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职逃妻 第五章
第三章
这天回家,魏琛发现吴亚洁出去了,这是很不寻常的,因为她知道今天他会买她最喜欢吃的仙草回来。
这突如其来的安静让魏琛有些无所适从,他可以开罐啤酒放松一下,随便看个什么电视放空头脑。但时间慢慢过去,他发现自己只是盯着表在发呆。
爱丽绕到魏琛的脚边,尾巴缠上他的脚踩,叫了两声又跑掉了。魏琛坐不住了,想到吴亚洁去打劫路人的行径,这个吴亚洁该不会又遇上什么事了吧?
虽说她现在吃他的、用他的就够了,用不着再去做什么危险的事,而且她身为成年人,他也没权力干涉她。可凡事有万一,如果她惹上什么麻烦,身为出事前与她最亲密的人,他也要负连带责任被调查。
还是去找找好了。想到这里,魏琛的动作倒是出奇的快,没两分钟已经出了家门。
因为没有什么确定方向,魏琛在公寓附近胡乱地转了转,不知为什么,心情越来越急躁,直到手机响了起来他才骂自己,怎么就忘了打通电话给她呢?
拿出来一看,来电人正是吴亚洁。
“那个……”吴亚洁一开头便尴尬地停顿了下,然后才说:“我好像遇到点麻烦事。”
魏琛叹气的同时也是松了口气,这可真够矛盾的,“你在哪里?对方有几个人?”
“啊?对方是谁啊?”吴亚洁不明所以,“但是你说到重点了,我的问题就是我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我好像迷路了。”
“迷路?你不认路出去做什么?”他还以为她是遇到了坏人,结果她把自己弄丢了?
“我就不能出门散个步吗?我又不是爱丽。这附近我又不认识,迷路有什么奇怪的?总之,我现在在一个废弃的电话亭边上,不远还有个卖冰泣淋的老爷爷,应该很好找。”
“我知道那里。你不要动,我马上到。”事实上,魏琛现在很凑巧是在往那边走的。
“好,那我可以买一个冰泣淋吗?”
魏琛深吸口气,最近他的肺真的很忙,“买两个吧,我要薄荷的。”
魏琛见到吴亚洁时,她在那个冰泣淋摊位边悠闲地吃着,见他来了,很高兴地将他指
给那个老爷爷看。魏琛岸了钱,两人举着冰泣淋沿来路返回,吴亚洁吃得很开心,但他觉得这冰泣淋的味道很一般。
“现在能说了吗,你是遇到什么事了?这么苦恼。”
吴亚洁愣了下。
她那无辜的眼神实在是假透了,简直是在侮辱他的智商。魏琛说:“你连借放在房东家的行李都懒得去拿,一星期靠穿我的旧衬衫足不出户。今天太阳又没从西边升起,天都黑了,自己出门散步,还能散到这么远的地方连路都不记得,必定是有其他事占据了大脑,需要出门透气才能缓解。”
“我接到我那室友的电话了,她说她已经用我的作品通过了那间公司的应聘,希望我能原谅她。电脑和钱包都是她故意偷走的,她嫉妒我的作品比她的好,希望我没钱了就自动回老家,才会这么做。我招了还不行吗?瞧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名侦探呢。”吴亚洁十分坦白,最后还不忘亏他。
这种事魏琛倒是早就料到了,只不过没想到对方会主动打电话过来承认,硬说的话是珍惜她们之间的友谊,希望用坦白换得吴亚洁的谅解?还是有意的炫耀?
“你真应该录音的,这样就能告她偷窃了。”魏琛说。
“亏我还很高兴她能联系我,我一直坚信她有她的苦衷,一定是遇上了什么事,缺钱才会卖我的电脑,拿我的钱,然后不联系我,是不想连累我。”
“你的想法还真另类。”一般人看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吧,难怪发现东西丢了,她没有第一时间报警。
“相信朋友嘛,大学期间她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吴亚洁说着,却令人听不出情绪。
魏琛两口吞下了薄荷冰泣淋,心里有点犯难。现在这情况是不是该说点什么安慰的话?但是要告对方真的不太容易,请私家侦探向那家公司揭发这个人的不正当行为倒是可行,起码能毁了她的工作,但自己是个国家公务员啊,出这种歪门邪道的主意不合适吧?
魏琛内心斗争,想到吴亚洁这几天拼了命地做她那个短动画,结果人家拿着她的作品直接进公司了,要就道样咽了这口气又很不甘心。
“跟你讲个笑话。”魏琛忐忑地说:“高中的时候我们学校流行过情侣间互相交换午餐的游戏,那时有个女生给我写了字条,约我隔天在天台一起吃午饭,如果我去了就和她交换吃,意思你懂吧?
我那时就很高兴,很紧张隔天要带什么饭。女孩子的便当都很漂亮,但我一般是买着吃,做也是自己做很粗糙的类型,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当时我的死党给我出主意,说女孩子在意的是减肥,根本不在乎吃什么,那个女生最喜欢的水果是榴键,不如我就带榴键,又是她喜欢的,又不会发胖,她一定会高兴。”
吴亚洁笑了出来。
魏琛看她笑了,他倒是叹了口气,“很好笑是吧?可我当时就对他的话深信不疑,隔天就真的带了一饭盒榴键,很开心地赴约去了。”
“然后呢?”
“那女生哭着跑掉了。我后来才知道她最讨厌榴键,而我那个死党一直暗恋她,所以知道得很清楚。”魏琛又想了想,“还有我刚进警校的时候,同期的人告诉我新教官喜欢学员站队时把头扬得高高的,看上去精气十足,有干劲,会对这人印象加分。然后第一次集合时我照他说的做了,被那个教官好一通骂。还有……”
“我说,你该不会是想安慰我吧?”吴亚洁突然说。
“很明显吗?总之,我就是想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有道理的,人这一生中如果遇不到几个心怀鬼胎的人,人生都不完整。如果让这种人影响了自己,感觉很不值得。你别太伤心,你已经够倒霉了,还能倒霉到哪去?积极一点,事情自然会向好的方向发展了。”
“因为已经不能再坏了吗?”
“是啊,可以这么说。”
吴亚洁心一酸,并不真的受到了鼓励和感动,她的心酸是看到他这么努力地想要鼓励她,而她说不出口,其实并不是他想的那样。当然伤心的情绪也是有过的,被朋友背叛自然是会伤心,可换一种角度,既然背叛了她,那就不再是朋友了。不是朋友的话,想的当然也就不是去体谅对方。
兀自沉漫在伤懐的情感里,她一直在想该怎么把逭笔帐讨回来,出来吹吹风也是让头脑冷静,那人打的如意算盘是把她逼至走投无路,只能回老家,然后拿着她的作品去做想做的工作。
那她就偏不回去。没有能力的人即使拿到了那份工作又能怎样?难道那人进了那家公司,她就不能去了吗?避免见面尴尬?很抱歉她完全没有那种想法,既然已经不是朋友,那就是向她正面宣战的敌人了。
一旦想通这点,吴亚洁的心情自然舒畅了不少,可以说更是干劲满满了。当听到魏琛那样小心翼翼地为她打气时,她心虚了,她的好心情一扫而空。
吴亚洁忘记了,他是那种目标是维护世界和平,打击一切欺凌弱小的正义使者。她一直以来表现得可怜兮兮,也是看准了这点,他就算知道她的眼泪有演戏的成分,也拿她没办法。她不觉得那算欺骗,因为她真的无依无靠,她只是看准他的软肋在救自己。
可现在,她的心中产生了自责的情绪,他明知她是个麻烦还是出来找她,为她担心,而她却在利用他的好意。吴亚洁说不出口,她已经酝酿出了一出血债血偿的大戏,并不需要鼓励。她没有勇气去破坏他心中她那个嘴硬心善、无助弱小的形象。
吴亚洁沉默着,听着彼此的脚步。可能她真的不像个普通的小女人,在充满爱的环境被滋养成纯白的花朵,她算是那种在乱石堆里也能生根发芽,自得其乐的类型,经常有人被她的外表蒙骗,最后吃亏。
但她也不是冷酷无情,对于她相信的人,她的原则是绝不隐瞒、绝不欺骗,而她对于魏琛却是一开始就存有算计的成分。一开始还能说是情势所迫,但这个人未免和长相太不相符的好欺负,好欺负到她都产生罪恶感。
“我发现你人其实不错耶。”吴亚洁突然说。
“我人当然不错了,你会不会太迟钝了?”对于她这突如其来的赞美,魏琛可是气多过于喜。
还在想她一路在思考什么,这么沉重,搞得他都不敢开口打扰,结果竟然是在想他吗?从他收留她的那天开始,他就应该是超级大好人了吧?
“你就想成是我太迟钝了吧。总之从今天起,我要开始报答你了。”吴亚洁做了个坚定的表情。
魏琛拧眉,不懂她这是发起什么神经了。报答之类痴人说梦的事,他早就放弃了。可偏偏,这次吴亚洁是认真的。
做饭方面,吴亚洁真的力不从心,但隔天一大早,她就开始大刀阔斧地忙活起来,看那架势可比年前大扫除。
魏琛叼着牙刷,看吴亚洁拿着块抹布细心地擦拭着房屋各处边边角角,真可谓是目瞪口呆。她还把架子上的东西全都拿下来,擦完后再放回去,看她那细弱的胳膊搬动那些多年不移动,堆满尘土的旧东西,魏琛觉得很过意不去。
“你去刷牙啊,看什么?”吴亚洁对他关怀的神情很不以为意,“从今天开始你回卧室睡去吧,我睡沙发。”
魏琛的牙刷差点掉下来,听到他能回自己卧室睡觉的消息,他竟像是得了特赦的囚犯,一时无法接受。
自从她到这的第一晚累倒在他床上后,床似乎就成了她默认的所有物,他都已经忘记自己的床是什么味道了,甚至没想到有一天还能名正言顺地睡在上面。魏琛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犹豫地问她:“你不要紧吧?”
“你才是不要紧吧,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就算我们轮流睡沙发也该轮到我了啊,要不要摆出了副我好像下一刻就去上吊的担忧表情。”见他仍是如看病人一样看她,吴亚洁也懒得跟他解释,“放心,我要是死,一定死在你家,让你当第一发现人。”说着,她顺手拿起架子上一个很旧的铁盒子。
她本只是要像对待其他东西一样,擦一擦表面就放回去,谁想魏琛一见那盒子,顿时表情大变,人也冲了过来,“那个不用了!”他喊。
不喊还好,一向压低声音说话的人猛地摆出警察的口气,吴亚洁吓得手一哆嗦,那铁盒子掉了,一角磕在地板上,盖子就那样被磕开,里面的东西顿时掉了一地。
盒子不大,东西不多,而且也不是什么珍奇的玩意。吴亚洁唯恐摔坏了他的什么宝贝,仔细一看自己脚边,不就是些小孩子玩的纸牌、弹弓之类不值钱的东西。
啊,是那个啊。吴亚洁笑了,“童年记忆的盒子,没想到你这人还挺浪漫的嘛。别紧张,我帮你收好就是了。”她蹲下来准备把掉出来的东西放回去,猛地觉得躺在盒子里的一件东西似乎有点眼熟,顺手就拿了起来。
魏琛一看,拍了下额头,十分挫败,“你别多想,那个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乌斯巨人?”看着手里的金属公仔,吴亚洁月兑口而出那个本已经被她遗忘的名字,顺带连着当时关于它的记忆和那个承诺都一并想了起来。她猛地看他,不可思议,“你一直留着,想要还给我?”
“就是怕你这么想,只是忘了丢掉而已。”
“说谎。”吴亚洁懒得揭穿他。从他搬家自己出来住也要带着这个盒子可以看出,这个盒子对他有一定意义,那盒子里的东西当然不可能是什么被遗忘的旧玩具,一定都是珍贵的回忆。她拿着后办的手紧了紧,看他,“怎么办,我突然觉得好对不起你。”
“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别那么夸张好吗?”魏琛觉得自己太丢人了,她越是反应强烈,他越是觉得没脸见人。拜托,能不能当没看见?
“那时应该告诉你的,我要转学的事。”他没能兑现承诺,一定很不甘心,才会一直没有丢掉。吴亚洁一攥那公仔,“好了,现在它是我的东西了。”
“啥?”魏琛瞧着她为圆他心愿似的把那公仔死死地攥在手心,这女人的武断时常让他措手不及,“你别会意错,都说了我留着它只是为了纪念而已,为了转到这个限量版,我答应给老爸捶半年肩膀预支的零用钱……”
看她都要哭了,魏琛终于知道什么叫自掘坟墓,他不说了行吧,真是说多错多。他道:
“给你吧,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不想要的话,丢掉就是了。”他认命地说,不想让自己更加丢脸。
绝对不会丢的,一辈子也不会丢掉的,吴亚洁在心中默默地答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