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夫宠妃 第十三章
第七章
夜深人静的时候,韩敏抱着一坛酒,靠在窗边的暖榻上,窗户支开一条缝隙,微风从缝隙中飘来,吹着她发热的脸颊。
她狠狠地灌了一口酒,吐了一口气,珠玉和翡翠全部被她打发去了外边,不许她们进来,她正心烦,不想听任何人说话。
这坛酒是她从韩家的酒窖里顺手牵羊的,这般烈的酒喝下去却如何也灌不醉她,她多想一醉方休,什么也不管了,呼呼大睡。
但不行,她的身子喝得软绵绵的,可她的脑袋很清醒,她一直在思索着,楚君珩回京了,他要选妃了。
她难受地捶了捶胸口,“怎么这么疼呢!”
就好像有虫子在啃噬着,一口一口,不会疼死人,可这缠缠绵绵的疼才令她难受,她脸上湿润一片,她随手一抹,粗鲁地在拿着丝绢擦了擦手,又狠狠地灌了一口酒。
一滴、两滴……没有酒了,她随手一放,将酒放在了暖榻下,她翻了一个身子,将脸在暖榻上蹭了蹭,嘀咕着,“一年未见,他又变得俊俏了,嗯,果然人长得好看就是好,看着就赏心悦目。”
她摇了摇脑袋,“长得这么好看,一回来就出来勾引黄花大闺女,也不知道眼高于顶,要选什么样的。”
她说着说着,眼角又是一片湿润,她闭了闭眼,难受地蜷缩成一团,他性子沉稳,断断不是那种只看容貌的人,那他会选什么样的女子做珩王妃呢?
贤惠端庄?嗯,易宁县主倒是不错,是京城有名的大家闺秀,不、不,太端庄的太沉闷,他本性格就已经不爱说话,再选一个与他同样不爱说话,将他捧上头的女子,那日子一定无趣。
那要有趣可爱的?中堂大人家的二小姐倒是一个会来事的,惯喜欢热闹,总是办一些宴会,说话逗趣,但他会喜欢一个如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姑娘吗?他素来喜静,太吵了,他又不开心了吧?
得找一个不沉闷的,又不会话太多,他喜欢静的时候,那女子也该文文静静的,他若是喜爱热闹,那女子就该陪着他热热闹闹……
眼角的湿润更加得厉害,她反手一抹,继续想着,最重要的是那女子一定要真心待他,不是为了他的财、他的势,而是他这个人,真心以待。
去哪儿找这样的姑娘给他呃?
她睁着朦朦胧胧的眼,他要什么样的王妃关她什么事情!她又不是他的谁,她怎么忽然就替他忧心起来了呢。
他娶了一个不好的姑娘,她才应该开心,谁让他对不起她,对她视而不见,冷血无情的,她干嘛对他有情有义,一颗心都记挂着他……
但他真的娶了王妃,她又不开心,她抚着胸口,泪眼汪圧的,哦,她很不开心,她不想他娶,可他不娶,难道要他一生不娶妻?
“如果真的要娶,还不如娶我。”她喃喃道,突然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在说什么。
她倏地坐起来,奈何脑袋发晕,咣的一声,又重重地撞在了暖榻边上,她捂着发疼的脑袋,头似乎晕得更厉害了。
嫁、嫁给王爷?
她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痴心妄想的念头了!
然而,下一刻,她又笑哭了,她为什么不能想呢,他没有娶,她也没有嫁,而且她的便宜都被他吃了,嫁他也没有错啊!
她呜呜地哭了出来,她怎么这么傻,她连亲人都不爱亲近,却唯独喜欢缠着他,即使他惹恼了她,她还是心心念念着他。
对他这般的不同,她却没有早早地发现自己的心思,她对他根本就是喜欢啊,她喜欢他这么久,却直到这时才发现。
若不是喜欢,她怎么会缠着他;若不是喜欢,她又岂会看到他有危险舍身救君;若不是喜欢,又岂会让他对她上下其手;若不是喜欢,怎么会在分别时痛苦万分,重聚之时又欣喜若狂!
她喜欢他啊,不知不觉之间就已经喜欢上了他,所以,她看不得他对别人好,更看不得他娶别的姑娘家。
原来,她喜欢他啊。
“王爷,珠玉那头传了消息,敏儿姑娘想与你见一面。”楚大垂着头说道。
正坐在紫檀木桌案前的人看向楚大,沉思之间,并没有立刻下了决定,半晌才说:“她,可是发现什么?”
楚大摇摇头,“珠玉说是敏儿姑娘忽然提起的,其他什么也没有说,应该是没有发现什么。”
楚君珩点了一下头,“不见。”
楚大一愣,最后哭丧着脸说:“珠玉说,敏儿姑娘这几日天天都在骂王爷,王爷真的不见?”
楚君珩扬了扬眉,“她骂什么?”
楚大脸色古怪,楚君珩冷声道:“说。”
楚大的头低的更低了,“敏儿姑娘说,王爷狼心狗肺,人面兽心,斯文败类……”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轻。
楚君珩的脸一下子青了,冷冷地一笑,“她倒是给本王挺高的评价。”
楚大没有说话,楚君珩忽而凉凉地开口,“既然如此,那更加不用见。”
楚大似乎听出了王爷有着赌气的口气,不由地头大,“王爷,你还是见一面吧,珠玉说看敏儿姑娘的架势,这两天估计就会拎着刀过来找你了。”
楚君珩垂下眼眸,“她若真的想见本王,自会找了法子。”脑海里浮现她拎着刀上门的场景,他的唇角微微一扬,他倒是被她传染的有些恶趣味了。
楚君珩真的没想到,隔日她找上门来了,却是没有拎着刀上来的。
楚君珩这一日出门,上了马车,刚刚坐稳,一人忽然也跟了进来,他的眼睛一亮,如昙花一现很快又是一片深沉。
“韩大小姐,有何贵干?”
韩敏在他的前面坐好,简单利落地说:“我有话要跟王爷说。”
楚君珩挑了一下眉,吩咐楚大驾着马车在郊外去,随即看向韩敏,“韩大小姐,请说。”
以前,他不是这么叫她的,他总是喊她敏儿,现在他已经生疏到要喊她韩大小姐了。
她忍下心口的酸涩,“你此次回京的目的是什么?”
“本王以为韩大小姐知道的。”他语焉不详地说。
“我见鬼地才知道!”她眼尖地见到他轻轻地蹙眉,一口气提到了喉咙,她又小声地说:“我、我知道。”
他莞尔一笑,“敢问一句,本王回来做什么,与韩大小姐有什么关系?”
与他绕圈子,怎么能绕的赢,她气得太阳穴隐隐作痛,啪的一下重重地拍了一下车壁,气质凶悍地说:“我知道,你回来是要选妃!”
他淡定地说:“你都知道了,何必来问本王?”
她一口气被噎在喉咙,差点上不来,深吸一口气,她冷笑一声,“哦,那敢问王爷看上哪家姑娘了?”
她的神情看起来极为凶悍,好像随手准备动手撕了谁,这副强悍的模样看得他想笑,“本王看上哪家姑娘与你……”
“与我没关系,但我就是想知道。”她移动了身子,缓缓地逼近了他,眼神如盯着小白兔的大灰狼。
他望着她一会儿,慢条斯理地开口,“敏儿。”
她的身子猛然一颤,看着他的水眸渐渐地红了,他没有忘记她,她就知道,他根本就是装腔作势,她用力地咬着唇,努力控制着想哭的冲动。
他眼神如春风般温柔,“你问这些做什么呢?”
“我、我……”她的双唇轻颤着,临到头来,她竟不敢说出自己对他有非分之想。
他的眼暗了暗,手指在马车某处一按,一处暗格浮现,他从中拿出一食盒,如玉的手指缓缓地打开,玲珑的十二宫格,每一格皆放着不同的糕点,“桂花红豆糕,茯苓糕,马蹄糕……”
他如数家珍地说,前几格是甜的,后面几格则是咸的肉干,做成了不同风味的肉干,“要不要吃一点?”
她的目光从食盒移向了他,眸中水光涟漪,这些都是她爱吃的食物,“你把我当孩子哄吗?”
“不爱吃了?”他轻问。
她没有说话,贝齿又忍不住地咬着唇瓣,力道之大咬得唇瓣破了皮,他轻叹一声,“看来是不喜吃了。”
“我喜欢你!”她突然斩钉截铁地说。
他收拾食盒的动作一顿,接着又恢复原状,将食盒放了回去,耳边听着她娇娇地说:“你不要把我当小孩子哄着,今日我来就是要问问你……”她一顿,心跳如打鼓一般,“你要不要娶我当王妃?”
这样上门来自荐的恐怕只有她了吧,可她不想他娶别的姑娘,但这些只是她的想法,她很怕他不是这么想的。
看他轻轻隆起了眉,她的心几乎提到了嘴边,她捂住嘴,深怕自己一不小心会哭出来。
“本王不会娶你……”他眼神幽幽,看着她这副模样,他的胸口也泛着阵阵的疼,他伸手要抚抚她的头,就如以前一样。
啪的一声,她将他的手给拍开了,一副凶神恶煞地看他,“你有钟意的姑娘了?”
“没有。”
“那为何不能娶我?”
他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还不到时候……”
她气势汹汹地打断他的话,“什么叫还不是时候,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还不成亲,还想如何!”
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她心中正不忿,才不管他为什么脸黑,径自地又往前移了移,与他那双锋利的眼对视着,“我的身子你也看了,我的身体你也模了,我的嘴巴你都亲了,你不想负责任?”
她将之前的事情拿了出来说,她忍着燥热的耳根子,忍着羞涩,不要脸面地说:“我的名誉都被你毁了,你还不娶我?”
“敏儿。”
方才还与她装不认识,现在倒是熟悉了,她恼得扑向他,忍不住地张嘴咬住他的手臂,狠狠的彷佛要从他的手臂上咬下一块肉一样。
她讨厌他,讨厌死他了,他怎么可以真的让她跟韩家人走,走了之后也不联系她,也不关心她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
她早知道了,这个人的血是冷的,他丝毫不在意她,但她没有力法,她的心在他的身上,她能有什么办法!
“呜呜……”咬着咬着,她情不自禁地哭了出来,身下的人任由她咬着他的手,也没有推开她,她咬得更狠了,他连吭也不吭一声。
他知不知道,他欠她!他欠她的相思愁,要如何还,又该怎么还,他就打算当不认识她,不了了之吗?
她气得地抡起拳头在他的胸膛前狠狠地捶着,可到了最后,她松开了牙齿,抬头看他,他神色很是无奈。
看他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她愤怒地扑上去,张嘴咬住他的唇,不想听、不想听,什么也不想听!
她不想听他说话,他一定会说,无论如何都不能娶她!她像一头发疯的兽类,拽着他的脖颈,在他的唇上开始疯狂地咬着,他闷哼一声。
他也会痛吗?她心中忽如灌入泉水般沁人心脾,他会痛就好,他能知道她有多痛吗?
马车外,忽然传来楚大的声音,“王爷?”里面的动静似乎有些不对。
楚君珩翻身,黑眸闪着隐忍,双手将身下人儿死死地摁住,他呼吸微乱地说:“无事。”
继而,他又看向她,“韩敏,你疯了!”
她发簪歪了,发丝乱了,躺在他身下,多了丝丝yin靡。
他的黑眸更加的深沉了,她凝视着他,扬着唇,“楚君珩,怎么样!”
他平静地看着她,只有他自己知道,平静的皮相之下,在四肢涌动的血气翻腾得厉害,她青涩胡来的亲吻勾得他早已动心不已,一股邪火在他的小肮处四处乱窜。
他气息凝重地靠近她,两人鼻尖几乎相贴,他目露凶光,“你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她扬起了唇,无视自己唇上的红肿,“就许你在我身上放火,不准我在你身上放火?”
他一怔,突然笑了,大手掐住她的下颚,被她气笑了,“本王不娶你,你怎么办?你就不怕本王顺口吃了你,又不娶你?”
“不用你娶!”她忽然改口了,眼神冷静地看着他,“反正王爷不喜欢我,我又非王爷不嫁,所以我决定我绞了发,我去当姑子!”
这是生气了?楚君珩本来就知道她是一个性子不定的姑娘家,之前讨好起人的时候格外的甜美乖巧,可这会儿挑起他怒火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好。
他来不及生气,她却生气了?这样的事情放在谁身上都是没有理的,可偏偏她却做出来了,“你这是在威胁本王?”
“随你怎么想!”她的火气发泄了,忽的一种无力感擢住了她,任凭她怎么做,他也不会娶她,她朝他发了火,两人也就互不相欠了。
本来,做他的王妃就是她一厢情愿的事情,与他无关,她倾慕之情表达了,气也出了,她也没有遗憾了。
她如此说服自己,可心中的痛却已经打算不让他瞧见了,她就作茧自缚地自己将受伤的地方包起来,一层一层地包好,不让人看到。
他就是一死水,让她如何搅弄,他都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她神色失落,伸手想推开他坐起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如何都起不来。
仔细一看,她的脸瞬间布满了红霞。男人压在她的双腿上,他挺直着背脊,由上往下地俯视着她,看她眼里闪过一丝紧张,他唇角一弯,“怎么了?撩完了本王,你就想跑?”
她的脸刹那间红了,“什么撩你?我才没有撩你?”
“不是你说喜欢本王?不是你说要本王娶你?不是你对着本王又咬又啃?莫非本王只是你的东坡肉?”他啼笑皆非地说,可神情异常严肃。
她吞了吞口水,有些艰难地说:“你、你让我起来再说话!”这样压着她,实在令她很有紧迫感。
“你,在怕本王?”他俯首看着她,“刚才的胆子去哪儿了?被猫儿吃了?”
他在嘲笑她是鼠胆,她气得脸儿红到发紫,又不知道怎么说才好,难道说她确实鸣金收兵了?不打算再跟他纠缠?
但如此一来,不就是变相地承认她是鼠胆吗?她气得磨了磨牙,“王爷喜欢压着我,那就压着好了,最好让人看到了,你坏了我的声誉,看你娶不娶我!”她自暴自弃地瞪他。
他笑了,“原来你打着这样一手如意算盘?”微顿,“可既然如此,本王就不能如你的意了。”
“那还不滚开。”她愠怒地说。
他笑得更为灿烂了,“虽然若是就这么滚开了,本王的脸面是不是被你踩在脚下了?”
她听得好笑,不客气地说:“王爷的脸早就被我踩了!”
他眼眯了眯,自然是想起有几回她赖在他的榻上,借口梦魇硬是不肯走,结果睡相实在不好,有一回还真的用她的小脚丫蹬了他一脸。
“咳咳咳!”马车外的楚大恨不得戳聋了自己的耳朵,他听到什么了!这么辛辣的闺中密事居然让他听到了,哎呀,不得了了!
听到楚大的声音,韩敏气得身子都泛红了,“楚君珩,你……”
本来不是什么暧昧的事情,只是楚大这么一咳,倒是显得此事很暧昧了,连楚君珩脸色也有些不自然了,见她粉女敕女敕如荷花一样,心中一动,张口便在她的脸上一咬,低声道:“让你蹬本王的脸!”
她只觉得被咬的那一处痒痒的,不疼,却觉得那一处特别特别的热,热她呼吸都炙热了,她急急地将脸侧过去,“楚君珩,你疯了吗?”
“怎么,就许你发疯,不许本王发疯?”他嗓音低哑地说。
她红透了脸,“不准学我说话。”
他眼里的笑意更盛了,“敏儿,你对本王情根深种,本王很心喜,但娶你……”
“不用说了,我知道了。”红晕从她素净的小脸上退得一干二净,她冷冷地说:“王爷,不用说了,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他默默地看着她,她眼里的倔强看得他心疼,他软下了心,“敏儿,你……”
她在他松了手劲的同时,膝盖猛然抬起,往他的小肮狠狠地撞过去,他脸色倏然一白,她双手一推,直接将他推开,利落地掀开帘子,“停下来!”
马车刚刚过了城门,正要往外去,楚大听到韩敏的声音,立马勒住了马匹,“敏儿姑娘……”
韩敏没有多想,快速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飞快地往城内跑去,看得楚大惊呆了,侧过头看向马车内,“王爷。”
楚君珩靠坐着车壁,右掌轻轻地捂着小肮,“继续走。”
楚大见此没有多说,马车继续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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