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警无罪 第七章
门内,男子抑郁的哭泣着,门外,杂沓的脚步声响起,五六个警察接获邻居通报终于赶来,快速的鱼贯而入。
“头儿?你怎么会在这里?咦,这不是那个记者小姐吗?”潘彦武冲第一个,在看到严铠跟宁静时愣了住。
宁静看了眼潘彦武,垂下眼睫,不发一语的往外走出去。
潘彦武的目光追着宁静的背影半晌,有点搞不清楚状况的搔搔头,“这记者小姐还真古怪,头儿你说是不是?”
严铠拍了他的脑袋一下,“这里交给你了。”随即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欸,头儿——”潘彦武模模被拍疼的脑袋,垂下手才发现,自己手上沾染了血色,讶异的望向门口,严铠早失去踪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潘彦武更懵了。
另一边,严铠在宁静走进家门前堵住了她。
“我们还没谈完。”
宁静低垂的目光扫过他那只用手帕随便包裹起来的手,心中某处柔软了些,轻声道:“进来吧。”
她的配合让严铠有些意外,唇畔微勾,跟着她身后走进屋内。
“坐。”宁静抛下一个字,然后自顾自的翻找着东西。
赐坐了?严铠眉梢挑高,看了眼屋内唯一摆放的一张矮桌,没有考虑地坐在旁边的地板上,还来不及开口,宁静已经捧着急救箱过来,轻巧地坐在他身边。
“手伸出来。”她低垂着头,目光停驻在他受伤的手上。
严铠举起手看了看,不以为意的又放下,反而突然用另一手扣住了她的脑袋往自己的方向带。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宁静的心猛的漏跳了一拍,黑眸倏的瞪了大。
自严铠身上传来的气息钻入她的鼻腔之间,让她的脸不由自主的烫了烫。
她可以看到严铠的脸庞逐渐凑近她,仔细查看了下她的脖子,最后将她放在膝上的急救箱拿了过来。
他边打开箱子边道:“只是表皮割伤,应该不会留下伤痕,否则你就会后悔你的愚蠢了。”
宁静的黑眸沉了沉,挥开他的手臂,淡淡道:“我错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有认错的勇气,还是值得嘉许。”严铠赞许的点点头。
宁静瞟了他一眼,抢回急救箱,解释着自己承认的所谓“错误”,“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讨人厌。”
严铠嘲弄道:“这是你对待救了你两次的恩人的态度吗?”
宁静有点后悔自己说出这样的话,“你的确是救了我,谢谢。”她颇庆幸他的伤只是看起来长,却不算深,否则只怕要进医院缝上几针,而这也让她放心许多。
比起她僵硬的语气,她开始替他初步处理伤口的动作,异常的轻柔。
严铠看着她低垂着的小脸蛋,白皙的脸颊似乎染上两抹绯红,随即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他越笑越夸张,让宁静忍不住懊恼地抬眸,“有什么好笑的?”
严铠止住了笑声,定定地望进宁静的幽眸中,“我倒觉得,你比我想象中可爱多了。”
宁静只觉得两颊发烫,简单地给他的伤口消毒上药之后,在用纱布包裹伤口时刻意用力一扯。
“嘶——”严铠忍不住倒抽口气。
宁静的眸底露出了满意的愉悦,将东西放回急救箱,准备站起身。
“等等。”严铠的大掌按住了她的肩膀,粗缝的手指刮过了她光滑细致的锁骨宁静觉得自己的脸颊更烫了,举起手想挥开他的大掌,却发现自己丝毫无法撼动他。
“干么?”她突然发现自己跟他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差异。
若下午他不是故意让她,或许她根本无法伤他分毫,就像刚刚若不是为了保护她,他应该也不会受伤。
严铠微微一笑,抢过急救箱,拿出药物跟棉花棒,为她脖子上的伤口上药,“好吧,我修改一下说法,你其实只是有勇无谋,也不算蠢,至少你还听得懂我的暗示,赏了那个家伙一个肘击。”
他的声音低沉醇厚,温暖的鼻息因为靠近喷洒在她的颈间,像一根羽毛搔过似的,让她很不自在,心脏不由自主的加速跳动。
她不自然的动了动身体,调整了一下呼吸,故作平静的道:“我该谢谢你吗?”
“依照你的莽撞,很难想象你是怎么平安长到这么大的。”严铠发觉她动作透露出来的紧张,勾起唇畔,继续道:“你小时候一定让爸妈很伤脑筋吧?”
宁静的黑眸一暗,面无表情的道:“我很感谢你救了我,但是这不代表我们可以当朋友闲聊,我累了,你走吧。”
严铠感觉得出她又缩回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保护壳中,锐利的视线在她的脸上梭巡着,回想起她方才对逞凶男子说的话,遢有现在的反应,猜测在她的成长过程中应该曾经发生过什么。
他对这个女人感到好奇,不过也很明白,那跟他无关,只是他好像无法克制自己对她的兴趣?真是见鬼了。
宁静被他瞅得心慌,站起身走向门口,将门打了开,“不送。”
严铠对她的淡漠不以为意,起身往外走,在经过她身边时轻松的道:“这次救你的恩情,我会想想该拿什么‘抵销’的。”
宁静瞪了他一眼,待他一走出门,就将门迅速的关上。
严铠倒是心情愉快,笑意从唇角爬上了眼底,虽然这回没有得到他想要的讯息,但他相信这只是第一步而已。
宁静……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蜿蜒的车道上,一辆毫不起眼的宝蓝色Yaris利落地过弯疾驶,奔驰在夜中。
两旁灯火昏黄,偶有几辆车与它反向而行,在与它交会时,两车间半寸之差的距离让对方心惊胆跳,无法自主地猛踩煞车,等惊魂甫定,这辆宝蓝色车影早已飞驰而去,如行云流水,没有一丝犹豫停顿。
这是位于市中心半山腰的豪宅别墅区,一栋栋占地宽广的别墅隐身在山林间,若不仔细找寻,很容易就错过引导到豪宅入口处的小道。
宝蓝色车影在驶过一段相对平坦的大道之后,迅速地弯进另外一条柏油小道。
小道的两边种植着气派的大王椰子树,尽头是一道约一层楼高的金铜色雕花铁门,在车子驶近的同时,大门缓慢地打了开来。
门后是一片整理得宜的庭园,绿草如茵,托紫嫣红点缀其中,即便在夜里,在灯光的照射下,依然显得色彩缤纷。
车子顺着车道驶到车库,停在一辆红色LexusLC500旁,显得特别娇小寒酸,跟周遭的一切都是这么的不搭戛。
须臾,车门缓缓打开,自驾驶座跨出一条修长匀称的腿。
“铠,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一个男子早在铁门打开之后就等在车库,此时带着微笑迎上前。
严铠的唇畔噙着嘲弄的弧度,“如果可以,我根本就不想来。”尤其是忘记戴耳塞的时候。
男子一脸无奈,摇摇头,“你妈等你很久了。”
严铠将车门甩上,皱起眉头,“应该不只她吧?”
男子微微一笑,拍拍严铠的肩膀,“走吧。”
严铠将手搭在男子的肩上,咧开了唇,“我今天可是为了你才回来,等等记得帮我挡着些。”
男子浅浅的勾唇一笑,扫了眼严铠包裹着纱布的手,眉尖轻拢,“受伤了?”
严铠看看自己的手,想起宁静失去淡漠的恼怒神情,心情突然愉悦了起来,潇洒的道:“小事。”
男子打量了他的神色半晌,似笑非笑的问:“心情突然变好了,该不会是跟女人关?”
严铠睨了他一眼,“是和女人有关没错。”
“喔?”
“不过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愿闻其详。”
严铠打趣的瞥了男子一眼,“小舅舅,你什么时候跟我妈一样八卦了?”
男子淡淡笑道:“这叫关心,不叫八卦。”
严铠无奈的摇摇头,“我心领了。”
男子轻笑出声,又拍了拍严铠的肩膀,“走吧。”
严铠看了看矗立在夜色中,气派的两层楼别墅,轻叹口气,跟着男子举步走上前。
才进到铺设大理石地板的玄关,佣人已经守在门旁,有的蹲下准备替他们俩月兑鞋,有的忙着递上温毛巾跟室内拖鞋。
严铠皱皱眉,摆了摆手,“我说过我不搞这一套。”
他自行月兑下休闲鞋,穿上室内拖鞋,无视佣人想要帮忙的举动,大步走进客厅。
客厅的装潢风格延续了建筑外观跟玄关的华丽,走的是巴洛克的风格,以金色跟紫红色为主色调,运用大量的软布置跟流苏,给人富丽堂皇的感觉。
客厅中,一个穿着打扮高贵的妇人正交叠着双腿,坐在舒适宽敞的小牛皮沙发上,优雅的端着VERSACE的咖啡杯往涂着红色唇膏的嘴边送,而另一旁,则坐着一对差不多年纪的男女,穿着不凡,但气色明显憔悴很多。
“妈。”严铠站在妇人面前,又朝另两人点了点头示意,“Uncle,Aunty。”
高品颖瞟了眼儿子,自顾自的喝着咖啡,没理会他,另两个人则是欲言又止,一脸焦虑。
眼方才一起走通来的季,朝他使了个眼色。
高昶旭露出了然的浅笑,在高品颖身边坐下来,接过了她手上的咖啡杯,哄道:“人既然回来了,就别这样态度,小心又把他吓跑。”
高品颖懊恼地噘起唇,“吓跑就吓跑,反正他根本不在乎这个家、不在乎我,我反正不抱任何希望了,大不了老了以后去住养老院,孤独到死。”
高昶旭朝严铠努努下巴暗示他。
严铠好笑的看着母亲,“妈,养老院可不能带这么多佣人,你确定要去住养老院?”
高品颖咬咬牙道:“你!我自己盖不行吗?”
严铠唇畔的弧度更高扬了些,“那我建议清苦老人免收费,这也算是慈善事业,对高氏集团的形象帮助很大。”
“你这不肖子,你回来是想气死我吗?算了算了,当初叫你不要当警察,你硬是不听话给我考什么警大,现在只不过叫你结婚生个孩子给我抱,竟然叫你老妈去住养老院?我的命怎么会这么苦?生你这儿子根本是故意跟我作对的,跟你爸一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