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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丫鬟 第二章

作者:安祖缇

任韬骐身边有两个小厮跟三个婢女,帮他绣鞋样的那个雪雁肯定对大少爷有私心,说不定大少爷要杀人,她还会在一旁递刀,就不列入考虑。

另外两个婢女一个叫巧心,一个叫玉环,她跟她们并不熟,巧心还打过招呼,玉环是大丫鬟,平常气焰挺高张的,看到她都一脸不屑,所以也同样不列入考虑。

至于另外两个小厮呢,平常都跟大少爷跟进跟出的,想亲近恐怕也不容易,所以分析下来,她能套近乎的就只有巧心了。

首先,她必须先搞清楚大少爷的作息。

掌握他的动态,才能未雨绸缪。

彭暄元住在后院的南边小院里,而任家两个少爷分别住在东、西厢房。

照理说,大少爷是长子,应该住在东厢房,但因为他是庶出,所以夫人坚持他只能住西厢房。

这日,她趁彭暄元午睡,偷偷来到西厢房,想找到巧心。

为了不被其他仆佣发现,江沁耘决定自与西厢房后方紧邻的花园,绕路过去。

由于彭暄元是被安置在后院,江沁耘亦都是自后门出入,鲜少走到前院去,路径可说是不熟,在回廊乱绕了一通,一个不慎迷了路,差点就撞见夫人的丫鬟,吓得她三魂七魄跑掉一半,毕竟夫人纵然放纵自个儿儿子,但家规甚严,这彭暄元她定义为未出嫁的小姐,是不可随意出后院到前院来,这规定自然也包括了她这个丫鬟。

江沁耘一直觉得这在任家的日子与坐牢无异,差别大概就是吃得饱穿得暖了。

好不容易寻到正确的路,却错估西厢房与花园之间竟隔着一道墙,她当场傻了。

她打量着以红砖砌成的墙面,估量着也许爬墙是唯一的手段。

想她乞丐的出身,这爬墙自然难不倒她。

东瞧西看,确定四下无人,她挽起了袖子,退后数步之后,一鼓作气冲上前,轻盈一蹬,顺利让她攀住了墙头。

这贴身丫鬟当久了,肌肤也跟着变细了,洒扫抹桌的工作,相较于乞丐的生活可说是养尊处优了,手上的厚茧早就不见,只有在指节触模得着硬硬的皮,故手指尖在粗糙的墙上蹭了几下,就感觉到疼了。

她“嘶”得倒抽了口凉气,晓得现在若松手,还是得再来一次,只能硬撑着,脚尖勾着砖块相连的凹陷处,费了大劲,手脚并用,总算爬了上去。

“呼!”一坐上墙头,她就先喘了口气。

拍掉手上的灰尘,正想往下跳时,赫然惊见有个人就站在墙下,望着她,左眉微挑,她心头一惊,但已来不及,整个人往那人身上摔了下去。

原以为会连同那人一起摔个狗吃屎,没想到那人倒是把她稳稳接着了,反而是惊魂未定的她,下意识手就勾着人家的颈子,紧紧揪着,不肯放。

“妳要抱着我抱多久?”

清冷的嗓音自头顶飘下,她心头惊骇,慌忙松手,却因脚软而跪在地上。

这接着她的不是别人,正是杀人凶手大少爷。

她真是倒了八辈子楣,竟被大少爷逮个正着。

“大、大少爷!”她整个人伏在地上,恭敬的喊着,脑子里思考该怎么逃走。

“妳哪的人?”

他不知道她是谁?

她心里暗暗称喜。

幸亏大少爷平日工作繁忙,鲜少在家,偶尔彭暄元陪着任家人用膳时,也常不见他在座,加上她又只是个卑微的奴婢,所以他不知道她是谁,真是太幸运了。

要不,先别说她这个表小姐身边的婢女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光是她擅自跑来前院就要受责罚的。

“奴婢……奴婢是夫人那边的婢女。”

她想大少爷既然是三姨娘所生,想必对于夫人身边的仆人不熟悉,便说了谎。

任韬骐微瞇着乌眸望着她的头顶心。

说谎的丫头。

她以为他不晓得她是谁吗?

他只是一时兴起,故意装作不知道,想不到这胆大包天的丫头就敢对他说谎了。

“妳在这干啥?”

“奴婢……是到花园采花,瞧见了只松鼠爬上墙来,奴婢见牠可爱,想抓回去供夫人赏玩,所以才爬上了墙,谁知那松鼠灵活,奴婢好不容易爬上墙,牠却转眼消失不见了,让奴婢白忙了一场。”

任韬骐盯着那伏得低低,只看得见后脑勺的女子,失笑。

这任家院子啥时出现过松鼠了?

他长了二十有四的年纪,还没见过半只。

这丫头又再说谎。

“头抬起来。”

江沁耘心脏慌乱的跳着,强自镇定的抿着嘴,抬起头来,大眼张得大大的,眨都不眨,装出一副无辜样。

那犀利的双眸,还真像鹰眼啊,盯得她背后冷汗直冒,衣衫都湿了!

“叫啥名字?”

“奴婢……奴婢叫春香。”

“春香。”

改日,他就来找个机会揭穿她的谎言。

“是的,少爷。”

“妳走吧。”

“是,少爷。”

大松了口气的江沁耘连忙低下头,以恭敬的姿态站起来,缓缓往后退,确定这距离差不多了,才转身,没想到脸却直接撞上了一堵墙,鼻子都要被撞歪了,疼得她眼泪滚下了两行。

站在她身后的任韬骐差点忍俊不住笑出声来。

还以为她是个机灵的丫头呢,想不到也有这么呆傻的一面。

江沁耘摀着发疼的鼻子,陪着尴尬的笑,不知所措的立刻往通道的另一端走,走了数步,发现自己竟然走错了,前方是死路,赶忙回身,朝着任韬骐又是一脸尴尬地傻笑。

那一双眼覆着薄薄的水液,任韬骐推测应该是刚才撞到墙时,撞疼了,引出的泪水。

这也让她的双眸看起来特别晶亮,像极了上等的宝石,任韬骐不由自主走了神,就像他每一次经过南边小院的时候,小花园里,总有个特别爱笑的女子吸引他注意。

这厢房与墙的通道并不宽,个子壮硕高大的任韬骐就站在正中央,除非他侧身,否则江沁耘根本过不去。

走到离任韬骐两步远的距离,她一脸不知所措的停下。

“少爷,请容奴婢通过。”

任韬骐是侧了身,可人还是站在中间,而且还盘起了双臂,余下的空间狭小,江沁耘心想这分明是在整她嘛。

从任韬骐身前走过去似乎不太礼貌,她想还是自他的后方走过去好了。

于是她绕过任韬骐,后背紧贴着墙,挺直着颈,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可她明明算好距离了,任韬骐的身子却突然晃了一下,她因此无法避免的擦过他的后背,她心跳一个失序,脸整个都红了。

一会过身,她也顾不得礼仪,拔腿就狂奔。

任韬骐则是捧月复笑得前俯后仰,只是没有发出声音来。

这些年来,一直都有丫鬟想爬上他的床,但他在这方面一直无心,也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年纪是该找个媳妇成家了,只是都遇不到喜欢的姑娘。

之前,彭家表妹因为姨丈过世,而被接了过来,父亲欲作主将表妹许给他,但听说表妹心底不愿意,比较属意弟弟,偶尔他得空与家人共享晚膳时,见过这位表妹,人是长得清秀甜丽,很漂亮的一个姑娘家,娇滴滴如出水芙蓉,但席间也看得出来她的心思都在弟弟身上,双眼一直往弟弟那方向瞟,姑娘家的心事明显可见。

他也曾经暗示过父亲,但因为弟弟已经有个刚及笄的未婚妻,明年就会把人家娶过门,也就是这个表妹就算想当个平妻,也得看人家未婚妻愿不愿意,毕竟那位未婚妻的父亲跟两个叔叔都是地方官员,表妹一介商家子女,实在没啥资格与人平起平坐。

父亲都把彭家的家产据为己有了,还要人家当个侍妾,实在说不过去,才想把人许给他。

可平心而论,嫁给他当正妻,说不定还比不上弟弟的侍妾来得养尊处优。

人家对他无意,他并不强求,况且彭暄元看得出来是颇任性的性子,需要被哄着、捧着,而他平时商务繁忙,可没弟弟那么有闲时间处处讨好。

不过,他虽然对彭暄元无意,可每次他到后院向母亲请安,经过小院时,只要一看到江沁耘,总会忍不住多看上个两眼。

他也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模模糊糊的,尚未理清。

转过身,发现他衣服的上肩处,染上了灰尘,八成是那个笨丫鬟落到他身上时沾染上的。

回想起她勾着他的颈子,悬挂在他身上,鼻尖的呼息吹拂在颈子时,不知为何,胸口竟然有种奇怪的无措感。

想到他就是为了换衣服才回来一趟的,结果才穿了一下子,就又弄脏了。

他有些无奈地拍掉灰尘,双手负于后,走回屋子,再换了件干净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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