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职当太子妻 第十六章
第九章
正厅里,辛老夫人左右让丫鬟搀扶着,脸色异常苍白,一双眼却憎怒有神,彷佛恨不能将眼前进门的夏宇威与苏宜姗撕了。
王氏与其它姨娘们分立两旁,再加上那三个临时被请回府里的姑女乃女乃,眼前这景象又与当初他们初回辛府时一模一样。
只是这一回,辛老夫人脸上不是喜极而泣,也不是惊喜交加,而是恨之入骨的滔天怒火。
“你……你不是世豫,你究竟是谁?”辛老夫人一手抚着上气不接下气的胸口,一手指向夏宇威,横眉竖目地怒声问道。
苏宜姗心虚地缩了缩脸儿,悄悄往夏宇威身后一站。
夏宇威也不以为意,安之若素地望向老夫人。“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不错,我不是辛世豫。”
此话一出,一旁的春生陡然变了脸色,立马冲到辛老夫人面前跪下。
“老夫人饶命,老夫人饶命!我们真没想到居然会有人长得与庶公子这般相像……”
“废物!拖去后院关起来!”一旁的王氏嫌恶地斥道。
几名管事即刻上前,将春生强行架走。
见状,苏宜姗慌了,急忙向夏宇威说:“春生是无辜的,我们不能害了他。”
“放心,没有人会因为我们而受害。”夏宇威安抚道。
“你们两人真是好大的贼胆!”辛秀霞破口大骂。“居然就这么冒充辛家人,妄想觊觎辛家家产,说不定你们原本还打算来个谋财害命!”
辛静芸胆小怕事,扯了扯大姊的手,眼带几分惧意地说道:“姊,少说两句,那位可是大晋的贞静公主。”
辛秀霞听罢,非旦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原本说是我们家的人,眼下都换了另一个人,谁晓得她真的是不是贞静公主?保不定也是从哪里冒出来假扮贞静公主的骗子。”
向来喜欢附和的贾氏跳出来帮腔:“大姑女乃女乃说得对,说不定他们两人都是骗子,早就相好了来谋夺辛家家产。”
“好了,都别吵了!”辛老夫人低喝一声,正厅里霎时鸦雀无声。
王氏见婆婆气得脸色发黑,连忙斟了杯茶递过去。“娘,您可别为了两个骗子气坏身子。”
“真是家门不幸!我殁了一个儿子跟孙子,沦落到得把指望放在一个庶子身上,结果还迎了个骗子上门,我们辛家究竟是造了什么孽?”辛老夫人痛心疾首的喊道。
夏宇威勾起了唇,扬起一抹讽刺的笑。“不错,你们辛家确实造了不少孽。”
此话一出,不仅在场的辛家人震惊,就连苏宜姗也跟着错愕。
且不论辛家人有多么恶毒,他们的确欺骗辛家人在先,怎么说都是他们吃亏,立场上站不住脚,怎么……夏宇威居然还能这样理直气壮的指责辛老夫人?
苏宜姗悄悄压低音量,说:“你疯了吗?我们赶紧走吧,别再跟他们吵了。”
夏宇威递给她一记稍安勿躁的眼神,接着又转向仇视他的辛家女眷,嘴角依然扬着嘲讽的笑。
“你究竟是谁?先是假冒辛家庶子,现在又胆敢对我们大放厥词,骗子也该有个名字。”王氏一派凛然地问道。
“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好瞒的。”夏宇威扬了扬峻眉,刻意转过身,别有深意地望了随后进到正厅的岑宇峰。
两人一对上眼,免不了又是一阵敌意相探。
“岑公子怎么来了?”原本站在王氏身后默不吭声的辛宛芬,一见到岑宇峰立即娇滴滴的出声。
看着这般矫揉造作的辛宛芬,苏宜姗恍然大悟。
原来,辛宛芬之所以千方百计想对付她,全是因为岑宇峰的缘故。
“见过辛老夫人以及辛夫人。”
岑宇峰先向辛家作主的长辈行了简单的礼,才回了辛宛芬的话,“不瞒诸位,对于这个骗子如何瞒天过海,妄想欺瞒辛家,我是最清楚的人,于情于礼,我都该当面向老夫人禀报此事。”
“岑公子来得正好,若不是你拆穿了这个骗子,我们辛家不知该有多惨。”
辛老夫人虽老,可她并不胡涂,辛氏近年来的名声已经还不如另外两大世家,为了巩固辛氏的地位,她可是千方百计想拉拢岑氏。
“宛芬,请岑公子上座。”辛老夫人特地嘱咐。
辛宛芬含羞带怯的福了身,小碎步走向岑宇峰。“岑公子这边坐。”
见状,苏宜姗不由得咋舌。
回想不久之前,辛宛芬对她龇牙咧嘴的叫嚣,眼下却能这般小鸟依人,这个辛家究竟都是怎么教育小孩的?
“你到底想做什么?”受够了这场闹剧,苏宜姗蹙眉问着夏宇威。
“你等着吧,辛家很快就要炸开了锅。”他别有深意的望向那群辛家女眷。
不是早就炸开了吗?苏宜姗越发一头雾水。
“你究竟是谁?”岑宇峰先行发难。
夏宇威长眸横睨了岑宇峰一眼,嘴角微挑,貌似嘲笑,道:“魏国珞王,周泓。”
刹时,正厅里一片死寂,针落可闻。
就连心性狂妄的岑宇峰亦难掩震惊之色,当场从红木圈椅上站起。
辛老夫人到底是行过一甲子的老者,她率先回过神,问道:“一个是魏国亲王,一个是大晋公主,你们这样的人怎么会……怎么会来谋骗我们辛氏的家产?”
“你们都误会了,从一开始,我跟公主就没想过要来谋骗你们,这一切都是个误会。”夏宇威轻描淡写的解释。
“什么样的误会,能够让一个人偷天换日,混进辛家当起一家之主?”王氏不以为然地反唇相稽。
“这一切说来话长,由于我与贞静公主相恋,却受到大晋皇帝的阻挠,无奈之下,我们只得想办法逃离大晋,正愁着该如何越过两国边界,碰巧就遇上了误将我当作是辛世豫的春生,于是我们只好将错就错,暂时顶用了辛世豫的身分。”
夏宇威这番说辞,与当初春生捎回辛家的信函内容差不多,是以老夫人听着,当下信了七成。
“既然如此,当你们顺利来到魏国后,明明可以把话说清楚,为何要随春生一起回我们辛家?”王氏尖锐地问道。
夏宇威笑睨王氏一眼,看似温雅尔谦,却暗藏着一股凌厉的力道,深削入骨,教人不寒而栗。
王氏蓦然一陈,彷佛此刻才真正看清眼前的男子是何等人物,寒意爬上后背。
听说珞王是个无能的二愣子,假使眼前的男人真是珞王,那么传闻根本不可信。
“因为我知道辛氏的秘密。”夏宇威语出惊人的宣示。
众人面色一肃,剑拔弩张的氛围顿时变得诡谲。
“什么样的秘密?”这话,是苏宜姗这个局外人问的,其余的人噤如寒蝉。
夏宇威慢悠悠地环视辛家女眷一眼,目光每掠过一张脸,便在那些人的眼底惊起恐惧的波澜。
“荒唐!我们辛家光明磊落,何来的秘密?”辛老夫人沉喝一声。
“辛家的秘密可多着,还得一样一样抽丝剥茧方能窥知。”夏宇威丝毫不受老夫人的影响,含笑说道。
“即便你真是珞王,但是我们辛家内宅之事,哪里有你插嘴的余地?更遑论是你口中什么劳什子秘密,这话未免也太荒谬。”
辛秀霞向来是姑女乃女乃群里最沉不住气的那一个,她仗势着是辛老夫人的嫡长女,又是辛尧的长姊,经常以主母的姿态自居。
王氏暗暗瞄了辛秀霞一眼,眼底有着不悦,却又只能按捺下来。
殊不知,王氏的眼色早让夏宇威尽收眼底。
他温润一笑,问道:“敢问辛大姑女乃女乃,你的丈夫鲁敏与楚国边境的那伙土匪,究竟是什么关系?”
闻言,辛秀霞脸色由红转白,浑身颤得厉害。
其它人俱是愣住,一个个齐眼望向辛秀霞,有震惊,有错愕,有惊恐,有冷然。
辛老夫人抖着嗓子问:“你这是什么意思?那群土匪与霞儿有什么关系?”
“鲁敏生性好赌,积欠赌坊好几万两的赌债,还差点把女儿典当卖钱,辛大姑女乃女乃为了帮丈夫补起这个钱坑,不得不与丈夫连手打劫自家人。”
夏宇威话刚说完,王氏已经冲了过去,狠狠搧了辛秀霞一个巴掌。
“你杀了我的丈夫跟儿子!你怎能这般狠心!”王氏尖叫。
一向趾高气昂的辛秀霞,脸色像霜打的茄子,只能捂着红肿的脸颊,望着辛老夫人哭求:“娘,您千万别听他胡乱栽赃,我是被冤枉的!”
“是不是冤枉,辛老夫人只要上杨记赌坊一查便知,再把鲁敏拘起来刑求,肯定会有结果。”夏宇威淡淡的提供法子。
辛老夫人顿时又难堪又气愤,一副好似随时会喘不过气的震怒神色,直瞪着辛秀霞问道:“我问你,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辛秀霞心虚的缩了一下,低下头,发出呜咽声:“娘,我跟鲁敏原本只是想拿走弟弟跟侄儿身上的那些银两,没想到那群土匪说话不算话,竟然把他们给……”
话还未说完,一旁惨白着脸色的辛静芸与辛芷姚痛哭失声:“姊姊,你怎能下得了手?阿尧可是我们的亲弟弟啊!”
“姑女乃女乃,你怎能伙同外人杀了老爷与少爷……”贾氏哭倒在贴身丫鬟怀里。
一向沉默的洪氏则是红着眼眶,拉起袖口擦拭眼角。
看着这批人轮流作戏,夏宇威眼中只见漠然,没有一丝怜悯。
至于苏宜姗则是又惊又呆,没想到辛家老爷的一场意外,真相竟是如此不堪。
“这些就是你查到的秘密?”岑宇峰有丝轻蔑地出声问道。
“堂堂一个亲王,居然管起寻常百姓的内宅家务事,未免也太大材小用。”
这讨人厌的富三代!苏宜姗气愤的偷瞪了岑宇峰一眼。
面对岑宇峰的挑衅,夏宇威不以为忤,好整以暇的笑问:“辛家可是魏国的百年世家,怎能说是寻常百姓呢?当今的魏太后还是辛氏的表亲,关系可亲近了,再说,辛家藏有大量无价之宝物,辛家由谁来作主,连带地关系着这些宝物的去向,我怎能不管?”
话罢,除了辛老夫人与岑宇峰之外,所有人全是一脸惊愣。
辛老夫人铁青着脸,岑宇峰则是目光阴沉下来,两人各怀心思。
目睹此状,苏宜姗不禁诧异地问:“辛家的宝物怎会与魏国扯上关系?”
“过去,在魏皇尚未叛变之前,魏国是属于大晋的领土,只是诸侯割据,成了魏皇的封地,魏皇野心渐大,决定自拥封地登基为皇,但这样一来,他势必得背负叛国的臭名,为了让自己的野心能名正言顺地进行,于是收买了与皇帝是亲家的辛氏。”
夏宇威这席话一出,在场众人莫不发出惊呼。“这怎么可能?我们辛氏长年以来就是魏国人……”
辛芷姚的话未竟,不由得望向辛老夫人,焦急地追问:“娘,您说话呀!”
辛老夫人脸色忽青忽白,脚下一软,竟是往后方的太师椅上跌坐下来。
“娘?您这是……”王氏等人惊呼。
夏宇威又道:“当年辛氏是皇帝的亲信,更是皇后的外戚,谁想得到这个辛氏为贪得名利,居然倒戈栢向,帮起了魏皇,甚至一路跟随魏皇来此,从此成了与魏国皇室关系密不可分的皇商。”
“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想不到居然还有人知道辛家的过去,看来,你当真是珞王。”沉默许久的辛老夫人总算开口。
辛老夫人这句话,证实了方才夏宇威那席话的真实性,其它人不禁面露震愕。
夏宇威只是笑了笑,凌厉的眸光一转,落在岑宇峰身上。“这事不只我知道,岑公子也知道是不?”
霎时,所有人的目光全转往岑宇峰身上,他愣住,眼神有丝慌乱。
“岑家在辛家出事之后,一直派人盯着辛家,其居心为何,恐怕还有待岑公子为众人解释。”夏宇威笑笑地说道。
“原来岑家一直想趁虚而入,想趁辛家有难时落井下石?”辛老夫人勃然大怒。
意图当场被揭穿,岑宇峰面上挂不住,觉得难堪地抿紧了嘴唇,一双眼直瞪着夏宇威。
“你这是含血啧人!”岑宇峰大声驳斥。“这种没有证据的话,你可不能随便出口,你这分明是恶意挑拨岑辛两家,欲使两家交恶!”
“真正的辛世豫不是在岑家作客吗?”夏宇威话锋一转。
闻言,辛家女眷俱是一惊,唯独辛老夫人在震怒中眼露几分喜意。“你是说,真正的世豫还活着,人就在岑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