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让夫人不开心 第十章 春宵一刻值千金
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婚事也一天一天接近,每天早上尽孝都可以看到姜老太太笑出一朵花。
对姜苒来说还有另一件好事——羊氏又怀孕了。
这是喜事,姜老太太也很高兴,但羊氏觉得自己都这年纪了还生孩子不象话,害臊得很,这阵子只推托身体不舒服,谁也不见,众人知道她是不好意思,也没戳破,都让她好好休息养胎。
喜气洋洋中,就蔡氏气得要爆炸。
她就知道这狐狸精是来克她的!狐狸精回来后,姜聪文整天往她房中钻,想到自己只生了一个姜蕊,就因为大损伤而不得不喝绝子汤,这狐狸精的命实在太好,已经一子二女,现在居然又怀上,简直可恶!
当然,已经没人把她的情绪放在第一位了,现在安泰侯府最大的事情就是他们要出个敬王妃啦。
姜苒自己也很欢喜,两世为人,第一次成亲,如何不高兴。
然后有一天,姜老太太突然把她叫去,姜苒心中有数,再一个月就过门了,姜老太太一定是要交代她一些事情。
于是换过衣裳,到姜老太太院子中。
老实说,他们只是血缘上的祖孙,感情上不算,姜苒不会忘记当年蔡氏说是因为“羊吃草”导致自己万般不顺,央求老人家把羊氏赶出去,面对那样的无稽之谈,老人家还煞有其事点头的样子——不过现在母亲在府上,姜兰姜和在府上,为了这三个她爱的人,她愿意好好演出一出戏。
“孙女儿见过祖母。”
“好好好。”姜老太太一脸慈爱,“坐吧。”
伍嬷嬷搬过一个绣墩,姜苒坐下。
意外的,大伯娘杜氏也在。
“让你过来,是有些事情想要交代你。”姜老太太心情很好,“我们祖孙也就不拐弯抹角,过了门一定要赶紧生孩子。生了女儿,就再生,生儿子,也要求敬王立世子,这不只是为了你自己,也是为了我们姜家。”
姜苒心里觉得很反弹,但表面上还是恭恭敬敬应答,“是。”
“我们府上小扮儿有,小姐儿也有,无论你生男生女都可以亲上加亲,你记得要趁敬王宠爱,早早求下,这样皇上或许可以看在这分上,让你大堂哥袭爵时仍然是侯爷,而不是降为伯爷,毕竟未来郡主的公公,未来敬王世子妃的亲爹,身分总不能太低是不是?我知道你跟你二哥亲,不过如果未来的小郡主嫁给通哥儿,那对姜家可是一点帮助都没有,你二哥又不袭爵,既然可以有这个利益,当然要把利益最大化,你堂哥好,一定也会记得拉拔你二哥的。”
呕!精打细算的老太婆,真当别人是傻子。
她姜苒嫁给齐万里是因为喜欢他,想跟他组成一个家庭,一起养儿育女,又不是为了让姜家荣耀下去。
这姜老太太还真是千年不变,当初为了攀附蔡充媛跟三皇子那条富贵路,毫不留情就把她们母女赶出去,现在想要敬王这条富贵路,又开始跟她论祖孙。
她又不是脑子有问题,小孩子才几岁大就讲亲,未来会变怎样还两说。
但母亲,姜和,姜兰在府上,为了让挚爱能得到最好的照顾,姜苒只得装乖,“孙女会试着提提看,若敬王不允,也没办法。”
姜老太太欣慰,“祖母知道,你尽力就好。”
姜苒心想,真是屁事一桩。
姜老太太又道:“你是正妃,过门得带几个陪嫁,都准备好了吗?”
蔡氏是不会帮她准备的,羊氏毕竟不是名门姑娘,加上怀孕身体不舒服,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都是齐万里派来的宫仪嬷嬷帮忙打点的。
宫仪嬷嬷跟着窦太嫔在宫中生活了十几年,也是从小带着齐万里长大的,很懂他们母子,宫仪嬷嬷说,带她的贴身下人就好,其他粗使丫头王府会另外准备,王爷不嗜,不用特意张罗侍妾人选。
姜苒原本担心这样窦太嫔会不满,毕竟哪个长辈不想子孙满堂呢,可宫仪嬷嬷拍胸保证不会,窦太嫔是吃够宫斗苦了,晚年只想清静过日子,不想一堆媳妇斗来斗去,明天这个告状,后天那个喊冤,怕烦。
于是决定只带了罗嬷嬷一大房人,儿子媳妇,女儿女婿,以及下面的孩子都带。
另外最重要的就是她的外婆,羊嬷嬷。
眼见姜老太太问起,便如实回答。
姜老太太沉吟,“话是这样讲,开脸丫头还是要准备上几个。”
姜苒一阵心烦,开脸丫头就是她小日子来时要准备给齐万里用的暖床人,开了脸,那就是通房,一旦产子,运气好就会有姨娘名分——她烦的不是这个,如果齐万里这么多年都只有包姨娘跟宋姨娘,还是长辈赐下,不得推辞的那种,那她真的不太担心。
烦的是,姜老太太这么说,肯定是想塞人给她,有可能是姜老太太的娘家侄女,反正又是那句恶心的“亲上加亲”,发明这句话的人应该站出来让大家打,就是这句话,让多少新娘子吃了亏。
姜老太太试探的问:“你四妹妹,你看怎么样?”
啥啊?
这下不只姜苒吃惊,杜氏也吓一跳,“老太太,您说蕊丫头?”
姜老太太白了杜氏一眼,“我们姜家还有第二个四小姐吗?”
“老太太怎么怪起媳妇来了,蕊丫头不是跟苒儿不对盘吗?姊姊带妹妹当陪嫁是有,但都是带跟自己亲的,不会带不和的,这过门要怎么教哦。”
姜苒在心中欢呼起来,大伯娘,说得好啊!
要说带姜芹那几个就算了,姜蕊?她姜苒可是跟蔡氏有深仇大恨的人,怎么可能带蔡氏的女儿出门。
姜老太太无奈,“我也就直白跟你说了吧,那日敬王过门求亲,谁知道蕊丫头对敬王一见钟情,人都瘦了一大圈,这几日她跟她娘一直来求我,我也是被求得没办法,你都没注意蕊丫头对撕的态度好很多吗?”
姜苒心道,我又不在意她怎么对我。
不过仔细想来,的确有迹可循,姜蕊不再欺负姜兰了,那日皇后赏月宴,她也没刻意给自己难看。
齐万里那个桃花男,居然招惹到姜蕊了。
又想,姜老太太果然厉害,要她这个敬王妃,但同时也还是想要蔡充媛跟三皇子那边的富贵,不想得罪蔡氏。
如果自己带姜蕊过门,一切都很圆满——不过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呢。
蔡氏让她们母女在外面流落十年,还让兰姐儿跟和哥儿十岁才开始念书,现在想要自己当女儿的红娘?门都没有。
但想到母亲,想到姜和跟姜兰,姜苒还是维持着好脾气,“因为嫡母的关系,母亲受苦十年,我若替四妹妹张罗,那是对不起母亲十年的养育之恩了。”
姜老太太噎住了,姜苒回来后一直表现得很好,没想到她会在这种时候把事情掀出来,于是劝道:“你四妹妹总是无辜的。”
“祖母,母亲也是无辜的,我也是无辜的,姜和,姜兰,都是无辜的。”
一旁杜氏看不下去,“老太太也不能这样偏心,要是让敬王府的姨娘知道这正王妃这么好拿捏,只怕都想骑到头上来,退后一步说,弟妹会害羊氏,难保蕊丫头将来不会害苒儿啊!买几个漂亮丫头就可以解决的事情,苒儿做什么要放着炸药在自己身边。”
姜老太太嘴角下垂,不太高兴,“就你话多。”
杜氏被骂,不敢再说,但内心也隐隐有点高兴,蔡氏仗着自己有个充媛姊姊,皇子外甥,总不把她这个侯爷夫人放在眼中,现在舍不得女儿相思,想求?不趁这时候落井下石,她就不叫杜丽人。
姜老太太还不死心。是,三皇子是没用,但那也是皇子,跟他的亲姨母维持好交谊,将来什么时候能帮忙还不知道呢,“这样吧,你嫡母跟四妹妹求的是侧妃之位,现在我作主,不用侧妃,当个孺人就好,孺人跟正妃品级差得多,你四妹妹就算想作妖,那也闹腾不起来,你可以放心。”
“祖母,若四妹妹想求,应该来求我,而不是像现在只想用祖母压我,可见她没有把我当嫡姊,在她内心她还是高我一等,她发话了,我就得遵从。我不认为这样的人会好好服侍我,祖母若硬逼我带她过门,我就说她名字蕊字有三心,代表不会忠诚于主母,然后把她打发出去——就像当初她娘对我娘一样,我小心眼,锱铢必较。”
杜氏也劝道:“老太太就别逼苒儿了,蕊丫头这几年怎么欺负庶妹,您又不是不知道,
她喜欢敬王,起了心思想跟苒儿一起过门,这才对兰姐儿客气,可是在那之前可是处处针对,还当众嘲笑兰姐儿不认识布匹,又跟苒儿在大厅起争执,您这是要苒儿以德报怨,这天下可没几人能做到。苒儿,你自己跟老太太说,你心眼大还心眼小?”
“老太太,孙女儿心眼再小不过了。”
姜老汰太无奈,“那敬王给的聘礼,你分十分之一出来给你四妹妹,让她心里好过一点。”这样的话,蔡家那边也不会说什么了。
姜苒吐血,哪有这种事,十分之一,齐万里的聘礼至少八十万两,十分之一就是八万两,这些东西要是能动,她早拿给姜强去捐官了,给姜蕊做啥?
而且嫁入敬王府,这充当嫁妆的聘礼活生生少一部分,这丢的脸是要她自己承担,还没见到窦太嫔,窦太嫔就会先留下坏印象了。
只见她的好伯娘杜氏又道:“老太太,这不对啊,那我也要大房的几个庶女去吵着要跟二姊姊过门,这样就可以得到一份敬王的聘礼,那明珠哪怕只拿一颗都要三千两呢,蕊丫头这是靠着任性发财啊。”
杜氏觉得蔡氏跟姜蕊真的很好笑,当初对人家母女那样,现在还异想天开要姜苒帮忙一圆相思,人家又不欠她们。
姜苒很感谢杜氏,但她不能老是靠着杜氏帮自己讲话,她必须要亲自说出来让姜老太太知道,“祖母,孙女不欠姜蕊什么,那是我的聘礼,也是我的嫁妆,我一分都不会给她。”姜老太太没办法,她有求于姜苒这个孙女,姜家的未来还得看这敬王妃,总不可能硬着来,又磨了半日,姜苒始终不松口,只能算了。
姜苒晚上便听说,蔡氏去羊氏的喜传院大闹,说她是狐狸精不会教女儿,教了个鼠肚鸡肠的,不识大体,就算富贵也不会几年,敬王一定很快就对她腻了。
姜苒一听大急,母亲怀孕,可别动了胎气,匆匆赶到,蔡氏还在骂。
喜传院的人则是关紧格扇,不吭声,但也不出来,蔡氏闯不进去,骂得更起劲。
姜苒气得脸色发青,但还是不能不孝,不然传出去毁的不只姜家,还有即将嫁入的敬王府,“嫡母还是请回吧,我母亲需要休息。”
蔡氏见到姜苒,也有点顾忌,毕竟是未来的敬王妃,要是姜苒行使王妃权利,自己这嫡母还要跟她下跪呢,谁让东瑞国先论国礼,才论家礼。
想到这里,呸的一声,悻悻然走了。
姜苒这才拍格扇,“是二小姐,开门。”
门栓移动,格扇从里面打开,姜苒急忙走进屋子,见母亲坐在床边,马上过去,“娘,您身体可还好?”
羊氏点点头,“没事,不用担心,那些话我没放心上。”
姜苒又模模母亲肚子,还很平,但她知道里面已经有新生命,想想还是担心,“邓嬷嬷,去请大夫。”
羊氏连忙阻止,“真不用。”
“要的,万一弟弟妹妹不舒服呢?”
一想到未出世的孩子,羊氏让了步。
侯府要请大夫,自然很快就到,说羊氏受了惊吓要静养几日,姜苒一面心疼母亲,一面又烦,万一自己出嫁后没人护着母亲怎么办?她爹姜聪文就是个没用家伙,看到心爱的女人受委屈,也只会说一句家和万事兴。
看来,她得另外想办法才是。
天气开始转冷,百花转枯,有些已经一片叶子都没了,倒是侯府有一株老梅花,每年总是开得早,现在不过十一月已经有了花苞,再半个月就会锭放。
侯府开始结起红彩,婚礼就快到了,得先准备起来。
羊氏也把姜苒叫过去殷殷交代了一番,要孝顺太嫔,尊敬丈夫,慈爱姨娘,还有,要赶紧生孩子。
姜苒一一说好。
羊氏又让她不要担心,自己现在是平夫人,蔡氏最多嘴巴上骂骂,也不能打她,更不可能赶她,骂人又不痛不痒,没关系的。
姜苒听了心软,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谁喜欢被骂,母亲这么说还不是怕她挂记,于是搂紧羊氏,告诉她,一定会好好在敬王府生活。
就在侯府紧锣密鼓的备嫁中,好日子到来。
姜苒一大早就被罗嬷嬷从床上叫起,梳洗,祭拜祖先,然后姊妹亲戚都到了她的房中凑热闹。
杜家的亲戚,丁家的亲戚也都来了,最妙的是蔡家的亲戚也来,说几句恭喜,打打交道。姜苒觉得蔡夫人的脑子比蔡氏好很多,怎么不好好教女儿,蔡夫人都懂“你好,我好,大家好”,但蔡氏就是“你不好,我不好,大家都不好”。
姜兰看着姊姊,一脸笑咪咪,“姊姊真好看。”
姜苒模模妹妹的脸,“过几年兰姐儿也会出嫁的。”
姜兰已经开始后宅教育,自然懂这些,一听姊姊打趣,红了脸。
姜芹跟姜茹几个庶女十分羡慕,二姊姊虽然大龄才成亲,嫁得却非常好,现在京城人人都说姜二小姐好命,谁会说她年纪大。
皇太后,皇后是超品,下面就是公主,四妃,太嫔,王妃,这些是正一品,在国礼上姜二小姐以后只要拜见皇太后跟皇后即可,然后跟太嫔行家礼,跟公主,四妃行点头礼,其余都等着人家来拜见她就好,多风光。
杜氏跟媳妇许氏内外张罗,也都十分欣喜,彷佛已经看到姜婉甜嫁给小世子,姜新康娶小郡主,尤其杜氏,笑得好像自己嫁女儿。
出嫁的姜茵当然回来,堂妹嫁得好,她在夫家的地位也会提升,自然得趁这机会多说几句。
姜强的妻子丁氏带着通哥儿陪着,她心里也有打算,不过得过一阵子才能跟这小泵娘。提——姜强是个读书人,很木讷,事情也从不多想,公公靠不住,婆婆又是继婆婆,当然也别想,他们夫妻能靠的只有自己,而她这妻子为了这个家不得不厚着脸皮去求小泵,庆幸姜苒是个好说话的人。
姜苒的屋子不小,但因为挤满了人,此刻显得拥挤非常,不过按照礼俗,人越多越好,于是罗嬷嫂跟羊嬷嬷只是拼命招呼,恨不得房间最好挤满人,这样就更热闹了。
房间中各家小姐跟各家少夫人,来来去去都有亲戚关系,因此你说一句,我说一句,时间倒也过得挺快。
快中午时,伍嬷嬷进来说:“全福夫人来了。”
穿着一身大红入内的是尚书令夫人,今年四十岁。
全福夫人指的是父母公婆倶在,夫妻恩爱,儿女双全的人,给全福夫人梳头好沾沾喜气,当然也只有敬王这种一品门第可以请到尚书令的夫人替姜苒梳头——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四梳永结连理,五梳和顺翁娌,六梳福临家地,七梳吉逢祸避,八梳一本万利,九梳乐膳百味,十梳百无禁忌。
羊氏一边看着,喜气洋洋,脸上又欣喜又舍不得,等待梳完头,恳切交代,“记得娘吩咐的话,丈夫是天,好好侍奉敬王。”
“女儿知道。”
羊氏看着女儿花朵一样的脸庞,“你从小就跟其他的小姊妹不一样,王府之路虽然富贵,但也不好走,苒儿,你一定要让自己过得好,母亲对你没有什么要求,你过得健康平安,那就是尽孝,懂了吗?”
姜苒眼睛一红,“女儿谢谢母亲养育之恩。”
姜苒前生亲子关系疏离,父母离婚,两人都不想要她,她在保姆家长大,父母每个月各付给保姆一万元,到她二十岁那天,爸爸止付了,母亲多付了几个月,然后也止付了,反而是保姆一家对她不错,继续养着她,姜苒靠着好心的保姆跟助学贷款也顺利大学毕了业,但内心真的挺哀伤,亲子是多难得的缘分,自己却没能体会。
这生有了羊氏这母亲,内心的渴爱得到补偿,日子好过的时候,羊氏爱着她,日子不好过的时候,羊氏还是爱着她,曾经有人出十两说要买她回去当童养媳,羊氏也没同意,那时候日子很苦,每顿都是番薯,姜兰跟姜和又还小,没办法帮忙做事,面对乡里人的建议,羊氏摇了摇头。
姜苒扶着羊氏坐到绣墩上,跪下去,郑重磕了头,“女儿一定好好过,不让母亲担心。”
屋中的几个少女乃女乃想起自己的母亲,有几个马上红了眼眶。
罗嬷嬷赶紧把姜苒扶起来,“二小姐该换衣服了。”
姜苒换上那件绣了几个月的大红喜服,戴上镶满珍珠的凤冠,然后被盖上喜帕,由大堂哥姜熙背着走到前庭,上了八人抬的大花轿。
轿子开始往前,姜苒听到泼水的声音。
侯府放起了鞭炮。
天气冷,罗嬷嬷在喜服里多加了两件内衬,八人大轿很稳,婆子一路洒糖果,铜钱,引得路人争抢。
轿子外一直传来问这是哪户娶亲,东瑞国礼制很严,一般门户最多四人抬轿,八人那是三品以上了。
姜苒在轿子里听见几个孩子大声说,新郎好威风。
忍不住偷笑,那就是她的夫君。
想想人生真奇怪,当初她见他被鸡吓得逃上树,还偷笑了好久,怎么样也没想到,那是缘分的开始。
去窦家小院应聘,也是因为银子,然后他求娶,自己想想也没什么不好,就允了。
想念是从分别开始。
第一次因为他心跳加快,是他半夜翻墙来看她,模模她的头的瞬间,觉得自己少女心勃发,咚咚咚的,跳得自己都能听见。
然后知道了皇帝花大笔银两救水,治水,正当国库空虚时,边疆异族又来犯,是他直接捐了一百多万两,皇上才得以派兵保卫边疆。
他还理所当然的说,那又没什么。
天啦,会不会太帅
她要嫁给这样一个男子汉呢。
八人大轿进了敬王府后,又是一阵热闹的鞭炮响。
红色轿帘被掀开,一只粗犷的手伸到她面前。
姜苒握住,这就是她的丈夫了。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礼成。
姜苒知道,自己将开始另一段人生。
成亲是一件大事,亲王成亲更是大事中的大事。
姜苒虽然在新房中,但不难想象外头会有多忙,这么多的职官,散官,夫人,少夫人,还有未婚小姐。
姜苒后来知道,那个孔松不只是侍卫首领,他是王府长吏,政令、大小事都归他,简单来说,就是大总管。
今天这个婚宴,就是由他安排座位。
想想都很头大的工作,到底要怎么安排才不会得罪人又宾主尽欢,考验着王府长吏的智慧。
齐万里交代了,他要第一个看新娘子,所以不准各家夫人小姐进新房——姜苒很感谢,这样省事很多,不然每个人都要进来说说话,光想就很累。
凤冠好重。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有人敲格扇,“奴婢是王爷派来的。”
声音有点耳熟,但姜苒一时想不起。
羊嬷嬷去开了门。
“敬王知道王妃肚子饿,派奴婢拿了一些点心过来。”
羊嬷嬷一喜,“还是敬王想得周到。”
她也想给孙女儿喂点心,但王府什么地方,她无论如何不敢造次,只好让孙女忍耐点,等敬王来就能吃晚饭。
那丫欧过来把姜苒的凤冠拿下。
姜苒见到来人,一喜,“夏居!”
夏居笑得高兴,“奴婢见过王妃。”
“别跟我行礼,快起来。”
夏居还是规规矩矩行了礼,姜苒这才发现她肚子微凸,脸都圆了不少,“你有孕了?”
“四个多月。”
哇喔,孔松效率惊人,算算夏居入京也才半年啊,但这样真好,在古代,男人的爱是锦上添花,孩子才是女人的底气。
夏居笑着拿过食盘,“敬王知道王妃跟奴婢相熟,这才让奴婢过来给王妃解解闷。”
“我不是王妃,我是姜苒,你不用这么客气。”
“要的,不然传出去对夫君也不好。”
姜苒心想也是,王府长吏这位置恐怕也是很多人垂涎,他们都巴不得孔松犯错,自己好顶上。
食盘上有几色点心,夏居都已经切成一口大小,方便进食。
姜苒肚子饿得要命,几块点心下肚,总算好了些。
姜苒开始关心昔日小伙伴,“孔松对你好不好?唉,我也是傻,看你的气色这样,肯定是不错的,他府上的老太太跟夫人好相处吗?”
“夫人有点严厉,不过老太太处事还算公道,奴婢倒也不会太担忧,奴婢怀了孩子,老太太可高兴了,说只要是儿子就让夫君抬为平妻。”
姜再连连点头,“这样挺好的。”
“是啊,奴婢也写信给舅舅讲了,舅舅说,他去扫墓时会跟娘提,让奴婢安心,不用回去了,好好在京城生活就好。”
“听你舅舅的话,他那么疼你,不会害你的。”
“爹跟我娘贪婪,不回去也好,省得节外生枝。”夏居打起精神,“奴婢现在有了孩子,什么都不怕了,王妃模模奴婢肚子,沾沾喜气,好快些怀上。”
羊嬷嬷连忙点头,“是这道理,王妃快点模一模。”
姜苒模上夏居的肚子,里面有个小生命呢,真神奇。
自己要是能快点怀孕就好了,她喜欢小孩。
“王妃请准备一下。”外头有个嬷嬷的声音传来,“王爷大概一会过来。”
屋内几人忙了起来,给姜苒喝了点水,又重新戴上凤冠跟喜帕。
夏居带着食盘撤下了。
不一会,一阵喧闹声由远而近。
格扇开了。
让姜苒意外的是,没有人闹洞房。
就听见齐万里兴致高昂的声音,“黄嬷嬷,给荷包,拿了荷包都下去,本王要跟王妃独处。”
几个嬷嬷跟喜娘当然不敢说不,于是就算还没挑喜帕,还没喝合卺酒,那也是瞬间退得一干二净。
格扇又关上了。
姜苒心里怦怦跳了起来。
喜帕被掀开,姜苒看到齐万里的脸,眼神很闪亮,看得出心情很好,就见他开口——
“王妃久等了。”
姜苒微笑起来,心想,也知道本姑娘久等?
揪着他的领子往自己方向拉,朝他脸上亲了一口,轻松的回答,“也不是太久。”
只见齐万里一呆,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回过神来之后涨红了脸,这这这,这算什么?可是感觉真开心呀,“你,你这跟谁学的?”
姜苒笑了出来,“你是我夫君,我当然想亲就亲。”说完揪住他的领子,再来一次,这次亲了另一边,“这叫做公平。”
齐万里摘下她的凤冠,一下把她扑倒在喜床上,“我这叫礼尚往来。”
脖子好痒。
齐万里却没放过她,又亲又咬的,后来便月兑下她的喜服。
只剩下贴身小衣,姜苒有点不好意思,想放下帐子遮住蜡烛光。
齐万里却是不让,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本王可得好好把王妃的每一个表情都记住才行。”
“你真不害臊。”
“本王害臊什么?面对王妃,本王只想耍流氓。”
姜苒心跳快了起来,平常看不出来,没想到这古代人真有一手,嗷,自己好吃这套怎么办。
姜苒后来根本被迷惑得迷迷糊糊,齐万里很温柔,又说又哄的,她竟然也不会觉得太难受。
两人说了一阵子话,再来一次。
又说了一阵子,又再来一次。
等齐万里满意了,这才让嬷嬷抬水进来梳洗,然后黄嬷嬷提醒,该暍合卺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