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香小娘子 第三章 赵公子人真好
若在桃花林撂倒猴儿的就是徐家姑娘,赵珵知晓迟早会见到她,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两人竟然是在打铁铺这样的地方见到面。
“师傅,我的马刀还要刻上这个图样。”徐华瑛递上图稿,上头是一位将军威风凛凛的坐在骏马上,不过是公仔版的,看起来不难刻,但对打铁铺的师来说,这可不是他的专业。
“姑娘,这可难倒我了,我只会打铁,不会雕刻。”
徐华瑛知道这是强人所难,“好吧,你只要帮我打一把马刀,几日可以交货?”
“最快五日。”
“好,五日后我来取货。”徐华瑛将图稿折好,转身递给后面的春儿,交换她手中的另一张图稿。
“姑娘要不要再考虑一下?这玩意儿肯定很花银子,姑娘舍得吗?”春儿忍不住伸手拉住徐华瑛。虽然不久前有了五百两的进帐,可姑娘花银子更是不手软,昨日又给了她哥哥十两银子,哥哥为此还狠夸姑娘大器,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以后他要追随姑娘,但她完全笑不出来,只觉得愁死了。
“银子不用只是死物,一点价值都没有。”徐华瑛从来不是死守银子的人,再说了,这张图稿上的东西对她而言比马刀更重要,而且这才是她今日来打铁铺的真正原因,马刀不过是借口,毕竟送她们来这儿的车夫不是她的人,无法封他的口,只能借着父亲生辰的名义来这儿。
“可是姑娘要做的东西好像没多大的用处。”春儿实在想不明白姑娘为何突然生出这样的念头,还有,姑娘又是如何知道怎么做暗器?若非姑娘一笔一划当着她面前画出来,她绝不相信这种东西出自姑娘的手。
徐华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我不是告诉你绝对不能小看它吗,平日看似一无是处,但关键时候可是救命符。”
春儿嘴角一抽,这玩意儿真如此了不起吗?
“姑娘我做事自有道理。”徐华瑛拉开春儿的手,转身将图稿递给师傅,“师傅瞧瞧,能否做出这样样的暗器?”
“暗器?”师傅看了看,将图稿还了回去,为难地道:“姑娘,这玩意儿太精致、太厉害了,我只怕做不来。”
“难道是我画得还不够仔细吗?”
“不不不,姑娘画得很仔细,只是这不单靠我的打铁技术,里头还有机关……”师傅叹了口气,这是真正的难处。
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有想到,可是她对这个时代的认知有限,“师傅知道哪儿可以做这样的暗器吗?”
“这个嘛……大概只有宫里的神机营可以做了。”
徐华瑛一张脸瞬间垮了下来,“这不就一点机会都没有吗?”
“姑娘,这肯定是老天爷的意思,要你省下银子。”春儿欢喜的嘀咕道。
徐华瑛真想拿块布塞住某人的嘴巴,看不出来她很失望吗?
这时,铺子的伙计走到师傅身边,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他回头看了在角落的赵珵一眼,接着笑盈盈的看着徐华瑛道:“姑娘,今日你可幸运了,正好遇到赵公子,赵公子对这玩意儿有研究,愿意试试能否帮你做出来。”
徐华瑛愣愣的眨了眨眼。“真的吗?”
“是,请姑娘将图稿给我。”伙计恭敬的道。
徐华瑛连忙将手中的图纸递给一旁的伙计,看着他走过去将图稿交给赵珵。
男女有别,徐华瑛没有试图窥探站在角落的赵珵,只是静静等候,过了一会儿,赵珵走过来。
哇!真是个美男子!徐华瑛庆幸自个儿的心灵年纪够成熟,要不然这会儿对着人家流口水多丢脸啊!
敛住思绪,她连忙行礼道:“赵公子吗?”
“是,不知如何称呼姑娘?”这会儿如此靠近,他发现她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精致娇小,而这样的她先是撂倒猴儿,如今还亲手绘制暗器……她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姑娘。
迟疑了一下,徐华瑛回道:“小女徐氏。”
赵珵顿觉松了一口气,“徐姑娘,这个暗器我倒是可以试试看。”
两眼陡然一亮,徐华瑛激动的道:“赵公子真的可以做出这个暗器?”
“对,不过可能有所不及,徐姑娘还要吗?”
“有所不及?”
“图稿上的暗器应该可以连续射击,这一点我不能确定是否办得到。”
“赵公子能够鼎力相助,我已经很感谢了。”虽然与期待的有一点落差,但总好过连个子都看不见,徐华瑛当然不在意这点瑕疵。
“我有一事想请教徐姑娘,徐姑娘如何能画出这样的暗器?”若非进了神机营,他根本没机会认识各式各样的武器,而她不过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姑娘,不但知道这样的暗器,还画得如此精细。
徐华瑛早就料到这张图稿可能引发的问题,事先准备了答案,“我喜欢看这类的杂书,研究各种有趣的机关,然后我就试着将想象的暗器画出来。”顿了一下,她不意思的一笑,“果然是凭空想像,赵公子做不出一模一样的也是人之常情。”
姑娘喜欢看杂书?春儿困惑的皱眉,为何她不曾看过姑娘看什么稀奇奇怪的书?
赵珵认为她并未完全吐实,但威武将军是个武痴,必然有许多这方面的杂书,她自幼接触,对这方面有独到的见解也不奇怪。
“徐姑娘想象出来的暗器只有这么一种吗?”
“目前只有这一种,赵公子对暗器有兴趣?”
“我在神机营当差,对各种武器都很感兴趣。”
“原来如此,若我还想到其他暗器,我再画给你。”
“好,我在此先谢谢徐姑娘费心。”赵珵拱手行礼,“对了,我会雕刻,我可以帮徐姑娘在马刀上雕刻图样。”
“这是真的吗?”徐华瑛没等他回答,急忙转身向春儿要回先前那张图稿,递给他,“这是我要刻在马刀上的图样。”
赵珵低头看着图稿,半响才找到声音,“这个图样真是有趣。”
“这个图样本来就是讲究趣味,若是赵公子喜欢,我也可以给赵公子画一张。”
“姑娘。”春儿赶紧从后面一拉。
徐华瑛不解地回头看她。“怎么了?”
春儿将徐华瑛拉到一旁,低声提醒道:“姑娘的画作不能给外人,尤其是外男。”
徐华瑛呐呐的道:“这称不上画作,只能称之涂鸦!”
“凡出自姑娘之手,实不宜给外男。”最近春儿有很深的无力感,姑娘根本没有名门闺秀的自觉,行事作风似乡野姑娘一样率性随意,只有在长辈面前知道收敛,这种时侯,她倒是很怀念以前那个总是闷不吭声的姑娘。
徐华瑛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有必要如此严厉吗?但她知晓古代规矩多,只好安安分分的回到赵珵面前道:“对不起,我不便亲自为赵公子画一张,但可以请我的丫鬟给赵公子描一张,但就怕她描不出原来的味道,你看不上眼,还是算了。”
赵珵还没反应讨来,有人便忍俊不禁的噗嗤笑了,春儿则是直接用双手掩面。
徐华瑛无辜的眨了眨眼,“我可有说错话?”
赵珵忍不住嘴角上扬,“没有,我的侍卫失礼了。”
主子都这么说了,这位侍卫,也就是玄鸣,赶紧从角落走出来,恭敬的向徐华瑛行礼,“徐姑娘,在下失礼了。”
“没事。”徐华瑛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姑娘,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走了。”春儿上前拉了拉徐华瑛的衣袖。虽然眼前这位赵公子看起来很尊贵,但终究是外男。
点头表示知道了,徐华瑛大而化之的拱手行礼道:“赵公子,我该走了,若是暗器出来,你可以找四季茶庄的良生,请他递消息给我。”
“我会尽快给徐姑娘消息。”
“告辞了。”徐华瑛赶紧拉着春儿前往马车停放的地方,上了马车,她才想起一事,“糟了,我忘了给银子。”
半晌,春儿终于找回声音安慰道:“没关系,那位赵公子看起来应该不缺银子。”
这跟人家缺银子有关吗?但徐华瑛转眼间就将这样的困惑抛到脑后,忘了都忘了,还能如何?她从来不是揪着某一个细节不放的人,下次道个歉,多给点银子不就成了吗?
云老夫人可以说是非常体贴晩辈的长者,五日一次晨昏定省,若是遇到下雨,或是过冷、过热,更是免了,不过即便如此,还是经常有人缺席,一会儿这个病了,一会儿那个病了,徐华瑛听了觉得好笑,荣国公府的水土是不是有问题?
但是人家病了与她无关,寄人篱下的外人当然要日日来问安,还得为自个儿找一个厚脸皮的理由——蹭饭。要得到别人的宠爱,不可能不付出代价,天下从来没有白吃的午餐。
不过,今日是什么日子,竟然三房的姑娘全到齐了!
“今日瑛妹妹来得最慢。”云锦兰带着看笑话的口吻道。
“今日起晚了,来迟了,还望外祖母见谅。”徐华瑛很爽快的承认自个儿的不是。
外祖母是个聪明人,岂会看不出她们事先约定好了早到,好教她落了一个迟到的名声,借此指责她对外祖母不恭敬,可是即便落在最后,时间上她可是掐得刚刚好。
云锦兰一僵,这个闷葫芦竟然如此直白!
云老夫人伸手拉过徐华瑛,宠爱的道,“偶尔一日晚起,总比有人偶尔一日早起来得强啊。”
云锦兰的脸色更难看了,这是在说她吗?
云馨兰微蹙着眉头,这个云锦兰真是个没脑子的,可惜了一张利嘴。
徐华瑛识相的笑而不语,不着痕迹的将众人的神情收入眼底。
云老夫人对几个孙女有气,一个个抢着巴结大媳妇,却不曾想过,大媳妇如此自利自利的人,有好处也不会分给其他两房。然而,终究是血脉相连,她就是气她们见识浅薄,也不能不给她们留几分颜面。再说了,她今日心情很好,一大清早盼来长公主的帖子,这些日子的郁闷随之一扫而空。
“我有个好消息,长公主邀请我们荣国公府的女着一起观赏今年的击鞠大赛。”
姚氏很意外,还以为徐华瑛的亲事不成了,没想到长公主又突然采取行动,但这不是她此刻关心的事。“母亲,长公主还有邀请其他府的女眷吗?”
“这个我倒没问,不过能够收到长公主的邀请,已是极大的荣幸。”云老夫人的口气带着些许的不悦。虽然早知道说出长公主的邀请,几个媳妇就会一扫死气沉沉,变得精神抖擞,但是见她们如此现实,还是觉得有一股气往上冲,她们都怪她偏疼瑛丫头,却不曾想过她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偏袒,手指有长短,可她自认为处事公允,因为都是她的家人。
“这是当然,除了宫里,也就只有长公主有自个儿的观赛席。”姚氏是真的很开心,能够进入长公主的棚子,就等于告诉京中权贵,荣国公府入了长公主的眼,前些日子荣国公府闹出来的笑话就不会再有人惦记,当然,若是馨姐儿能讨得长公主欢心,婆母就别想一手遮天让徐华瑛得了襄阳候府这门亲事。
老夫人淡然的瞥了她一里,显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国公府里的每个人都有自个儿的算盘,却看不透当今皇上最厌恶权贵借姻亲串联在一起,因为他自个儿尝过这方面的苦头,为此连最爱的女人都守不住……她无精打采的摆了摆手,“好啦,我累了,你们都回去了,瑛丫头留下。”
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徐华瑛身上,有嫉妒、有不屑、有好奇,但她全都视而不见,不卑不亢的目送她们离开,待她们都出去了,便在云老老夫人脚边蹲下,摆出很严肃的表情道:“外祖母有什么话要交代瑛丫头,瑛丫头洗耳恭听。”
云老夫人笑了,伸出右手手指轻戳了一下她的额头,“为何认为外祖母有话交代你。”
“我不像其他表姊妹懂规矩,外祖母当然要持别交代我。”
闻言,云老夫人充满感慨的道:“你是个好孩子。”
“这是当然,我有记住外诅母的话。”
云老夫人忍不住笑出声,刮了刮她的鼻子,“没想到你是个促狭鬼。”
“外祖母笑起来真好看。”
云老夫人充满怀念的将徐华瑛搂进怀里,“你娘也总是夸我笑起来真好看。”
“这是实话。”
半晌,云老夫人推开徐华瑛,认真的道:“最近乖乖待在府里别乱跑。”
“我给爹准备了生辰礼,这几日我得出门一趟。”虽然她不认为自个儿常常往外跑,但人家出门是诗会之类的闺蜜聚会,而她去的是铺子,看在有心人眼中,倒显得她不太安分。
“这事交给丫鬟就好了,何必自个儿跑一趟呢?”
“我请人家在上头雕刻,我必须亲自确认。”
略微,云老夫人点头道:“好吧,除了这件事可不能再出门了。”
徐华瑛点头应了。
徐华瑛看得出来云老夫人真的累了,乖顺地点头起身离开。
出了德安堂,徐华瑛就迫不及待的问:“春儿,你知道击鞠大赛吗?”
春儿有些错愕的反问道:“姑娘连击鞠大赛也忘了?”
徐华瑛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不重要的事有必要记得如此清楚吗?”
春儿点头表示认同,然后虚心请教,“那姑娘还要知道击鞠大赛吗?”
徐华瑛很想掐人,不想知道,有必要问吗?
见她神色不佳,春儿还是识相的主动道来,“击鞠大赛可说是京城一年一最盛大的武艺竞赛,参加的代表分别是权贵子弟和亲卫军,各派十名。权贵子弟这一边已经连续输三年了,皇上说了,今年权贵子弟若是再输了,未来一年每日都得跟亲卫军去校场操练,听说很多权贵子弟拒绝参加今年的击鞠大,花样百出,有人甚至摔马,不过皇上指名的那几家,逃不了的还是得挑出子弟参加。”
“荣国公府没有吗?”
“荣国公府的几个公子不是在国子监读书,就是年纪太小了,所以不必派子弟参加。”
徐华瑛不以为然的撇嘴,在她看来,这根本是皇上没将荣国公府放在眼里,或者说,皇上看不起荣国公府,要不,这么盛大的武艺竞赛,身为京城四大权贵之一的荣国公府怎能缺席呢?
“我听说今年襄阳侯世子也会参加,情况可能会不一样。”虽然襄阳候世子离她很遥远,但提起这位京中贵女最爱的贵公子,她的两眼还是忍不住闪闪发亮。
见状,徐华瑛受不了的摇头叹气,但又想到人家只是十几岁的小泵娘,她就别太计较了。
“襄阳候世子以前没参加吗?”
“三年以前参加过,那是唯一次权贵子弟赢过亲卫军。”
“这位襄阳侯世子很有本事嘛。”
“襄阳候世子可是文武全才。”
“他肯定是京中贵女眼中的昋饽饽。”
“这是当然。”
“难怪听到长公主邀请,一个个春心荡漾,襄阳候世子前来向长公主问安,说不定会不小心瞄上某个人,然后从此非卿不娶。”徐华瑛说着,自己忍不住咯咯笑了。
这样的戏码实在太烂了,荣国公府的几位表姊妹都不长脑子吗?若是这位襄阳候世子可以在上“战场”之前,还有心思对某位姑娘一见倾心,这个男人也是个心思不正的。
“姑娘!”春儿慌张的左右看了看,还好没人。
徐华瑛不疾不徐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别紧张,人家忙着回去张罗那日穿戴的衣服首饰,没有闲功夫躲在暗处听我们这对主仆的壁脚。”
春儿懊恼的一瞪,“姑娘真爱说笑。”
徐华瑛双手一摊,“你不相信就算了。”
春儿还是赶紧催着徐华瑛回秋爽阁,至少姑娘胡言乱语,她也不用提心吊胆。
徐华瑛还真是说对了,姚氏带着云馨兰回到致远堂,便大手笔的给云馨兰裁制新衣、添购首饰。
“那日你要好好表现,无论如何要得到长公主青眼。”姚氏对女儿很有信心,徐华瑛不过是生了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可是其他方面皆远远不及馨姐儿,长公主目光如炬,又岂会看不出来两人的差距?
云馨兰不以为然的冷笑道:“若是祖母执意瑛妹妹,我如何抢得过?”她从来没将徐华瑛放在眼里,充其量只是个空有外表、没有脑子的木头,可是荣国公府唯一跟长公主有交情的是祖母,未出嫁之前,她们也算得上好姊妹,要不,长公主为何会挑中毫不起眼的徐华瑛。
姚氏举起右手食指戳了下女儿的额头,“说你聪明,这会儿怎么犯傻了?襄阳候世子的亲事,能够作主的是长公主,可不是老夫人。”
“若是祖母不能左右长公主,为何执意为瑛妹妹定下这门亲事?”
“在长公主看来,威武将军府比荣国公府更有实力。”姚氏不想承认云家子嗣没有一个出挑的,因为这也包括她的儿子,可是事实上,云家子嗣文不文、武不武,别说比不上其他权贵,跟威武将军府更是差远了。
“若是如此,长公主即使更满意我,最后也会选择瑛妹妹,除非……”云馨兰顿了一下,“瑛妹妹不出现。”
姚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女儿。
云馨兰闷闷地道:“不过,应该不可能,瑛妹妹怎可能不去呢?”
姚氏意会过来,了然一笑,“病了不就不能去吗?”
“我看最近瑛妹妹生气勃勃,老是往外跑,怎可能生病呢?”云馨兰一想到徐华瑛那张红润的小脸就浑身不舒服。
“往外跑……”姚氏的眼珠子贼溜溜的一转,脑子很快就生出一个念头,“若是在外面出了事,不得不躺在床上,这不就不能去了吗?”
“这怎么可能?”
“为何不可能?街上来来往往的马车那么多,磕着碰着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谁教她一个姑娘家不好待在府里,四处乱跑,出了事,也只能怪她自个儿。”
“娘可别乱来,瑛妹妹出了事,祖母说不定会将此事算到娘头上。”
“这与我有何关系?”
“娘知道长公主的心思,不愿意瑛妹妹给襄阳侯世子,祖母当然会怀疑瑛妹妹出事与娘有关。”
“我的手可伸不到外头,老夫人岂能随随便便栽到我头上?”
云馨兰真想叹气,娘难道不能多用忘脑子吗?“即使没有证据,只要袒母对娘起了疑心,瑛妹妹失了襄阳候府这门亲事,我们长房也讨不了好。”
仔细一想,姚氏点了点,“这事我得另外找人出手。”
是啊,唯有不沾手,徐华瑛就是死了,祖母怀疑长房,也莫可奈何,但她还是要尽力规劝,“我觉得这事太冒险了,娘还是算了,就怕瑛妹妹去不成,我们三房人也得跟着遭殃。”
“老夫人可得罪不起长公主,帖子都收了,瑛姐儿去不成,我们还是要去。好啦,这事你别管,闲着就约你的几个好姊妹抚琴作诗,博个好名声,还怕没有好姻缘吗?”
姚氏并非盯着襄阳侯府这门亲事,只是宁国公府这门亲事没了,荣国公府成了天大的笑话,若想在宁国公府面前扳回颜面,也唯有靠襄阳候府这样权贵中的权贵。
“说起来,这都是四姑娘的错,若非她不要脸跑去向找武陵侯世子告白,如何会闹出笑话,还坏了你的好姻缘!”每次提起此事,姚氏就气得心肝都疼了,宁国公府可是多好的一门亲事,贤妃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远在皇后之上,将来若生个皇子,继承皇位,宁国公府就是国舅府了,而荣国公府身为宁国公府的姻亲,泽哥儿势必得到重用……如今这一切成了空谈,真是气死人了。
云馨兰眼中闪过一瞬的不屑,什么好姻缘,宁国公世子房里有一堆通房,岂能与襄阳候世子相比?再说了,论实权,宁国公府远远还不及襄阳侯府,宁国公世子的本事更是不及襄阳侯世子。
这国公府这门亲事毁了,她不知道有多开心,觉得老天爷站在她这一边,可惜有徐华瑛挡在她面前,祖母就不会想到她。
“娘别怪四妹妹,她也没想到会惹出这么大的祸事。”云湘兰真的很无辜,虽然众人起哄,她动了心思向武陵侯世子表白,可是最后一刻她又退缩了,后来也不知道从哪儿砸了一颗栗子,害她整个人扑向武陵候世子,表白变成了一场令人难堪的笑话。
姚氏嗤之以鼻的冷哼一声,“她啊,像你三婶,做事不经脑子。”
是啊,三房这对母女行事确实很没脑子,但事情发生后,三婶对四妹妹没有一句责备,想方设法护着四妹妹,让四妹妹成了受害者,她见了好羡慕,换成是她,娘肯定骂得最凶,就担心她会拖累哥哥。
思绪一闪而过,云馨兰转而问道:“瑛妹妹的事查得如何?”
姚氏摇了摇,“嬷嬷邀齐嬷嬷吃酒,齐嬷嬷说她戒酒了。”
云馨兰微蹙着眉头,“祖母恐怕有所察觉了。”
“齐嬷嬷绝不会承认自个儿说溜嘴,要不,这会儿她已经去了乡下的庄子。”
“她知道太多秘密了,祖母不会轻易送她走。”
“如今要查清楚此事恐怕不容易。”
“娘不是说了,中馈在娘手上,只要娘放个风声,无论是谁的人,只要对娘忠心,娘就会加以重用,相信不久就会有人上门卖消息。”
姚氏两眼一亮,再次戳了戳女儿的额头嗔道:“还是你这丫头机灵。”
“不过,娘可别大刺刺的四处放风声。”
“放心,丁嬷嬷做事很有分寸,什么人能收买,什么人不能收买,她很清楚。”
云馨兰知道不能急,但又恨不得能马上挖出徐华瑛所有的秘密,无论如何,她要阻止长公主为襄阳侯世子定下徐华瑛。
看到画在纸上的东西变成实体,徐华瑛实在太开心了。
她原本并未抱着太大的期侍,毕竟暗器不是寻常物品,绝大多数的人见都没见过,因此她画得格外仔细,以便有兴趣或者懂一点的人慢慢琢磨,没想到这位赵公子七日就做出来了,还做得比她画的更为精巧。
“虽然这个暗器只有一次射击机会,但是相信不久之后,我就可以做出一模一样的暗器。”赵珵也不由得感到开心,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笑容如此有影响力,也许是她笑得很恣意,不同于一般的姑娘总是故作矜持,明明在笑,却感受不到发自内心的欢喜。
“你能做出来我要的暗器已经很厉害了!”
“这个暗器以精巧取胜,只能近距离射击。”他考虑她是个姑娘,刻意将暗器做成可以配戴的饰品。
徐华瑛明白的点点头,暗器的目的在突击,制作上当然不能太过醒目,否则直接带把剑就好了。
“银针射出去很难再收回来,因此我给你备了十根银针,这种银针只有首饰铺子能打造出来。”赵珵又交给她一个荷包。
徐华瑛越看越喜欢,忍不住跃跃欲试的道,“我知道银针射出去就难以收回,但还是想试试看。”这比起上一世老爸收藏的那些武器精致多了,可惜老爸没机会得到这么漂亮的暗器。
“这是当然,不练过如何上手?我给你备了一袋竹针,便于你练习。”赵埕转身向玄鸣要了一个锦袋递给她。
哇!这个男人不但长得帅,而且细腻体贴,若是上世遇到这样的男人,她绝对毫不客气的扑上去……咳咳咳,她收回思绪,回以灿烂的笑容:“谢谢,不知有没有合适的地方便于练练手?”
“徐姑娘请随我来。”赵珵带着她来到打铁铺后面的院子,请伙计准备一个特制的靶子,外皮以丝缎包裹,内心是棉花。
徐华瑛忍不住再一次赞叹,这个男人是极品,试问,哪男人会如此细心周到?可惜了,这个时代的女性没有当花痴的权利。
徐华瑛取出一根竹针后,将锦袋交给春儿,接着将竹针送进器,然后摇身一变成为狙击手,瞄准目标,按扭,竹针噬一声射出,射中靶心。她开心得跳起来欢呼,佩服至极的看着赵珵,“这竹针可真是历害!”
“……我觉得徐姑娘更是厉害。””她刚刚射击的样子令他惊叹,好像善于射箭之人,不过想想她是威武将军的女儿,自幼耳濡目染,懂得射箭并不奇怪。
“是啊,姑娘真是太厉害了!”春儿虽然搞不清楚姑娘何时有这样的本领,对主子的崇拜仍然来到了最高点。
“还好,不过就是对准靶子,然后射出去。”徐华瑛真是难为情,作弊之人实在没脸自称厉害。
“徐姑娘可以再多试几次。”
回到荣国公府,她就没法子练习了,当然要利用这个机会练到手熟,所以她不客气地将锦袋里的竹针用了大半,这才满意的收手。
“我也不知道这个暗器要多少银子,今日只备了二十两,若是不够,改日我再请良生将余款交给赵公子。”徐华瑛原李觉得二十两就够了,可是看到暗器精致的程度,再看看十根银针,她觉得所费不赀。
“不用银子。”
“嗄?”
“我有个请求,徐姑娘能否容许我多制作几个这样的暗器给下属使用?”
“这是你做出来的,你要多做几个当然无所谓。”这个时代根本没有所谓的着作所有权,况且其实她也算是抄袭。
“先有徐姑娘的设计,我才能做出来,这个暗器是属于姑娘所有。”
“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而赵公子也能随意使用这个设计,但若是将来赵公子做出连续射击的暗器,可以分我一个吗?”
顿了一下,徐华瑛难为情的请求道:“还望赵公子能保密,不要告诉其他人这个暗器是我设计的。”
“这是当然,我也不愿意有心人为此找上徐姑娘。请徐姑娘放心,我的人,还有打铁铺的人,他们都会保密。”
徐华瑛将暗器收好,拱手行礼,“时侯不早了,我该告辞了。”
“慢着,徐姑娘别忘了马刀。”赵珵转身接过玄鸣手上的马刀,递给徐华瑛。
“哇!好重哦?”
“徐姑娘小心,马刀刀身比较沉重。”
徐华瑛一眼就看到刀柄上的雕刻,完完整整地将她图稿上的公仔版威将军骑马英姿呈现出来,“谢谢赵公子,刻得真好。”
“若非徐姑娘画得传神,也无法雕刻出来。”
“对了,银子……”
“马刀是铺子打的,我不过是帮姑娘将图样刻在刀柄上。”
“我知道了,谢谢赵公子,告辞了。”徐华瑛再次行礼道别,带着春儿走出去,付了银子给师傅,便步行去了停放马车的地方。
春儿看着徐华瑛手中的马刀,笑着道:“将军收到姑娘送的生辰礼,肯定很开心。”
徐华瑛随意的点点头,专心打量马刀上的雕饰,忍不住赞叹,“雕刻得真好,活灵活现,跟我画的一模一样。”
顿了一下,春儿虚心请教,“姑娘这是夸自个儿画得好吗?”
徐华瑛骄傲的对她抬起下巴,“我画不好,人家如何刻得好?”
“是是是,还是姑娘厉害!”
徐华瑛笑着点点头,看着马刀,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动,“我是不是漏了什么?
春儿好笑的瞥了她一眼,“姑娘缺一个放马刀的匣子。”
“对对对,匣子!”徐华瑛连忙敲了敲车厢,喊道:“吴大叔,停车,我们有个东西忘了买。”
马车停下,徐华瑛抢先拉起车帘子,然后跳下来,双脚落地的同时,她就知道错了,赶紧转身对某人致歉,“对不起,我又忘了。”
春儿踱着脚,没好气地道:“姑娘怎能忘了自个儿是千金之躯?”
“我又不是不会自己下马车,每次都要等你,挺麻烦的。”
“若是教人瞧见了,指责奴婢失职,借此奴婢发卖了,怎么办?”
虽然徐华瑛认为问题没这么严重,但有人借此生事,也不是不可能,赶紧发自内心的允诺道:“我错了,以后再也不犯,真的。”
春儿满意的点点头,走到马车前面,告诉吴大他们要去买匣子,请他慢慢跟在后头,便随着徐华瑛往前走。
不出十步,徐华瑛就停了下来,讨好的拉着春儿转身走向旁边的绣春坊,“你不是最喜欢这儿的帕子吗?我给你和夏儿各挑一条。”
“姑娘不要老想着花银子。”春儿虽是这么说,但并未阻止,绣春坊的帕子是双面绣,她喜欢极了可是舍不得买,毕竟连自家姑娘的帕子都是出自她的手。
“你忘了吗?今日我可是不花分文得了一个暗器。”徐华瑛开心的笑道。
两人刚刚走进了绣春坊,就听见有人大叫“惊马了”,紧接着此起彼落的惊叫声传来,两人连忙转身探头一看,正好见到自家马车因为急于驶离,车厢往一边倾倒,而紧追在后的惊马眼看就要撞上了,这时分别有人同时出手套住惊马和自家马车的马匹,阻止了一场惊险意外,吴大叔逃过一劫,赶紧跳下马车,不过下一刻,车厢轰一声倒了,散架的砸在地上。
徐华瑛的脑子一片空白,若非她一时起意给马刀寻个匣子,这会儿她会如何?
“姑娘!”春儿紧紧抓住徐华瑛,显然已经意识到她们刚离死亡是这么的近。
徐华瑛明白的点点头,这是一场想致她于死的“意外”。
“今日证明我们两个都是有后福的人。”
刚刚死里逃生还如此轻松以待,春儿真是佩服,可是她不行,声音抖的道:“姑娘……我……双腿发软,没法子走路了。”
华瑛心疼的模了模春儿的脸,安抚道:“没关系,我们就在这儿多站一会。”
“我……好像也快站不住了。”
春儿的话音刚刚落下,赵珵就出现了。
“徐姑娘还好吗?”
顿了一下,徐华瑛很平静的道:,“那是我家的马车。”
“我知道,我已派人请五城兵马司的人过来处理,也安排人先送车夫回你府上,请你府上再安排辆马车过来接你,你不如先到前面的茶馆歇着。”若非她脸色苍白,赵珵还以为她心情未受影响。
徐华瑛点点头,其实她跟春儿一样,快要站不住了。
主仆俩互相扶持,随着赵珵来到茶馆,进了厢房。
喝了一盏热茶,后华瑛心神归位,思绪也可以正常运转了,“是赵公子及时出手阻止了一场混乱吗?”若是那匹惊马和自家马车的马匹未被套住,场面会成什么样子,造成多少伤亡,实在无法想象。
“说起来巧合,我的人发现有人一直在打铁铺外面窥探,便留了心眼,后来徐姑娘离开,此人也跟着离开,我们觉得事有蹊跷,便随后跟上,没想到正好遇见有大喊惊马了。”看到荣国公府的马车车厢往一边倾倒,他感觉自个儿的心要跳出来了,还好她提早一步下了马车。
“还好赵公子的人警觉性很高。”
“我看徐姑娘府上的马车车辕好像遭人切断。”
早在见到车厢往一边倾倒,徐华瑛就到车辕遭到破坏,但是得到证实,还是很想骂人,真是可恶透了,为了杀害她,完全不顾后果,此人根本是丧心病狂!
“我是想提醒徐姑娘留点心眼。”虽说今日之事发生在外头,但是直觉告诉他,此事只怕与荣国公府有关,不过他想不明白,她只是暂时寄住在荣国公府,如何结下如此深的仇恨?
徐华瑛无所谓的耸耸肩,“我知道,不过就是有人喜欢拿我的性命开玩笑,这次不成,难保不会再来一次,是吗?”
闻言,赵珵目光一沉,难道这不是第一次?不过,他还是避重就轻的道:“这倒未必,只是当心一点不会有错。”
“今日是我疏忽了。”虽然早有防备之心,但她还是低估了对手,高看了自己了她真的很可笑,自以为穿越就比别人更有本事,忘了面对强大的权力,再聪明的人也只是只蝼蚁。
“若用得着我,徐姑娘尽避开口。”
“我想知道五城兵司的调查结果,赵公子可以将消息送给四季茶庄的良生。”
“好,调查结果出来,我立刻派人送过去。”
“谢谢赵公子。”
“荣国公府的马车快到了,我还是先行离开,免得徐姑娘落人口实。徐姑娘不必着急,掌柜一见到荣国公府的马车,就会上来请徐姑娘,而我的人会悄悄尾随在后,护送徐姑娘。”说完,赵珵起身行礼离开。
“这位赵公子人真好!”春儿若有所思的看了自家主子一眼,赵公子是不是看上姑娘了?可惜不知道这位赵公子是哪家的公子。
徐华瑛同意的点点头,却又感到很困惑,“赵公子如何知道我住在荣国公府?”
春儿忍不住赏了一个白眼,“姑娘不知道马车有悬挂荣国公府的标帜吗?”
徐华瑛呆萌的眨了眨眼睛,“是吗?我怎么没看见?”
“姑娘从未不会注意这种小事。”
徐华瑛撇了撇嘴,“既然是小事,用得着注意吗?”
春儿只能瞪着徐华瑛,不知如何反应。
这时掌柜来了,通知荣国公府的马车到了,主仆两人连忙下楼离开,上马车之前,徐华瑛还特地看了一眼悬挂在车厢上的标帜,原来真的是她想太多了,赵公子并不知道她的身分。
回到荣国公府,徐华瑛就被老夫人派来守在二门的辛嬷嬷直按送回秋爽阁。
由于不久前受到惊吓回来后洗了个澡,心情放松下来,徐华瑛突然觉得好疲惫,眼皮都快掉下来了。
“夏儿,我这儿不用值夜,你去陪春儿,今日她吓坏了。”徐华瑛打了个哈欠,脑袋瓜不受控制的左右来回摇晃。
“姑娘忍着别动,待我擦干头发,才可以睡觉……姑娘别担心春儿,秦嬷嬷今晚会陪着春儿,我在这儿守着姑娘。”夏儿仔细地将徐华瑛的头发分束擦拭。
“哦……”徐华瑛实在支撑不住了,身子一歪便沉沉入睡。
夏儿见了忍不住笑,为她拉好被子,放下罗帐,收拾好东西,熄了灯火,退到外间的卧榻睡下。
“阿玉,今日瑛丫头遇上的事,你有何看法?”云老夫人看起来很疲惫,往常这时间她应该已经上床安置了,可这会儿她一点睡意也没有。从瑛丫头差一点发生意外,还惊动五城兵马司的消息传回来,她的心一刻也元法平静下来。
辛嬷嬷很清楚云老夫人的担忧,再送上一盏柴胡抗忧茶,安慰道:“事情发生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应该真的只是意外。”
柴胡抗忧茶具有健脾疏肝、宁心安神、抗忧虑的功效,云老夫人平日郁闷的时候就会来上一盏,可如今都喝了两盏了,她还是觉得胸口郁结。
“你以为长房的手伸不到外面吗?”云老夫人冷笑道。
“大公子不再惦记着表姑娘,国公夫人不至于不下表姑娘。”
“若她对襄阳侯府这门亲事起了歪心思呢?”云老夫人很了解这个大媳妇,有宁国公府这样的姻亲,她倒不稀罕襄阳候府,毕竟襄阳候府牵扯到长公主,长公主是出了名的刁钻难缠,倒是宁国公府的亲事没了,襄阳候府这个原本闪闪发亮的金子令她心痒痒的,更别说她看馨丫头比瑛丫头好上百倍,瑛丫头若入得了长公主的眼,馨丫头又岂会不得长公主青睐?
略微一顿,辛嬷嬷平心而论,“国公夫人是有点小心思,但非心肠歹毒之人,何况襄阳候府这门亲事未有定数,若因此闹出人命,引来猜疑,岂不是得不偿失?国公夫人不至于分不清楚轻重。”
“我倒不认为她真的想闹出人命,不过是出手失了轻重,如今惊动五城兵马司,她只怕也急了。”在云老夫人眼中,姚氏就是个没脑子的,就算徐华瑛是庶出又如何?那也是威式将军府唯一的姑娘,无论是威武将军还是她的两位兄长,全当她是宝贝疙瘩,娶了她,不就等于拥了整个威武将军府的支持吗?
“国公夫人出了事,可是会拖累荣国公府的。”辛嬷提醒道。
“是啊,就是握有证据掐死她,我也不能揭穿她。”云老夫人越说越恼,忍不住咬牙切齿。
“老夫人要不要派人去五城兵司那儿打声招呼?”
云老夫人摇了摇头,“不行,虽然老吴说不清是谁出手相救,可是当下能请动五城兵马司赶来处置,就足以证明此人非富即贵,我出面阻止五城兵马司追查,无疑是在告诉众人这事与国公府有关,万一此人与荣国公府为敌,我不是等于送了一个把柄到人家手上。”
辛嬷嬷苦恼的轻蹙眉头,“若是五城兵马司查到国公夫人头上……”
“老大媳妇不至于笨得无药可救。”
“百密总有一疏。”
“老大媳妇不是聪明人,但也知道杀人放火这种事不能自个儿出面。”
“万一……”
“五城兵马司若真的查到荣国公府头上,应该会卖个面子知会一声,到时侯再想法子收拾。”
云老夫人相信情况不至于恶劣至此,却又忍不住头疼的按揉太阳穴,辛嬷嬷见状,连忙为她按压头部。
“老夫人放心,国公夫人不是糊涂人。”
是啊,老大媳妇不是糊涂人,但脑子简单,利益一熏心,分寸就没了,云老夫人无声一叹,不再多言,等着派出去的人送消息进来,虽然不便介入此事,但她还是派人守在五城兵马司外面关心此事发展,一来可以拿到第一手消息,二来也是一种表态——荣国公府很在意此事。
德安堂过了子夜方才熄灯,而致远堂几乎是整整夜烛火未灭。
姚氏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见到徐华瑛安全回来,她就知道事情没成,若只是这么简单,她可以再寻机会,问题在于五城兵司马介入此事,虽说五城兵司马掌管京中治安,但若非杀人放火的大事,往往只派两、三名小吏出面,也不知道今日五城兵司如此处置此事?
“丁嬷嬷,你再去瞧瞧,弟弟那儿怎么还没有消息传来?”姚氏焦躁的催促道。
丁嬷嬷还未应声,云馨兰已经抢先道:“祖母此时已经紧盯着此事,娘还是别轻举妄动,否则祖母的三分怀疑就得坐实了。”
姚氏一惊,“老夫人会怀疑我吗?”
“祖母如此精明之人,会轻易相信这是意外吗?况且,瑛妹妹发生意处的消息传回来,娘就心急如焚地派人四处打探消息,娘还敢说自个儿与此事无天吗?”云馨兰越说越恼。
当时她若在此,必会稳住娘的心绪,要娘静观其变,此事又不是娘亲自动手,就是五城兵马司介入也查不到娘头上。可是一出事,娘就乱了,急于冒出头,祖母若还看不出此事与娘有天,那可是白活了这么多年。
“我……我掌荣国公府中馈,府里的人出事,我关心也是人之常情。”姚氏自知急了点,但不认为有错。
“所以我说,即便祖母对娘起了疑心,也只有三成,但娘再按捺不住到处乱窜,祖母就会确定这出戏是娘玩出来的。”
姚氏恼了,“我这还不是为了你!”
“我不是说这事太冒险,娘还是算了吗?”云馨兰向来懂得替自己预留退路。
“……我哪知道会惊动五城兵马司!”
“今日街上发生惊马,差一点就死人了,受害的还包括荣国公府,五城兵马司可以不管吗?”云馨兰顿觉一股怒气往上冲,娘不是不知道姚家小舅舅行事草率,竟然还敢将此事交给他,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夫人,张嬷嬷回来了。”大丫鬟莲心的声音响起。
过了一会儿,张嬷嬷快步走进来,整张脸涨得通红,还大口喘着气。
“事情怎么样了?”姚氏急得站起身,可是一见到女儿不悦的皱眉,赶紧又坐下来,故作镇定。
“丁嬷嬷,先给张嬷嬷倒杯茶。”云馨兰命令道。
丁嬷嬷赶紧倒杯茶送上,张嬷嬷喝了茶,稍稍缓和下来,仔细道来,“小舅爷请夫人放心,这事他是安排姨娘江南庄子上的管事干的,偷偷切断国公府马车的车辕之后,人就随即出京回江南了。”
姚氏吓了一跳,“他派人切断马车的车辕?”
“他真敢!”云馨兰气得脸都绿了。
“小舅爷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只是没想到表姑娘先行一步下了马车,害他费劲布的局全打了水漂。”
“马车车辕遭人切断,这是明显有人要谋害荣国公府表姑娘的命,五城兵马司那儿只怕会穷追猛打,非要查个水落实出。”丁嬷嬷担忧地道。
“这倒未必,”云馨兰摇托头,“只要我们荣国公府不出面施压,五城兵马司抓不到嫌疑犯,这事就会不了了之。”
姚氏连忙附和道:“今日之事终究只是一场惊险,荣国公府只要不出面,五城兵马司自然不会自找麻烦。”
“可是老夫人那里……”丁嬷嬷仍是无法安心。
“祖母会派人关心此事,但不会施压,祖母绝不愿意见到荣国公府受到伤害,不过想来祖母已经将此事算到长房头上,以后瑛妹妹再发生什么事,祖母都会记在长房的帐上。”云馨兰真是恨极了,原本以为娘出手稳操胜算,没想到反过来将长房暴露出来,还有徐华瑛,真是命大,一次又一次逃过死劫。
“老夫人早就看我不顺眼了,不差此事,而你什么也不知道,老夫人不会将此事算到你头上。”姚氏不得不承认老夫人是真心疼爱孙子孙女,尤其嫡出的,她更是看重,自幼为他们聘请的师父都是精心挑选。
云馨兰沉默不语,此事原就与她无关,至少她不会干出这样的蠢事。
姚氏疲惫的摆了摆手,“好啦,回去安置了。”
云馨兰也不愿意在此久待,明日一早她要精神饱满的去德安堂,以示她一夜好眠,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方能跟此事彻底撇清关系。
若姚氏知道她此时的念想,肯定气得吐血,虽然在她心目中,儿子最重要,但她也希望女儿过得好,所以努力钻营搭上宁国公府,要不是这门亲事被毁了,她现在也不必辛辛苦苦算计襄阳候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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