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乔大夫 第九章 同饮同眠
“丫头,这是我的最后一颗丹药了,真是吃了它,我那伤就能够彻底痊愈了?”
在乔雨青院落里的药房中,司徒昭有些坐立难安,忧喜掺半的出声问坐在书桌前凝神看医书的乔雨青。
乔雨青被扰得只能阖上医书,抬起头来无言的看着他。
因为这位大叔已经到这里来烦了她近半个多时辰了,翻来覆去、换汤不换药问的都是这么一个问题,也不知道他为何会突然这么患得患失了起来。
都说是最后一颗丹药了,他现在才在忧虑若是她的药没效、救不好他身上的伤会不会太迟了,因为逢仙果都被她用光了不是吗?真是让人无言以对。
“大叔,你想知道结果,只要把最后那颗丹药吞下去,然后好好的上床躺下,再让我为你针灸最后一次,你就会知道结果了。在这边重复地问我同样的问题是不会有结果的。”她说。
“欸,我这不是怕吗?”
“我以为大叔天不怕地不怕。”
“哈哈,在你眼中大叔这么厉害吗?天不怕地不怕?”
乔雨青认真的点头,说了一句话,“傻大胆。”
司徒昭瞬间脸都黑了一半。
乔雨青忍不住当场就笑了出来,她边笑边说:“大叔,我觉得咱们俩上辈子不是父女也一定是亲人、家人,好像从第一次见面就有种熟悉感,一点陌生隔阂的感觉都没有。”
“如果是父女,你肯定就是个不孝女!”司徒昭没好气的翻眼道。
“如果是父女,大叔肯定也不是个正经的爹,我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乔雨青不在意的笑道。
“我若真有你这个女儿,早晚有一天我也会被你活活气死。”司徒昭瞪眼说。
“大叔若真有我这么个女儿,永远不必担心身子的病痛,还有一辈子品不完、喝不尽的美酒佳酿。”乔雨青继续微笑道。
接着就见司徒昭双眼一亮,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对她叫道:“女儿啊,快来认爹爹,我真的是你的亲爹啊。”
乔雨青呆了一下,瞬间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还有些一发不可收拾。“大叔,你这样、这样太厚脸皮了。”她笑不可抑的说。
“叫什么大叔,要叫干爹。”司徒昭纠正她,愈想愈觉得这是件好事,他这辈子是不会成亲了,也不会有自己的孩子,难得遇见这么一个合他眼缘又合他脾气,还有一手好医术及酿酒手艺的丫头,不收做干女儿就太亏了,况且他听说了,这丫头是个孤儿,黄土村那位乔老大夫只是收养了她,并不是她的亲爷爷,乔家其它人也没拿她当家人看待,他们俩可算同是天涯沦落人,凑合做家人也不错。
“丫头,我看择个吉日,再准备香案,你就正式拜我做干爹,我正式收你做干女儿吧,你觉得如何?”他换上正经且认真的表情,看着笑容满面的丫头说。
乔雨青慢慢地收起脸上的笑容,换上与他一样正经的神情,认真的看了他半晌,问他,“大叔是认真的?”
上辈子他们相识时,她已是个独当一面的女神医,也是一个二十多岁的老姑娘了,虽然后来两人相处的确有那么一点父女的味道、但司徒大叔却从未有过收她做干女儿的念头。
如今提前了十余年相识,她成了个小丫头,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大夫,没想到反倒让他有了这个念头。
“是认真的。”司徒昭神色严肃的点头应道,一顿后又道:“你不需要担心我有什么仇家,和我扯上关系会不会连累你,我向来不爱留后患,加上这些年我因受伤隐姓埋名多年,江湖早有我已不在人世的传言。所以以后只要我不再插手管江湖事,就算是退出江湖了。”
“我没担心。”乔雨青摇头道。
她是个医术高明的大夫,一般有脑子的人是不会找她麻烦或是得罪她的,因为谁都会有需要救命的时候,得罪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不啻是自断后路,自掘坟墓。
“那么丫头你的意思是?”
“好。”
“小子,快恭喜我,快点,哈哈哈……”
司徒昭像阵风般的刮进司马君泽的房里,让正待在司马君泽房里与之议事的易明雄瞬间不悦的皱起了眉头。但碍于少爷什么话也没说,他再不满不悦也不能越俎代庖,顶多只能将表现在脸上而已。
“大叔是不是身子彻底康复了,所以才这么开心?”司马君泽笑容满面的看着他说,知道今日是他连续用药的最后一日,也替他感到高兴。
“是康复了,不过我不是在为这个开心,哈哈哈……”司徒昭哈哈笑道,喜悦之情完全溢于言表。
“那么大叔是在为什么事开心?”司马君泽好奇的问。
“你猜猜看。”
“我猜司徒兄应该是为了病治好了,终于可以离开这里在高兴吧?”易明雄忍不住开口说道,真恨不得这家伙赶紧离开,免得整天在少爷面前或山庄里晃来晃去的,看了碍眼。
司徒昭毫不在意他语气中希望自己赶紧离开的期待,只因为他心情好。
“易兄猜错了,再猜猜看。”他笑咪咪的说。
易明雄抿了抿嘴巴,一点也不想陪他玩猜猜看的游戏。既然不是他所期待的事,他也懒得再理会他。
“我来猜,是不是乔姑娘答应酿酒给大叔了?”司马君泽猜道。
司徒昭脸上的笑容一僵,惋惜的摇头叹道:“不是,这大概就是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了。那丫头总说她忙,没空。”
“都是为了我。”司马君泽歉疚道。
“没错,就是为了你这小子。”司徒昭瞪眼道。“我可告诉你呀,等丫头治好你的病之后,你可别忘恩负义的辜负那丫头,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啊?”司马君泽呆了一呆,一时没能领悟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辜负?
“啊什么?”司徒昭继续瞪眼道:“我告诉你——”
“大叔!”乔雨青的声音倏然从房门外响起,拦住了司徒昭的口无遮拦。
司徒昭转头看向她,咧嘴道:“丫头你来啦,我正在警告这小子——”
“大叔,你不是说要去找人看日子,还有准备香案吗?怎么跑到这儿来了?”乔雨青直接打断他,朝他蹙了蹙眉头。
“我是要找人啊,找这位易总管。不过前院没找到,有下人跟我说他在这里,我不就到这里来找人了吗。”司徒昭有些讪讪然的答道,算是看出准干女儿有些不高兴了。
是因为他说他警告了司马君泽这小子吗?
如果是的话,可真让他这个做爹的心塞啊。她都还没嫁给这小子呢,竟然这么快就向着对方了,这可真是……
“丫头,你这样爹会吃醋的。”他难过道。
“爹?!”司马君泽和易明雄异口同声的惊叫道。
“小子,我还不是你爹,别叫这么亲密。”司徒昭倏然转头瞪了司马君泽一眼,又撇了撇唇对易明雄道:“我没你这么大的儿子,别乱叫。”
易明雄满脸黑线,他也没这么不要脸的老子。
可是这家伙刚才那句“爹”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家伙真是乔姑娘的亲爹,父女俩刚刚才相认?
真如此的话,这事也未免太凑巧了吧?况且这两个人怎么看都不觉得有哪里长得像,怎么可能会是父女呢?太可疑了。
不比易明雄一瞬间就想了那么多,司马君泽根本什么都没想,只觉得惊愕,还有好奇。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问道,然后突然想起刚才乔雨青似乎有提到什么看日子、备香案的字眼,所以——“乔姑娘,你要认司徒大叔做干爹?”他惊讶的月兑口道。
“嗯,不过还得找个日子告知天地神明才能算正式认亲。”乔雨青点头答道。
“这真是个好消息,恭喜两位了。”司马君泽笑逐颜开,真心为两人开心道,心里却有些羡慕。
这段时间他时常和司徒大叔相处,对于这位生性洒月兑开朗、豪放不羁的大叔,他是真的从佩服到孺慕。
他侗服他的坚忍不拔,即便身受重伤的折磨,还能咬牙四处寻药多年,在得到梦寐以求的稀珍之药逢仙果之后,竟还能冷静自持的耐心等待寻找一个真正能救他的人出现,一等又是几年的时间。
他也佩服他的洒月兑和开朗,因为普通人若经历他的遭遇,心性从成早已扭曲成魔了,可是他还能笑口常开,心平气和的。
但这些都不是他最佩服他的,他最佩服的是他的放下。
大叔的出身来历,大叔年少时在自家的遭遇,大叔对父母的爱恨、对手足的憎怨,大叔全都跟他说了,用着说词平静的口吻,没掺杂一丝私人情绪在内。
他问大叔不恨不怨吗?
司徒大叔说:“我曾经也恨过怨过,但又能如何?报仇吗?对着血缘至亲挥舞刀剑夺其性命吗?”
大叔摇了摇头,神情平静如水面,不起一丝涟漪。
“我不在意旁人眼光,也不介意千夫所指,可问题在于我还不够冷血,我下不了手,我做不到手刃亲人,所以我选择离开,我选择放下,不再为那些不爱我、伤害我的人伤心、纠结、难过,我选择放过的不是他们而是我自己。”
“真的想放下就能放下吗?”
“不能。”
“那……”
“时间和距离是最好的良药。”他开朗的笑“等哪天你突然抬起头来感觉海阔天空,那时你便是真正的放下了。”
他大概明白司徒大叔的意思,只是要做到真的很难。
是以他才会如此佩服司徒大叔,才会对他产生孺慕之情,因为从未有一个长辈如此有耐心的与他说话,不仅教人情世故,还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为他纡解深深压抑在他心里那几乎快逼得他疯狂的躁郁想法与情绪。
唉,真的是有点羡慕嫉妒啊……
“你这小子这样看我干女儿做什么?我可警告你啊,以后这丫头有我罩着你若敢欺负她的话——”
“大叔,你找易总管不是有事要办吗?”乔雨青迅速插口打断他,“再不出门,一会儿天色晚了,事情可就要耽搁到明天了。”
经她这么一说,司徒昭这想起正事,立即点头如捣蒜的说,“对对对,走,易兄,你陪我到镇上走一趟。”
说着他上前走到易明雄身边,一把勾搭住易明雄的肩膀,拉着人就往门外走去,边走还边说着,“你对这儿熟,一定知道哪里有帮人看日子的人,还有我想买个猪头祭天,你也帮我打听打听这附近有哪个猎户厉害到能获到山猪的?虽说我也可以自个儿进山狩猎,但你也知道我的病罢好,身子还没完全康复,需要养养……”
两人愈走愈远,司徒昭喋喋不休的声音也愈来愈小,终至再也听不见。
“司徒大叔是个很好的人,你能有这么个干爹是件很幸运的事。”司马君泽说。
“嗯,他有我这么一个干女儿也是件幸运的事。”乔雨青大言不惭的点头道。
司马君泽呆了一下,忍不住笑了起来。“说的也是。”
不提别的,光是她那一手医术就够资格这么说了。
“这件事你事先知会过乔老大夫了?”他问她。
乔雨青摇头。“爷爷不会反对的,能多一个人疼我,给我当靠山,爷爷只会替我高兴。”
司马君泽呆呆的看了她一会儿,有感而发道:“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很羡慕你。”
“羡慕什么?”乔雨青不解。
“羡慕你虽无血缘至亲,却有一个比血缘至亲还要好的爷爷,如今又多了一个好干爹。”他羡慕的感慨道。
乔雨青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他,总不能说她愿意把爷爷和干爹分他一半吧?
嗯,还是直接转移话题吧。
“把手伸出来,我替你号脉,要准备开始治疗了。”她沉声道。
司马君泽瞬间敛容严肃了起来,还有些隐忍不住的激动与小紧张。他将手伸出来给她的同时不禁出声问道:“什么时候开始?”
乔雨青没立刻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先凝神为他诊脉,等诊过脉确定他现今身体的状况之后,这才开口回答他的问题,“现在。”
司马君泽的目光一凝。“现在?”
乔雨青看了一眼门外的方向。
司马君泽立刻意会的朝门外喊道:“大树在吗?”
“少爷,您找小的?”大树立刻从门外冒了出来。
“守在门外,不许任何人靠近。”司马君泽沉声吩咐。
“是,少爷。”大树一脸慎重的点头应道,转身而去。
“乔姑娘现在可以说了。”司马君泽看向她。
乔雨青点点头,但还是特意将声音压低。
“过去一个多月来,你的脉象都非常平稳,没有再出现任何异常,我猜这可能和司徒大叔在这儿有关,对方不想节外生枝,所以选择暂时按兵不动。
这对咱们来说是好消息,表示藏在暗处那人还知道畏惧。可是咱们不知道这情况能持续多久,如今大叔身上的伤已经痊愈,应足够在这段时间内护卫你的安全,所以你的治疗宜早不宜迟,早开始早结束。”
司马君泽郑重其事的点头应道:“一切我都听你的。”
“之前我已经跟你说过疗程内不能有任何意外,否则一切都将前功尽弃。”乔雨青严肃的看着他说。
司马君泽点头。“我记得。”
“所以,我打算和大叔一起住到你这别院里来,在未来一个月内和你同饮同眠。”乔青雨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宣布道。
司马君泽闻言瞠大了双眼,显然有些被吓到了。
“这……乔姑娘,这、这样不好吧?你毕竟是个姑娘家,怎么能为了帮我……这事不行,不妥。”他不断地摇头。
“你熟知药理吗?知道哪些饮食与哪些草药相克吗?还是你熟知各种毒物,可以保证没有任何毒害得到你?”乔雨青严肃的看着他,问他,“你能吗?”
司马君泽哑口无言,因为,他不能。
乔雨青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又道:“你刚刚说了,一切都听我的。”
司马君泽再也说不出任何一句反对的话,顿时只能苦笑。
“就这么决定吧。”见他不再开口,乔雨青将这事定了调,然后从袖袋内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他。
“把这个吃了,然后月兑掉衣裳,到床上躺下来,这药还需要辅以针炙的疏导。”
至此,司马君泽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听之从之了。
易明雄陪司徒昭去镇上办事回来,就见三个丫鬟心静、心澈和小采在那边忙碌的“搬家”,他一问之下才知道那位小乔大夫竟要搬到别院里住,惊得他当场阖不拢嘴。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问丫鬟,怎知得到的结论说是少爷和乔姑娘吩咐的,她们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问不出个结果,他只能匆匆赶去别院,赶去劝少爷赶紧打住这于礼不合的荒唐事。
小乔大夫虽然是个大夫,但也是个云英未嫁、待字闺中的姑娘,怎么能和少爷住在一个院子里呢?山庄里又不是没别的院子可住。
况且,少爷这样是打算要娶人家姑娘为妻吗?要不然将来这事若传了出去,两人还能得到什么好名声?
少爷怎会这般糊涂,这一点也不像少爷平日会做的事情啊。
这段期间少爷总是和那司徒昭黏在一块,一定是被那没规矩、做事全凭喜好的家伙给带坏了,一定是!
易明雄来到别院就见司马君泽和乔雨青,以及那令他头疼的司徒昭三个人在一起谈天说笑。
“少爷,老奴有事禀报。”他走进屋上前轻声说道。
司马君泽轻愣了一下,朝他微笑道:“乔姑娘和司徒大叔都不是外人,易叔叔有话可以在此直说。”
易明雄轻蹙了下眉头,轻声道:“老奴想私下与少爷说。”
司马君泽轻挑了下眉头,目不转睛的看了他一会儿,才转头看向在座的乔雨青和司徒昭。
“我突然觉得有些饿,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可以吃的。”乔雨青自动自发的起身道。说完她看向司徒昭,却见后者坐在原位上动也不动的。
“今天去了趟镇上累得不行,不想动,他们俩要说悄悄话就到隔壁间去说,我要坐在这里喝茶休息。”司徒昭懒懒的开口道,说完还朝那两主仆挥了挥手,活像赶苍蝇般的。
易明雄见状脸都黑了一半。
司马君泽却是笑了一下,迳自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朝偏厅旁的耳房走了过去。
易明雄紧抿了下唇,又瞪了司徒昭一眼,这才随后跟了上去。
站在偏厅里的乔雨青朝四平八稳的坐在椅子上的司徒昭对看了一眼,后者朝前者点了点头,乔雨青这才放心的转身离开去了厨房。
耳房内,易明雄忍不住对自家少爷吐露了他的不满与不赞同。
他说:“少爷,您对那位司徒大侠太过宽容忍耐了。虽说他身分不凡,但那与咱们又无任何关系,咱们既没欠他也无求于他,又何必对他如此客气,任他在咱们这山庄里作威作福?”
“司徒大叔只是性子稍微豪放不羁罢了,没易叔叔说得这么严重。”司马君泽淡淡的摇头道,明显不以为然。
“他刚刚都喧宾夺主把咱们赶到这耳房来说话了,少爷还说没这么严重?”易明雄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司马君泽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直接转移话题问道:“易叔叔刚说有事向我禀报,是什么事?”
易明雄皱了皱眉头,有些无奈与不悦,却也只能作罢,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
“少爷,我听丫鬟们说,乔大夫今晚要搬到这个别院住,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
“少爷,这是为什么?山庄里客房多得是,即便乔大夫对现在住的院子不满意,也还有其它院落可以让她居住,实在——”
“乔姑娘搬到这是为了要替我治病。”司马君泽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缓声说道。
易明雄眨了眨眼,蹙眉道:“即便是为了替少爷治病也于礼不合,况且乔大夫不是一直都在替少爷治病吗,为何突然之间非得要搬到少爷住的别院不可,住在原处难道就不能替少爷治病吗?”
“易叔叔为何好像很反对这件事?”
“少爷,你是不是忘了乔大夫是个姑娘家,而且还是个待字闺中的姑娘?你们俩男未婚女未嫁,若是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这事传了出去,你让乔大夫将来要怎么嫁人?咱们不能恩将仇报啊。”
司马君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点头道:“易叔叔说的有道理,这话其实我也与乔姑娘说过,但乔姑娘说在这里她的身分先是一名大夫,而后才是一个姑娘,而我只是她的病患。她坚持,我反驳不了。”
“可是——”
“易叔叔。”司马君泽缓声打断他,说:“乔姑娘并不是一个人搬到这儿,与她一起搬进来的还有她的丫鬟和司徒大叔,而司徒大叔过两日就会正式收乔姑娘做干女儿了。换句话说,他们是父女俩一块住进来,所以不需要担心易叔叔所担心的事。”
“原来是这样。”易明雄若有所思的点头道。
“易叔叔要与我说的就是这事吗?还是有别的事?”司马君泽看着他。
“有。”易明雄点头道,然后换上一脸严的神情。他说:“少爷,从乔大夫来此为你治病开始都过了快一年了,少爷的病虽然有改善,却迟迟没能治愈,老奴认为咱们不能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乔大夫身上,也该继续再寻其它大夫来替少爷治病。近日老奴又打听到一名号称神医的大夫,所以打算近日出发去将神医请过来为少爷治病。”
“易叔叔这是不相信乔姑娘的医术?”
“不是老奴不相信,而是乔大夫连自个儿都不相信,要不然怎会过了这么久都没能将少爷的病治愈,还一再的改变对少爷的治疗方案与药方呢?说句难听的,乔大夫似乎就像在拿少爷的身子试药一样。”易明雄苦笑道。
司马君泽垂眼沉默了一下,这才不疾不徐的出声道:“照易叔叔的说法,过去那些曾经为我治病的大夫不也一样,总让我吃了些没能治好我这病体的药,这是拿我试药吗?”
“这……”易明雄瞬间被反问得哑口无言。
“易叔叔,我觉得我此刻的身子比起过去这些年来都要轻松许多,这表示乔姑娘的医治并非全无疗效。因此,在我的身子状况没再变坏,乔姑娘没说要放弃之前,我暂时不打算再寻其它大夫为我治病。”司马君泽抬眼看他,认真的表明自己的态度。
一顿,他又说:“你明白了吗?”
易明雄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后,垂下双眼点头应道:“老奴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