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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私心不可议 第十章 命定的重逢

作者:宋语桐

东旭王朝的民风开放,并不像以前那些朝代设下太多男女大防,男女打小可以一起玩,长大也自然可见面相处,只要在公开的场合或节日,见画说说话,喝茶、下棋、吟诗、弹琴都是可以被容许的,只是很多时候在未定下亲事之前,怕出一些不利自家孩子的闲言碎语,影响了自家孩子的谈亲筹码,大多数母亲还是不希望在公开场合让尚未谈婚论嫁的孩子们过从甚密。

这是惯例,不是规矩,不管怎样,光明正大约会的男女是有,但私底下偷偷模模见面的男女还是多不胜数。

周弼选择公开见路兰雪,就在僻静的默林一角,可以安静的说话别人听不见,但却在众人可视范围内。

“雪儿妹妹,我找你好久了,也等你好久了。”

这话,可是真心实意的?

五年前没人找得到她的尸首,她就像突然人间蒸发一样,这么多年来一直是众人心中的谜。

路兰雪浅浅笑着,“弼哥哥,很高兴见到你。”

周弼欣赏的看着眼前长大的路兰雪,一身白衣紫袍,恬淡自适,她比他所想象的还要更美了,小时候也算是个顽皮丫头的她,此刻却是如此娴静优雅,果然女大十八变。

“我们马上成亲吧,雪儿妹妹。”

嗄?路兰雪愣愣地看着他,没想到这一向温文的男子一见面就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着实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你……真的要娶我?”在所有人都可能反对的情况下?他真的超勇敢的,连她都没他这份勇气。

老实说,打从她回路家之后,得知周家已经和大妹议亲,她还真没想过要把他给抢回来,也没想要替自己争什么,一是因她心有所属,二是她毕竟离开了五年,就算周弼已成亲生子她都不意外,何况他到现在才另外议亲,对她已经算是很有情义了。

周弼温柔的笑着,“当然是真的,你十八我二十,早该成亲了。”

是,如果她当年没有失足落入山登,没有失忆,也没有失踪的话。

“可是,你不担心我这五年在外……”

“你的事我大概说了。我信你,何况,我总不能因为怀疑就把你推开吧?那对你不公平。”

“话虽如此,但你跟我大妹……”

周弼的轻声地打断她,“雪儿妹妹,要不是你一直没回来,父亲母亲也不会因为当年两家的许诺而改定冰儿妹妹,既然你回来了,我和冰儿妹妹的议亲也才刚开始,连庚帖都还没去合呢,我自然是要娶你?”

“可是……”她却没有很想嫁啊!这句话可以直接说出口吗?

“你是不是不想嫁我?”他突然问,瞬也不瞬的看着她。

嗄?这人有读心才不成?路兰雪的心思如此轻易便让人给识破,还真是有点难为情,她不由得垂下眼。

老实说,看见他,她也很欢喜,毕竟是打小便口头下的亲事,除了过去的五年,他可以说一直都在她的生中存在着,他对她很好,弄到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也会第一个想到她,她一直把他当未来夫君看待,对他的信任是很自然而然的,并没有多想,更别说是去想她是否真的喜欢他或爱上他。

当时,她还好小,他也只比她大上两岁而已,说明白点就是两个还没长大的小孩,连害羞或是别扭都还弄不清楚的年纪,如今看着这温文却直接的周弼是很陌生,却不讨厌,但面对他,她很清楚这不是爱情,因为此时此刻的她,不会心跳加快、不会害羞、不会思念,不会心疼,也不会不舍。

其实,这样的他,很好。

她喜欢他却不会爱上他,这样很好。

对如今的她而言,平凡安稳就是幸福,她的心承载不了再去重新爱上一个人,但待在一个人身边平平淡淡的过日子,她是可以做到的。

与其让父亲和继母随便找个人把她嫁了,她宁可嫁给这个打小便视为夫君的男人,一切都照原订计划走,这才是属于她该有的宿命不是吗?

想着,脑海中再次闪过墨东大将军在秋雨的凉亭中煮茶的身影,那刀削般的侧脸依旧冰冷如雪,眉眼之间、一举一动却全都是对她的思念。

心狠地揪起,她轻咬住唇,闭上眼,想驱逐这总无时无刻缠绕在她心口上的容套与身影。

泪,却不期然的夺眶而出。

她伸手去抹,脸上的泪却越抹越多。

见状,周弼微皱眉,“雪儿妹妹……”

“我没事。”她背过身去,直接抬起袖口擦脸。

“你是当真不愿嫁我吗?”竟哭了?

“不是……我是太感动了……”

原来是这样,也是,她失踪五年回到家,他竟愿意主动开口说要娶她,她的确是该感动的。

“所以,你愿意嫁我吗?”他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我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够久了,雪儿妹妹。”

“我只是不希望你为难。”路兰雪回过头来,一双泪眼瞅着他,“不只是你,我的父亲母亲和你的父亲母亲都同样可能为难,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

闻言,周弼释然的笑了,“只不是你不愿意嫁给我,其它的就不是问题,你就是我周弼想娶的妻子,我想跟你快快成亲,你等我,好吗?”

路兰雪看着他好一会,终是点点头,“好,我等你。”

既然周弼想娶她,她就嫁吧,终归是要嫁的,不如嫁个知根知底又对她好的。

听见她的回答,周弼忘情的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

而默林那一头,有很多双始终望向这里的眼睛……

这就叫两小无猜吧?是打儿时便定下的亲事,当是这么容易便被折散的?

路家兰院里,二小姐路茹冰正不断的把可以摔的东西往地上摔去,铿锵作响,那动静之大,惊动了路家上上下下所有人。

苏华本来和路行之说着话,正说到与周家的婚事上头,兰院里的丫头嬷嬷就全一脸惊张的跑来。

“老爷,夫人,二小姐说她不想活了。”

路行之一听气骂道,“混账东西!一点小事就寻死觅活,成何体统!就是你平日把她惯的,一点也不懂事!”

苏华被这一顿数落菱,泪都快掉下来,“老爷怎么能这么说呢?婚姻大事事关女儿一辈子的幸福,怎能说是小事?这本来是板上钉钉的婚事,她大姊一回家就被搅黄了,她能不伤心悲痛吗?老爷就不能公平点……”

“我怎么个不公平了?”路行之气得打断她,说他不公平简直是在污蔑他!“现在是周家儿郎自己公开说要娶咱家兰雪,这话可是大家都听见了,又不是我逼着他娶的!说到底是他的妻子,他要选谁想跟谁成亲,旁人能说什么?更别说兰雪这门亲本来就是他打小定下的,要不是兰雪失踪了五年,他们早就成亲生子了……”

“可兰雪就是失踪了五年!”苏华也受够了,忍不住低声嚷着,“他等了她五年还不够吗?够仁至尽了吧?她却一回来就把他给抢走了——”

“注意你的说辞!不要忘了,你也是兰雪的母亲!真要说抢,也是茹冰抢了兰雪的,现在兰雪回来了,她不应该把人还给她吗?”

苏华难过的看着路行之,“老爷您也太偏心了,茹冰也是您的女……”

“够了!这件事从头到尾我都没说什么,现在人家周家自己决定要娶谁,你念叨我有什么用?两个是你的女儿,你若不想该人说你是继母,就给我安分点,扮好你当家主母应有的角色,你刚刚那样子传出去有多难听!若让兰雪知道了又该有多寒心!你自己好好想想!”说着,路行之不悦的甩袍离去。

苏华难过的瘫在椅子上,心里怨慰不已。

路兰雪知道了有多寒心她根本不在乎,她只在乎自己生下的女儿,因为路兰雪受尽了多大的委屈。

吴嬷嬷待路行之走远了这才走进大厅,见苏华难过,忙上前抱住了她——

“夫人别难过了,茹冰小姐是个有福的,老天爷不会亏待她的。”

苏华苦笑的摇头,“丢了周家这门亲,上哪去找个更好的?冰儿为了等这个周弼,今年都十六了,没想到最后竟是一场空……”

她真是不甘心呵,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命?

这几日,天空的云层很厚,空气中带着潮湿的气味,却一直没下雨。

整个路家就跟这几日的天气一样,有股令人窒闷的气息,兰院的二小姐闹了一天一夜,哭得都没劲了,终是消停了几天,梨院的大小姐也都待在屋里,听说已经开始狂在绣成婚要用的枕头,路家三小姐也在母亲的告诫下安静了几日,可却没忘了要和二姊偷偷去瞧墨大将军进城的威风这事。

墨大将军的轻骑要进兰城的这一天,也是阴阴的天气,却完全不减兰城居民的热情,兰城大街被四面从方汹涌而来的人挤得水泄不通,老老少少不分男女,全都为睹墨大将军的尊容而来。

墨东骑在高大的马背上,黑发飘散在空中,一身黑衣黑发,身背长剑,宛来自黑暗的王,冷峻尊贵高大英武,除了他脸上的胡子外,几乎没有一点武将的凶猛之气,反倒一身贵气雍容,震傻了众人的眼。

“这墨东大将军也长得太俊美了吧?”

“是啊,猛地一看还以为是京城来的皇子或王爷呢!”

“之前听说从北境回京时被人下毒瘸了腿,还以为会坐着轮椅上战场呢……”

“呸呸呸,别道听涂说!墨大将军可是我们东旭王朝的第一战神,有他出马没有打不赢的仗!”

“是啊,墨大将军英明!墨大将军神武!”有人说着说着便大叫了起来,一时之间整条大街都充满着这样的摇旗呐喊声。

路兰雪静静地伫立在客栈二楼的窗台前看着他,心怔怔地跳着,那种想马上冲上前去抱住他的念想,不住地在她胸口浮动着。

他,还思念着她吗?

时间都过了那么久了,他,还是忘不了她吗?

不管他是不是还思念她或是已经忘了她……

她,好想他。

真的真的好想他。

如果可以,她多么想不顾一切的飞奔到他身边,亲口告诉他,自己有多么多么的思念他,亲口告诉他,他煮的茶就算冷了凉了,她都觉得是世上最好喝的茶,亲口告诉他,就算她不能再待在他身边,她还是一直一直把他放在心里。

路兰雪的手抚在胸口上,感觉自己的心狂乱的跳动,随着他的马匹越靠越近,她的心彷佛就要跳出来了。

她幽幽地凝视着眼前高大挺拔又尊贵威仪的他,鼻头酸了,眼眶也酸了,一股热气袭上面颊,她几要情不自禁的叫喊出他的名字……

她也真的喊出了口,小小声地,只有她自己可以听见。

然间,一道锐利的黑眸对上了她——

路兰雪惊愣着来不及回避,也忘了要回避。

无妨吧?她脸上有轻纱遮脸,他应该认不出她,更别提这整条大街上像她这样看着他的女子不知有多少,还不如趁机好好的瞧上他一眼,也许是这辈子最后一眼了,她巴不得把他此刻的模样深深印在心底。

高大马背上的墨东没有一丝的笑意,冷漠的眼神轻轻扫过众人。

那些为他呐喊的声音,那些爱慕的眼光、钦佩的眼神,那些感激……种种,不管是什么,根本就无法进入他的感官之内,他彷佛在世间独自行走的游魂,没有人可以真正看见他孤独寞又悲伤的存在。

除了……客栈二楼窗前杵着的那抹紫色身影。

远远地,墨东便瞧见她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何独独会在一堆观看的人群中,一眼便瞧见了她又注意了她,他只知道自己的目光很自然地便被这道身影给吸引了,内心莫名的竟有股迫切,想要看清她的模样。

随着坐骑行经到这间客栈前,他刻意的放慢了骑速,抬眸,眯眼,朝那个方回望去——

一身紫色衣袍的女子正瞬也不瞬地看着他,脸上的轻纱被风拂动,面容若隐若现却依然看不清,可那似乎始终专注地望着他的眼眸,此刻却盈满了泪光……

是错觉吧?

就算看不清她的脸,可那身影那气韵那眼神,活月兑月兑就像是宋暖暖再生……

他当真是疯了不成?大白天地,他竟然也能看见她?是因为思念太过?还是这场仗他打得太疯狂,打得他筋疲力竭,所以产生了幻影?

路兰雪就这样泪眼汪汪的迎上他的视线,不想躲,只想把他看个够,可他目光停驻的时间太久了吧?像是想要看清什么似的……

他会认出她吗?会吗?

这不可能!她脸上可是蒙着面纱的!

但,如果他真的认出她了呢?

想着,路兰雪转身离开了窗边,坐回桌前不住地替自己倒茶喝,直到茶壶里的茶空了,这才后知后觉发现丫头小芳说要去厨房端点心上来,却一直迟迟未归,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就在她起身想出门找人的同时,雅间门外陡地传来一声巨响,就在同一时间,客栈内突然传来众人的尖叫声与慌乱的碰撞声——

“不好了!走水啦!大家快逃,走水啦!”

闻声,路兰雪惊得也想立刻打开门奔出去,却发现房门不知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不管她用多大的气力都推不开这扇门。

这是怎么回事?她的门似乎被什么给卡住了?

袅袅白烟从房门底下不断冒进来,烟的气味呛得她眼睛都要睁不开,吸进鼻子的烟味更是呛得她直咳。

“救命!谁来帮我开开门!救命啊!”她不断抡拳敲打着门,希望发出的声响可以让外头的人听见。

可惜,一直都没有人响应她,不只如此,房内的烟越来越浓,而她触及门板的手也感觉到一股温热……

不好!火势已经蔓延上来了!

她不能再坐以待毙!

想着,路兰雪冲到窗台边,见很多客栈的人匆忙的跑出大街,大街上已看不到墨东那行人马,才喝了一会茶的功夫,大街上的人就散去了不少,要不是客栈突来的大火,应该看不到这般混乱奔逃的景象。

“救命啊!救命啊!”她对着窗外叫着。

因为她的叫喊声,大街上的民众都看见她了,纷纷朝着二楼这边指指点点。

“还有人在上面!在客栈二楼!”

“天啊,是谁家的姑娘?怎么就没跑出来呢?有谁可以救她?”

“这节骨眼了谁敢救她?火势这么大,进去不就找死吗?”

这时,跑出客栈替她家小姐买点心的小久也回来了,瞧见来来客栈前围了一群人,再望向不断冒着白烟和火花的客栈,惊吓得手上点心掉了一地,快步的奔上前来,竟见她家小姐被困在二楼,半个身子都探在窗外了。

“大小姐!天啊,谁来救救我家小姐!”小芳又急又慌,都快哭出来了,“她是县太爷家的大小姐啊,谁救了她,我家老爷一定重重有赏!”

听这姑娘竟是路县令家的大小姐,大家都惊吓得快说不出话来。

“不是我们不救她啊,你也看见了,火势那么大,一般人连进都进不去。”

“是啊,大家都巴不得逃出来,哪有人这么笨现在跑进去找死的?”

小芳着急不已的跳着脚,“不然怎么办?难不成你们大家要见死不救吗?若我们家小姐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要老爷治你们的罪!”

“唉呀,小泵娘,你这不是为难我吗?除非路大小姐她自己跳下来……”

跳?跳下来?从二楼吗?

小愣愣地看着被困在二楼的大小姐,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铁定要断了腿或手的吧?可若不跳就要被火烧死了……

惨死不如赖活吧?小芳忍不住跑上前仰着头大喊着,“小姐,你跳下来吧!奴婢会接住你的!”

“你一个小丫头怎么接得住?恐怕先被压死的人是你!还有一个没接好不就摔坏了吗?”一名老伯边咕哝着边指挥着众人,“大家去家里拿被子什么的过来在地上铺垫着,不然这娇滴滴的姑娘一跳,还不得瘸了腿或断了手?”

“是啊是啊,大家快点!”

路兰雪看着二楼的高度,心里害怕又不安。

烟到视线一片模糊,感觉雅间里的温度越来越热,路兰雪再次咳了起来,整个人都是昏昏的。

不行!她不能再待在此处了!她得马上跳下去才行,就算摔断了腿或胳膊,她也必须往下跳!否则只有等死的分了。

好不容易可以活到现在,她可不想就这么被火烧死了。

想着,路兰雪笨拙的爬上了窗台,眼一闭,不管不顾的便往下跳。

这种快要死去的恐惧与害怕,她不是第一次经历,五年多前她失足落人山谷,一年多前她在晋王手中死里选生,她无一不怕,可此时此刻她却觉得冤,不是她失足也不是她当了偷儿,却被逼得不得不跳楼逃生。

耳边有风声还有匀速而来的马蹄声,她用双手抱住头极速的往下等待着那股绝对致命的疼痛撞击而来……

砰一声,落地了,没有剧烈的疼痛,只有极度的晕眩。

不,她不是落地,而是落到一个结实、有力又温热的……男人怀中?

路兰雪蓦地睁眼,适巧对上一双又冷又冰的黑眸——

竟是……墨东?

他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头了?

看着他,一股酸热瞬间涌上眼眶,她激动得眼泪哗啦啦地直掉,不假思索地,路兰雪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了他的颈项,小脸埋在他宽大的胸前呜呜哭了起来。

墨东稳稳地将怀里的姑娘抱在怀里,对于此刻她冒失又失礼的行径未表达意见,也没有任何推开或甩开她的举动,他任她在自己怀里哭得像个泪人儿,陡地想起了一年多前,他也救了一个姑娘,那个姑娘也像这样偎在他怀中紧紧抱着他……

却是生离死别。

此刻,这抱在怀里的触感,这姑娘身上那淡淡的药香味,还有那双看着他的泪眼……都像极了她,宋暖暖。

一切的一切都那么地熟悉又令人眷恋,让墨东无法、也不想在第一时间将这女子给推开,甚至还想将她给拥紧一些……

眼前这一幕,让大街上的群众惊呆了,一时之间众人屏息的看着他们——

这一位,可是东旭王朝第一战将,据说是铁面无私冷血无情的墨东大将军啊!另一位,可是和周家公子周弼定了亲的路大小姐呵……

本来,墨大将军出手救了路大小姐,让路大小姐从二楼跳下来还毫发未伤简直是天大的喜事,众人都该开心的拍手狂欢的,可眼前这一幕,却震慑了他们的眼和心,听到路大小姐那哀伤的哭声,她紧紧圈着墨大将军的模样,竟然他们都难过得想哭。

“大小姐!你没事吧?”小芳激动又紧张得连路都走不稳,跌跌撞撞的奔上前来,仰头望着还坐在马背上,不,不是坐在马背上,根本就是坐在墨大将军怀中的她家主子。“大小姐,你烧伤了吗?还是摔伤了哪里?怎么哭成这样?奴婢马上去叫大夫……”

被这丫头一问,墨东也紧紧皱眉,低头问道,“受伤了吗?伤到哪里?”

这一惊一叫一问,终是让埋在墨大将军怀中的路兰雪回过神来,才睁眼,就看见一旁众人复杂的目光,想到方才激动忘情的抱着他狂哭,定要惹来不少非议了,她忙不迭从他怀中退开。

“谢墨大将军救命之恩,小女子没事,还烦劳将军让小女子下马。”路兰雪刻意想把嗓音压低压沉,但话才出口便觉喉咙又痛又哑,倒是刚刚被烟呛的,还真是帮了她的忙,免得他认出她的声音来。

闻声,墨东冷冷地看着她,突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路兰雪头垂得更低了,“……小子姓路,是路县令家的嫡长女。”

“可去过京城?”

“没去过。”

“你该却道,骗本将军可是死罪。”

“小女子知道,小女子万不敢欺骗大将军。”路兰雪咬咬牙,不知道他究竟还想要问她多少话,再问下去,再哑的嗓子也要露馅。

墨东瞪着她,听着她说话的模样和调调,有一股冲动想直接伸手掀开她脸上的面纱,看着她会不会连长相似他的暖暖……

他知道在大庭广之下这么做不妥,可他管不了那么多,也不想管,正要扬手揭去她的面纱,赵信和李承已骑马奔上前来——

“主子,已经找到客栈掌柜的了,主子要亲自问话吗?”

墨东低眸又看了怀中女子一眼,陡地铁臂一束环上她的纤腰,一个旋身下马便抱着她落了地。

脚才沾地,路兰雪却双腿一软,再次跌进他怀里。

墨东立刻扶住了她,却只是盯着她那薄纱之下若隐若现的面容瞧。

“对……对不起,大将军……”她靠着他想站直身子,却发现自己脚步虚浮,但她还是推开了他,身子微微一晃。

“小姐!”小芳见状赶忙上前搀扶,脸上还有泪痕未干,“你脚受伤了吗?”

路兰雪摇摇头,微笑的安抚她,“只是方才在雅间里吸进了太多的烟,头有点昏,休息一阵子就没事了,走吧。”

“小姐你快吓死奴婢了!”

路兰雪微笑,再次回头施礼,“感谢大将军救命之恩,小女子会将这份恩情永记于心,不敢或忘。”

小芳见状干脆朝墨东跪了下去,“谢谢墨大将军的大恩大德,奴婢一定会禀明我家老爷,以报大将军对小姐的救命之恩。”

墨东不在意的袖袍一挥,旋身上了马,走前又瞧了始终低着头的路家大小姐一眼,这才头也不回的策马离开。

马速很慢很慢,像是根本不想走。

“人在哪里?”

赵信回道,“就在前方的小医馆里,掌柜烧伤了手臂,大夫正在处理。”

不若赵信的古板性子,李承小小声地问,“主子,你刚刚回头看见客栈那边火光冲天就立刻拨马回头,就是因为担心这位姑娘?”

当时主子二话不说丢下一堆人就立马回头疾奔而去,把大伙都搞得一愣一愣地,当是主子心慈要大家回头救火呢,虽然大伙也的确赶忙下马替当地居民递水救火,但以方才态势来看,主子像是一心系着那位姑娘才回去的。

墨东冷眸扫过去,根本懒得搭理他。

赵信却忍不住苞李承眨眼睛,两人偷偷笑了起来。

已经多么了?他家主子没再正眼看过哪个姑娘,更别提对哪个姑娘上过心了,刚刚竟然紧抱着人家姑娘不放,还依依不舍,天啊,害得他这当属下的两眼都要发奇光,忍不住多看了那姑娘几眼,还以为是什么国色天姿才吸引了他家伟大的主子,没想到那姑娘一张脸都被薄纱遮住了,啥也看不到。

不管怎样,反正是值得高兴的事,至少可以证明他家主子还会对姑娘感兴趣。

想着,李承突然道,“主子,我刚刚在路上听人家说,这被困在客栈二楼的路大小姐失踪了五年多才回的兰城,之前落入山谷失忆了,后来恢复了才找回家,说来就可怜,才回家就发现以前的未婚夫跟妹子正要议亲,可没想到啊,那打小订亲的周刺史家公子还愿意娶路大小姐为妻,啧,在兰城博得不少美名……”

闻言,墨东陡地一扯缰绳停了马,一张冷脸更加冻得吓人,“你说什么?”

“我说……主子是问哪一句?”

该死的!

他根本不必再问!因为他早就听得一清二楚!

跌入山谷?失踪了五年多?失忆?刚回来……

连串的字眼全在此刻兜在了一块。

她曾说过她的冰寒入体之症是因为在冰冷的山谷里躺了太久,也曾说过她失去记忆了,想不起来之前的所有事,还有她落入山谷之后待在她师傅身边的时间,再加上她到了京城后香消玉殒到现在,算算,不刚好是五年多的时间?

还有那熟悉的眉眼,那熟悉的腔调,那熟悉的药香味,抱住她时那熟悉的触感……

她若不是宋暖暖会是谁?

她竟诈死?还该死的不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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