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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大小姐 第十五章

作者:七季

第九章

季琉璃呆呆地望着窗外,一点回到英国的真实感也没有,本来是自己长大的地方,却给不了她一丁点的亲切感。

是因为心不在这里,她自己很明白这一点,但总会习惯的,时间可以淡化一切,现在的心痛,总有一天会淡化成秋风那样轻的忧愁,长伴她身边的小小忧愁,最终也会转化为她自身的一部份,是月兑不开、忘不掉,又无比珍惜的宝物。

自己好像在无意中长大了,什么时候也学会了多愁善感?

航誉好像曾经很生气地说她,要让别人真心喜欢她,但她却从没试过真心地去爱上一个人,这样的她是得不到幸福的。

这话由他嘴里说出来,还真是充满了讽刺,简直就像诅咒一般,她就是怕他所说的成真啊,她就是怕现在的这种情况发生!

她真心地爱上了一个男人,爱上了一段无果的恋情,最后变得较弱的人只有自己,她成了个自己都讨厌的女人了。

房门响了三声:“小姐,早饭准备好了,该起床了。”

“多事,我饿了不会自己下去吃吗?”

门外没了声音,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起什么床?她现在的问题只有失眠而已,在她正想事情的时候打断,真的很不会挑时间。

季琉璃穿着吊带睡裙,揉着蓬乱的头发下了楼,肚子倒是真有些饿了。

桌上摆着面包果酱之类的东西,剩下的就是提着皮箱,等在中央的那个刚才叫她吃饭的帮佣,季琉璃眯起眼,愣了一下,“你这是做什么?”

“看来小姐已经起床了,我只做到今天为止,就此告别。”对方公事公办,说完提着箱子就走。

“等等!你走了我怎么办?”别开玩笑了,这房子本来有两个帮佣,前天走了一个,今天又走一个,那她的生活怎么办?午餐怎么办?

那人停在门前,转头瞥了她一眼,说:“谁管你啊。”说完甩门而去。

季琉璃愣在原地,顿时有所醒悟:啊,原来那两个人都是被她气走的。

她有些气馁,又觉得没什么所谓,懒散地坐在桌前嚼起了面包,面包硬硬的,看来是那女孩临走前的报复,一下又有些悲从中来。

“一个、两个都要走,全走光了才好,谁稀罕你们!”她对着面包说话,“反正我讨人厌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都是那个笨蛋害的,全是他的责任,臭管家……”

都是那个航誉,不管她怎么无理取闹、怎么任性,他都逆来顺受地接收她的一切,说他是职业素养高,还是有自虐倾向呢?那时她有意整他,没成功也就算了,倒是习惯了用最恶劣的态度使唤他,弄得现在对谁都是那个样子,没一个人受得了她。

鼻子酸溜溜的,一大清早她就想男人想得要哭,也太没出息了。

“死航誉,去死吧!”叉子举起,重重地戳进盘子里的荷包蛋,蛋液流了出来,季琉璃甩开叉子,把那个盘子推得远远的,“什么嘛,连一杯咖啡都没有,想噎死我吗?”

一杯咖啡像是听到了她的抱怨,长着翅膀飞到了她的手边。

“这还差不多。”季琉璃拿杯子,喝了一口,满意地点了下头,牛女乃的量加得也刚刚好,如果每天都这样,她才不会骂人呢。

等一下,三减二应该是等于一吧?这房子不是应该只剩下她了吗……

抱着见鬼的觉悟猛地转头,却见航誉在她身侧站得端正,季琉璃觉得刚入口的咖啡着了火,烧得她快吐出血,她怪异地尖叫一声,人很没形象地从椅子上跌到了地上,顺便打翻了咖啡。

这比见鬼还可怕多了,可怕一千万倍!

季琉璃惊悚地瞪着航誉,嘴巴因抖得太厉害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幻影?魔术?”惨了!她真的完蛋了,竟然出现了这么真实的幻觉,难道她有超能力?

种种可能性,唯独最平常的一种,被她第一个否决的,就是他本人真的在这里。

航誉耐心地等她平静下来,但看样子要等到天荒地老了,这个惊喜对她好像太过刺激,他推了一下眼镜,对着地板上软成一团的女人道:“你看上去精神不错。”

“不错……不错你个头啊!”季琉璃手指抖啊抖,指着他,“你、你、你……”

他怎么进来的?进来多久了?怎么找到她家的?最重要的是,为什么她都跑到英国了,还是会看到他?

航誉提了口气,又慢慢地沉了下去,“好了,你先起来,还有,别哭了。”

“哭?我说到嘴都麻了,我才没有哭,那是……”

“过敏吗?这里可是你家,在自己家都过敏要怎么活?”他蹲去她面前,递给她一块手帕。

季琉璃模模自己的脸,真的湿湿的,指尖全是泪,不会吧,她真的在哭?一把抢过手帕,她非但不起来,靠着手脚向后滑行数步,直到撞到沙发背,才不得不停下,双眼依旧警觉地盯着航誉。

胡乱地擦了擦脸,搞不懂眼泪怎么就是掉个不停。“真是太糟糕了,怎么会这样?你是FBI吗?我是国际通缉犯吗?”

“别胡说,我是来这里工作的。”虽然他的行为真的很像跟踪狂,也不需要吓成这样吧,“刚才离开的人没跟你说吗?没人过来,她怎么可能走得了?”

那个女人急着要走,才没跟她说呢!这么说来,他是在那女人走前就到了?家里请了新的人,怎么只有她不晓得?她也被排挤得太严重了吧。

还是不对,那些都无关紧要,季琉璃望向他,“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会在我家?”

“来找你。”航誉早就准备好了答察,“本来想去你家找你,结果得知你已经回英国了,于是就来这里找你,先去了你在伦敦的住址,运气很好见到了季先生,于是他告诉我你自己住在这里,我就过来了。”

“你在说梦话吗……”她怎么听不太懂?她那个大忙人老爸,会见一个无名又可疑的人,这点已经很值得商榷,甚至还告诉了那人他宝贝女儿的住址,让他来这里工作,难道他真的是FBI?

可如果不是那样,他不可能会找到这里!到底是怎样啦,她好混乱,他大费周章就只为了一句

“找她”,他找她做什么?事到如今说这种话不是很奇怪吗?

航誉完全了解她的困惑,他蹲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手抵着下巴,专心地看着她,“我说,我是你忘记带来的行李,你父亲就把这里的地址告诉我了。”

季琉璃的手握成一个小拳头,无意识地护着心脏的位置,“哪会那么简单!骗人。”

“谁教你分明是一副忘记带什么回来的样子,让你父母很担心。”他都听说了,她回来后不断地对佣人发脾气,最后连家都不待了,自己搬来了郊区的老房子,像个失意的艺术家一样,这副样子实在不适合她。

她到底是忘记了把什么带回来了?一见到他的脸,眼泪就落个不停,他想那应该不全是出于惊吓,看到她这个样子,他也很心疼,“不问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不问。”

“我是想来问你一个问题,或者说为了确定一件事。”对着她的红鼻头,他已经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争吵上,“琉璃,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

季琉璃觉得自己快要死了,那个航誉,大老远跑来英国,追来她家,蹲在她面前,语带平常地问她,是不是有一点喜欢他。

为什么他能轻易地问出口?那她之前所做的努力都算什么?这是她永远问不出口的问题,因为她恐惧听到那个答案,因为她太在乎那个答案。

不像他,可以如此轻松,如话家常一样地,在她心中捅出一个洞。

“你是脑袋坏掉了吗?哪来的那种自信?”季琉璃努力镇定,千万不要被他那难得一见的温柔骗了,她没有忘记,自己对他可是一点魅力都没有,“那么,既然你都找来这里了,我也问你一个问题好了,你是那种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的男人呢?还是劈腿也无所谓的人?”

怎么会问他这么古怪的问题?航誉试想了一下她所说的可能性,头已经开始疼了!这辈子能把他搞得这样狼狈的女人,恐怕也只有面前的这位边发脾气边哭的大小姐了……如果再多几个季琉璃,他一定会疯的,可如果不是她,他又不可能爱上的,如此看来,劈腿什么的,对他来说简直是酷刑。

虽然面对这种问题,所有男人都会回答“不会,”航誉无比认真地看着季琉璃的眼睛,无比认真地摇了一下头。

季琉璃冷笑了一下,她也不知道自己问这个有什么用,也许是被他影响了,她也知道航誉不是那种人,所以他就更加不可能想要跟她在一起才跑来找她,因为他在家乡已经有个女朋友了不是吗?

这分明是一个无论对方答“是”,还是“否”都会令自己受伤的问题,她也许只是想经他亲口证实,他来到这里并不是出于一种名为“爱”的目的,他大老远跑来这里,是察觉了她的感情,想来看她为了他而落魄的样子。

“你啊,真是个坏心眼的男人……”

苦于看不透人心,只能一味地恐惧,但无论怎样,都比承认了爱上他再被他甩掉来得好……原来从小时候起,她的成长就只限于此,就算是过了青春期的现在,她仍然真心地渴望着,能有一个人倾其所有来爱她。

她一直都在害怕着,怕这辈子都不会有那样一个人出现,才总是将目光停留在那些王子一样的男人身上,就算得不到那些人的心,起码可以稍微增加她的自负感,让她不再觉得自己那样胆小可悲。

她自信自己的容貌、身材、学识,却从不相信有谁会真心爱上她,原来她的自负一直是来源于这样的自卑,就算她现在多么地希望航誉能够爱上她,心中也不断地提醒着自己,她是一个糟糕透顶的女人,那种幸福落不到她头上是理所应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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