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花有财气 第五章
一早起来,寒招财洗漱后,又去采了些野菜和野菇回来,再去后院挖了几条红薯,切成块,升火与那些野菜野菇一块煮了,与老丈和路挽风一起分食。
用完早饭,两人便向老丈告辞下山去。
临走前,她向那老丈要来一个破旧的箩筐,背在背后,一边往山下走,一边摘着草药。
“妳这是在做什么?”路挽风不明所以的问,他们都要下山了,她还摘这些野菜,难不成是打算拿到山下煮吗?
“我在采益母草,就是这种开着淡紫色小花的草,待会进了白丰镇,可以拿去药铺换些银子,你也别杵在那儿看着,快帮忙摘。”
路挽风皱起眉,“银子我多的是,没必要采这些草药换银子。”
寒招财抬眼看向他,“你身上还有银子?”落水后,娄竹心身上所有的佩饰都掉在水里,她不信他身上的钱袋还能留着。
路挽风下意识的探向袖口,这才想起来钱袋早已遗落在江里,这会儿他拿不出一文钱来,困窘的说了句,“等到了绥城,就有我路家的商号,届时就有银子了。”
她慢条斯理的提醒他,“你打算不吃不喝一路走到绥城吗?”她昨日问过那老丈,从白丰城到绥城,步行的话,至少要走上一天一夜,她可没打算用双脚走到绥城去。
而杏花村所在的流仓县,与他要去的苏云城在不同方向,从绥城到流仓县,还要三日的路程,所以昨日她发现这山里生了不少益母草后,就盘算着下山前要摘些来卖钱,做回乡的盘缠。
被她给问得一窒,静默一瞬,路挽风仔细辨认她采的草药后,也弯腰默默采起草药来,寒招财抿唇一笑,觉得这人倒是能屈能伸,不是那种娇贵的大少爷。
一个多时辰过去,两人已采了满满一箩筐的草药。直到再也装不下,才慢慢往山下走去。
路挽风瞟了眼她背上的那只箩筐,伸出手道:“我来背吧。”他一个大男人,没理由空着手,让一个姑娘家背着那装满药草的箩筐。
见他肯背,寒招财乐得卸下箩筐递给他,肩上没了那筐沉重的草药,她走起路来轻松许多,与他闲聊着。
“欸,路挽风,你家的商号和娄家比起来,哪家的商号大?赚的银子更多?”她从娄竹心的记忆里,得知路、娄两家都在苏云城里,两家都是富甲一方的商贾。
路挽风瞟她一眼,淡淡回道:“我没看过你们娄家的帐,无法得知哪家银子赚得多,至于商号,两家数量差不多吧。”路、娄两家所做的买卖,有一样的,也有不一样的。像是丝绸和米粮的买卖,两家都有做,而娄家玉器的买卖,路家就没碰,同样的,路家的瓷器,娄家也没做。
寒招财发现他纵使肩上背着筐草药,也丝毫没有减损那身冷峻沉稳的气度,就彷佛身上背着的不是破旧的箩筐,而是金子打造的书箱,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听说你十六岁就接手路家的生意,做生意的手腕不逊于你爹,这六、七年来,你们路家的买卖在你手上就翻了一倍有余。”娄竹心生前倾心于他,因此对他的事特别留心,知道他才十六岁就一肩挑起家业,倾慕之余,心中对他更是钦佩不已。
路挽风没有丝毫自傲,摇头道:“我父亲在六年前遭逢意外,受了伤后,虽鲜少在人前露面,但生意上的事,我仍是常向父亲请教,这些年来多亏父亲教导,路家的商号才能有今天的规模。”
人人皆道他小小年纪就撑起路家那偌大的家业,殊不知,若没父亲在一旁指点,让他少走许多冤枉路,路家也不会有今日,这路家其实是父亲和他一块撑下来的。
说完这事,瞥见她那张白皙的脸庞被烈日晒得发红,额上沁了一层薄汗,路挽风抬目朝山道旁搜寻了会儿,摘来姑婆芋的叶片,递给她。
寒招财不解的望着他,“你给我这叶子做什么?”
“给妳遮阳。”他彷佛有些别扭,将叶子塞到她手上后,就大步往前走。
寒招财望着他颀长的背影笑了笑,没想到这位路家大少爷很体贴,把叶子遮在头顶,她跟在他身后不疾不徐的往山下走。
进了白丰城,两人找到一间药铺,讨价还价后,把采来的草药都卖了,得了三十八文钱。
出来后,路挽风皱着眉头,瞪着她手里那几十文钱。
寒招财很快点了十九文钱分给他,草药是两人一块采的,卖得的银子自然一人一半。
“那一大箩筐的草药,竟然只卖了三十几文钱,该不是那掌柜欺咱们是外地来的,所以压了价?”路挽风有些怀疑,路家没做药材的买卖,故而他不知草药的行情,适才全都由她出面与那掌柜谈。
“这草药也不算什么贵重的药材,山里常见,掌柜给咱们这价钱还算公道。”她解释了句,疲惫的掩唇打了个呵欠。
小时候她和二哥,还有村子里的孩子为了买糖吃,跟着大人认了几种草药,上山时就采了草药拿到城里去卖,换得的铜钱,大伙再一块买糖来分着吃。那时他们都还小,能采到的药草也不多,往往采了大半天,还卖不到十文钱呢。
听完她所说,路挽风看着手里那些铜钱,“这几文钱还不够让咱们雇车到绥城去。”
“咱们去车马行打听看看,有没有车要往绥城去,搭顺风车的话,就不需要太多银子,若是还不够,大不了咱们就在这镇里找些活来干,等赚够了银子再到绥城。”说完,她抬手轻轻敲了敲发疼的脑袋。
“不成,我赶着要回苏云城去,不能在这里耽搁。”
她没好气的横他一眼,她也赶着回家去,可没银子啊,能怎么办?
路挽风略一迟疑,从衣襟里掏出一块玉坠,那是一只白玉雕成的貔貅,这是他出生后,当时还未过世的祖父,得了一块上等的羊脂白玉,特地找来玉匠给他雕了这只貔貅,他自小戴在颈子上,从未离身,即使先前客船倾覆落水,这玉坠也未丢失,这是眼下他身上唯一值钱之物。
“我把这玉坠拿去典当,就有足够的银子回到绥城了。”
寒招财看着那枚貔貅玉坠,从那温润莹白的色泽,知道价值不菲,好心的说了句,“你这玉坠在这小镇上典当,只怕当不了太多银子。”
“只要够咱们到绥城的路费就成了。”他没打算死当,等到绥城,他会再派人过来赎回这玉坠。
说完,路挽风即刻找人打听哪里有当铺,很快便当了这玉坠,接着便拿这笔银子,到车马行雇了辆马车。
待两人一块上了马车,路挽风用剩下的银子买来一些吃食,递给她。
寒招财不解的抬眸觑向他,那是用他的银子买来的,给她做什么?
“妳拿着,若饿了就拿去吃,咱们应当过午之后就能抵达绥城,等到了路家的商号,我会命人准备另一辆马车,送咱们回苏云城。”见她昨夜似是没睡好,面带倦色,他再说了句,“路上会有些赶,妳不如趁这会儿先休息一下。”
闻言,寒招财提议道:“你这般着急,不如到了绥城,你先回去。”
“咱们都要回苏云城,我岂能丢下妳先走。”
“我一点都不介意,你先回去就是,用不着管我。”
“我不放心让妳一个姑娘家自己回去,万一半途遇上歹人,该如何是好。”他那双寒星般的眼眸紧盯着她。
“哎,我不会这么倒霉的,再说我很机灵,绝不会有事,你尽避放心就是。”
“妳不想与我同行,可是有别的原因?”路挽风试探。
“哪有什么原因,只不过是因为先前落水受了惊吓,所以才不想太赶,以免累出病来。”她说这话也不全是骗他,今天一早,她的脑袋就隐隐作疼,这会儿昏昏沉沉的想睡觉。
“妳在马车上大可休息。”
“马车颠簸,哪能安稳的睡一觉啊。”说到这儿,她已有些撑不下去,“你还是别管我,自己先回去吧。”轻阖着眼,小声的说完最后一句,她便靠着车壁,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