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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情三万里 第十章

作者:醉笙

第六章

惊动全国的沈万三与罗砚织的婚礼已经过去一个月,但仍不失为街头巷尾的谈资。

“沈府那天摆了三天三夜的流水席,无论认识的还是不认识,只要是去道贺的都可以坐下喝一杯。”小酒馆里,当地人在向远道而来的外乡人描述当天的热闹场面,“听我在沈府做马夫的小表弟说,来道贺的人不下几千人呢。”

“有没有那么夸张?”有客人不服气。

“这算什么?”另有人接茬,“沈万三在全国的商号那天全都打折销售以示庆祝,我老婆排了一上午的队才买了两尺绸缎。”

“那有谁看到过新娘子?”外乡人好奇道。

刚才口若悬河的客人顿了顿,看到周围的人期待的神色后拍胸脯道:“新娘子耶,能让你说见就见的吗?”

“切……”众人异口同声。

“不过啊,我有幸看了一眼。”客人洋洋自得。

“真的假的?”

“那天也巧,新娘子盖着喜帕刚从我身边过就一阵大风吹来,掀起了喜帕的一角,这下不就正被我看个正着嘛。”

“那到底长得什么样?”

“你们别说,沈万三的妻子啊,长得比那天上的仙女还漂亮。”

底下有人笑起来,“听这小子胡说,你见过仙女吗?”

“我是没见过仙女啊,不过见了沈万三的妻子后,我认定仙女就长那样。”

小酒馆里仍旧一片热闹,靠窗边的一桌上两个男子却始终自斟自饮。

“哥,你说沈万三的妻子真那么漂亮?”蓝衫男子说道。

青衫男子只顾低头喝酒,“你不是差人绑了他的妻子?怎会没看清她的长相?”

“哥,你还在怪我。”蓝衫男子气道,“我这样做还不是为了帮你?”

青衫男子抬起头,一张浓眉大眼的脸庞满是鄙夷,“还要我谢谢你不成?”

“好啦,我这不是答应你来负荆请罪了,何必多挖苦我。”

青衫男子自顾喝酒,再也没理睬面前的人。

沈宅里,罗砚织正在长廊里为沈万三沏茶,已嫁为人妇的她恬静许多。

“这几日生意很忙吗?”她见沈万三有些瞌睡,连忙将一边的长褂披在他肩上。

“没事,可能气候不好人容易倦。”沈万三拍拍她的手让她安心。

罗砚织早习惯他善意的谎言,生意上的困扰他从不与她讲,生怕她担心。

“谈昕来了。”罗砚织道。

“现在你也听得出他的脚步了?”沈万三笑道。

“那么急匆匆的,除了他还会有谁?”夫妻俩笑话起谈昕来倒是志同道合。

“爷,夫人。”果然是谈昕。

罗砚织还是不习惯这个称呼,但是她知道自己迟早是要习惯的。

“又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沈万三笑话他。

“探子回报说,柴丁明已于昨日到了周庄,现在正朝沈府赶来。”

沈万三收了笑容,“倒真是急事。”

谈昕补充道:“这次他还带了他弟弟柴正权。”

“我不找他,他倒找上门来了。”沈万三习惯性地用扳指敲击桌面。

一边罗砚织问道:“柴丁明?是不是就是大家传闻的那个北方霸主?”

谈昕点头,“如果要找一个人和我们爷相抗衡的话,除了柴丁明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那是你厉害些,还是他胜你一筹?”罗砚织对着沈万三道。

“你觉得呢?”

“我当然希望你胜。”

沈万三笑道:“你都如此说了,我怎能让你失望。”

谈昕兴奋道:“当然是爷比较厉害了,柴丁明哪是爷的对手啊。一年前,柴丁明自以为垄断了北方的织造业,竟然想染指南方的市场,为了争取客人还低价倾销他们的产品。”

“那后来呢?”罗砚织好奇道。

沈万三本嫌谈昕?嗦,但见罗砚织如此好心情,也只能纵容他们。

“后来柴丁明真的卖得很好啊,所有的货都卖完了。”

“什么?那不就是我们输了?”

“夫人,你听我说完嘛。”谈昕续道,“他货是卖完了,可是都卖给谁了呢?都卖给爷了,爷把他的布匹全都回收了回来,然后重新包装再出售,这就叫用他的货赚他的钱。”

“果然很聪明。”罗砚织兴奋道。

“所以自那以后柴丁明再也没有踏足过南方,没想到今天又来了。”

正说着,管家送来了拜帖,“老爷,有位柴公子求见。”

沈万三起身道:“你带他到大厅。”

如果说沈万三的长相会聚了江南的儒雅俊朗,那么柴丁明正是北方伟岸高大男子的代表。大厅上,柴丁明携了柴正权坐在下首,不如弟弟的左顾右盼,柴丁明好像只对掌中的瓷杯感兴趣。

“柴兄如果喜欢这一盏北宋的瓷器,不妨笑纳。”沈万三朗朗道,换了一身条纹的长衫,腰间佩戴的是上好的古玉佩带。

柴丁明将茶盏搁下,“我感兴趣的是这杯中物,刚才只是一口我便知道为何初春的茶叶生意那么淡了。”

沈万三也举起了茶杯对他浅笑。

“有时候我也着实纳闷,为什么你总能种出胜人一筹的茶叶。”柴丁明间隙朝弟弟瞪了一眼,柴正权不甘愿地正襟危坐,“今日我总算明白了,因为沈万三本就是品茶的饕餮。”

“柴兄过奖了。”沈万三略过他将视线放在柴正权身上,“这位就是令弟吧?”

“不错,他就是……”

“哥,你和他绕什么圈子?”柴正权大踏步走到沈万三面前,“我就是柴正权,我想你也知道了,你的货就是我让山贼假扮红毛鬼抢的,你老婆也是那批人劫的,我今天既然来了就没想过要走,沈万三,想怎么处置我你就说吧。”

“柴正权!”柴丁明大喝一声,恼他的鲁莽冲动。

沈万三也没料到柴正权居然一五一十对自己坦白,当下也只能静观其变。

柴丁明叹了一口气,“既然我弟弟把话说开了,我们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上次之事确实是舍弟愚昧,今日我带他负荆请罪而来,恳请三爷高抬贵手。”

沈万三也知他为了弟弟做了让步,若在平时他绝不会称自己“三爷”,但想到砚织受的苦,他就无法轻易饶了柴正权。

“柴兄言重了。”沈万三轻轻笑,“既然令弟敢做敢当也不失为一条汉子,我自然也不能拿他如何……”

“哥,看见没有,我就说没事,沈万三不敢拿我们怎样。”柴正权若无其事地抓起餐盘上的点心就往嘴里送。

“不过我觉得衙门会对此事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沈万三续道。

“什么?送我去衙门?”柴正权看向柴丁明,“哥,我不要坐牢。”他又向沈万三喊道,“你也别唬我,就算你押我去衙门又如何?你有什么证据?就算我在这里承认了,到了衙门我还是随时可以反悔的。”

“不愧是柴兄的弟弟,他的精明你倒也学到了几分。”沈万三鼓掌,正当柴正权摇头晃脑得意之极时,他缓缓道,“可惜,才偷了几天师便来班门弄斧,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你……”柴正权气得满脸通红。

“要证据是吗?沈宅的柴房里还关着几个山贼的头目。”沈万三朝谈昕道,“谈昕,去把他们带出来,看看认识不认识这位柴公子。如果他们身上正好有什么来往书信,那就更好了,一起带过来吧。”

“是,爷。”谈昕点头。

“沈万三,你欺人太甚。”柴正权拦住谈昕去路,“就算是我主谋又如何?你的人毫发无伤,只不过损了一些货物和银两罢了。和我们柴家这几年因为你而导致的亏损相比,那些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柴正权,你给我闭嘴。”一直沉默的柴丁明开口道,他无法容忍弟弟示弱,特别是在沈万三面前。

“三爷,把我弟弟绑了交衙门吧。”

沈万三和谈昕都是一愣,他们不相信柴丁明是束手就擒之人。

“哥,你疯了,我是你亲弟弟啊,大不了和沈万三拼了!”柴正权还在哇哇叫。

沈万三云淡风轻道:“既然柴兄如此说了,我也不客气了,谈昕。”

谈昕得令后,一个箭步便去锁柴正权的肩井穴,不到三个回合柴正权只能乖乖听话,不停站在原地骂娘。

这时的柴丁明反倒轻松下来,“三爷,不过不要怪柴某没有提醒你,若是官府追问你是怎么救的人,带了些什么人去救人……”

“对,沈万三你纠结起义军,这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柴正权接口道。

沈万三的脸阴沉下来,“你以为会有人相信吗?”

“三爷没听过三人成虎的故事吗?”柴丁明笑起来,他的牙齿又白又大,活像吃人的猛兽。

“谈昕,把人放了。”沈万三让步道,“不过柴兄你要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果真的有人要加害沈某,沈某散尽家财也不会放过对方。”

柴丁明见沈万三让步,当下作揖道:“三爷既然肯轻饶舍弟,柴某自当铭记于心,自会给三爷交代。”

刚说完,只见大厅内白光一闪,当大家看清时柴丁明的刀已经回到了刀鞘,而柴正权却一声大叫后晕了过去,地上余下一片血迹和两根手指。

“柴兄……”沈万三皱眉道。

柴丁明抱起弟弟,“柴某还有要事,不叨扰三爷了,就此别过。”

待柴家两兄弟走远后,谈昕差丫鬟将地上收拾干净。

“爷,柴丁明这是唱的哪出戏?”

“他这出戏叫大义灭亲,外加威逼利诱。”沈万三嫌大厅见了血光不吉利,带着谈昕朝后院走去。

“爷,你是说柴丁明先用起义军来压住我们,然后再削去柴正权的两根手指当作补偿?”

沈万三点点头,“这个柴丁明不失为君子。”

“君子?是君子的话就不会每次都在生意上动手脚了。”谈昕可看不惯柴丁明。

“在商场上明争暗斗总好过买凶杀人的勾当,他那个弟弟真是丢足了他的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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