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也有贞操 第三十一章
“我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一样只会靠裙带关系,一点长进都没有。”
“你……”大嫂连忙拉住丈夫,劝道:“就算把小芫和小乔都送进宫,你依旧是太子的母亲。”这句话成功地让兰苏逸把被激起的火气吞忍了下来,大嫂继续道:“容儿啊,大哥大嫂再怎样也不会害你,咱们家的荣辱就系在你们母子俩身上,这不仅仅是为我们,也是为你啊!”
“如果当年我回门那时,也能感受到大哥大嫂这么热切的关爱,爷爷说不定就不会那么生气,也许会长命一点吧?宫里还有事,我不奉陪了。”兰苏容说罢便往外走,不理会那个无耻的男人在后头跳脚。
来到了前厅,母亲想必早就知道大哥想对她说什么。兰苏容对母亲并不抱任何期望,大哥的蛮横自私,本来就是她惯出来的,而同样自小受祖父宠溺的她又有什么资格指责?
“容儿,如果你不要小芫进宫,那么让兰家挑几个没那么亲的女儿进宫去也好,你大哥大嫂的话不无道理啊!”
“我会问过长空和婆婆,如果他们同意,我没意见。”但丈夫和婆婆会不会答应呢?多年相处下来,她认为婆婆和丈夫根本不会答应这种荒唐事。
但丈夫如今贵为九五之尊,却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兰苏容还是认为,如果丈夫真的会有后宫三千佳丽,那也无妨,她依旧尽好自己的责任与义务便是,但与亲侄女共事一夫这等无耻之事,她绝对做不出来!
兰苏容还是将采选一事和丈夫与婆婆提了。
想当然耳,铁宁儿骂她笨死了!
“你干嘛没事给自己找事?你是元配,是辅佐长空一路征战到登基的贤内助,你不让他选妃,天下人谁有资格说一句?”婆婆的天下人,想必不是夜摩国和龙谜岛以外的天下人。
“后宫事务也需要帮手。”她说。
“后宫事务有女官操持,她们拿钱办事,将来放出去嫁人宫里也不会亏待她们。这么简单的事你何必弄得这么复杂?”兰苏容知道婆婆是疼她,就像母亲也不是不疼她,只是两个长辈出身不同环境,做法自然大相径庭。
她只好把这事和丈夫说了。
不知道为何,当东方长空露出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时,她一点也不意外。
十多年夫妻,到底不是当假的。
“你要我去跟别的女人睡?”
“自古以来……”
“自古以来,我们龙谜岛的男人,没在理别人家有什么规矩。我要是在乎别人家的规矩,当初就不会把我的庚帖发给五大家族。”
“但是你现在当的是中原的皇帝,这块土地上的皇帝每一个都是后宫三千佳丽。”
“我娶三千个吃闲饭的做什么?”他想不透这么浪费钱的事怎么会有人想做?
呃,他的意思是,养三千个不做事的女人,很浪费钱。
丈夫的反应逗得兰苏容忍俊不住。
他们龙谜岛的男人过去被中原人戏称是野蛮人,可这些野蛮的反应在她眼里,却比京城那些满口礼教,实际上厚颜无耻的伪君子可爱多了。
“你可以不用娶那么多个。”这不是重点。东方长空瞪着妻子,想以自己的威严逼她说心里话,“你真的要我跟别的女人睡?”他就不能说得婉转一点吗?
“你也不用夜夜都跟不同女人睡。”
“那你是要她们进宫来,夜夜守空闺?”兰苏容哑口无言。
是啊,她为什么要这样对待那些无辜的女人?
“你是不是真的要我跟别的女人睡?”他显然很在意这问题的答案。
兰苏容看着丈夫像要逼她说出真心话的模样。
“我想不想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国家,文武百官和百姓会希望看到天子的后宫充实。”又是她想不想不重要。东方长空有些失笑,当年他们初识时,她也是这么说的。“现在是我们夫妻在说真心话,你管什么国家百官做什么?”敢情他是他娘的娶了整个国家不成?
“但你现在是一国之君。”她希望他别这么任性。
“这皇帝难道是老子自己想当的?”他怒道,“老子不当总行了吧?当了皇帝还得被逼着跟别的女人睡,当我是什么?”种猪还是种马?
兰苏容见丈夫那些别扭的小情绪又被掀起,忍不住敝自己说得太冷血无情了,柔荑安抚地贴上他的大掌,“你不喜欢也没关系,不勉强,我只是提醒你将来这些都免不了。”
“免不了什么?老子就不想当种马,他们还能拿我怎么样?”兰苏容对他粗鲁的言语有些好气又好笑,“只是充实后宫,和种马怎么一样?”
“哪里不一样?”他反问,问得兰苏容哑口无言。
东方长空看着妻子许久,他知道她出身京城世族豪门,或许难以理解他向往的自由无拘。
来到这个繁华之地、权势的中心,要他开始学着像他眼里那些衣冠禽兽一样把人视为财物,不为了让他或她们从事劳力生产,只是像所有物一样地豢养着,他感到厌恶。
他的祖先深信没有人应该永世为奴,于是投奔怒海,与所有妄想困缚凡人的枷锁搏斗。在他们祖先的船队里,有奴隶,有妓女,有罪犯,但在大海上,他们是平等的。
他心里还是存在一个微渺却顽固的希望。他希望他的家庭,他的伴侣,是能懂得他生长的地方,以及他对那个地方情感的人,除了她,没有谁办得到。
见妻子只是沉默不语,东方长空气闷地背过身,“不是我要说这些京城人,自己脏就算了,还要逼别人跟他们一样脏。
那么爱天天睡不同的女人,自己去睡,不要妄想老子跟他们一样没节操!”兰苏容见丈夫使性子的背影,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只好倾身向前,安抚地抱住他。
东方长空越想这件事就越气。
他都没颁旨规定那些混蛋只能娶一个了,他们凭什么来管他?
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当然是他那个只会靠女人走关系的大舅子,他想了个法子,吩咐了留在京城的几名心月复,和果然非常伶俐能干的钱公公,然后把他大舅子召到宫里来陪他喝茶。
皇帝召见,这是何等荣宠。要做的准备,当然也无比繁琐,因此当祈国公世子兰苏逸在太监的带领下来到御花园——这京城虽说气候宜人,但对东方长空这怕热的人来说,不能露臂膀,不能打赤膊,真要他的命!没外人时他通常衣裳一月兑便图个自在,可要见臣子,总不能也光着上身吧?
当皇帝真的很麻烦啊。
凉风送爽的御花园湖心亭里,两旁奴才手没停地给皇帝搧风,站在湖心亭九曲桥前的钱公公一见他的小徒弟在御花园入口打暗号,便知道祈国公世子到了,当下照着皇帝的吩咐,指使宫奴拿杖子使劲往地上敲。
而趴在地上,臀背抹了一堆似假还真血块的某位心月复,则开始哀号,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如此逼真的演技令钱公公心里好生敬佩。
钱公公瞥见兰苏逸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立刻道:“行啦!把人带下去吧!”他跷起莲花指,嫌恶地捏着鼻子,“若不是看在你开国有功的份上,陛下本来想把你打入天牢的,领了这五十大板,该谢主隆恩了。”然后他哼地一声,仿佛这才发现了兰苏逸,“陛下在前头等您呢。”不管如何改朝换代,天子身前伺候的人肯定失礼不得,当下兰苏逸有礼地问道:“钱公公,请问这是怎么回事?”他一脸惊疑地看着地上被拖行出来的血迹。
任谁来探他口风,不该说的话,钱公公自是明白该怎么四两拨千斤地把人打发走。但这回是主子吩咐,他还得说得不那么刻意,“这事本来不能说,但您是兰夫人的兄长,咱家也只好说了。这人今天一早自作主张想把一名美人进献给陛下,陛下认为这人其心可议,一怒之下说要打入天牢,后来想想人家好歹开国有功,就赏了五十大板了事。”兰苏逸闻言,一阵傻眼。
钱公公催促道:“别傻站在这儿,陛下等着呢!”兰苏逸这才赶紧谢过钱公公,诚惶诚恐地朝御驾而去。
虽是大舅子,仍是得行君臣之礼。之后东方长空虽然赐了座,却明显还为方才的不愉快而一脸怒气,嘴里兀自骂个没停,“这狗娘养的,当老子和他一样荒yin无耻!竟然想把自己女儿送到我床上?他不恶心我都嫌恶心!老子要不是看在他身为我的旧部,一定把他打到断子绝孙!他女乃女乃的!自己无赖烂屁|股,还要老子跟他一样?我呸!”这话说得兰苏逸如坐针毡。
东方长空继续指桑骂槐地骂到痛快为止,然后喝了口茶润润喉,看向已经汗如雨下的兰苏逸,才拍了下额头,“哎呀,朕都给忘了……”要自称朕多麻烦?称老子他可熟练得很。“大舅子啊……”
“臣惶恐!”兰苏逸急忙跪下。
东方长空呵呵笑着,“别紧张。朕进京后一直没空问问容儿家里这些年怎么样,岳父岳母年纪大了,不想折腾两位老人家,所以才把你叫来问问。”
“蒙陛下厚爱,臣汗颜,臣妹毕竟还未有任何册封,不敢擅自以亲家身分自居。”东方长空手肘靠在引枕上,心里冷笑。
要不是他见识过这家伙当年怎么羞辱容儿,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是在为自己的妹妹抱不平呢!然而知道这家伙的性子,这番话八成也只是想揣测圣心罢了。
反正今天让他进宫,只是让他招子放亮点,别再欺负容儿,要不就换他欺负——“这朕也没辙,容儿和朕闹脾气,说想到夜摩国去陪两个孩子。朕总不能让堂堂国母跑到别的国家去看儿子吧?”
“所以……”这话听在兰苏逸耳里,觉得自家妹妹果真被爷爷宠得无法无天,连册封一事都要拿乔。“臣有愧,臣教妹无方!”女乃女乃的!什么教妹无方?这家伙脸皮究竟有多厚?东方长空忍住了拿桌上酒盏往他头上砸的冲动,但他仍是不高兴地拍桌道:“朕的媳妇,你要教什么?”兰苏逸立刻跪下来磕头,“陛下息怒,臣的意思是……当年祖父溺爱幼妹,使得她性子骄纵……”
“你说谁骄纵?!你才他娘的骄纵!你全家……除了容儿都骄纵!”东方长空终究忍无可忍,抓起酒盏往兰苏逸丢去,“谁让你骂朕媳妇的?你好大胆子!傍朕拖下去……”
“陛下!”钱公公眼见苗头不对,十万火急地跑进湖心亭劝道:“好歹是兰夫人的兄长,陛下还是手下留情,免得夫人回头又不开心了。”钱公公没好气地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兰苏逸。
这家伙真的是兰夫人的胞兄?怎么差这么多啊,一点眼色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