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袋娇妻 第七章 成功养菇大丰收
“小女子家住朱家角,官爷只要遣人打探便可明白我所言是否属实。”当一个人说谎的时候要先去相信编造出来的议言,这样才有真实度,何况她这话中真真假假掺杂。
在朱家角她的身分就摆在那里,虽然说不上家喻户晓,但不知道她的人还真的少,所以她根本不怕他去查。
不论这步从容是哪路神明,她在这里步步为营,谨慎小心的过她的日子,她谁也不信!她会武的事其实并不怕被人知道,总之她能找到正当的理由搪塞就是了,朱家角的村民对她的来历一知半解,多凭臆测,她会什么,不会什么,可能就连张大娘、王老汉都说不清楚,这位锦衣卫官爷又真能查到什么?
一个亲兵匆匆过来找他。“大人,这两位姑娘可要一并带走?”
步从容抿了下薄唇,“不必。”后面这三个字却是对着薄缥渺说的,“你走吧。”
薄缥渺再度行礼,领着花儿走出步从容的视线。
没有人知道她在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掐了下。
她的武功路数怎么就让那人起疑了?
是了,锦衣卫就是以罗织罪名和疑心病起家的,往后没事还是多躲着点吧,毕竟民不与官斗,她虽不怕,但没必要的事能避免就避免。
“大人?”下属没离开,不敢直视步从容,只觉不可思议,那些个名门贵女没几个能得到他家大人正眼一瞧的,劳动他们大人亲自过来垂问的女子更是破天荒,真是天大的造化。步从容看着薄缥渺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甫转过身。
他目光微动。“让人去查这姑娘的来历。”
“要掘祖宗三代吗?”这些人本是步从容的麾下,被他指挥习惯,仍旧凡事都来请教。锦衣卫查案向来如此,只要觉得有必要,连地下祖宗八代也能挖出来。
“我只要知道她对我说的话有几分真实。”他语带玄机。
不到一天时间,有关于薄缥渺打从出生开始牙牙学语,到她被辅国公收养为义女,前前后后闯过多少祸,捅过多少娄子,甚至回到亲生祖母身边又闹得多难堪,甚至她与君卓尔曾有婚约的事情也毫无纰漏,一五一十的全写在报告里放在他的书案上。
其中的确有写到辅国公府那位老夫人曾经替她请了武学师父,替身体打下了基础云云。
而她与摄政王的婚约已经作罢,不过是只落魄的凤凰。
他看到这里便觉得索然无味,阖眼半晌,便将那份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报告束之高阁。她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那人总是淡漠,不管出任务还是私下相处,很难一笑,似乎也不怎么喜欢他,但每回任务两人常常是搭档,他更没想到最后她还牺牲自己救了他。
只是,他也在另一项任务中化为灰烬……
他也曾想过,要是能再早一点遇见她,他一定会把她追到手,天天逗她开心,把真正的自己展现在她面前。
可这世间又有几人能像他这样死后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还像模像样的当起另外一个人。唯一和前世没有分别的是,他仍过着刀尖舌忝血的生活,人人见到他都像见到恶鬼般惧怕。
他在这里得到莫名的成就感,他觉得自己来对地方了。
关于步从容,薄缥渺只在心里过了两遍就把他放下了。
他是什么出身来路,她并不关心。
这古代毕竟是男人的天下,女儿家只要不太惷,不要太聪明,老老实实的该怎么就怎么,太聪明强出头的容易薄命。
她已经薄命过一次,那种事就不用一而再的尝试了。
至于那个君卓尔,听说皇帝催促得紧,加上年关将近,命官、地方官如流般涌回百京,国事更加繁杂,他身为摄政王逗留在一个小地方不回,要是没有冠冕堂皇的理由,说服不了皇帝,于是七日之前已经回京去了。
如今小财女薄缥渺正安安稳稳地蹲在家里,准备过她的好年。
现在她身上有了六万两安家费,还有几间铺子,她对钱生起了莫大的兴趣。
薄缥渺查过,陆知转手给她的那几家铺子都是会生金鸡蛋的店面,她起先只按顺序逛了一遍,和掌柜、伙计的见面相谈、看过账册之后觉得掌柜、伙计都算勤恳,收支算是中上,暂时不必刻意去做改变。
他日要是有什么变化再看着办,谁又敢挂万年无事牌?
当然,她也兑现了对花儿的支票,拿钱出来让她开了一家卤肉铺子。
她告诉花儿,卤肉铺子将来赚的钱不用入公帐,都归她,给她做私房,至于花儿能把卤肉铺经营成什么样子,她也不过问。
既然给了花儿一根鱼竿,要怎么钓鱼,就要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花儿是初生之犊,对于自己要当老板娘了,摩拳擦掌,非常的积极,就连挑选的猪肉好坏都要过问。
如今杂物间的木箱子都已经接上菌种,只要定期添加米糠补充养分即可,若是养菌成功,春天他们就会有千千万万的菇菌成果了。
当这些事情都安置好,冬天第一场雪已经纷纷落下,树枯了,村景看着凋零,日子过得清闲,主仆俩开始琢磨着要吃什么。
都说春要吃笋,夏吃冰碗,秋泡温泉,冬吃肥鸭,说到吃肥鸭花儿兴致勃勃,缠着张大娘给她做香栗板鸭,薄缥渺却想到她前世的曾祖父有一手好厨艺,能说会煮,但从不轻易下厨。
曾祖父说肥鸭最好的吃法是煮七分熟,切成骰子块,放回原汤,下香料、酒、酱、笋、菌之类,再加上松仁、白核桃,上桌后,好吃到会舌忝碗。
她每回总是吃得心满意足,如今那味道,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吃到了,想到这里不禁怅然。
瞧着外头飞絮般的雪花,她忽然兴起想吃冰碗的念头,虽然季节不对,但谁说冬天不能吃冰的?以前大暑的天气,她和伙伴们最爱的不就是找一个冷气开放的麻辣鸭血店,吃锅配冷气,那个爽快,现在还觉得回味无穷。
想吃冰碗,外头的新雪不就是现在的冰屑?
薄缥缈手上有了钱,有了闲暇,对吃食自然就开始讲究起来。
她领着花儿舀着干净的雪,舀了一大瓷碗,分装在小冰碗上,碗里铺满新鲜的桃仁碎片,菱角、熟红豆、蜜饯果脯,挤上一层女乃酪,再堆上小山高的冰屑,两人吃了个尽欢。花儿边舌忝舌头,边赞叹,“要是夏天有这么多的冰可以吃该有多好。”
这又不难,只要有硝石就能办到,嗯嗯,到了夏天,也许能靠制冰赚点零花,在这里冰块是奢侈品,高官权贵要不家中有冰窖,要不就是冬日挖冰藏冰,三伏天才拿出来解暑,再不然只能到官办冰窖去买,几十两1车的冰块,寻常百姓哪吃得起?只能泡到护城河里过个瘾了。
张大娘和王老汉自然也都得了一碗,张大娘看着冰碗里雪白晶莹的冰粒子,又瞅瞅窗外的雪景,有感而发地说:“没想到咱们小姐越发伶俐剔透了,就连新雪都能做成冰碗。”
他们的小姐是很不一样了,他们身上一身簇新的袄子、袄裤、厚袜、暖脚的棉鞋,从头到脚都暖呼呼的,墙角还放着两盆炭火,往年他和老婆子也没这么舒坦过。
“瞧我们的日子越过越好,三娘子要是回来一定会大吃一惊。”王老汉虽然对甜食没什么兴趣,但是样子新奇,也把一碗都吃完了。
说起现在在徐炎给人做西席的薄三娘,半个月前来了封书信,说近日要返家过年,张大娘扳着指头算,应该就这两天会到。
“小姐也是有心,除了我们,也给三娘子置办了两套新衣裳,我看着她自己倒是什么都没有添置。”他们自家在他处讨生活的孩子还没想到要替老爹娘添置冬衣呢,这位他们本来都不看好的小姐却样样俱全。
“别说你,就是我也有些模不透小姐了。”
背后议论主子不论是说好话,还是坏话,总归不好,老夫妻很快扯到别处去,而薄三娘则提前在隔日近午时分提着大包小包,进了家门。
她坐着杨老二赶的牛板车回来,刚进门时有些不敢相信这是她离开时的那间破房子。屋梁墙壁新上的漆,新换的桐木门、门环,通到屋子的走道铺设整齐干净的清水砖,太冷天却不见一点积雪,在地上行走,完全不怕浸湿鞋袜,屋子甚至挖了水井,井边铺了一圈的大红砖,这样汲水洗菜洗衣别说多方便了。
花儿搓着手开门见到她时,不知有多开心,也顾不得冷,奔过来把薄三娘手中的东西都拿过去。“三娘姨回来了,三娘姨进屋去,屋里暖和。”
听见花儿的喳呼声,屋里人都出来了,高高兴兴的将薄三娘迎进屋子里。
薄三娘一进屋就感觉到暖意扑面,外面冻骨的寒意去了大半,她月兑去厚重的夹袄竟然也不觉得冷。
环顾堂屋拾掇得十分干净,以前斑驳的旧椅子已经换成柏木圈椅和条案,两边置着一色四把的玫瑰椅,壁上有数幅山水花鸟绘画,四角皆摆着炭盆,墙角泥炉架着茶壶,咕噜噜的冒着热气。
这些都投了薄三娘所好,蜗居虽小,宁馨而温暖。
她悄悄的瞥了眼浅笑伫立一旁的薄缥缈。
张大娘端来还冒着烟气的姜枣茶。“三娘子,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薄三娘坐下,看了桌上的瓜果一眼,目光移到举步过来向她行礼问安的薄缥缈身上。“姑母,您一路辛苦了。”
她去徐水的时候,这个侄女不是这个样子,甚至连她这个收留她的姑母都爱见不见的。
一副看不起她这寡妇的神态。
可如今的她,脸上再没有那些扭曲和愤恨,一派平和的五官如清水芙蓉,天然去雕饰,如黑绸缎的发上只用一支莹白的簪子固定,小巧的耳际垂着两个珍珠小钉,一身束腰黛色小袄,眉目如画,笑意浅浅。
她在打量薄缥缈的同时,薄缥缈也很大方的看着这位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印象的姑母。
颧骨微高,眉毛弯弯,带着股诗书墨香,如岸芷汀兰的气质,一身三香色潞绸雁衔芦花对襟袄子,举手投足都给人好感。
薄三娘让她坐下来说话,薄缥缈也从善如流的坐下,顺手将花儿送上来的糯米糕往薄三娘面前挪了些。“姑母先用些糕点垫垫肚子,休息一会儿,饭菜都是现成的,很快就能开饭。”
薄三娘看着小瓷碟上的糯米糕,看得出中间夹裹着红豆馅,顶层还撒了层糖霜,她一咬开,浓浓的女乃味在口腔散发,第二层是红豆沙,里层是麻糌,因为有麻糟在中和,不会太甜,也不会过干,那味儿,竟是百京最知名果子食府铺的相思红豆。
这点心她在东家府中吃过那么一回,还是东家特意买来谢师的。
什么时候这个家竟然吃得起果子食府铺的糕点了?那可是人龙从街头排到街尾,绕好几圈也不见得买得着的糕点。
张大娘给她的书信中只提过摄政王亲自来退了亲事,也说薄缥缈向王爷讨了一万两的分手费,这实在……但侄女的名誉确实受损,又不能说她市侩,书信上更说薄缥缈的性子改变不少……
她看完信,非常的错愕,据她所知,这个侄女并不是那种会把一万两看在眼里的人,依照她那爱慕虚荣、沽名钓誉的性子,只会死缠烂打的非要嫁进君家门,闹得两败俱伤、焦头烂额才是,而不是简单的一万两就能打发。
可是事实是薄缥缈的腿好了,坦荡大方的拿了君卓尔的钱,还弄了菌子,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一个谁看都头痛的丫头变成完全不同的一个人?
薄三娘不急着问,她这回能歇到上元再回徐水,有的是时间可以把这丫头看清楚。
“也好,这水路、马车颠得我都要散架了,我先回房洗漱换件衣裳,我们姑侄晚些再聊!”
没有过多的亲切,也没有刻意竖起的防备疏离,很平淡的对话,原主以前是很看不起这个姑母的,死了丈夫,得靠着教授女学生才得以生活,薄缥缈却觉得这位姑母能撇开成见,收留原主,将其安顿在这里,并不容易。
薄三娘的房间一直是空着的,自从张大娘得知她要回来的消息,就每天打扫一遍,薄三娘见房间没什么变化,却更加洁净,空气中带着群芳随的熏香味,那是一种用月季、椒兰和各种材料制成的熏香,味道清香好闻。
炕头上整整齐齐的叠着几套新衣裳,单衣袄子棉裙都有,她抖开一看,居然颇为合身,这一定不是张大娘的手笔,张大娘不会擅做主张替她买衣服,她用指头敲了下炕头,她这侄女还真有些意思了。
薄三娘径自睡下不提,厨房里因为天寒地冻的,本来就备了不少要过冬的粮食,知道薄三娘要回来,张大娘又刻意弄了几道薄三娘素来喜欢的菜色,只见有浓油酱的红烧狮子头,切得细细的,用芝麻超炒香的牛肉丝,包着虾仁的水晶饺,一大盘耳茸酥饼,一锅剁椒鱼头,切了两片薄薄火腿在上面的南瓜小点,这一桌对农家来讲,非常的丰富隆重了。
家里就这几个人,主仆也不分桌围在一块吃饭。
这又刷新薄三娘对薄缥缈的认知,自从她这侄女去了辅国公府,眼界被养刁,众星拱月习惯了,根本不把下人当人,和下人一起用饭这件事,薄缥缈宁可饿死也不屑做,然而看她和张大娘熟稔的程度并不是今天刻意为之的事。
是她哥哥和嫂子在天上照看着吗?
又或许将她丢到这穷乡僻壤是对的?
否则一个她都觉得无药可救的丫头能变成这样,往后她下了黄泉,也不怕对哥哥和嫂子无法交代了。
这顿饭,薄三娘吃得非常尽兴。
饭后,她留下薄缥缈,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放在案桌上,然后自己用怀盖慢慢抹着茶水上的泡沫。
“这信给你看,我原本并不想这么早拿出来,可如今我觉得早些让你知道也没有什么不好,起码你心里有个数,可以早做准备。”
那信封上写的收信人是薄三娘,薄缥缈打开信封,抽出信纸,很快看完,把信纸压在信封上。
这信是她祖母薄老太太写给女儿,也就是薄三娘的,信中的意思很简单,说的是她这孙女若是仍顽劣不堪,就让她继续留在朱家角,多体会体会世态炎凉的人情,品味品味一个人要是什么都没有了,谁还会一如初衷的对她好,若是有所悔悟,要薄三娘酌情考虑让她回薄爱去。
“姑母的意思是?”
“若是你想回薄爱,开春后,我可以安排你回去。”薄三娘虽然品着茶,暗地却没少观察薄缥缈的态度与反应。
薄缥缈摇头。“我在这里很好,多谢祖母关爱,可我并不想回去。”她的养菇事业正要开始,回薄爱去做什么?关在后宅里做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出个门都没有自由的姑娘?她父母皆殁,剩下一个没有见过面的弟弟,当初薄老太爷同意她到国公府,留下弟弟,多少是因为她是无用的女子,而弟弟是男丁,能支起门楣。
要深究吗?倒也不必,古来重男轻女又不是三两天的事。
她被葛国公送回通州后,与薄爱的人处不来,继而被送到朱家角,这是挨一棍棒,这会儿让她回去,又是送上甜枣,老实说,原主已经没了,她不知道薄老太太要让她回去是什么想法,可是如今的她,是来自现代的薄缥缈,并不想随那些人起舞,被人摆弄。
她有她的眼界,有她想做的事,想过的日子,不想回通州去仰人鼻息。
她果断客气的拒绝了薄三娘的试探,这让薄三娘意外了。
就算不是喜不可遏,起码也该露出一些欢喜的样子,她一个十五六岁的小泵娘也太过沉着,薄三娘看得出来她对那个家一点留恋也没有,她并不稀罕回到薄老太太的身边。
“回了通州起码有许多人照看你,不必凡事亲力亲为,你可以是薄家小姐,婆子丫头簇拥,即使薄家不如国公府家大业大,能给你的依旧不少。”
“姑母为什么不回去?”薄缥缈反问。
“我是出嫁女,与你不同,你还小,还需要人庇护。”这丫头还反过来诘问她,古灵精怪的!
“家中有姑母给缥缈的花儿,祖母给的张大娘和王大步,尽被了。”
“这里毕竟比不上通州。”
“在这里缥缈能自给自足,没什么不好,姑母还没见过我们的菌子吧,我可等着靠它发家呢。”她一派轻松自若,没半点吃苦的感觉。
这下薄三娘才真的相信她是真心不想回通州去。
杂物间如今已经让薄缥缈改成了菌房,那些一叠叠的架子和菌种的确让薄三娘开了眼界,这些菌种也争气,得了好环境,整个木箱子里布满白色,这表示菌种开始成熟,或许会比薄缥缈预料中的早一点问世。
腊八节到来,表示一年将尽,又有一说这天是释迦牟尼佛的成道日,在各种米粥中加上胡桃、松子、乳覃、柿干、栗子,还有豆,外加女乃油、莲子、伍仁、桂圆、果脯,纪念佛陀成道。
煮好的第一锅要敬神敬佛敬祖先,第二锅分施乡邻亲友,第三锅自食。
吃过腊八粥,腊月二十三,开始洒扫收拾,做糖瓜、豆腐、炖猪肉、宰鸡、蒸发糕、年糕、蒸馒头、剪窗花、写春联,悬挂桃符,自然也少不了要采买各式各样的年货来应景。
在现代,薄缥缈对过年的兴致并不高,对穿新衣戴新帽也早失去了兴趣,那么多年的杀手生活,对她来说,年节喜庆有可能是另外一项任务的开始或结束。
不过今年她穿到了古代,看着花儿单纯的开心模样、每天咧着嘴都快咧到后脑勺,扳着指头数日子的样子,也就随他们摆弄去了。
反正她目前也算手头宽裕,只要大家都开心就好了。
上元节前,薄三娘回徐水去了,薄缥缈送她到府城的码头去搭船,除了薄三娘带回来要给她的二十两生活费,薄缥缈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她还装了两小坛薄三娘在家时尝过的葡萄酒、三罐橘子丝制的零嘴给她带去。
薄缥缈自觉和白桦县城八字不合,她也不进去,叫上杨老二的板车就要回朱家角。
通往朱家角的路不好走,黄牛又走得慢,对薄缥缈来说这种慢悠悠的交通工具实在耗时,等她把手上的菌子卖出去,就买一辆马车代步吧,马车不只比牛车速度要快,起码还能遮风避雨。
花儿对薄三娘的离开嘟囔过两句后也就过去了,嘴里舌忝着薄缥缈在府城给她买的饴糖和肉桂糖,指着远处奔驰而来,就要越过牛车的四轮马车,“小姐,我们也买一辆那样的车吧,又漂亮又大还跑得快。”
“嗯,等你攒钱咱们就买。”牛车上不只有她和花儿,还有几个进城的妇人,她奉行低调的原则,即便手头宽裕也不张扬,这村子的人也不会有谁把花儿的话当真的。
任谁都不知道小花儿还真的开始赚钱了,她的卤肉铺年前赚了一笔过年财,开工日,她还有模有样以老板娘的身分又去当散财童女,薄缥缈想她还真是凝聚向心力的高手。
花儿点点头,还想说点什么,急驶的马车已经越过她们留下滚滚的灰尘。
“真是没礼貌!”薄缥缈嘀咕着,哪想却听到马夫吆喝,马蹄慢下来的声音,马车竟然在前头停了下来。
银丝串成的细竹车帘上,系着银香球囊,四角是羊角宫灯,有人掀开,跟着探出了头。
“我以为看花眼,原来真是薄泵娘。”
薄缥缈以为是谁,原来是当初买下她奇楠香的陆知。
陆知没想到会在山道上看见坐牛车的薄缥缈,他心想,她都从自己手上拿走那么大一笔银子,居然连马车也舍不得坐,有必要这么节省吗?
再看她一身穿着还是细棉布衫子加棉袄,头上连朵绢花也没有,真是可惜,明明那么扎眼的姑娘,不用等几年身子长开,那个样子谁看了都会着迷。
不过这位姑娘贼精明,也够他瞧的了。
“陆少东家。”她在板车上微微施了个礼。
“你怎么还在坐这玩意?”他意有所指,摆明了看不起没什么速度感的牛车。
“魏晋名人文士好牛车,我虽不是两晋之人,向他们看齐罢了。”她轻轻带过。知道这家伙是在嘲笑她又不是身无分文,还把慢吞吞的牛车当交通工具,标准的有福不会享。
“在下是俗人,还是坐马车舒坦。”他自眨为俗人,心里一点也不受伤。
他生在金尊玉贵的商贾家庭,吃穿奢靡,钱财随意,有钱不花、有福不享对他来说是很不能理解的事。
因此对薄缥缈的撙节便有些看不上。
几个妇人嘴巴动了又动就是插不上话,也知道人家看不上她们,她们没见过陆知也不知道他是谁,可看他手指上除了翡翠扳指还有金戒子,摆明了是有钱人,自惭形秽之余,一句话也不敢随便插话搭讪,只是竖尖了耳朵,生怕遗漏了什么重要的话没听到。
妇人们都有共同的想法,薄家这位小姐是怎么认识这么个贵气又英俊的男子?要是能攀上关系,也许也能沾点光。
薄缥缈哪能不知道这几个婆子大娘的想法,反正已经到村口,她跳下牛车,也让花儿下来,向杨老二道:“杨大叔,您送我们到这边就行,不耽误几位婶娘的时间,您赶紧走吧。”
杨老二欸了声,用竹鞭吆喝着牛,牛车又缓缓往前去了。
那些个妇人婆子也没奈何,只能干瞪着眼,又不能真跳下牛车去听人家究竟谈了什么。
“对了,我怎么忘记薄泵娘就住在朱家角,在下想向薄泵娘探听件事。”
“请说。”
“我听说这村子有人种出了菌子,数量不少,我想去看看。”
没有人知道他内心有多崩溃,先前花了巨款买下奇楠香,以为能在父亲面前邀个功,哪知被那个动不动就带一堆锦衣卫破家灭门的步从容给拦了去,很好,这下东西被人拿走了,银子谁给?
叫抄家灭族的锦衣卫给吗?别傻了。
一个大钱洞在那,就算把他连人带骨头拿去卖了,短时间也补不起来那钱洞,只好硬着头皮把始末禀报了父亲,父亲把他臭骂一顿不说,勒令他在最短的时间内设法把银子坑填回去,他们陆家虽然富裕,几万两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更何况他给薄缥缈的那几间铺子都是会下蛋的金鸡母,这一来二去的,损失的可不只是账面上的金额,若不好好处理此事,父亲说他不介意让几个早就觊觎这位置的庶子们取代他这嫡子少东的位置。
这是明晃晃的威胁,于是陆知这个年过得十分灰暗,往年的吃喝玩乐都取消,刚过完上元,就出门来试试运气了。
不是他自豪,陆家从太太祖时期就是生意人,至今有好几百年历史,他们的生意遍布九州岛,生意种类更是遍地开花,他从小耳濡目染,也没别的优点,最灵的是对于生意上的嗅觉。
即便只是捕风捉影的消息,他还是能嗅到商机,闻到获利的味道。
“我们家就有啊。”花儿见他问得奇怪,吃完肉桂糖又去掏油纸包里的大肉包子。“姑娘家种了菌子?”陆知觉得不可思议,这是误打误撞,还是这个姑娘压根是他生命中的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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