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宵爱不眠 第五章
第三章
陈漪霜觉得不是自个儿疯了,就是表哥疯了。
今日她见表哥已能下床行走,一时情难自己,想偎入他怀里,求取他的怜惜呵宠,不想表哥不仅未如从前那般搂着她,甜言蜜语一番,反倒避开她,害她差点又摔了一跤,表哥甚至还喝斥她——
“这般做成何体统,往后不许再如此轻浮。”
表哥的反应让她感到难以置信,柔美的脸庞充满委屈和疑惑,“表哥,你究竟怎么了?是不是韩舒波对你做了什么,才会让你整个人都变了一个样。”
闻言,他马上板起脸孔告诫道:“舒波是我的妻子,岂会做出伤害我的事,你们同侍一夫,她是妻你是妾,她为大你为小,你该敬她才是,岂能直呼她姓名,还在背后说她的不是,这岂是为妾之理?”
她满脸错愕,“表哥,你以前明明那么不待见她,一提起她便厌恶的咒骂她,你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下一瞬,像思及什么,她惊道:“难道她暗中找人对你下了什么邪术吗?”
“你在胡说什么,我不过是此番遭受雷击,变得明白事理,痛悟前非,不愿再如昔日那般无情无认的对待舒波,不论当初我是因何娶她进门,她既已是我的妻,我就该好好待她,哪里能无情冷待她,还纵着自己的妾室不分尊卑。”说到这儿,他一脸严肃地再次警告道:“以后你在她跟前,不许再像从前那般放肆,你要记住,她是妻你是妾,不许再对她无礼。”
陈漪霜一副活见鬼的表情,伸出纤指指着他,抖着唇惊恐地道:“表哥,你莫非真是中邪了吗?”没错,表哥定是中邪了,要不然他怎么会对她说出如此荒谬的话来。
“你胡言乱语什么,我人好端端的,哪里中邪了。”他无法老实告诉她,她亲昵喊着的表哥早已死去多时,而他夺舍了这副身子,不是什么中邪。
“可你为什么这么对漪霜?你以前一句重话都不舍得对漪霜说!”陈漪霜泪涟涟的觑着他,质疑道。
“我适才不是说了,此番遭了雷击,让我省悟……”
她听他说完,更加用力的泣诉道:“难道以前表哥那般疼我宠我全是虚情假意骗我的吗?你记不记得你曾对我发过誓,说此生绝不负我,若有异心就遭天打雷劈……”说到这儿,她惊愕地瞪大眼,他不久前才遭了雷劈。
熊久苍也想起先前那场雷劫,符明宵就是被雷给劈死,犹豫一瞬,他有些心虚的想解释什么,“咳,我被雷击的事,可能是老天爷想……”
陈漪霜突然有些惊慌的扑上前去,抬手捂住他的嘴,不让他把话说完。“不,不是,肯定是老天爷劈错了人,我相信表哥绝不会负我!”
他拉开她的手,符明宵已死,他不可能也不愿代替符明宵接受她的情意,他必须同她把话说清楚,于是他郑重的道:“以前的我已死在那场雷击之下,今后我无法再像从前那般待你,你就当我辜负了你吧!”
她被他这话给骇着了,惊惶的抓紧他的手,“不,表哥,你不能这么对我,漪霜心里只有表哥一个,这些年来更是一心一意对待表哥!”想到一个可能,她情急的解释:“是不是因为金蝶那丫鬟的事,所以表哥生我的气了?!不是我害她的,是她自个儿寻死,与我无关,真的,表哥你要相信我!”
听她突然提起金蝶这名字,熊久苍微微一怔,随即从原身的记忆里翻找到有此人之事。
他轩眉微拢,瞅着眼前柔美的面容。她竟以为符明宵当真不知金蝶之死是她所为,事实上,符明宵生前早已从她身边心月复丫鬟那里追问出真相,得知是她命人打昏金蝶,再让她吊到梁上,佯作是她投环自尽的模样。
不过纵使得知实情,符明宵到底还是对这位表妹心存情意,所以也没替枉死的金蝶讨回公道,就当做不知情,可怜一个才十六岁的姑娘就这么白白冤死。
知道陈漪霜手上沾了人命,熊久苍对她也不再觉得心虚亏欠,沉下脸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你曾做过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有数。”说完,他不再理会她,迳自去找韩舒波。
“以往是我不好,不该如此怠慢你,对你置之不理,往后我再不会那般对你,等过几日,你便同我一道回侯府去。”熊久苍见到韩舒波后,一开口便温言说道。
既然小师妹已忘却前尘往事,而他又阴错阳差成了她今世的丈夫,那么在她有生之年,他决定代替她的丈夫好好待她,不再让她受到任何委屈。
原来不待见她的符明宜,忽然一改态度,对她亲近起来,这种感觉复杂得让韩舒波难以形容。
她本来是怀疑他只是在哄骗她,但他的眼神如此清澈真诚,表情如此真切,看不出半分虚假。
伸手不打笑脸人,姑且不论他这番话是真是假,她也不好恶言相向,打算暂时虚与委蛇,于是她抬眸瞅着他,媚笑道:“世子这么说,可真是让我受宠若惊,不过你对我说出这种话来,你那位漪霜表妹可知情?”她这是在提醒他,莫要忘了他那位心肝表妹。
“你放心吧,我已同她把话说清楚,让她以后在在你跟前认清自个儿的身分,不许再逾矩对你不敬。”他一直拿悦娘当亲妹妹看待,怜惜她前生因识人不清,遇人不淑,以致最后惨死,今生会尽他所能保护好她,不让她再受任何人的欺辱。
她难掩诧异的月兑口道:“你真被雷劈傻了吗?”
与陈漪霜一样,她也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中邪了,否则怎么对她说出这种不可思议的话来。
他为了陈漪霜,不惜违坑他爹的命令,死活不肯踏进她寝房一步,还说出在他爹娘百年后就要休了她的狠话来,她实在难以相信不过短短时日,他对陈漪霜的情爱便完全没了,甚至良心发现,想弥补她这个明媒正娶的妻子。
熊久苍无奈一笑,符明宵先前那么对她,如今遽然改变态度,也难怪她要起疑,不过他早就想好一番说词,“以前我浑浑噩噩度日,不知轻重,也分不清好歹,做出不少荒唐事,此番被雷劈,犹如当头棒喝,把我劈得清醒过来,让我大彻大悟,痛改前非。”
他这番话说得诚恳无比,让韩舒波挑不出一丝错处,惊愣后,她勉强挤出一句称赞,“你能这么想很好,不过我身子尚未调养好,暂时无法跟你回侯府。”
她在别庄逍遥得很,回去后可就不能再如此自由,且因他这次遭雷击的事,让她去归涯山的事耽搁了,等他一走,她就要启程去归涯山,哪能跟他回侯府,纵使见不到大师兄,但能去看看那儿的一景一物,于她而言也是一种安慰。
熊久苍端详着她艳媚红润的脸庞,说道:“我看你气色很好,不像身子不好的模样。”
“咳咳咳咳……”她立刻惊天动地的咳给他听。咳完一阵后,微哑着嗓音道:“我这是阴虚火旺,身子失调,才致使面色潮红。”
听她这么说,他想起从前悦娘刚化形不久,爱玩又贪吃不想修炼时,也会这般装病骗他,在他面前咳个没完没了,然后指着自个儿红通通的小脸儿,撒娇的说——
“大师兄,你瞧,我就是身子太虚了,脸才会这么红,我听山下的大夫说这叫虚火太旺,须得好好休息调养,最好能多吃些鸡来补补,大师兄,你快去帮我抓几只鸡来烤给我吃。”
时隔这么多年,她都已重新转世,竟还是像以前那般爱装病贪懒。
想起过往的回忆,熊久苍看着她的眼神流露出一抹怀念,语气也不自觉带着一丝眷宠:“要不要我烤几只鸡拾你吃?”
韩舒波一愣,“你为何要烤鸡给我吃?”她有说她要吃鸡吗?前生她是狐狸,所以爱吃鸡,但今生她已为人身,虽也喜欢吃鸡,却不像从前那么偏爱了。
他惊讶地问道:“你不喜欢吃鸡?”下一瞬想起她已再世为人,怕是不像以前那般嗜食鸡肉了。
韩舒波微微眯起眼,将他从头到脚仔细来回端详。
“你为何这般看着我?”熊久苍不解的问。
“你真的是符明宵?”她狐疑地道。
“除了符明宵我还能是谁?”他叹息一声,“也许你一时还无法接受我的改变,但我是真心想对你好,你莫要多疑,谁能无过,重要的是知错能改。”
她轻啧一声,半信半疑:“你真是被雷劈得决心痛改前非了?”他待她是不好,但是她也没待他好过,所以并不觉得他亏欠了她什么,也不需要他补偿什么,接着她凉凉一笑,又道:“不过只怕你那位漪霜表妹听了你这些话,怕是要哭晕过去。”话刚说完,她不经意抬眸,便瞥见一双透着怨毒的眼神正盯着她瞧。
她挑起眉,牵起唇角不怀好意一笑,朝他努努嘴,指着在他背后,神情宛如怨灵的陈漪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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