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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财医妃 第八章 亲昵惹非议

作者:唐筠

时值秋日,大乘正忙,有一场大祭祀即将举行,上至皇宫,下至整个龙阳城都进入忙碌状态。

这番祭祀主要是向老天乞求让大乘国泰民安,因此每年场面都十分热闹,一举行就是整整三天。

为了让自己来年会更好,从皇宫到民间,约莫半个月之前就会开始做准备,不论是烘焙糕饼、瓜果装盆、宰猪宰羊或杀鸡杀鸭,要做的事可多了,人们都忙得团团转。

李新也不得闲,他是皇室代表,因为是储君,他得代替李继尧操办所有祭祀事宜,天未亮就得进宫听取大臣们的报告,准备的每样物品都要完美到位,还有得拿捏用度,不能铺张浪费,也不能小气丢了皇家颜面。

这祭祀是皇家与百姓共同参与的,也是民间唯一能亲睹皇家活动的一个机会。

祭祀后会有娱乐活动,一般是皇子皇孙们的射箭、马球比赛,而民间百姓能在外围观看。

为了操办这场祭祀与相关活动,李新几乎是早出晚归,他出门前江婉霏还在睡梦中,他进门时江婉霏已经入睡,所以虽然他们的寝房是正对着,只隔着一个小花园,但他足足有十来日没见到江婉霏了。

这天,他刻意提早结束宫里的事情回家,就为了想和江婉霏说说话,看看她的容颜。来到江婉霏的寝房外,他见她房中的灯还亮着,便敲了门。

“谁?”

“是我。”

听出声音是谁的,江婉霏起身开了房门,入眼就是一脸疲惫的李新。

这些日子她没见着李新,心底也一直发闷,老在身边打转、天天对她嘘寒问暖的人突然不见了,她也是会担忧与想念的,但她知道他正在忙祭祀的事情,不便打扰他。

可这次的聚少离多,才让她惊觉自己在无意之间把他往心上放了。

看见他,她的心莫名雀跃起来,而瞧见他因忙碌而疲惫不堪,她为之心疼。

“才回来?”她问。

“是。”

“用膳了吗?”

“未曾。”其实是他刻意不在宫里用膳,想回来让她作陪。

“这会儿只怕厨子都收拾好了。”江婉霏皱眉起来。

“我已经让厨子准备了,陪我喝一杯好吗?”

因为好几日没与他一起用餐了,江婉霏点头接受了他的邀请。

两人来到寝房外小花园的凉亭,李新把从皇宫带回来的醇酒往桌上放,他还带回了外域使者送来的茶点,是李继尧赏给他的,他特地带回来想让江婉霏品尝。

“这糕点看起来很美味。”

“的确不错,是外域使者带过来的,我特地带回来给你尝尝。”

“你看起来很疲惫,祭祀仪式筹办得不顺利吗?”

“还算顺利,只是琐碎事情较多,这是大庆典,父皇命我负责,马虎不得。”

“嗯,还是要抓时间休息,可不能先累倒了。”

她大概能想象这祭祀究竟有多繁杂,就像大庙建醮,也是很久之前就得开始筹备,有时一整天都在祭拜,连晚上都不能睡觉,这两者多半是有类似之处的。

李新开了酒,替自己和江婉霏各倒了一杯,“这酒也是使者带来的,听说是用谷物醸制的,你尝尝。”

江婉霏端起酒杯啜了一口,入口时,她便知道这是什么酒。

那是威士忌,以谷物蒸馏出来的烈酒,入口香醇,入喉辛辣,浓度极高。

“很香浓。”

“的确不错。”

饭菜未上桌,李新已经喝下两杯烈酒,因为酒精作祟,加上空月复与疲惫,他开始有了睡意。

“你的腿借我当枕头一下。”他说完便侧体朝她的大腿躺了下来,此举让江婉霏错愕得完全无法反应。

她全身僵住,就像那风中的化石。

此举太暧昧了,一般只有情侣和夫妻才会做这种事情啊!

李新太放浪形骸了,被撞见了该怎么办?

她觉得应该要把李新叫起来,但看他累得双目紧闭,她突然又不舍了起来。

她四下看了看,心底突然产生了侥幸心态,想着夜深了,众人皆入睡,应该不会被撞见。

但很不巧,这一幕被江婉霏身边的丫鬟芳儿看见了,她觉得事态有些严重,若不向皇后报告,届时事情传到皇后耳里,她反而要遭殃,所以挣扎许久后,她还是写了信,用飞鸽将此信传送给皇后知晓。

翌日,李新照常进宫去筹办祭祀事宜,他前脚方走,后脚太子府就来了一个太监,他是来传皇后口谕的。

“让我进宫见皇后?为什么?”

“皇后旨意,你照办便是,哪来那么多问题!”太监不怎么客气的回话。

听太监那口吻,江婉霏心里着实不舒服,她可以感觉到来者不善,在这种时候,她格外想念自由自在的现代。

在现代多好,人人平等,没有人能对她呼来唤去。

但想也没有用,人在大乘,身不由己,皇后位高权重,若她拒绝召唤,恐怕不是砍头就是打入大牢。

“公公请稍候,我去换套衣服就来。”

因为打算要出门看诊了,她穿着一套白袍,觉得以这样的装束去面见皇后不太礼貌,所以想换套衣服,再则她觉得有必要让人帮她传话给李新,毕竟她与皇后没有熟稔到能坐下来闲聊的地步,皇后的突然召见让她颇为不安。

当然也可能是她宫斗戏看太多了,所以对皇宫内院没什么好感。

回寝房前,她先找到了在花园忙着的太子府总管刘坤,他年岁已高,只挂着总管的职位,基本上没在管事,事情多半都交给徒弟去做,他没事就充当园丁莳花弄草。

刘坤对她极好,所以托他传话,她也比较放心。

“江大夫还未出门啊?”见她迎面走来,刘坤放下工作起身寒暄。

“刘坤,我今个没法去医馆替人看病。”

“怎么?人不舒服吗?”很爱工作的江大夫不看诊,让人很不安哪!刘坤忍不住猜想她是不是身体不适。

“非也非也,我很好,身体没有什么问题,是皇后娘娘突然召唤我,我得进宫一趟。”刘坤在宫里待了很长一段时间,虽然表面上大乘皇宫不像过去的朝代斗争得那么厉害,但还是会有暗斗在。

江非不是宫内人,为何皇后娘娘会召见她?莫非皇后娘娘瞧出什么端倪了?

刘坤是个明眼人,他是除了李新与明月以外最先瞧出江婉霏是个姑娘的,但他没有揭穿,因为他觉得其中必有理由,没必要打探太深。

“皇后娘娘不舒服吗?若是,怎么不是找御医而是找您呢?”

“这我也不是很清楚。”

“那您找老奴,是要我替您传话给殿下吗?”

这老人家真是让江婉霏佩服到不行,太会察言观色了,“你可真是好神通,我都还没开口,你就知道我想说什么了。”

“在皇宫待久了,察言观色的能力自然会变强,江大夫担心的事老奴也正在担心,您的事,老奴会带到太子殿下耳边的,您放心。”

“太感激你了!”

“去吧,让皇后娘娘久候不妥。”

“我明白,那就麻烦你了。”

向刘坤道了再见,江婉霏便前往前厅与皇后派来的公公上路。

他们前脚离开,刘坤后脚跟着出了太子府,上了马,准备替江婉霏传达消息。

这是江婉霏第二回进宫,第一次是因为她立了功,李继尧要奖赏她,这回进宫,她心底却一直忐忑不安,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她乘着桥子一路到皇后寝宫前,在外头等候皇后传唤。

许是要给她个下马威,皇后并未马上召见她。

她在外头等候,时间缓缓过去,她粗估自己最少在外头站了半个时辰之久。

这摆明是故意整她,但这是为何呢?她哪得罪皇后了?她怎么也想不出来。

若是在现代,她早转头离去了,哪还容得人家如此端架子。

奈何她身在古代,又只是个小小的民间大夫,既无万贯家财,也无庞大势力,虽然太子这后盾算强,可他在娘亲面前也是得低头的。

就等着吧,还能如何?

还好如今天气凉爽,多站会儿不碍事,要是夏日,只怕头壳早被晒到快要着火了。此时门扉开启,皇后的侍女香凝站在阶梯之上,传达皇后的旨意,“皇后娘娘宣你晋见。”

“谨遵懿旨。”

江婉霏拾级而上,越靠近,心越忐忑,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

她硬着头皮来到皇后的跟前,上回和李新来,她是他的救命恩人,皇后娘娘对她还挺客气的,这回却是隔着帘子见面,皇后娘娘坐在垫子上,她只瞧见了皇后娘娘的裙摆。

本来她还担心是否是身分被发现了,但皇后娘娘此举让她明了一件事,她的身分并未被察觉,因为只有男子晋见时,皇宫里的女子才会遮上廉子。

为此,她略略松了一口气。

“草民叩见皇后娘娘。”又跪地了,这点她很难入境随俗。

皇后并未马上让她起身,而是让她继续跪着,“大胆江非,你该当何罪?!”

果然没好事,只是皇后娘娘指的是哪桩,她听得一头雾水,“回皇后娘娘的话,草民不知自己犯了何罪……”

“你到我儿身边究竟有何目的?”皇后的火气从收到飞鸽传书之后就没有消停过,现在看到江非,她心头的怒火更旺盛了。

她认为李新会鬼迷心窍,问题都出在江非身上,肯定是他长得太漂亮,才会让李新心猿意马。

一个平民女子尚且不能留在太子身边,更何况是个美丽胜过女子的男子,上至皇上,下至黎民百姓,若大家知道太子有断袖之癖,他的未来就毁了。

“草民不懂皇后娘娘的话是何意思。”江婉霏越听越茫然。

“先救了太子,让他对你死心塌地,再到他身边魅惑他,让他迷乱心智,你存心要毁了太子是不是!”皇后对江婉霏指控历历。

现在皇后的意思是她是意图接近太子,包括她救了李新一命,都是她精心设计的计谋?

她突然好想大笑,笑皇后抬举她了,但接着她怒了,因为她的好意被当成了驴肝肺。

“草民只是个大夫,见人有难无法见死不救,那日就算躺在荒郊野外的是个普通人,草民也会对其伸出援手。草民没那么深沉的心计,且对太子毫无恶意,怕是皇后娘娘您误会了。”

“本宫的眼睛是雪亮的,不会看错。”

“草民斗胆请问娘娘,您看见了什么?是亲眼所见,又或者是道听涂说?”

“放肆!竟敢质问娘娘!”一旁的侍女香凝大吼了起来。

“草民斗胆,望娘娘恕罪。”江婉霏跪在地上,低头致歉。

“本宫问你,昨夜你与太子都做了些什么事?”

江婉霏的记忆开始倒带。

昨夜她与李新在庭院的凉亭喝酒闲聊,李新喝了两杯烈酒,忽然躺倒在她的腿上休息,当时她吓得不轻,担忧被人瞧见,环顾四周好几圏,确定并无被人撞见,没想到事情还是传到皇宫来了。

由此可见,太子府里有皇后娘娘的眼线,但究竟会是谁呢?她东想想、西想想,芳儿的身影突然跳进她的脑袋。

最靠近她的人就是芳儿了,但她不愿意去怀疑身边人,她待芳儿不错,若真是芳儿出卖她,叫她情何以堪?

“昨夜太子多喝了点酒,累了,没细想便随意躺下,并非因为面对草民才那么做的,望娘娘明察。”

“荒唐,你们就不知人言可畏吗?”皇后怒骂。

“当时见太子疲惫,不忍叫醒他,是草民疏忽了,娘娘恕罪。”

江婉霏越应对越心烦,左一句恕罪,右一句恕罪,双膝都跪麻了,皇后娘娘还不打算让她起来,她一把火直往脑袋冲上来。

她不懂,老天爷为何这样整她?她不过只是想找姊姊,压根没想过要到这种鬼世界来,谁来救救她啊!

她的心正在哀号,李新便像天神般的闯了进来。

“母后为何要为难她?”

“放肆!你那是什么态度?为了他,你连基本礼仪都忘了吗?”

儿子未经通报贸然闯入,还用那种口吻质问,皇后很难忍受李新的态度丕变,自然又把错怪在江婉霏头上,她觉得李新的转变都是江婉霏引起的,因此她更容不下江婉霏了。

“儿臣失礼,望母后恕罪,但儿臣希望母后不要因为儿臣的疏忽,降罪于没犯错的人身上。”

“太子若不想本宫怪罪江非,那就请自重,莫忘了自己的身分。你是储君,未来大乘皇朝的皇帝,是大乘子民的希望与表率,你身上不能留下任何污点,请太子牢记本宫说的话!”

李新不语,也未做任何承诺,他只是将跪在地上的江婉霏拉起来,但她跪太久,脚都麻了,根本站不起来。

原本李新想抱起她的,但突然想到,若他那样做,皇后会更加愤怒,甚至把错都算在江婉霏头上,所以他打住了念头,只是伸手架起她,让自己成为她的臂膀。

“走吧。”

当他俩步出皇后寝宫前,皇后再度放话,“请太子牢记本宫说的话!”

江婉霏的斗志暂时消失了,她突然对攒银两兴趣缺缺,不看诊,连医馆都不想进去,也不想待在太子府,她满心都想着,要是能回家就好了。

她故意不和李新碰面,知道他早早就进宫处理祭祀事宜,很晚才会回来,她故意装睡,他出门她便跟着出门,然后在他进门前上床睡觉。

她每每出门都是去找怪博士,看他做研究,但看到试验失败,她十分郁闷,告诉怪博士自己要外出几日,放下最近攒的大部分银两就离开了。

她真的兴起离开太子府的念头,但是她知道李新不会让她离开,所以她决定先去外地透透气再做决定。

她不想让人跟着,写了封信给李新,然后什么也没带,马也不骑,马车也不坐,以步行的方式走出太子府,假装自己只是上街逛逛,上了街才向马商买了一匹马。

住进太子府之后,李新每天都会抽空教她骑马,他告诉她骑马不会晕车,所以她勉强跟着学,虽然骑术有待加强,但总算是能骑马上路了。

买了马后,江婉霏便朝西方走,她听说西去便是大乘皇朝第二大城市景阳城,李新提过他曾经有个拜把兄弟住在景阳城,她想去看看他常挂在嘴边的城市,也想踏上没走过的路线,便一路向西而去。

她马术不好,因此速度十分缓慢,据说到景阳城一般约莫一日便可抵达,她却足足骑了三日才到。

景阳城确实十分热闹,它不像万里县那般萧条,也不像龙阳城那么五光十色,而是有着独属于它的风情。

赶路饿了,她随意在路边一家面摊坐下来,恰巧旁边是一家首饰店,她有意无意地瞄着里头,意外看见了她遗失的那支发簪。

顾不得送上来的面,她留下银子,起身快步冲入首饰店,指着那支簪子说:“掌柜的,请让我看看那支发簪。”

“公子是行家喔,这簪子是古董,您中意的话,可以卖您便宜点。”掌柜的客气招呼,卖东西也很有一套,一开始就用降价的方式来吸引买家。

但对江婉霏来说,多少银两不是重点,重要的是那支发簪。

她感觉得到,一切都是从她买了发簪开始发生的,她买了发簪,遗失后她先救了李新,紧接着她穿越了,而且在这里再度与李新重逢,一切都太巧了,巧合得令人觉得诡谲。

也许它能带她回到现代也说不定。

“我买。”连价格都没问她便说买了,但掏荷包的时候才想到,大部分的银两都给了怪博士,怕荷包里的银子不够,她转口问:“多少钱?”

“这是古董,您应该看得出来,这价格……”

“贵了我就不买,您也知道,所谓的古董,经过很多人的手。这是旧货,而且用过它的主人可能已经魂归西天,这种东西要卖出去得靠运气,说不定我之后,再也乏人问津。”

她怕掌柜开高价,故意把话说得严重了些,不过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她越想越觉得这发簪挺邪门的。

被她说得觉得有点毛毛的,掌柜的看着发簪,拿也不是,放也不是,然后他飞快地把发簪送到江婉霏面前,决定月兑手。

“卖了卖了,就这个价。”掌柜比出了五根手指头。

“五两?”

“五十两。”

“三十两,这是我的限度,您愿意就卖,不愿意我就走人。”

杀价是这样的,丢出个价格,假意要走,不要回头观望,卖家通常会喊住人卖,在现代很多人都是用这招术杀价成劝,她决定试试,看灵还是不灵?

果然才走两步掌柜的就喊人了,“卖了!卖了!”

其实掌柜的才花十两收购,眨眼赚上二十两,赚很大了。

银子可以再赚,这发簪可遇不可求,能买下来,江婉霏心底着实开心。

她有感,这发簪是回去的关键物之一,如今发簪归来,可能代表着她正在回归的路上。

发生皇后找麻烦那件事后,江婉霏就离开太子府,虽然信函中江婉霏说是暂时去透透气,不用寻找,可是李新总觉得江婉霏根本是打算一去不回。

他没照做,依然派出一大队人马到各个县城寻找,不管是她走过的路线还是未曾踏足的

地方,都一一搜寻,但手下的回报却让他失望至极。

他激动地说:“再找!即便要把每个县城翻过来,也得给我找到!”

此时,走访景阳城的龙武命人送回了好消息。

报信的人说,他们用最短的时间抵达景阳城,拿着江非的画像向看守城门的士兵求证,有士兵认出他来,确定他的确进了景阳城。

龙武则仍留守当地,并向县府调派更多人马,展开大规模的搜寻。

“备马。”

向来不管事的刘坤一听便跳出来阻止,“我的好殿下,您忘了皇上嘱咐您负责操办祭祀大典吗?繁琐事务太多,您不能离开京城啊!”

“不去将她带回,我如何安心操办祭祀大典?”李新激动的说着。

是他疏忽,江非才会被母后叫去训斥,所有的事情都是他惹出来的,但母后却把错都算在江非头上,这很不公平。

他不放心她一人独自在外闯荡,自从经历过万里县的事件之后,他对大乘的治安产生了怀疑,觉得唯有把她放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刘坤,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先替我盯着祭祀大典的进展,我会用最快的速度将她带回,绝对不会影响到祭祀大典。”为了找人回来,李新不得不请德高望重的刘坤再出来操心劳力。

刘坤倒也不是怕做事,只是怕李新会耽误祭祀大典,届时就不是皇后训斥江婉霏那么简单了,可能连皇上都会觉得江婉霏是个祸害,觉得她的存在会影响李新的行为,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殿下,您可以不去吗?”

“不可!”李新坚决表态。

刘坤懂了,知道江婉霏对李新而言,比任何人事物还要重要。

主子很重情分,断然不会为了顾及自己的江山而置最重视的人不管,身为他的奴仆,所能做的就是让他无后顾之忧。

“殿下放心,老奴定会瞪着大眼盯着,绝不会让祭祀事宜出差池的。”

“你办事我一直很放心,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交代妥当李新便出门了,他片刻不停的策马奔驰,巴不得替马插上翅膀,让他能立即飞奔到江婉霏身边。

他知道她是受委屈了才会一走了之,信中虽无情绪起伏,也说了会回返,但他就是不放心,怕她独自难过,怕她躲着伤心掉泪。

他用最短的时间抵达景阳城,到达驿站后,副领军向他报告,说江非还没出城门,目前应该还在景阳城内,但每家客栈都找过了,就是没有江非这个人。

“也许她乔装了。”

“属下拿画像给客栈掌柜和小二指认,但每人都说没见过江大夫,属下正打算挨家挨户去查问。”

“太扰民了。”

“把每个县城翻过来找”只是他情急之下说的蠢话,他身为太子,为了一己之私大肆扰民有失分寸,传到父皇耳中肯定会令父皇动怒。

“挨家挨户就不必了,派人到每个城门守着,江大夫迟早要出城门。”

除了下达命令,他还亲力亲为,自己也准备找一个城门守着,虽然这样太费时,但他铁了心要等到江婉霏。

或许是他真情感动天,他抵达城门时,就这么巧看见江婉霏正要出城门。

这回她竟然变装成一个樵夫,难怪他的部下都找不到人。但不管她变装成什么模样,他都能一眼就认出她来。

驿站官房,江婉霏和李新大眼瞪小眼,气氛有点僵。

江婉霏以为自己肯定会被骂,但李新并没有骂她,只是叹了口长气,然后在她猜想着下一刻到底谁会先憋不住开口的当头,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她僵住了,但思绪并未停止运转。

这拥抱很温暖,让她几日来的疲惫与委屈都得到了舒缓。透过这个拥抱,她感受到他的担忧与不舍,她知道,当她在皇后那受委屈时,他比她更难受,因为皇后是他的娘亲,而她是他最重视的人,夹在其中,他不会比她好过。

“没事啦,我说了只是出来透透气,干么这么担忧,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她试图用言语安慰他。

“如果真的只是出来透透气,又何必乔装打扮?”他瞄了她全身上下一眼,忍不住戳穿她的谎言。

她只能尴尬的笑着。

“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不能替你讨回公道是我对不住你,你可以打我或者骂我,我不会还手。”

“打骂太子爷?饶了小的吧,小的还想把头留在脖子上。”

“小的?”她的自称让李新发噱,这还是他第一回听她自称得那么卑微,她总是“我我我”的,说话十分理直气壮。

人总得面对现实,在这里她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人家随便一个理由就可以砍了她的头。还好这里只有他俩,不然他这样抱着她是要天下大乱的。

她不得不提醒他,“太子爷就饶过小的一命吧,你我都是男子,你这样抱着我,传出去小的肯定要性命不保。”

李新不仅不松手,还把她往自己的胸口压得更紧,两人的胸部紧紧贴着,就算江婉霏很努力地用布缠胸,和人贴得太紧还是会露馅的。

这接触太直接,一把火直接冲到脑门,让她羞得满脸通红。

“你觉得我会蠢得连你是男子还是女子都分不清楚吗?”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没把我当男子看待?”

“昏迷前,我十分确信自己所见为真。”

难怪他看她的目光总是爱意泛滥,原来她从头到尾都白装了。

也亏他忍得住,“那你为何不揭穿我?”

“你不说必有你的理由,等你想说时你自然会说,只是我没想到你会再度从我身边逃开。”

“我不属于那里,迟早都得走的。”

李新再度把她的腰束紧,一改方才的彬彬有礼,很严肃地说:“你当然属于那里,我的命是你救的,我在的地方全都属于你。当然,没我的允许,除了那里,你哪也别想去。”

好个霸道太子!“方才你还说尊重我,现在态度却马上大转变。我是我自己的主人,我爱上哪就上哪,你不能约束我!”

看她怒了,李新有些后悔刚刚语气太重,“我一时心急,口气重了些,我向你致歉,但你可否不要动不动就想从我身边逃走?”

“你能留我到几时?别忘了你是太子,总有一天你得进皇宫。”

“即使进了皇宫,我仍要带你走。”

他的心意她不会怀疑,但有些时候或许连他自己都做不了主,“你真的以为你能大剌剌地把我带进宫里吗?”

皇后娘娘容得下她吗?一个江湖郎中,又或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平民姑娘?

不,不管是那一个身分,皇后娘娘都不会看上眼的。

“只要你愿意,我会去请我父皇成全你我。”

“我不愿意。”

她不想一辈子被束缚在那座宫廷之中与人争斗,总有一天她得回家,届时一样得断舍离,所以她不想给他没有未来的希望。

李新哪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他很认真的瞅着她,说:“我会一直说服你,一直一直,到你点头为止。”

看着他那般执拗,江婉霏突然感到心疼。

她是真的陷进去了,她很担心哪日真能回去了,会因为他而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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