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娇娘惹不得 第七章 携手破机关
“浅浅不见了!”木槿的尖叫声,喊开一日序幕。
她吓疯了,把点点从床上捞起,再往冉莘屋里冲去,她满眼仓皇,声音颤抖,推开门,语不成句。“那、那些坏……坏人,还在我我们附、附近。”
昨晩,被阿凯和燕历钧闹上那一出,直到天蒙蒙亮起,冉莘才迷迷糊糊入睡,木槿这一嗓子把她惊醒,推开被子坐起身,初醒的惺忪模样和点点一样,带着些许娇憨。
燕历钧醒得早,已经在后院练功,木槿的叫声,让他想起自己忘记交代什么。
加快脚步进屋,看见一大一小坐在床上,傻傻憨憨、甜甜娇娇,模样和他的记忆相叠合。
“四皇子,您不能往里面闯,徐姑娘还在休息。”
“什么时刻了还睡,猪吗?”长脚一踹,把碍事的宫女踹开,燕历钧一溜烟跑进屋里。今年只有宁王和皎月进京,听说她祖母过世了。
没有女眷陪伴,她不该进官的,但皇祖母疼她,还是让宫里姑姑去接人。
母后说她瘦得厉害,整个人月兑了形,一口一声心疼,听得他的心也绞了起来,然后脑子一热,啥也没想就往皇祖母宫里闯。
换了地儿,皎月睡得不安稳,一点声响就把她给吵醒,刚刚拥被坐起,她看着迎面而来的燕历钧,揉揉惺忪睡眼,满面娇憨。
看见她,他明白为什么让人心疼了。
她很瘦,皮肤白得近乎透明,不知道昨晚是不是哭过,双眼微肿。
她不明所以,傻傻的望着他,可怜的小模样,让他的心头又开始扭绞。
“谁刻薄你了?”突如其来的问句,她不知道怎么回答,还是只能傻看着他。“本来就长得丑,现在脸更瘦得跟锥子似的,要拿来纳鞋底吗?”
意思是嫌弃她又丑又碍眼?委屈地咬起下唇,真是不明白啊,她到底做错什么,年年进宫、年年挨轰,是八字不合吗?为么他老找她碴?
本就满肚子委屈,祖母过世、祖父哀伤,若非皇帝坚持,命人接祖父进京城,她放心不下祖父一人,才不要来呢。
想着想着,眼睛泛红,她抱起被子,把头埋进去。
看她这副妥样,他更生气,冲上前,一把扯下她的被子,怒目相向,“知道为什么你让人这么讨厌吗?被欺负了,就欺负回去,谁踹你一脚,你就踹他十脚,谁打你一巴掌,你就打他十巴掌,这么简单的事不做,光会躲在棉被里,这算什么啊?”
也不晓得是哪里来的胆子,她竟敢扯回自己的被子,狠狠瞪他,怒道:“没有人会欺负我,除了你。”
丢下话,又把被子蒙上头。
这会儿她开始害怕了,缩在棉被里喘息不定。后悔极了,她告诉过自己,一定要忍耐再忍耐,祖母千叮万嘱,在宫里要小心翼翼,不能行差踏错的呀。
完蛋了、接下来,她肯定会被修理得惨兮兮。
没想到燕历钧又把她的被子扯下,扬声道:“既然被我欺负,就欺负回去啊,干么只会蒙着棉被哭,没出息的家伙。”
只见她眼睛越瞠越大,胸口起伏越来越剧烈。“你说的?”
“对,就是我说的。”
“好。”她突然抢起小拳头,死命地往他胸口捶打。
十一岁的他,已经比她高上半颗头,肌肉更是在师父的操练下硬得像石头,粉拳落到石头上,疼得教人咬牙,但她强忍疼痛,一下紧接着一下,一面打,一面哭。
没想到……他居然不生气了?
嘴角勾起,脸上笑得很诡异,他握住她的手,抱着她往床上扑去,身体压制着她。
“身子没几两肉,力气跟蚂蚁似的,你这样只有挨打的分,想不被欺负,就得让自立变强……”他把师父教的那套全用在她身上了。
可她哪里听得见?她急着挣扎反抗,手被压制,就伸腿拾脚,手脚用不上,她连牙齿都使上了。
很可惜,他不像她细皮女敕肉,用力咬下,他不痛,她却差点崩坏了牙。
她越是发泄,燕历钧笑得越欢,她气得快死,他却高兴得想飞,本是温柔纯良的代表,现在的她成为泼妇,又打又踢又咬。
宫女进门看见这一幕,吓傻了,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最终,她没了气力,仰倒在床上,被子在她身下乱成一团。
见她这样,他乐颠颠地躺在她身旁,双手放在后脑杓,笑得见牙不见眼。
“徐皎月,好好记住罢刚的感觉,就是要这样才好,明刀明枪的,别老是装柔扮弱,躲在大人背后,让大人替你出头。”
“我没让人为我出头。”她反驳,胸口依旧喘个不停,但这一闹,心里的委屈少了几分。
“这样更窝囊、更没用。”
“我本来就窝囊。”
“扶不起的阿斗。”
“就算扶起来,阿斗还是阿斗。”
“还嘴硬了。”
“是你要我硬的。”
两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斗着嘴,就这样躺着、躺着,也不知道是谁打了第一个呵欠,接着另一个也打了呵欠,然后她睡着,他也睡着。
是谁朝谁谁身上滚的?不知道,总之到最后,两人滚到一块儿,她窝在他怀中熟睡,他的胸膛很宽、很暖和,像祖母的怀抱,安全、舒服、温暖……
那是她最后一次进宫,来年祖父过世,她的父亲袭爵,皇上为她和大皇子赐婚,等待笄之后,就将她迎娶回京。
听到消息时,她万分错愕、看着父亲欢天喜地的模样,心底却浮上小霸王的脸,对于婚事,她无从置喙,婚姻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能得皇帝赐婚,她只有感激的分,能有什么其它想法?
她着手绣嫁妆,心底却不踏实,对于宫里的记忆,全是被小霸王欺负的片段,继妹的酸言酸语,继母的苛待与手段,她选择视而不见。
那三年浑浑噩噩地过了,她以为不管好或坏,总算能够离开,却没想到事与愿违……
听到消息时,燕历钧有同样的错愕。
他问母后,为什么是大皇兄,不是他?
母后笑着戳他一记,说:“你把人家欺负得那么惨,真给你们赐婚,那小丫头还能有活路吗。”
“也是,说不准还会宠妾灭妻,可是大皇兄对她……是不是太老了?”他点头如捣蒜,嘴巴赞同,却掩盖不住心里酸酸的醋意。
他是真的不欣赏她的性子。
女人嘛,谁说非要温良贤淑,以夫为天?
那是没本事的女人,有本事的,就该像他们家欣然那样,肆意张扬、果敢坚强,处处皆不输男人。
看见燕历钧,点点展开手臂,他想也不想,直觉上前把点点抱起来。“别怕,没有坏人,大叔在这里。”
“可是浅浅不见了。”刚睡醒,带着浓浓的鼻音,点点的表情把他融化了。
“她没有不见,是她想去一个地方,大叔就派人送她过去了。”
“她去哪里?”冉莘问,也一样带着浓浓的鼻音。
“辽州。”燕历钧回答。那里够远了,远到皎月不会和她发生“不可告人的危险”。
“她为什么要去辽州?”木槿问出点点和冉莘的共同疑问。
三个人、六只眼睛全落在他身上,燕历钧不自在,但,兵者诡道也,他微微一哂,道:“那里有她熟识的人。”
冉莘一听就知道他在说谎,浅浅从几百年后穿越而来,这里不会有她熟识的人。
她毫不掩饰的怀疑,看得燕历钧心慌。
“我保证,她会过得很好。”他承诺。
一个好男风的将军和喜欢女人的浅浅,怎么能够不好?肯定要好的,说不定还能把两株歪苗子给掰正。
他没骗过冉莘,却能糊弄点点。
“辽州好玩吗?”点点问。
“很好玩的!”他斩钉截铁回答。
那里有一望无际的黄沙,有能把人烤焦的太阳,有喜欢打劫的辽人……真的,很好玩。
“我们有空可不可以去找浅浅?”
“……”燕历钧顿时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第四道机关,冉莘用将近两个时辰才解开。
一身的汗,眼睛酸涩得几平张不开,会用到如此繁复的机关,床底下的秘密肯定很惊人。
她与燕历钧合力将大床移开,阳光照进屋内,这才看清楚床下有一道暗门。
“别急,累的话先休息一下。”燕历钧道。
冉莘摇头,在山上生活四年,她自以为知道师父所有事情,没想到就如师父所言,她所学不过二、三成而已,至于师父的秘密,她不曾一窥堂奥。
跪在暗门旁,这道机关她见过。
“木槿,你带点点出去绕绕,钓几条鱼吧,今天晚上或许还得住在这里。”
有那么困难吗?木槿没有反对,反正帮不了忙,她带着点点往外走。
“等等。”冉莘喊住她们,在柜子里寻来一只药瓶,看过瓶底的记号后才交给木槿,郑重嘱咐。“万万小心。”
“嗯,狼窟吗?”木槿道。
冉莘点头,木槿和点点离开。
“狼窟是什么意思?”燕历钧问。
她走回机关前,一面测量方位,一面动手解除上面的绳圈。
“山上有一处洞穴,是我们和师父合力挖的,如果遇到危险,无法顺利回家,我们约定在那里集合。”
那时没想过会有危险,只觉得师父杞人忧天,而确实她们没用上,最后“狼窟”变成木槿和点点躲迷藏的好去处。
“为什么叫狼窟?附近有狼出没?”
“听说有,但没人见过,取这个名字没其它意思,就是觉得有气势。”
气势?燕历钧不知道她们在想什么要气势,龙穴、凤巢不是更妙?
用发簪轻轻挑起紫色绳圈,扣在红色木棍上,挑起红色绳圈,扣在橙色木棍上,就这样,红橙黄绿蓝靛紫,绳圈依序扣在木棍上头,绕成一圈后,一个轻微的并锁声响起。
门把从地面浮出,她取来一条长绳绑在门把上,从怀里拿出帕子递给他。
“退后,蒙住口鼻,别呼吸。”说完,自己也跟着后退,用衣袖蒙住口鼻。
帕子有她身上的冷香,燕历钧蒙住口鼻的同时顺势深吸几口气。
她扬手,扯动长绳,接连试过好几次,把手一点一点挪动,喀地一声,门打开了。
成了!燕历钧笑容才刚扬起,就见一阵烟露从门下喷射出来。
发现烟尘,冉莘一把抓住燕历钧往外跑,啪地用力用上门,两人跑出院子,跑出大门,跑到离家十几尺的地方才停下脚步。
她扶着腰,喘息不定。
燕历钧把她扶起,问:“那是什么?”
“飞仙。”冉莘深吸几口气后勉强回答,她的晕眩症发作,天空在头顶盘旋。
见她脸色苍白,额头冒出涔涔冷汗,燕历钧扶着她的肩膀,将她拥抱入怀。“你怎么了?”
“没事,药在行李里面,等一下进去吞几颗药就行。”她靠在他胸口不敢乱动,因为一动天空会转得更快速,不想吐,就得安静。
“很不舒服吗?”
“还好。”
都这副模样了,怎么可能还好?燕历钧摇头。“你在这里歇一下,告诉我药在哪里,我进去拿。”
“不要。”她拉住他的手,又喘几口气。“再等一下,一下就好,你撑着我不要动,你动,我就晕得厉害。”
她这一说,他真不敢动了,抱紧她,连手指都不敢挪动半寸。
冉莘闭上双眼,细数自己的心跳声,渐渐地,心跳缓下,她张眼,晕眩症状诚轻,直到能够开口了,她才解释。
“那阵烟雾名叫飞仙,吸入飞仙,会让飘飘欲仙,药粉侵入体内后会让人产生幻觉幻听,情况会持续三到五天,端看吸进去的量有多少,虽然不致命,但产生幻觉的人会做出什么事很难讲。
或许自相残杀,或许自残,一个疯子能做出多么疯狂的事,没有人能确定。
但这不是他想知道的。“你吸入飞仙了?”
“没有。”
“不然你怎么会……”
“晕眩症,那是在——”舌忝舌忝唇舌,她把真相吞回去。“上山后不久,我生了一场大病,当时没有救命药材,师父只好拿旁的顶上,顶替的药虽然能够救命,却有毒性,从那之后一紧张,我就容易晕昡,情况不严重的话,歇歇就会过去,如果发作得太厉害,有药丸可以抑止症状,没事的。”
“医不好吗?”
不是医,是解毒。“可以,但必须找到木茎草。”
木茎草长在北辽钨砺山壁,朝廷大败北辽的消息传来,木槿高兴极了,说是再过几年,大燕在那里建立都府,她们就可以过去采药。
“哪里能找到木茎草?”
抬眼看他,这件事,她没打算让他加入。“不知道。”
话题到这里断掉,她依旧靠在他怀里,有些尴尬,冉莘想推开他,但他不对劲了,硬是圈住她,不让她离开。这是倔强上了?
冉莘与他打过多次交道,知道他性子暴,拗起来的时候,不能与他正面抗上,得迂回着慢慢来,否则肯定要吃大亏。
她在他身上吃过不少亏,经验教会她,小地方就让让呗。
发现她不挣扎了,乖乖窝在自己胸口,悄悄地,燕历钧漾起一抹笑,带着两分得意。
“你的师父,不是平凡人。”
“我从来没当她是平凡人,光是长相就不平凡。”
“知道她的出身吗?”
“不知道,她的年纪、出生、名字……通通不知道,只晓得她姓冉,所以我跟木槿、点点全随了她的姓。”
她全身长满肉瘤,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受人瞩目,除山脚下的柳叶村之外,师父出门都会戴帷帽、手套,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但尽避如此,师父也只在夜里活动。
“村民不怕她?”
“习惯了吧,村人生病,得依靠师父治病。”
“可惜你师父已逝,否则我很想会会她。”
冉莘皱眉,她本打算与师父相依为命,也许行医救人,也许卖点药草,平平淡淡过一生,哪里晓得师父把“善意的谎言”演绎得如此完美。
她没有回答,指指屋子。“可以进去了。”
燕历钧把她护在身后,打开大门,走进院子,那两扇紧闭的门窗成功地阻止飞仙往上扩散。
“你去厨房烧盆炭吧!”
“做什么?”
“飞仙怕热,把炭盆挪进屋里烤烤,毒性就会消去。”
“好。”燕历钧进了厨房。
吃过药后,冉莘进药房取出几片薄荷叶放进炭盆里。
不久,淡淡香气传出,冉莘道:“可以了,进去吧。”
机关破除,燕历钧将几十斤重的门拉开,下面有一道长梯。
“我先下去。”
燕历钧身手敏捷,却不敢大意、提起心思、竖起耳,细细分辨周围动静,又是蛊虫又是飞仙的,他哪敢再小看并非凡人的冉师父。
直到双脚踩到乎地,他转身护着正往下攀爬的冉莘。
牵起她的手,冉莘直觉挣开,他勾眉一笑,问,“你确定里面没其它机关?平时你能不拉着我跑开?”
好吧,他有理,有时候反射动作确实比语言更快。
眼前是一条很长的甬道,不知道通到哪里,但甬道建得很好,空气流通,有微风从身上拂过,带起一股清凉。
虽然建在地底,但并不暗,墙的两旁挂着……不是灯,而是拳头大小的夜明珠。
“以夜明珠为灯,你师父很有钱嘛,屋子怎么盖得那么简陋?”
“没听过财不露白?”冉莘口气不善,她不爱听人家说自己师父的不是。
“那也藏得太稳妥了,猜猜,我们会不会找到金山银山?”耶律信安想复国,确实需要一在笔钱。
没接他的话,冉莘继续往前,走了约莫数十尺后,一扇石门堵住通道。
燕历钧用力推门,石门不开,他使出内力连试几次,石门依旧纹风不动。
想了想,他在门的附近到处模索,企图找到暗藏机关,而冉莘没动作,唯有一双妙目到处梭巡。
“你看。”她拍拍燕历钧肩膀,指着上方石壁。
“那个绿色圆点?”他也看见。
“构得上吗?”
“可以。”他施展轻功往上飞窜,手指朝绿色圆点按去,石门还是没有动静,以手代眼、细细模索,他说:“这不是圆点,而是圆盘,圆盘外面有图案,好像是五行八卦。”
“你可以带我上去吗?”
美女主动求抱,岂有不允之理?
燕历钧将她拦腰抱起,施展轻功跃至壁上的一个凹陷处定住身形,接着托起她的纤腰将她往上举。
他的手很稳,大大的掌心握住她的腰际,温柔的触感让他不想松手,这种时候不应该分心,但他分心了,感受着掌心的柔软,想要冒犯的冲动又蠢蠢欲动。
“再高点,我碰不到。”
“好。”他把她再往上抬高几分,见她用双手细细模索。
“是八卦没错吧?”
“对,是我师父的八卦。”
八卦不都长一个样,还有分谁的吗?
“我师父的八卦图与众不同,正常的坤位是三阴爻,干位是三阳爻,但师父的八卦恰好相反。
“哦,所以呢?”
“找到干位阴交间的凹处按下,即可开启。”她边回答,边细细模索。
喀地一声,石门缓缓向旁边滑动,燕历钧抱紧冉莘,一跃而下,下意识地,他把冉莘拉开几步,让她避在自己身后。
很微小的动作,却很让人安心,仰头看着他的背影,她一直都知道,他是个很负责任的男人。
在门完全滑开的刹那,倏地,几支箭朝他们射来。
这次是货真价实的箭头,不是小竹箭,发出的力道太太,他不敢硬接,只能抱起冉莘往后狂奔,可他再厉害都不是鸟,就算是鸟,也飞不过利箭,更何况,他还带着没有武功的冉莘。
在羽箭接近的同时,他顺势抱着冉莘缩进甬道侧,但还是慢了,一支箭擦过他的脸频颊,留下一道血痕?
箭还在持续射着,至少有上百支。
冉莘胸口紧贴着他,柔软的身子在怀,惹得他呼吸紊乱,血液直往身下冲。
他可不是洁身自好的家伙,城里的青楼妓院他没少去过,该玩的、能玩的,他都尝试过,是后来……后来经过那件事……他再也不碰女人。
是不行还是不能?他不想追究。
之后在外带兵打仗,军中有军妓,是男人总要有消耗的地方,可是他没有丝毫,大皇兄说他罪恶感太深,但他反驳是因为索然无味。
总之,他和霍骥成了战友间的异类。
可霍骥这么做是为妻子守身如玉,他呢?后来传出小道消息,说他好男风,好的还是霍骥那场风。
真是见鬼,如果他好男风,身下逐渐耸立的东西是什么?暗藏凶器吗?
那么……他是真的不喜欢她?一点都不喜欢?如果不喜欢,怎么会有这种反应?
终于,箭雨停止,冉莘抬起头对上他的眼。“对不起。”
“关你什么事?”
“我忘记先转动圆盘,让干位落在下方。”若手法正确就不会有那么多箭射出。
冉莘抚上他的伤口,他直觉说:“干什么?非礼啊。”
瞪他一眼,她将沾血的手指漆到鼻间嗅。
他又说:“不会吧?你有这么喜欢我?”
口气是质疑,心却酿出甜蜜,突然觉得……喜欢她、被她喜欢……挺好。
无聊!冉莘连瞪他都懒,伸出舌头舌忝指间鲜血。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燕历钧的心脏彷佛被大力撞击,砰地狠狠一下,然后一大堆和喜欢有关的情绪被撞出来。
她真的很喜欢他,如果不是喜欢,怎么会做出这个动作?
之前的话是违心之论吧,她分明就喜欢他喜欢到不行,要不……被他那个了,怎么还会觉得是善缘,而不是孽缘?
“放心,箭头没有毒。”冉莘说。
一句话,她把他的“推论”推进地狱,竟然……不是喜欢。
“毁容了,你能帮我缝吗?”
“我的手是用来缝尸体的。”
她的嘴很讨厌,拒绝得让人火大,燕历钧不乐意了,却找不到方法发泄,怎么小时候欺负她欺负那么顺手,长大却……超不满的,突地,他用力抱紧她,抱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再皱眉,就算缝尸体那话不好听,也不能杀人呐。“你在干什么?放开我。”
“不放!”他幼稚起来。
“还没找到金山银山,就想谋财害命?”
“我是谁?那点小财,能看在眼里。”他轻哼一声。
“所以,你打算把我压死、闷死,丢在密室里吗?”
她的话提醒了他,他们正在办正事,不甘不愿松开,燕历钧顺势抓起她的手,继续朝里头走。
石门后方是一间密室,天花板镶着水晶,一群游鱼悠闲地从头顶上游过,阳光由水里投射下来,密室光亮无比。
两人对视,燕历钧沉吟道:“依方位看来,应该是宅子前的河。”
她没有反对,转头看着密室。
水晶上方虽然是河川,密室里却异常干爽,不但没有腐霉味,还有着淡淡的清香,冉莘认得这个味道,是师父最喜欢的桂花香,沿着宅子外头,师父种了一圈,现在已经比人还高。
问题是……现在并不是桂花盛开的季节,就算是,香味怎么能够传到这里?
密室空间不小,四面墙都摆着架子,俨然是个储藏室,东面墙边摆的全是书册,有数百本,医书、毒经、易经、玄学……竟还有治国方略?师父什么时候对政治感兴趣?
比起书册,燕历钧对那些排放整齐的木箱更感兴觑,他逐一打开翻看,多数是珠宝玉器、金锭银锭,还有几匣子银票,冉莘的师父果然很有财。
他看见一只黑得发亮、雕满海棠的木箱,走上前打开,一股浓郁的花昋袭鼻而来,他忍不住打两个喷嚏,连忙把木箱关上。
桂花昋?冉莘走到他身旁,拉出木箱放在地上,打开,里头铺满干燥桂花,花不新鲜了,却维持着浓郁香气。
冉莘把桂花拨开,木箱不大,她在里头找到一幅画,上头有着繁复绳结,她小心地解开。
燕历钧把桂花往外倒,细细端详,掂掂重量,再测测里头和外面的深度,笑了,木箱有玄机,里面的深度至少比外面少了三寸。
拿起木箱对着光线,他看见箱壁内也有一个八卦图,果然干位和坤位调换,他把干位转到下方,再压住阴爻的中间,喀地,箱底的木片弹开,一块厚约半寸的黑色柳叶状铁片出现。
这……会不会是黑衣人口的“三泉日央”?
冉莘把画轴打开后,看见手持鲜荷、回眸一笑的女子时,怔愣住了。
燕历钧本想叫她看看自己的发现,回头却发现她……什么表情啊,如丧考妣?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画中美人,无语凝噎。
视线落在她手中画轴,燕历钧讶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