年,她开了绣坊学校,教导绣技,栽培绣师。
她也找了一些技工,改良织机,这织机织出的布料质地极薄,丝面柔软,还是色彩温润的双层提花。
傅筠因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写了一手好字,打了一手好算盘,更精通帐务,谈论生意却是半点不让,还以满身铜臭味自豪,大有步上丈夫厚脸皮奸商的节奏,让三皇子笑称她是“书香铜臭妻”。
但魏韶霆可不接受亲亲老婆有个“臭”字,他是谁?云楼的主子,擅长什么?流言攻势,在他积极的操作下,“书香财妻”这四个字在大燕朝广为流传,人人说起使筠的生平,莫不举起大拇指。
她设学校,做善事,为人谦和,孝顺长辈,照顾老小,优点说不完,皇太后对她更是赞不绝口,公开称赞她是京城一宝。
傅筠不知道她前世执着于要当一个知书达礼又优雅大度的书香世家千金有什么意义,这一世,她不再往那方面走,没想到,前世下的苦心,在这世也没白费,因为当时累积的底蕴,才能成就现在的自己,她,很喜欢自己现在的样子。
“娘亲,大宝欺负我。”
“娘亲,二哥打人。”
“娘亲,妹妹咬我呢。”
“娘亲,大哥呢?我要大哥。”
“大哥去读书了啦,笨蛋。”
“我不是笨蛋,大哥呢?大哥呢,爹,爹,我要大哥!”
凡园里,几个大小不一的小萝卜头一见到从外面走进来的父亲,全拔腿朝他奔去,但亲亲老爹一个飞身,施展轻功进入屋内,再将房门上锁。
屋内,傅筠瞪大眼睛看着他,他笑着上了床,将她拥在怀里。
屋外,立即传来数只小手拍打门的声音。
“爹爹、娘亲,开门!”
“少爷、小小姐,我们……我跟辜叔叔带你们出去玩,好不好?”
“方姨,可以飞高高吗?”
“呃……可以。”
“太好了,辜叔叔,我也要飞高高。”
“还有我,方姨,我也要。”
“凌姨,我也要。”
“呃……凌姨不会飞啊……”
屋外,吵吵闹闹的声音终于渐渐平息。
傅筠蹙眉看着丈夫,“你是人家的爹吗?有你这样当爹的?”
魏韶霆吐了口长气,“他们这个半大不小的年纪,我招架不住,何况,他们跟我抢你,我也不喜。”
她都要气笑了,“会有他们,还不是拜你之赐。”
“我知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太勤于耕耘了。”他无限哀怨的看着她凸起的大肚子。
她亲了他的脸颊一下,“别这样,肚里的小家伙会生气的。”
“好吧,难得那几个孩子被拐走了,我继续带你神游,上一次说到哪里?”
她想了想,“说到我们不坐马车,改乘一条乌篷船在河中行进。”
“对了,然后,两名船夫一个摇橹一个撑篙,两方河岸是小镇人家,有商店也有住家,古朴而精致,再出小镇就是碧绿山林,秋意深浓,我们挑了处上岸,那里有欢叫的鸟鸣,还有一间屋子,净房里的沐浴桶早已备了热水。”
“又是鸳鸯浴?”她抗议了,因为太忙,因为怀孕生子,一次次计划好的江南行都无法成行。
怀孕后期,魏韶霆只好用口述的方式带着她去玩,但每每讲到后面,一定有上床的事儿,但怪得了他吗?她怀孕,他就得禁欲,连说都说不得?
“对,你我褪去衣裳,在温热的水里这样这样,那样那样,然后,我抱着你回到宽大的黄花梨拔步大床,温柔的替你绞干头发,梳发……”
“疼,肚子好疼啊,我要生了。”她突然叫了出来。
魏韶霆连忙对外大吼,“快,叫产婆,还有大夫!”
接着,一阵兵荒马乱,待天泛鱼肚白,几条晨光划破天际之时,凡园传出一阵初生婴儿的哇哇啼声,是一个可爱的女女圭女圭诞生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