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守护者(上) 第九章
第五章
离开货柜餐厅不久,州际公路两旁空旷荒凉。
空气非常干燥,连身体里的水分都像是要被吸出去,她喝了一罐又一罐的的矿泉水,虽然纡解喉间的干渴,但是皮肤好紧绷,即使隔着衣裳也被晒得热痛。
“不能开冷气吗?”她忍不住问,看开车的他自在得很,哂得黝黑结实双臂虽然有汗,却彷佛不受酷暑影响。
他似笑非笑的瞥来一眼,按下冷气开关,排风口竟先喷出一阵灰尘,让毫无准备的她呛得连连咳嗽,满头满脸都是灰尘,双眸恼怒得水汪汪,气得都快哭了。
难怪,这几天都很热,他却不开冷气,原来是老车冷气许久没有使用,累积的灰尘多到惊人,想使用就必须先受沙尘暴洗礼。
“你故意的!”她尖叫着,小手胡挥乱挡,最恨被弄脏,这会儿一身灰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洗干净。
现在还不到上午十点,难道要等到入夜进旅馆,才能好好清洗吗?
“是你要求的。”他满不在乎,扭开收音机,调到老歌颂道,老鹰合唱团的“加州旅馆”刚流泄出前奏,他跟着哼唱起来,对她的气恨完全不理会。
排风口的灰尘喷尽,吹出来的风从温热,渐渐变得凉爽,她握着揺手把车窗揺上,侧偏过身缩坐在副驾驶座上,双眸隔着车窗穿着荒凉土地,偷偷拥去眼角的泪水,不要被看见示弱的证据。
从来所有人都宠着她、哄着她,而身旁的男人却尽是欺负她,没有半点绅士风度可言,以她的挫败气愤来取乐。
他跟大哥完全不同。
书庆泪眼朦胧,对景色视而不见。
不!
他根本不配跟大哥比!
恨恨在心里做了评断,她擦干眼泪,整理好情绪,才又坐直身子,双手环抱在胸前,摆出防卫姿态,先清了清喉咙,确定不带哭音后,才郑重说道:“请在下个加油站停车,谢谢。”她可是很有礼貌的。
“车子不需要加油。”他却仍旧粗鲁无礼。
“我需要使用洗手间。”
他瞄来一眼,笑吟吟的问:“水喝多了?”
瞧她穿得保守,又怕晒伤,所以能遮的都遮了,棉质的衣衫虽然宽松,但是坐着的时候难免被扯紧,泄漏长腿的曲线、曼妙的纤腰,她太过青涩,不知这样反倒更吸引男人。
此刻她双手环抱的姿势,更是突显出衣衫下的饱满丰盈,被挤出细瘦双臂,更显出娇小身躯很是有料。
他大饱眼福,是开车时最好调剂,比浓浓的咖啡更能提振精神,心思琢磨着要是提醒她,不知她又会气成什么样子,说不定就躲到后座去,跟一堆纸袋还有食物挤在一起,到时候他就没有美景可看,所以当然不说最妙。
只是她气恼的模样又分外可人,无法两全其美,不然气得雪肤泛红实在娇上添艳,徒增令人犯罪的诱引。
单纯的她咬着粉润唇瓣,直视着前方路面,没有发现身旁恶徒的心思,更挺直单薄双肩,让人跟着心神荡漾。
“反正,你停车就是了!”她偏过头去,又生起闷气,长发洒落肩头,娇弱得惹人怜。
他笑了笑,心情太好,干脆答应。
“好,听你的。”
这好声好气的回答,让她不禁讶然,回眸看来的大眼里满是问题,粉唇微微轻弯,让他想起吻她的滋味,昨晚他都不曾再回味那甜润小嘴,就着迷于品味她女敕软粉颊,还有贝雕般的双耳与柔腻颈顶。
那么敏感的反应,藏不住的哆嗦娇颤,绝对堪称是极品。
不了解他为什么态度转好,总之这男人一时冷、一时热,她少知人情世故,总也对他猜不透,莫名之余身子渐渐不再紧绷,但双臂环胸的姿势还是没改,不知道这姿态就是让他心情好的关键。
“我们要去拉斯维加斯吗?”
这几天或许是为了以防万一有人跟踪,他故意在公路上绕来绕去的,本来他朝北开,她还以为要去旧金山,谁知一回神他已又绕回南边,看着公路上的告示牌,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是否目的地是内华达州最负盛名的城市,也就是闻名全世界,金碧辉煌的赌场之城。
小时候她就去过,还曾经跟爸妈在那里住了半年,看各种绚丽迷人的表有白老虎、大象跟驯兽师精彩互动。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她天天都要去看白老虎。
神通广大的爸爸还跟两个俊美驯兽师成为朋友,带她跟妈妈一起去驯兽师家里,在宽广得跑不到尽头的绿茵草地上,跟大猫似活泼调皮的白老虎追逐嬉戏,在它从游泳池里跳出甩毛时,被水珠喷得兴奋尖叫,着迷的在一旁看着它把全身毛发舌忝舐到美丽发亮,再看着它那双好蓝好蓝的眼睛,模着它的头说好乖好乖。
后来,比较年长后,知道不论是白老虎成大象,都是失去自由,逼迫着做出表演,她偷偷哭了几次,把零用钱捐赠给友善动物机构,助养年老后被秀场与马戏团抛弃的动物。
大哥发现之后,找到友善动物机构无力负担的几只老象,分别为它们安置在设备良好的动物园,完成之后才在某天轻描淡写的捐起,问她想不想去看看,确认那些老象的确过得舒服惬意。
大哥就是这样,掌管家族集团的大小事,却仍为她费心,不论任何心愿,即使没有说出也会替她完成。
驾车的黑挑起一边浓眉,嗤笑了一声。
“不是,那里认识我的人太多,每间月兑衣舞酒店的老板,看到我就乐得心花怒放,去那里太招人注意了。”他意味深长的笑着,像吞了很多只金丝雀的大猫那般满足,纯男性的炫耀完全没有遮藏。
想到拉斯维加斯纸醉金迷、夜夜笙歌的糜烂生活,这里人肯定在那里放浪形骇流连花丛间享受得不亦乐乎,一口气蓦地哽在胸口,咽不下又吐不出,还酸酸涩涩,是从来不曾有过的情绪。
“你不知道在那里**易是犯法的吗?”她迫迫质问,生来柔柔软软的语音,第一次如此尖锐。
“当然知道。”他用看着幼儿园小娃儿的眼袖,施恩的循循善诱,大方为她开示。“所以我只是跳跳月兑衣舞,收她们塞来的舞金,塞得我内裤都快掉了。至干出场嘛,我可都是没收钱,大家你情我愿,所以不算犯法。”
她再次震惊,小嘴呆呆张着,没想到他不是消费者,而是提供娱乐的那一方,一身壮硕结实、黝黑高大的身躯在舞台上招揺,可以想见女性们会有多么疯狂,肯掏出超多现金,祈求他贴身内裤能快点因为钞票重量而掉落。
“你……”
“嗯?”
“你不是做维安工作吗?”
“平时我偶尔也去跳跳月兑衣舞,造福女性大众嘛,老板们都抢着要我去表演,每晚业绩都能翻好几倍,酒卖得特别好。”
他耸了耸宽厚的肩,鼓胀的二头肌笔意一抖一抖。“能赚钱又有免费的炮可以打,跟维安工作相比,跳月兑衣舞才算是我的天职。”
她起先还一愣一愣的,想起他在货柜餐厅里,说起谎话来流利无比,栽得她满头枝枝苗苗,全都是莫须有的赃。
“你在骗我!”她指责。
“信不信由你。”他满不在乎。“骗你有钱赚吗?”
的确没有。
她咬着唇瓣,喉底又泛出酸酸苦涩,敌不过他油嘴滑舌,每次总是找气受,却在他态度转好时,就傻傻的问话,换来一个个不知真假的回答,堵得她火气又起,就算吹着冷气也粉颊通红。
可恶,她太笨了!
决定不再跟他说话,书庆偏转过身去,连看都不愿意看他。
只是,她故意装得冷漠,他却远比她高竿,绝对不主动搭话,到加油站时依照承诺停车,大刺刺的打开车门往男用洗手间去,对她连招呼也不打。
生着闷气没人理,她从后座翻出毛巾跟卫生纸,粉唇嘟嘟的下车往女用洗手间走,里面的脏臭环境简直要吓坏她,但是求援肯定无效,还会落得被嘲笑,只能强忍着不呼吸,小心翼翼的上完厕所,然后火速冲出新旧污渍层层叠叠的隔间,到洗手台前才敢呼吸。
打开水龙头,冷水已经被晒得温热,她仔细用毛巾沾水,擦拭脸上与颈间的灰尘,再抖了抖衣裳,知道他不会等太久,所以头发里的灰尘,还有落进衣服的细沙都无能为力,走出女用洗手间时,果然看见他背靠在蓝色飞雅特的车顶边绿,一脸懒得掩藏的不耐烦。
她假装没看见,故意一步一步走得缓慢优雅,走回车边自己开门,慢条斯理的调整安全带。
他不吭声,上车关门发动引擎,回到公路上施展飙车技术,沿途又是荒凉景色。
今天比较反常。
就连午餐时间,他也没有停车,驱车下了交流道,走的车道愈来愈窄,渐渐可以看到广阔的农场,有大大的谷仓、闲闲散步的牛,跟一个个被捆成巨大桶状,堆叠成金字塔形的草料。
好奇心像是小猫的爪子,在她心口换啊挠,挠得她很是难受,随着建筑物增加,车子进入一个典型美国小镇,镇名是“欧罗伊普拉塔”,念了几次才想到,是西班牙语的“金与银”。
愈是靠近镇中心,商店就多了起来,各种广告牌招牌都被风沙吹得斑驳,失去往昔的华丽色泽,不论是大卖场、小商店,美容院、洗衣店等等,全都看不到人影,空落落的像是个鬼镇。
车速在进入小镇后就变慢,黑熟练的驱车,熟门熟路的离开镇中心,往小镇的另一头开去,建筑又从密集渐渐变得稀疏。
就在她以为车子即将离开小镇时,他却把方向盘一转,转入一间白色美国南方建筑的两层楼房的停车位,然后拉起手煞车熄火,用远比她上车时更慢条斯理也更优雅三倍的动作,慵懒解开安全带,开了车门下车,到后座去抱出所有牛皮纸袋,还有那盒塑胶箱,再用脚灵巧的关上车门,往屋子的前门走去。
四周好安静,附近每间屋子的窗帘都是拉上的,但是好像每扇窗子后都有影子,无数双眼睛正朝着她看来。
被抛下的恐惧感,逼得她也跟着下车,急急追赶上他。
“这里是哪里?”她脚步仓皇,心中忐忑。
他不知从哪里模出一副旧钥匙,一手抱着纸袋,一手打开房门上的锁,迈开大步往屋里走去,抛下如谜般的三个字。
“我们家。”
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