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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财农家女 第十一章 红衣女子上门作乱

作者:宁馨

日子飞速到了二月,天气暖和了很多。

山坡之南、屋檐向阳处的积雪已经被太阳晒得流眼泪,不时掉落下来,砸中某个倒霉之人,让人享受了一次什么叫透心凉。

随着时间过去,铺子的生意渐渐上了正轨,江婶子母女在前边招呼客人,谢蕙娘在后边准备熟食,庞大山打杂做粗活外加跑腿,几人配合得默契又自在。

这日,在铺子里帮忙的谢娇娘隐约觉得有些疲惫,早早拉了赵建硕回家。

夫妻俩一个坐在车辕赶车,一个半躺在车里,晒着春日的太阳,很有几分懒洋洋。

谢娇娘扯了一个垫子枕在头下,笑道:“六爷,咱们庆安城真是好地方,人杰地灵,民风淳朴。你看咱们铺子开了这么些时日是不说日进斗金,却也生意火红得让人眼红。但除了开始几日来过两个地痞闹事,被大山扛跑之后,就再没人来捣乱了,可见世道真是清明啊。”

她这般说着,翻开马车壁板里的一个小小匣子,模了一把葡萄干吃,不时喂赵建硕一颗,自然没有看到赵建硕嘴角的古怪笑容。

世道清明?民心淳朴?人杰地灵?不知道那些断了手脚的地痞、赶去江南盐场做工到老的江湖大哥,还有护城河里喂了王八的某些人,听到这几个词会不会抗议一番。

这世道从来都是拳头大的才有道理,拳头大的才能立规矩,拳头大的才能护着妻儿头顶的一片晴朗天空。

他回身望了望睡着的娇妻,月兑了身上的披风盖了上去。

北风是个欺软怕硬的,极有眼色的绕了路,倒是墨玉嫌弃这般慢慢晃悠,实在有些不耐烦,想要加快步,**上却挨了一记鞭子,只能打着响鼻陪着他见色忘马的主人在路上磨磨蹭蹭。

谢娇娘夫妻走后不到两个时辰,铺子里的吃食就卖得差不多了,谢蕙娘笑嘻嘻地同江婶子母女说着闲话,归拢剩下的东西,盘算着一会儿凑在一起算便宜一些,那些放工回来的工匠必定愿意买回去下酒,然后今日的买卖也就差不多了。

结果,放工的工匠还没等到,反倒是有恶客上门。

一个红衣姑娘骑了高头大马,带着一名凶巴巴的男护卫,直接堵了铺子的大门,叫嚣道:“赵建硕呢?让他给我滚出来!”

谢蕙娘就是个小辣椒,听到有人这么喝骂自家姊夫,顿时急了,“你是什么人,当街这般呼喊,学没学过礼数两个字怎么写?”

“贱婢,谁准你跟本姑娘说话了?滚,给我喊赵建硕出来!”

那红衣女子长得倒是漂亮,可惜一脸刁蛮的模样,加上高高在上的神色,实在不讨喜。

谢蕙娘懒得和她说,直接桉了门板要关门。

那红衣姑娘大怒,抬手就是一马鞭。

江婶子年岁大些,又带着闺女经历过大苦楚,很是明白自保的门道,早就在一旁防备着,见此一把将谢蕙娘拉到旁边,免得她被打,并扔出一句,“我们老爷不在铺子里,回小王庄去了。”

“小王庄?”那红衣女子许是有什么急事,倒没再惦记着鞭打谢蕙娘,骂了一句就带着护卫纵马跑掉了,显然是朝小王庄去了。

谢蕙娘急得跳脚,甩开江婶子嚷道:“你怎么让她找去家里,万一闹起来……”

“哎呀,二站娘。”江婶子赶紧解释,“这两人瞧着就不是好相与的,咱们三个加在一起都打不过,何苦硬碰硬呢。再说了,我们老爷那功夫是打死过虎王的,他们找去,老爷也吃不了亏,但你被打出个好歹,我们夫人可就要心疼死了。”

谢蕙娘也知道这个道理,但关心则乱,生怕给姊姊、姊夫带来麻烦,她还是拎了裙子往外冲,结果刚好碰到去肉铺拉猪头下水的庞大山。

她立刻哭了,抓着他的袖子求道:“大山,你快回去,有人去小王庄找我姊夫的麻烦了,你快去报信!”

庞大山平日没少被谢蕙娘呼喝,哪里见过她这般柔弱的样子,立时扔了手里的独轮车跑得没了影。

与此同时,小王庄里,谢娇娘根本不知道自家即将有恶客上门。

许是马车摇晃得太舒服,她这一觉到家都没醒,待得从梦里醒过神来,已经在柔软的大床上了。

出门寻了一圈,正在灶间忙碌的丫鬟谷雨见了赶紧出来道:“夫人,老爷去陈家庄了,临走前让我转告夫人,等他回来一起吃饭。您若是不放心,我喊大哥去迎一迎老爷?”

谢娇娘远远望了一眼马上就要落山的夕阳,摇头道:“不用了,估计马上就回来了。”

“是,夫人,我马上就炒完菜了,再有一刻钟摆饭。”

“好,记得添个醋溜土豆丝。”

主仆两个有说有笑,院子外边正清理马粪的清明听到了,也跟着咧了嘴巴。

他们兄妹出生于江南,爹是个秀才,自小也算衣食无忧,但一场大水过去,父母不知所踪,官府又为了政绩隐瞒灾情,他们寻求协肋屡屡被拒,为了活命,两人一路流落到庆安城。幸好碰到了赵建硕,没有要求妹妹做妾,也没作践哥哥,如今才来半个月,两人脸上就长了肉,对主家简直是感激至极。

想到谢娇娘与赵建硕对他们的好,他手下更有力气,把马棚清理干净再铺上干草,力求主子最喜爱的那匹大黑马住得舒适满意。

这时,有两个人突然从大开的院外闯进来。

“哎,你们是什么人,找谁?”清明迎了上去。

那走在前边的姑娘毫不理会,照旧往里闯。

内院如今只有谢娇娘和谷雨,清明急了,冲过去拦在门前,嚷道:“你们是什么人?私闯民宅,还有没有王法了?”

那红衣女子柳眉倒竖,抬脚踹了过去,“本姑娘就是王法,滚一边去!”

清明没想到她说打就打,没有防备,直接跌进院子。

灶间里,谢娇娘和谷雨听到动静,探头出来看的时候,都吓了一跳。

谷雨连忙冲过去,扶了哥哥嚷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随便打人!”

谢娇娘皱了眉头,很是恼怒,她走上前仔细打量两人一眼,冷冷道:“你们是什么人,随便闯进门,欺负我们赵家无人不成!”

那红衣姑娘看都不看谢娇娘一眼,目光扫过整个院子,扯着嗓子喊起来,“赵建硕,你给本姑娘出来!别以为你躲到穷乡僻壤我就找不到你,滚出来!”

谢娇娘听她一口一句骂,实在恼得厉害,抬手指着她,呵斥道:“你到底什么人,凭什么骂我夫君,有事快说,没事就滚出去!”

“夫君?”那红衣女子豁然扭过头,厉声问道:“你说赵建硕是你夫君?!

“就是我夫君,怎么了,犯你家王法了?”谢娇娘不是被人家欺负大的,自小就是孩子王,长大后一个人在外读书、打工赚钱,可不像这个时空的姑娘往往胆怯畏缩。

“你再不滚出去,咱们就去府衙说道,有没有能闯人家门,随便打骂……”

她才说到一半,那红衣女子不知道为何,暴怒而起,一鞭子狠狠朝着她的脸抽过去。

谷雨站在一边,见此什么也没想就扑了上去,正好挡下这一鞭子,被抽得惨叫。

清明亦挡在前头,被抽了好几下。

谢娇娘惊得眼睛都要瞪裂了,前世今生加在一起,她从没见过这般蛮不讲理的女人。

她想也没想,冲过去直接扯住那红衣女子的头发,脚猛然抬起,狠狠踹向红衣女子的肚子。

红衣女子许是从来没被人反抗过,根本没料到谢娇娘会如此,被抓散了头发,肚子那一击更是疼得让她弯了腰,她尖叫道:“贱人,你居然敢打我!”

“上门恶狗,打的就是你!”谢娇娘防备她再用鞭子,一手扯住她的头发死活不放开,另一手握了拳头,也不管是哪里,打着就算赚了。

那红衣女子被打懵了,就连清明和谷雨,还有那个护卫都没料到谢娇娘这般凶悍。

待得反应过来,清明和谷雨自然是要帮忙,但那个护卫是个好手,一脚一个把兄妹俩踢到了几步开外。

红衣女子也发了狠,抬手一巴掌打得谢娇娘眼冒金星,但谢娇娘手下死死没松开,扯了一缕头发下来。

“给我往死里打,我要这个贱人下地狱,赵建硕居然敢背着我找女人!打,给我往死里打!”

红衣女子舍弃一把头发,终于逃月兑谢娇娘的拉扯,抬脚就要踹过来。

谢娇娘想躲,却被那个护卫一把抓了,蹲不下去也避不开,只能狠狠闭了眼睛。

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候,院子外终于响起了马蹄声。下一瞬,那红衣女子突然像风筝一样飞了起来,直接摔向几步开外的树根下,抓着谢娇娘的护卫则被一脚踹在脸侧,鲜血混着牙齿齐飞,人也直接挂在院墙上。

不等睁开眼睛,谢娇娘就被用力揽在一个熟悉又宽厚的怀抱里。

“六爷?”

“不怕,我回来了!”

谢娇娘偷偷把眼睛睁开一条线,待看清抱着她的当真是倾心信赖的枕边人,这才嚎啕大哭,“呜呜,六爷,他们打我,他们来家里骂人,还打清明和谷雨……呜呜呜,你不在家……”

自从相识到成亲,也有快一年的功夫了,无论是多么艰难的情况,赵建硕都不曾见谢娇娘掉一滴眼泪,如今她却哭得如同泪人一般,头发散乱,脸颊红肿,简直让他恨得想杀人!

他的珍宝,他要白头偕老的妻,居然在家里被人打成这样,那他这个男人还有什么脸面活着,还有什么脸面做她的夫君?

清明和谷雨被摔得晕头转向,眼见赵建硕回来了,连滚带爬赶到跟前跪倒,想要说话却被他身上的肃杀寒气冻得张不开嘴。

谢娇娘哭了一会儿,自觉好受一点了,抽噎着要站起来,没想到一动身子,肚子突然疼得厉害,眼前居然开始发黑。

“六爷,我肚子疼……疼,啊,疼!”

“娇娘!娇娘!”赵建硕抱住软倒的谢娇娘,恐惧得五脏俱裂。即便被千军万马围困,尸山血海纵横之时,他也不曾这么害怕。

他大叫:“郑通!”

陈家庄的兄弟们原本拉着难得过去的赵建硕喝酒,见庞大山突然打马跑回来,赵建硕只听了一句就跑掉,他们听说原委,不放心之下也过来探看,现在刚刚到大院附近。

其实谁也没把庞大山口中的一男一女放在心上,毕竟赵建硕的身手对付十几个人都不成问题。但这会儿远远听得这句饱含惊恐的吼声,郏通吓得滚下了马背,脚下生风直接进院子。

平日干净又温暖的小院,这会儿实在惨烈,地上有血迹、有头发,树下和墙边躺了两个不知死活的男女,赵家的小厮丫鬟身上鞭痕累累,鼻青脸肿,再看躺在赵建硕怀里的谢娇娘……

“该死的,谁把弟妹打成这样的?”郑通直接火了。

一同紧跟进来的众人,见状都是又惊又怒。

谢娇娘虽然年岁小,但嫁到赵家这么久,别说对赵建硕好,就是对他们这些兄弟,也在衣食住行上照顾得无微不至。他们嘴里喊着弟妹,其实哪个不当她是自家妹子,如今见她被打得这般狼狈,他们如何忍得下这口气。

郑通学过几年基本的医术,不算特别精通,不过平日兄弟们有事多半是他给诊治,如今进城找大夫已经来不及,他只能凭着半吊子的医术上场。

陈三爷脾气火暴,治病帮不上忙,就直奔墙角拽住那个刚刚缓过来的护卫,一顿重拳打得他重新去暗夜里数星星。

其余兄弟也没手软,大脚丫一顿狠踹,只给男护卫留了一口气。

至于那个红衣女子,被拎到了院子中间,他们虽然恼恨,但一群爷们不好打个昏迷的女子。

谷雨恨这女子打了主子,又抽了她与哥哥鞭子,扑上去骑在红衣女子身上,巴掌甩得惊天动地,小手朝女子身上柔软的地方狠狠掐了十几记。

女子疼得醒了过来,用力想要把谷雨推下去,却被两个兄弟“无意”的踩住了两只手。

“我让你打我们,我让你打我哥哥,我让你骂人!”谷雨有了众人壮胆,更是打得毫不客气。

那女子气得要死,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喊道:“我是廖红云!你们敢打我…”

谷雨想也不想,抓了把土塞到她嘴里。

女子被噎得差点喘不过气,自然没看见众人都神色古怪的望向了赵建硕。

赵建硕根本没有心思理会这些,只注意着谢娇娘。

郑通把谢娇娘左右手的脉都诊了遍,抬头见赵建硕的目光几乎要把他瞪穿,干笑道:“放心,弟妹没有大碍,会昏倒好像是……嗯,好像是怀了身孕,动了胎气。”

“什么?!”众人惊喜的齐齐喊了出来,声音之大,吓得天上飞过的鸟都差点掉下来,赵建硕一把抓了他的衣领,“你说真的?”

“真的,真的!”郑通一巴掌拍下他的手,晃晃被勒疼的脖子,“我虽然学艺不精,滑脉还是模得出来。不过弟妹今日受了惊吓,动胎气可不能轻忽,还是进城寻个好大夫过来瞧瞧吧。”

“我去请大去!”

“我也去!”

听得这话,有两个兄弟立刻主动接了差事,出门跳上马跑没了影子。

赵建硕稍稍放心,抱谢娇娘进屋,确认过她身上没有血迹,也没有什么伤痕,这才让谷雨守着,转而出屋子。

庞大山打了一桶冰凉的井水,直接浇到那对男女身上。

一阵冷风吹过,两个落汤鸡几乎立刻就醒了过来。

廖红云睁开眼睛,目光所及是赵建硕冰冷的脸庞,她愣怔看了好半晌,突然哭了起来,“呜呜,赵建硕,你同我订亲了,居然不回京都,还娶别的下贱女人,我一定告诉侯爷,要他——”

“啪!”赵建硕毫不怜惜的一巴掌搧过去,不等廖红云反应过来,他的大脚又重重踩了她的肚子,疼得廖红云几乎要昏死过去。

“你方才用哪只手打了娇娘?”

“啊?”她下意识动了动右手,结果下一瞬,一把匕首已经狠狠贯穿了她的右手掌,“啊!”

剧烈的疼痛袭来,廖红云到底没忍住,彻底昏死过去。

赵建硕拔出匕首,看也不看她,转而踩住那男护卫的前胸,“你们从哪里来的?谁知道你们的行踪?”

男护卫吓傻了,他是廖家的护卫,平日在廖红云出门的时候负责护卫。他是个机灵的,心思活络,渐渐有些哄骗廖红云的芳心攀附廖家的心思,所以前些时日廖红云接了一个管事来信,偷溜出门的时候,他跟了上来。

若是廖红云找到情郎,他没了机会,也算向主子表了忠心;若是找不到,趁着廖红云情伤之时,他最好来个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廖家不认都不成。

眼下见状况不对,保命自然最重要,他不敢怠慢,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事情前后说了一遍。

众人听得很是鄙夷,但也稍稍放心。

陈三爷示意众人绑了两人,帮两人的伤势稍做处理,特别是廖红云的手还在淌血,怎么也要包扎一下。

他拉赵建硕坐到树下不远的石桌边,低声道:“老六,这事要好好处置一下,若曝露了庆安城这边,咱们兄弟以后的安宁日子怕是不保了。正好二哥在京都那里,有些事情也要安排,不如趁这个机会,咱们去一趟京都吧,家里留老五和大山还有几个兄弟,也不怕有事。待到了京都那边,把最后一些首尾处置了,以后也就没有后患了。”

赵建硕也知道这个道理,若不是上次出行惹得谢娇娘惦记,他早就进京去了。如今趁着这个机会,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

他扫了一眼正房里隐约的灯光,暗暗叹了口气,很是不舍。

那房间里躺了他的娇妻,许是还有刚刚怀上的儿女……

“你同娇娘商量一下,不去也成,就是我这人,你也知道,上阵杀敌没问题,论权谋诡计,拍马也赶不上你和二哥,平日给二哥打打下手还可以,真要帮忙,还是你出面最好。”赵建硕点点头,末了望向门外的目光带了一丝焦急。

“放心,弟妹不是个娇气的,二哥也说她旺家旺子,不会有事的。”陈三爷开口安慰着,心里不无羡慕之意。

两人正说着,出门去寻大去的兄弟终于回来了。

这会儿天色已经漆黑,不知道他们怎么进城抢一个大夫回来的。

花白胡子的老大夫很有年纪了,一路颠簸得头昏眼花,但不知是惧于这一院子的壮汉还是医德极好,居然没抱怨半句,直接给谢娇娘诊脉,宣布了赵建硕即将当爹的喜讯。

院子里一片欢呼声响起,赵建硕袖子里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

老大夫开了药方,立刻有兄弟跟着他去抓药。

赵建硕欢喜的给了诊金,足足十两银子,让老大夫的脸色彻底好了起来,末了又多嘱咐了几句。

待得谢娇娘被药汤的苦味熏得醒来时,别说整个赵家大院,就是何氏和谢丽娘都到了。

何氏抱住彪女,强忍着眼泪,“好了,这就好了,以后就什么都不怕了。”

出嫁的闺女若是没有孩子,极难在婆家站稳脚跟。虽然赵家没有长辈催促,赵建硕又待谢娇娘实在是好,但何氏还是盼着谢娇娘早生孩子,这会儿她真是比谁都欢喜。

谢娇娘还在晕头转向,就被娘亲哄着灌了药汤,苦得鼻子眼睛都皱在一处。

谢丽娘刮着她的脸颊,笑话大姊,“大姊真羞,居然怕苦,我都不怕。”

“好了,别气你姊姊,你姊姊肚子里有你小外甥呢!”何氏笑着嗔怪小彪女一句,却被谢娇娘立刻扯了手臂——

“娘,你说什么?”

“我说你怀了身孕了,你肚子里有孩子了!”何氏想起方才进门看到闺女的模样,忍不住又念叨起来,“你也是,以前那么软的性子,怎么变了这么多?女婿不在家,你一个女子就不能忍忍气,等女婿回来再处置?怎么会同人家打架,万一你有个好歹,你让我……”

“好了,娘,我错了,我错了!”谢娇娘最受不了娘亲掉眼泪,赶紧认错,才勉强哄住何氏。

正巧外间的赵建硕听得动静,推门走了进来。

何氏倒是有眼色,马上道:“娘去给你做点清淡的吃食,你先同他说说话。”说完,她拉着笑嘻嘻的谢丽娘出去了。

谢娇娘下意识伸手模了模平坦的肚子,末了望向坐在床边的夫君,“六爷,我……有宝宝了?”

赵建硕把大手盖在娇妻的小手上,心头甜软一片,“是,你肚子里有了赵家的血脉。”

“这些日子太忙,我都没注意到,那个疯女人乱闯进门就算了,还骂你,我一气恼就同她打架,早知道我一定等你回来……”娇娘忍不住后怕,虽然她第一次怀孕,但拜前世传媒的发达,怀孕前三个月要慎重,她还是知道的。万一那红衣女子一脚踹实了,她肚里的孩子绝对保不住。

等等……红衣女子?

“六爷,闯到咱们家的那两人,你可问出是什么来意了?她口口声声喊你的名字,瞧着好像认识你。”

赵建硕打量着烛光下神色有些忐忑的娇妻,睫毛投下的阴影衬得她眼睑越发暗淡,而被打的脸颊却诡异的红。

想起廖红云的狼狈大半出自娇妻的手,他忍不住贝起唇角。

也许,他的小妞儿远比他想象的要强悍,足够同他一起承担某些东西。

谢娇娘半晌没有得到响应,正要偷偷抬头,却突然被抱了起来,重新落在宽厚又温暖的怀抱之中。

“六爷……”

“你若不累就听我说,有些事你该知道了。”

谢娇娘听得心惊,下意识抱了他的脖子,“唔,六爷不说也好,我……”

赵建硕拍了拍她的背,失笑哄劝道:“别怕,听我慢慢说。”

“唔,好吧。”谢娇娘就像旁观放炮的小孩子,又是好奇又是害怕,但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倒是好过很多。

“你知道,这天下几百年来一直是三国治理,北汉、我们中寰和南边的南疆。几百年前,前朝的亡国之君好大喜功又奢侈无度,以至于百姓民不聊生,揭竿而起。北汉趁着我国内乱之时,伙同南疆一起发兵,差点把我们中寰一并吞没。

“后来当朝太祖皇帝同一众兄弟组织百姓奋起抵抗,散尽家财才护着中寰留下最后气,慢慢的边战边休养生息。北汉和南疆内部因为利益分配不均,引发内乱,给了中寰机会,一举驱除外敌,还了世道清明太平。

“天下大定之后,太祖同一众兄弟论功行赏,鉴于前朝国君无牵制监管才酿下大祸,于是建了月隐阁,一众兄弟都在其中,太平时日隐居田园,一旦中寰有战事起,或者国君过于昏庸,月隐阁就会出世,匡扶正义,驱逐外敌。

“我自小就是孤儿,年近六岁时被义母收养,义母虽然是妓子,但性情极温柔,行事大气,待我极好。后来,义母病笔之前把我交给了至交好友,也就是我的师傅月隐阁阁主宋之问。在我之前已经有五个师兄,平日带我一起学艺读书。这般长到二十岁,如今的国君因为宠爱贵妃,惹得皇后母家不满,引北汉蛮骑来犯,百姓死伤惨重,中寰江山不稳。

“师傅带我们六兄弟出山,以日隐积累多年的财力,化身富商供给粮草,我们兄弟也各有化身。我在北征大帅襄阳侯身边做亲卫,襄阳侯勇武,但谋略不足,我在其中左右过几次战局,险险获胜。但刀剑无眼,大师兄和四师兄战死,师傅早年暗伤发作,不小心又添了新伤,没撑过两个月也过世了。

“师傅过世前把月隐阁阁主之位传给我,如今北汉伤了元气,二师兄派人刺杀了南疆的一个王子,引起南疆内斗,无暇外犯,中寰二十年内暂时无外敌困扰。且二师兄坐镇京都,监管月隐的财源和天下情报,我和其余兄弟得他的指点,归隐庆安城。”

赵建硕说得不快,字字句句都清清楚楚,怕谢娇娘听得胡涂。

他的话声落下好半晌,也不见谢娇娘应声,低头去看的时候,却对上一双满含委屈的眸子。

“六爷,你还没说外边那个女子是谁,同你有什么干系?”

赵建硕愣了一下,转而哈哈大笑起来。

他想过谢娇娘会惊恐害怕,会顾虑以后的安危,想过她会因他能左右天下而骄傲崇敬,却从来没想到这些在她眼里居然只是故事,只有他最让她在意,甚至心念念惦记的都是那个闹上门的女子同他是不是有干系?

这口醋吃得诡导又不合时宜,却极大的取悦了他。他的女人心里只有他,天大的事也没有他重要!

“爷的妞儿啊,你……”他低声呢喃着,忍不住安盖上了娇软的唇。

谢娇娘被他吻得晕头转向,却依旧不肯罢休,“唔,你还没说,唔……”

赵建硕恋恋不舍的放过那两片越发红润饱满的唇,低声笑道:“廖红云是襄阳侯夫人的侄女,自小习武,当年女扮男装混到军营。她刁蛮任性,差点坏了大事,我关键时刻出手救她,实际上是为了四师兄,但……最后四师兄还是战死了。她却因此对我生情,求襄阳侯做主许婚,我没同意,战后以伤病为由退伍,隐居到此,没想到她居然找来,让你受惊了。”

谢娇娘眼珠转了转,嘴角终于翘了起来。六爷同陈三爷几人每次提起战死的兄弟都是想念至极,这廖红云就算是有天王老子撑腰,只要同四爷战死的事有关,就别想靠近一步。

“六爷,你是不是要出门?”

赵建硕点头,“是啊,师傅过世之前嘱咐过,月隐阁今受当朝皇帝忌惮,出山是为百姓苍生,归隐则为休养生息,保存血脉,这次廖红云找来,恐怕会有些牵扯,我要去一趟京都见见二师兄,他一个人在京都操控全局,最是辛苦。我们兄弟已经安家,我更是成亲生子,怎么样都要去帮他分担一下,彻底解决一些麻烦事,,以后回来就能同你安心度日。”

谢娇娘心里实在舍不得,特别是刚刚诊出有了身孕,她很想要夫君陪在身边,但她既然误打误撞抓了这么一个身分不凡的“金龟婿”,不能只同他亨受富贵,也要共担风雨。

她伸手模了肚子,小声道:“六爷尽避放心出门吧,我定照管好家里和孩儿,等你回来。”

赵建硕小心收拢臂膀,将她往怀里搂紧,低头嗅着娇妻的发香,声音里透着几分愧意,“我一定尽快赶回来,你不要因操持生意太过疲累。月隐阁的财力虽然多半要储存,但我们兄弟每年都有几千两的分红,足够养家糊口,不开铺子也饿不到你和孩儿。”

谢娇娘怕他让她待在家,赶紧道:“铺子如今生意好呢,以后还要开分店,兴许一年赚的银钱比月隐的分红还多。”

“好,你欢喜就好。”赵建硕听着好笑,却也没拦着。

夫妻两个这般抱着说了很多,彻底解开心结,不再有隐瞒,倒是越发亲近了。

此时谷雨小翼翼地敲门,送了红枣粥和两盘小菜,红着脸小声禀告,“老夫人方才带三姑娘回去了,她留话要我转告夫人,嗯,如今坐胎不稳,行事要谨慎小心。”

谢娇娘听得脸红,猜测娘亲是见他们夫妻久久不开门,以为他们在做羞人之事,伸手掐了一把赵建硕,这才大口喝粥吃菜。

吃饱枕着夫君的胳臂,沉沉睡了过去。

赵建硕这一晩倒是几乎没合眼,搂着谢娇娘想了很多。

再如何不舍,分离总是要来临,因为不知道廖红云寻来的事到底有多少人知悉,为了保全庆安城这个归隐之处的安稳,赵建硕决定尽快把这件事处理好。

天色刚刚透亮,赵家门前就拴了十八匹高头太马,墨玉自然在其中。

陈三爷带了几个兄弟,背了个简单的布包在身后,只有赵建硕望着桌子上的硕大包裹苦笑不已。

即便这般,谢娇娘依旧在灶间忙碌,很快又捡了一个圆篓子递给他,“绑在马鞍上,路上饿了就模一根出来吃。这是我最近新琢磨的红肠,放了家里的猪肉,出门做干粮最好了。”

赵建硕有心不带,但眼见谢娇娘忙碌得额头都是汗,还是伸手接了过去。

“你在家凡事不要受委屈,有事就往陈家庄送信。”

“好,六爷放心,我娘和妹妹都在身边呢,不会有事的。”谢娇娘极力忍着不舍,笑容如同往日般甜美。

赵建硕扫了一眼院里院外的兄弟,到底没有把她揽在怀里,只替她理了理凌乱的鬓发。

“我走了。”

“早去早回。”

“好。”

赵建硕一挥手,早有兄弟开了柴房的门,捡了半死不活的廖红云和男护卫出来。

廖红云嘴里塞了东西,眼睛里却满是狠毒,死死瞪着谢娇娘。

谢娇娘半点也不怕,冲着她挥挥拳头,做了个鬼脸,气得她几乎要疯魔,惹得陈三爷等人笑了起来。

很快,众人上马,迎着晨曦踏上了进京的征程。

晨风有些寒凉,吹得人神清气爽。

陈三爷眼见赵建硕眉头紧皱,打道:“老六,你就放心吧,弟妹看着柔弱,其实也是个凶悍的性子,廖红云头发都要被扯光了,这可不是我们干的啊!”

赵建硕想起谢娇娘一直以来害羞又调皮的模样,会这般凶悍倒是出乎他的意料,想必他不在身边,日子也不会差。

这般想着,他松开了眉头,手下鞭子挥了起来。

墨玉气愤的晃晃大头,主人刚出门就想媳妇儿,之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急着赶路呢,它罢工成不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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