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斗我有相公罩 第十章 宠妻上了天
新婚燕尔,魏韶霆自是与傅筠黏糊糊的相依相偎,魏子晨也很配合的不来打扰,因为叔叔跟祖母都告诉他,爹爹跟娘亲要常在一起,娘亲才会生宝宝。
很快的,时间来到三日回门,却是春雨绵绵,天气阴凉。
傅筠淡扫娥眉,成为少妇的她为出尘的美貌添上妩媚艳色,让魏韶霆一见竟生出不想让她出门的想法。
就连魏子晨见到了都睁大了眼,“哇……娘亲真美,是子晨见过最美的人,比爹爹还要好看啊!”
杨氏也是连番夸赞,让傅筠是羞到不行,但在看到魏韶霆那惊艳的黑眸时,她又忍不住开心。
她开心,魏韶霆就开心,为了她的回门,他可备了不少礼。
魏韶华还得去风一堂处理一堆商务,见新婚夫妻一脸幸福的上了马车前往傅府,真是有够哀怨。
“叔叔,你快成亲嘛,就能跟爹爹一样,笑咪咪的带妻子回娘家。”魏子晨对着一脸怨念的魏韶华说。
“免了,女人很可怕,你还小,不知道。”他拍拍小家伙的小脑袋,也上了另一辆马车走了。
杨氏则牵着魏子晨走进凡园,边头疼的回答孙子的问题,“为什么叔叔说女人可怕?呃……呃……”
马车辘辘的来到傅府大门,正院大厅里,已有不少人盼着新人的到来。
当魏韶霆带着傅筠走进时,见到大厅里挤得满满的,除了傅老太太、大房、二房、三房外,竟然多出许多陌生脸孔时,傅筠愣住了,魏韶霆却一贯的淡然,拜见长辈,再见见一些自个儿凑上来的啥劳什子亲属。
傅书宇跟刘氏最尴尬,也因为人太多,他们没让从昨晩就期待今天的傅榛过来正厅,此时,两人看着女儿、女婿的眼神都充满无奈。
魏韶霆的皇商身分让那些鲜少往来的亲戚起了贪念,都想攀附图个好处,这才不请自来。
刘氏原本想带傅筠到栖兰院说些体己话,但傅筠看到傅老太太那些极品家人全围着魏韶霆口沫横飞的说个不停,实在不放心离开。
“孙女婿,一家人就不用拐弯抹角的说话了,你岳父有出息,但他的两兄弟还让老太婆操心,你认识的人多,不如帮他们找找差事吧!”
“是啊,魏家商号的生意那么多,随便安插个位置就行了。”
“这么说是瞧不起魏爷啊,他是皇商,认识很多了不得的官,看能不能穿针引线找个官来做做才是正经。”
“我不贪心,能在魏爷的店铺或船队干活就行,这安插自己人,没问题嘛,外人也没话说。”
傅筠看着那一张张贪婪讨好的嘴脸,见魏韶霆还算客气,只是微笑着没有搭话,但这些人见他没吭声便急了,愈说愈多,她注意到魏韶霆的眼神愈来愈冷。
“大家换个地方聊吧,后方已备好茶点,一会儿就要午膳了,各位,母亲,老二、老三,你们——”傅书宇都要无言了,他试着打断众人的话,但他一人难敌众口,再怎么以眼神示意也无人理会,依然缠着魏韶霆问东问西,连每个月薪俸给多少都问了。
魏韶霆的唇边露出一抹讥讽的冷笑。
不好!暗筠知道他已经无法容忍,连忙从椅上起身,就见他面无表情的排开众人朝她走来,冷声道:“回去吧。”
此话一出,四周空间瞬间冷却,一时之间静悄悄的。
傅筠咬着下唇,喉头紧缩,竟不知该说什么,这些人实在是丢脸!
“估计今日酒菜会有不少口水,我们别吃了,可好?”魏韶霆像在征询她的意见,但眼里的冷意可没褪一分。
这句话也很毒,但傅筠一点也不介意,这些人真是吃相太难看了。
傅书宇与刘氏同感羞愧,这算什么书香世家?简直比平民百姓家还不如!
其它人更尴尬,个个面色赧然,傅老太太还踉跄了下,让傅玫仪及时伸手扶住,但人人看着魏韶霆,无人有胆出声,他黑眸冷冽,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慑人气势,令人胆寒。
“你……我们到栖兰院待,就走可好?榛榛昨晩高兴到睡不着觉,只因为今天可以见到我。”傅筠看着他轻声商量着。
他点头。
刘氏感激的看了傅筠一眼,她若就这么走了,傅榛肯定要难过好几天的。
一行三人往栖兰院走去,身后跟着翠微、凌凌、凌兰及两名小厨。
行进间,刘氏低声向傅筠、魏韶霆道歉。
“谁的错,我们心里比谁都清楚,母亲不必自责。”魏韶霆改了称谓,叫得很顺口。
刘氏还是很难过,好在傅榛一见到三人过来,眼睛一亮,扑过来笑得欢快,也让她低落的心情好了些。
“姊姊看来更漂亮了,娘说如果是这样,就是姊夫对姊姊很好喔。”傅榛一手牵着姊姊,一手牵着高大的姊夫,笑得眼儿弯弯。
姊妹俩也只聊了一会儿,傅筠便向傅榛说:“姊姊临时还有事儿,下回再邀请你跟母亲一起去凡园玩,好不好?”
“好,一定。”傅榛人小表大,看得出来母亲表情怪怪的。
刘氏带着两人及一干随侍回到大厅时,傅老太太等一群极品亲戚都还在,只是脸色不好,丈夫的表情更是凝重中夹杂着怒火,显然刚刚还与这些人吵过一场。
傅老太太见他们回来,马上变脸,笑得一个叫和蔼可亲,对魏韶霆说:“孙女婿,对不住啊,我们一见到你实在太高兴了,想着你是自己人,有什么话就不管不顾的说了,倒引起你不快,如今说开就过了,大家都是一家人,酒宴也摆好了,筠筠,你说是不是?”
“谢谢祖母,但孙女婿行事不兴出尔反尔。”魏韶霆没让新婚妻子接话,也顾不得傅老太太好生失望的老脸,朝众人一揖,牵着傅筠往门口走,一干丫鬟小厮也立即跟上。
傅书宇亲自送两出了大门,走到马车旁,还是忍不住一叹,“对不住,女嫣,为父再另寻一日好好宴请你。”
“岳父,今日之事不必放在心上,不是你的问题。”魏韶霆说。
“我知道,家里的人是什么样子我也清楚,但我以为……总之是他们失了长辈的身分。”他难掩难过的看向他身旁的傅筠,一家人都给她丢脸了。
“父亲不必多想,我们真的不介意的。”她朝他嫣然一笑。
傅书宇只能点头,目送两人上车,凌凌、凌兰及两名小厨则向他行个礼,上了后方另一辆马车,两辆车徐徐而行。
车内,傅筠握着魏韶霆的大手,“现在呢?”
“午膳就去合悦酒楼吃吧。”魏韶霆心情已好转,指示车夫转向合悦酒楼,却没想到还能遇到熟人。
“什么叫有缘?本殿下刚来,你们就来了,只不过,三日回门宴,你们怎么到自家酒楼找吃的?”
雅间里,李睿头戴镶玉金冠,玄色袍服,风度翩翩,举手投足间皆见贵气,只是笑容带着几分玩味,说话也透着促狭。
“想吃便来了。”魏韶霆答得敷衍,轻松的拉出椅子要让傅筠坐下。
面对皇亲国戚,傅筠可没他那么自在,先向三皇子敛衽行礼,才在李睿笑着点头坐下,魏韶霆也随即坐在她身边,两名小厮立刻上前倒茶,再退后低头。
李睿扫了一眼两人身后的小厨跟丫鬟,竟没有看到“辜”字辈的几人,通常这代表的是魏韶霆将他们派出去办事了,多是出远门。他不动声色,却是敛下心思,端起茶碗,看着傅筠道:“恭喜,弟妹。”
“不敢,三殿下这称呼要折煞民妇了。”傅筠真不敢应承,她又非皇室中人。
“殿下就喊她筠筠吧,叫弟妹或魏大人,以你的身分她都难自在。”魏韶霆还是很了解妻子的。
“筠筠长得如此出色,这……本殿下喊久了,会不会愈来愈入本殿下的眼?”李睿察觉到好友立即射过来的杀人目光,他哈哈大笑,“别误会,朋友妻,不可戏,我只是替好友开心。”
他以食指轻叩桌面,吩咐随身侍从,“再去加几道菜,当家的在这里,咱们就不必客气了,你也点一些到隔壁开一桌,对了,筠筠,你可知合悦酒楼有一座后花园,此时春樱开得正盛,小楚子、周耀,你们俩陪魏夫人去走走,好好伺候,不可怠慢。”
他话语歇,站在他后方一名面白无须的小太监及一名高大侍卫就走上前来,向傅筠一揖。
魏韶霆蹙眉,傅筠看着他,有些无措。
“你去赏花,走一下就回来,免得菜凉了。”他眸光深敛。
傅筠看向悠闲喝着茶的三皇子,明白他们有话想避开她说,她优雅起身,向他行礼,“那么,筠筠先失陪了”
她随即在一干奴仆陪同下离开。
李睿在看到门关上后,才道:“云楼的事,她知道吗?”
“她只做她喜欢的事情即可,其它会让她忧心的事,能少一件让她知道就少一件。”弦外之音就是能瞒多久就瞒多久了。
李睿摇摇头,“啧啧啧,没想到再娶继室后你还成了宠妻魔人,不过,五石散的事,你亲自追查了两个月,每每查到些蛛丝马迹就被人掐断线索,我担心对方也盯上你,你不担心他们会因你对筠筠不利?”
“不,我不担心。”魏韶霆自信的说。
李睿半眯起黑眸,“你在她身边安排了不少高手?”
他坦然点头,“对,铜墙铁壁的保护。”
李睿还能说什么,这个大奸商,凡事都想得周密,步步为营,把新婚妻子的安全当打仗来攻防。
稍后,傅筠赏花回来,已有一桌山珍海味等着她,她入座后,话说得少,倒是吃得津津有味,李睿跟魏韶霆则是天南地北的聊着,气氛极好,直到酒足饭饱宴席才散,魏韶霆傅筠返回凡园。
凡园占地广阔,气势恢弘,有着高高的围墙,园内雕梁画栋,亭台楼阁,栽花植树,假山水池,处处可见精致。
如今,魏家人都在各院子住着并非常态,府里管事下人都清楚,这只是因为傅筠这个新主母才刚嫁进来,魏韶霆希望她跟家人多多相处的缘故。
过往,只有魏韶霆父子住在凡园,魏韶华以风一堂为家,杨氏则是喜欢东广城老家,若非主子娶妻,大概也不会回京、有时主子出远门也将少爷往东广城送,凡园一年里有很多时间处于无主子的状态。
此时,正是蝶飞凤舞、绿意青翠,春暖花开之时,魏韶霆所住的东院更是回廊花径皆见春花绽放、摇曳生姿,当中的主屋豪奢不失雅致,可以看出魏韶霆的非凡品味。
内院以往只有小厮伺候,外院的洒扫婆子、丫头、小厮都不少,如今有了女主人,凌凌、凌兰跟方圆都近身伺候,内院反而不见小厨,不过这会儿内室并没有任何下人。
一场云雨刚过,傅筠懒懒的躺卧在黄花梨拔步大床,看着魏韶霆将纱帘系在两旁,抓起中衣随兴的套上身,往另一边的软榻走去。
软榻旁有张小炕桌,桌上还有茶具及凉掉的茶水,他先喝了两杯,再端了一杯回到床榻,她微微一笑,坐起身来,就着他的手喝了一杯,舒服的叹了一声,想到她刚刚似乎叫得有些大声,粉脸又涨红了。
他低头啄了她的红唇一下,“还要吗?”
见她摇头,他起身将杯子放回桌上,再走到另一边一座黑檀木描金的大柜子,拉出里面的暗柜,拿出一只黄花梨匣子,走回床榻坐下,将匣子交给她。
她不解的接过匣子放在膝上,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大迭房契、地契及一迭登记详细的账册,但这些账本不记细目的帐,她翻阅一下,发现是各店铺的财务季报,她在阅读母亲写的经商之道中,就有见过类似表格。
魏韶霆再次上了床,将她揽在怀里,“魏家生意多,近三十处庄子,年成收益大约有二十万两银,上百家铺子,你想得到的店铺都有,粮行、酒肆、茶楼、花楼、赌坊等等,年收益更为可观,此处,现银上千万两都存放在我们银庄里,至于一些古董字画都存放在几处宅院的库房,方便生意往来的交际应酬——”
他细细的说,她听得咋舌。
“如今,这些都是你的。”
“不不不,怎么可以是我的,我半点付出都没有,那母亲、小叔及子晨呢?你怎么可以有了妻子就忘了他们?太自私了,你——你笑什么?”
他边笑边将册子放回黄花梨匣子,顺手甩出,她怔愕的看着那匣子竟稳稳的落在桌上,这算来是她这一世第一次看到他小露武功,但不及多想,他已经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纱帘落下,春意无边……
接下来的日子,在魏韶霆的鼓励下,她陪同杨氏执掌中馈,学习家务,两人同坐议事,听管事依序报告事务。
每天处理这些日常,婆媳也有更多时间相处,感情更好,再加上魏韶霆的疼宠,魏子晨的乖巧嘴甜,魏韶华的随和幽默,连方圆、凌凌及凌兰都觉得嫁过来的傅筠比在傅府时还要灵动活泼,不过,刺绣这事除外,每当她静下来刺绣时,若没人提醒,她三个时辰都不会动的。
虽然方婆婆已经离开,但她教给傅筠的绣技,身为徒弟的她可不敢落下,再加上母亲留下的绣技笔记,只要得空,她便会再三的反复练习。
杨氏也见识到她不凡的绣功,细致不说,图样精巧,犹如真物一般栩栩如生,平时也刺绣的她,心喜之余也向媳妇儿请教,留在内室的时间不由得变长。
魏韶霆从未想过有这么一天,他会跟刺绣这活儿抢媳妇,也会因这活儿起了不孝之心,此时见婆娘俩有说有笑的边刺绣边过论,一副乐融融的样子,他想的却是母亲怎么还不走?
好不容易杨氏看懂儿子哀怨的眼神,笑笑离开,没想到她才送上门没多久,又来了一个小的。
“娘亲,娘亲,我从私塾回来了,夫子说我今天很棒。”
“爹今天没出去?”魏子晨的笑脸在看到爹爹也坐在另一边的软榻上时稍微收了一点点。
这是遗憾他在家的意思?魏韶霆黑眸半眯,起身走过来,拍拍儿子的头,“你去祖母的院子了没?”
“没。”魏子晨一手巴着娘亲的手,考虑着要不要放开?爹爹好像目光不善的定在他的手上耶。
下一刻,他的手就被爹爹拉开了,并说道,“很好,你去见祖母,再告诉祖母,我有很多事要跟你娘亲说,中午就不过去一起用膳了,你代替爹跟娘亲好好的陪祖母用餐。”
“好。”他答应了,也乖乖的走出去了,但好像哪里怪怪的?
“为什么我觉得你在糊弄子晨?”傅筠动着慧黠的眼睛。
他伸手轻掐她的鼻子,再看看她在子晨一离开又拿起的针线,“这玩意儿跟我抢媳妇儿,母亲跟儿子也跟我抢媳妇儿,偏偏我又只给自己这几天时间可以好好陪你。”
她放下针线,拉掉他掐着鼻子不放的手,“你要离京吗?”不知为何,她实然想到那天三皇子刻意将她支开的事。
“有可能,很多事都要我处理,你也知道,你夫婿是商业巨璧,许多决定都必须由我决策。”他自信的说,但没提半点风险。
“要远行吗?你的这件袍子我快做完了,就今天完成吧,再来就能多陪陪你。”她边说边拿起他的袍子继续下针。
“好。”他也不打扰她,拿了书到一旁看着。
因傅筠想赶着做完,当午膳送进屋里时,她吃得随便,一会儿就放下碗筷,“我吃饱了。”
随即挪了位置坐回榻上,继续拿起针线,将那件衣袍放在绣架上,低下头又开始动针。
那是她为他做的衣裳,瞧她一心一意的绣着,窗外照进来的阳光落在她身上,将她整个人镶了一圈柔和金光,他一寸寸的打量,突然蹙眉,“你最近太忙,瘦了些。”
“哪里瘦了,根本胖了些。”她娇嗔的看他一眼,又低头在绣活上。
魏韶霆却起了喂食的兴趣,他拿着调羹,勺了一匙浓稠的莲子汤,与她同坐榻上,喂到她唇边,她笑着吃了,见他再喂一匙,又看出他眼中的灼灼精光,她的心跳漏跳一拍,忙收敛心神,一口一口的被喂食,手上动作未停,慢慢的来到最后的收尾。
终于,她放下针线,露出笑容,起身拆开绣架,将圆领袍衫抖了抖,不管袖口或领子都有精致的缠枝纹,图案精巧而繁复,用了十多种绣法,玄色布料更显贵气。
他邪魅一笑,“你替我换上。”
“呃——好。”
她俏脸酌红的替他月兑去外衣,这还得他弯着身配合她才能办到,但他看似合作,却不忘揩油,亲她一下又一下,愈吻愈火热,她根本还没褪去他身上衣物就被他抱回床上。
屋里的动静一直持续着,屋外守着的凌凌、凌兰脸红到一个不行,还是也是人妻的方圆让两人先去做其它活儿。
直到里面传来了声音,方圆才按照吩咐送热水进去,再退出屋来。
净房里,傅筠仍窝在魏韶霆怀里,只是两人泡在温热的大澡桶里,她体力消耗太多,只想好好睡一觉,心里暗暗嘀咕着,过去怎么会有他不近的传言?
他一脸满足的看着她,注意到她眸中的疑惑,好奇道:“想到什么了?”
她含羞带怨的瞪他一眼,再握拳槌他胸口一下,“想到你过去没女人时是怎么过的?”
她这模样说有多勾人就有多勾人,魏韶霆小肮迅速一紧,他太多年没女人了,开荤就收不了手,他低低笑了一声,“怪不了我,谁要你的滋味太好,我们——好像还没在水里做过?”
“我不——唔唔……”
她抗议的话语悉数消失在他的吻里。
两人缱绻缠绵,她真是被折腾惨了,也不知何时回到床上的,一觉后再醒来,窗处已见淡淡的昏黄夕阳,她愣愣的坐起身来。
“醒了。”魏韶霆就坐在洒入的霞光下,黑发仅用一根玉簪束着,身上披了件月白丝缎,并未束起,露出结实的古铜色胸肌。
此时,方圆在听到里面传出说话声时才开口,“爷,辜十有急事寻爷。”
他看她一眼。
傅筠点点头道:“快去忙吧。”
他走出去,没一会儿就进来,表情有些严肃,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也察觉事态严重。
魏韶霆也没多作解释,只说有急事要外出,整衣束发后便与辜十同坐马车,前往运河码头。
运河上不少商船及民船停泊,码头旁有连成一区的仓库,工人们上上下下的进出搬货,载货的马车来来回回,一片繁荣景象,魏韶霆的马车却是一路直往仓库后方,直到第五间临水仓库才停下。
魏韶霆很快下了马车,辜十紧随在侧,主仆两人走到仓库前,门口站了多名黑衣人,他们是三皇子的私卫,其中还有一个极为眼熟的男子,赫然是五城兵马司副指挥使蒋言。
他神情严肃的将魏韶霆、辜十迎进仓库,迎面而来的是浓重血腥味,“有百姓来向我报案,当时我就留了个心眼,毕竟寻常百姓报官找的该是衙门才是,所以,我只带我信得过的人来,当时看到的就是魏爷月前所见,因我知道三殿下跟魏爷私下在查五石散的事,所以也请人将殿下请到这来,这里已经封锁了。”
夕阳的橘红色霞光映亮了仓库的每角,因此也一目了然到令人毛骨悚然,地上横躺着十多具尸体,布满黏稠的血液,有的已经干涸,有的还汩汩流着,十多人穿着不一,像是平民百姓的衣着,不过其中一人竟着太监服,同样的是这些人都被刀划花了脸,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李睿就站在那名死透的太监旁,对着走过来的魏韶霆说,“他不是真太监,子孙根还在,但宫里有没有这号人物,要查就难了,宫里太监多,他身上没腰牌又被毁容,只能私下让敬事房的太监去查宫里有没有失踪的小太监。”
魏韶霆蹲来,看着太监沾血的右掌上特别显眼的白色粉末。
李睿也蹲下来,“在仓库外找到一包被撕破的五石散,但死的人这么多,不可能只为了抢一包五石散。”
两人目光相对,似乎都意识到什么,一齐站起身,一起往外走去。
几名黑衣人及辜十立即跟了上去,一行人一直来到掉落的五石散的地方,再一路探勘,直到行至一个偏僻处,魏韶霆才冷笑的开口,“对方知道我们的存在。”
“没错,这是一份挑衅的礼物。”李睿不悦的咬牙,“上回你派人带话给我,五石散的线索出现曙光,宫内有人在供应这玩意儿,但还找不到接头的人,只能暂时按兵不动,那些人倒好,直接送个死太监给我们,这是瞧不起我们呢。”
“估计报案的那名百姓已经死了,只有死人不会说话,不过,我原想出一趟远门,现在,敌人已站到咱们的地盘嚣张放肆,倒替我省了麻烦,”魏韶霆眸光冷飕飕,“我已经确定五石散是由江南运上来的,既是如此,对方无法走我魏家商队的路子,总得找其它船家,甚至改走陆运,我会从云楼发令,在各个官道、城门、码头都派人日夜梢,只要看到有问题的人事即尾随监控三日,我就不信他们真能飞天遁地的将货送到京城来。”
五石散一旦让人上了瘾,不吸食就会痛苦难耐,要戒更难,而那隐在幕后的藏镜人他也猜出六分,在两个月后的皇太后寿辰就会现身,届时就能确定一切了。
李睿一愣,已经听出好友要以逸待劳的弦外之音,“你这段日子还有其它大事要做?”
“陪筠筠。”一提到她,魏迢霆冷冰的表情就转为柔和。
李睿没好气的撇撇嘴,“这叫哪门子的大事?”
“增产报国,延续魏家香火大业。”他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李睿瞪着他,受不了的拍拍额头,“不就是翻云覆雨,行,本殿下准了。”
傅筠从魏韶霆口中得知他可以在京城多待一阵子,心里自然是高兴的,她也不过问那天他急急离府的事,她很信任他,他不说自然有他的理由。
而她在看了母亲写的经商之道后,对经商起了兴趣,趁他得空,不时向他请教商场上的事。
“你学这么多,举一反三、触类旁通,是真的想经商,还是怕被金绣坊的管事奴仆看不起,这才卯尽全力的学习,不惜挑灯夜战?”
书房里,魏韶霆坐在书桌后头,看着同样坐在长桌后的妻子边看她母亲写的笔记,一边还拿着狼毫在砚台里沾了墨,在自己的本子上抄写,用功的姿态完全不输个要考状元的学子。
傅筠将狼毫搁在笔架上,低头往纸上未干的墨水吹了吹,才抬头看着丈夫,“都有。”
她这几日去了几次金绣坊,但只是看看,老掌柜知道她的身分,一直要拿账本给她看,她都婉拒了,推说还有事。
“都有?再这样下去,想来我的妻子会变成满身铜臭味的小财妻了。”
“满身铜臭味又如何?”傅筠想到上一世,她将自己困在后宅的书香世界,不知人间疾苦,傻乎乎的任亲人算计,最后还死得不明不白,想到这里,她突然想到沈静蓉,这一世,她还未曾从丈夫口中听到这个名字,是不是意谓着他们不会再见面?因为这一世与上一世已经有所不同,自己成了魏韶霆的妻子。
“你在想什么,这么专心?”他问。
“没事。”她笑了笑,不去想那晦气的事,她跟子晨都好好的,沈静蓉主仆也一定好好的。
“你没事,我可有事了,韶华出门前要我去风一堂处理些事。”
“什么事?”
“听来自四面八方的管事们季报,还有,春雨绵绵,空气潮湿,库房里的丝绸绣品怕受潮发震,原负责的秦管事被他派出办事,还要两个多月才会回来,他要我去盯着……”他摇摇头,突然气笑了,“他就见不得我这些日子与你恩爱,他又累得像条狗,故意找事丢给我。”
傅筠想到见魏韶华这阵子以风一堂为家,虽然夫君说是常态,但魏家如此大的家业要管理的确不容易,一个念头陡起,她起身走到他身边,“我跟你去,可以吗?我也想了解。”
他微微一笑,“好。”
片刻之后,夫妻俩上了马车前往风一堂,魏韶霆才开口问,“你所谓的『想了解』,是有什么想法了?”
她忍不住笑了,他毕竟是懂她的,而自己深爱的人能如此轻易的察觉她心中所思,真是一件幸福的事!
“我看了母亲的笔记,再加上这些日子跟你请教的那些事,如我先前所说的,我想经商,想开一家属于自己的绣坊、像母亲的金绣坊,我还想完成母亲遗愿,发扬绣技,所以一想到自己要开绣坊,布匹的存放岂不是很重要?但这是理论,实务得真的去看去做了,身体力行才清楚。”
他俊美的脸上有着诧异、欣喜与佩服,“真是孺子可教。”他大笑的将她拥在怀里。
她依偎进他怀中,俏皮的看着他,“当然,夫子好,学生还差吗?而且,母亲的笔记里也说了背靠大树好乖凉,可以利用的人事物都不必客气,实诚做生意是原则,但窝在井底等生意上门是傻子。”
“行!我的人都是你的,你要怎么利用都成。”他点点她的鼻子。
“我其实已想了一些,先将自己绣的小绣品放在金绣坊试卖,把我这一手好绣技打出名气来,另外,十日后荣国公府的赏花宴,我也在准备一套能显现自己绣功的衣裳,再加上为你做的那一套圆领袍服,还有,两个月后皇太后的寿诞,京城更是热闹……”
他的黑眸浮现笑意,“用惊艳亮相引起关注,嗯,打得一手不错的好算盘。”
两人谈得热络,直到抵达风一堂,进到放绣品布匹的仓库才停止。
傅筠很专心看着秦管事如何调整绣品的排放方式、保持室内通风及摆放除湿的干燥球等等,魏韶霆随即带着她离开,往谷平堂的方向去。
就在此时,另一边长廊走过来许多年纪不一的男女,约莫二十名,这些人都是魏家各个商铺的总管,他们是刻意过来向魏韶霆及新夫人请安的,之后在魏韶霆的点头示意下,他们陆续走进有着一堆高墙的议事堂。
魏家商号遍布全国,酒楼、客栈、当铺、船队都经营得有声有色,各地管事精锐,个个独立,一年四季皆分批回到风一堂进行财务汇报,这些人就是这个月的这三批。
魏韶霆跟傅筠解释这些人的身分后,带着她转往右侧回廊,走进假山后方的谷平堂,“这就是韶华专属的议事堂。”他说。
她这看,有点傻眼,“这也太乱了吧?”
的确很乱,让人眼花缭乱,一层层红木格架上,布料被乱七八糟的塞在里面,长桌上又是卷宗又是苏绣样本,好几本册子打开又相迭,最上面一本是写着船运开航及抵港的时间表。
厅里不见魏韶华的贴身随侍纪三、纪五,倒见四名等管事——沈源、刘柏雄、元士及陆成车在另外一张临时搬进来的案桌后头埋头处理一堆高高的卷完,偶而还会交换,忙得头都不抬的,也没听到两人的声音。
魏韶霆带着好奇的傅筠走近他们,目光一掠过那些卷宗就知道弟弟累积了一段时日的商务处理不来,将四人抓来帮忙,但他不喜欢屋里的东西被乱移动或拿进拿出,于是,这四个能者多劳的等管事只能窝在这里处理。
直到他们来到近前,四这才一个接一个的抬头,发现主子夫妻,连忙先后起身行礼,“魏爷,夫人。”
一请完安,四人就有志一同的开始控诉魏韶华无人性压榨他们的血泪史,但魏韶霆先下手为强,单刀直入道——
“我找你们是要借用你们的能力,夫人要开家绣坊,你们都是我最信任的人,相关筹备工作,你们就看着办吧。”
四人一愣,脸都皱得跟苦瓜一样了。
“这会不会太快了?”傅筠轻轻拉着他的手,没想到他如此雷厉风行啊。
他凝睇着她,莞尔一笑,“开一家店原就不容易,细项多,环节多,地点更重要,有好的地点就事半功倍了,是不?”
他目光一一扫视过四个管事,眼里多了抹不同于看傅筠时的冷意,四人一个哆嗦,连忙开口。
“夫人,把这差事放心的交给我们吧。”
“没错,夫人的事,就是魏爷的事,魏爷的事就是我们兄弟的事。”
四人挤出满满的笑容,神情愉快的互相击掌。
“这事就这么决定了,那些管事还在等着呢,一起走吧。”魏韶霆又说。
还有事?四名管事瞪大眼,还没抗议呢,魏韶霆又是冷光一扫,四人马上闭嘴,但在心里不平的埋怨魏氏兄弟都不是人,他们已经在风一堂密集干活儿多少日子了?家里婆娘都威胁要红杏出墙了,竟还一再的压榨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