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妻食谱 第五十一章
明媚的晨光照拂大地,新的一天如期而至。
经过一夜的平复,余疏影的心情重新清朗起来。换好衣服到楼下吃早餐时,她在楼梯跟周老太太撞了个正着,她的脚步一顿,随后还是乖巧地跟周老太太道早安。
周老太太一如既往的倨傲,她轻瞥了余疏影一眼,接着懒洋洋地抬了抬下巴。很快,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竟语气缓和地说:“早。”
她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余疏影听见并感到惊奇。
察觉余疏影那略带意外的目光,周老太太的表情变得不太自然,她率先前行,把余疏影甩在身后。
周睿大清早就在厨房里忙碌,佣人在旁诚惶诚恐地守着,同时反省自己是不是做得不够,以致大少爷要亲自下厨。
听见外面传来声响,佣人立即告诉他,“老夫人和余小姐下来了。”
周睿“噢”了一声,并没有如她所愿地停下手边动作,甚至还有条不紊地吩咐,“帮我拿一下白胡椒粉。”
今早的早餐非常丰盛,看见周睿一边月兑着围裙一边从厨房出来,余疏影便走到他身边,笑咪咪地说:“很早就起床做早餐了?”
佣人将围裙收下,周睿的手没碰余疏影,唇却往她脸颊啄了一下,“我还想着要到楼上叫你起床。” 除了佣人,饭厅里还有周老太太和严世洋,余疏影偏过头去,用眼神示意他注意,他这才收敛些许。严世洋早已见怪不怪,而周老太太神态自若地铺着餐巾,不知道是不在意还是故意无视那番小动静。
趁着阳光正好,周睿又打算带余疏影四处逛逛,让她体会真正的法式风情。余疏影最喜欢跟他把臂同游,尚未出发,她已经叽叽喳喳地计画着今天的行程。
出门的时候,他们再一次被周老太太逮住,她循例发问:“上哪儿去?”周睿回答,“我们到马场骑马。”
闻言,周老太太的眉角轻微地抽了一下。这孩子对自己想必还有几分怨气,才故意说去马场,她一个老太婆,就算有心跟着他们,也无力在马背上折腾。
周睿带余疏影去的马场也是周家物业,占地极广,场内有几名驯马师正训育着良驹,高大的阿尔登马正威风凛凛地奔驰,扬起一层轻薄的沙尘。
当周睿牵着她走到马棚选马时,她既兴奋又带着一丝怯意。周睿如数家珍逐匹地介绍牠们的品种和名字,余疏影对其中一匹浑身雪白的纯种马情有独钟,奈何牠连正眼也不瞧她一下。
余疏影轻声唤着牠的名字,牠不理,她也不敢学周睿那样模模牠那光亮而浓密的毛发,免得牠回头咬自己的手。
看出她的无奈,周睿便说:“你请牠吃糖,牠就会跟你好了。”他到一旁取了一盒马糖,先剥了一块交到她手里,然后亲自示范,“将手掌摊平,不要缩手。”
话还没说完,周睿手中的马糖已经不见了,余疏影跃跃欲试,马糖被卷走那一刻,粗糙温热的马舌便扫过她的掌心,留下一点湿润。
余疏影喜出望外地看向周睿,周睿对她微笑,随后继续将马糖放到她手心。待余疏影尽兴了,周睿才带她离开马棚。
这样炎热的天气,周睿自然不会跟余疏影去骑马。这里环境幽静,风景优美,他们便坐在树荫下乘凉,微风夹杂青草与泥土的气息拂在脸上舒适宜人,比干燥的空调冷气不知道要强多少倍。
周睿扭开矿泉水递给她,她低声道谢,接着说:“我还以为你不想你女乃女乃跟来,才说带我来马场的。”
“我确实是这样想的。”周睿说得很坦白,“后来发现来马场也挺好的,起码安静又舒服,所以就过来了。”
他握住她的手,沉吟了一下就说:“我女乃女乃真的心肠不坏,这些年来她也经常反省饼去的所作所为,我想她真的想明白也知道自己做错了。至于现在,她就跟你一样,明明想跟对方交好,但又拉不下面子。”
余疏影立即反驳,“才不是!她曾经那样对我的爸爸和姑姑,我还气着呢!况且,她也不喜欢我,她对我好不过是看在你面子上而已……”
周睿一笑置之,随后又说:“女乃女乃老了,手脚迟钝,眼睛和耳朵都没有以前那么好使,但我知道她的心肯定比旧时更敏感,谁是好姑娘、谁是诚心待她,她都可以感觉到。”
那天周睿跟余疏影讲了很多周老太太的往事,从她年轻手握大权,将斯特发展得有声有色,再到年老时淡泊名利、归于安宁。
她是一位有故事的老太太,这样的故事虽然不能完全剔除她们之间的芥蒂,但多少能够打动余疏影几分。因此在那以后,她也开始试着与周老太太和平相处。
日子悄悄地溜走,在法国的拍摄工作接近尾声,将余下的工作处理妥当,柳湘等人便按照原计画回国。
在周睿的诱哄下,余疏影没有随大伙离开,她忐忑不安地跟父母说明情况,而他们似乎不意外这样的结果,只叮嘱了她几句就没有下文了。
为了能及时掌控公事,周睿决定带上周老太太和余疏影回巴黎。
周家在巴黎的住所不如普罗旺斯的庄园大,但仍旧是富丽堂皇、气势非凡。在这里,余疏影再次跟周立衔碰面,周立衔待她十分和蔼,还特地让厨子准备了她喜欢的菜式。
往后几天,周家父子异常忙碌,每天只剩余疏影跟周老太太待在屋里。余疏影很懂得自娱,就算看着露丝玩毛线也可以消磨半天的无聊时光。
露丝跟余疏影也熟络起来,总爱绕着她打转,有时候任由周老太太怎么唤牠,牠还是要腻着余疏影。
周老太太初时还能端着架子,但老人家多多少少有几分孤独感,况且老伴仙逝,她更是落寞不已。难得家里
来了个人陪陪自己,她到后来便发展出与余疏影斗嘴的乐趣。
这么一来,原本沉寂的大宅子也热闹起来,她们每天乐此不疲地开战,渐渐地,周老太太从恶言相向变为恨铁不成钢的教导,而余疏影也察觉老人家并无恶意,跟她拌嘴时,她的语气不知不觉也带着几分跟长辈撒娇的娇嗔。
她们的关系慢慢趋于和缓,与此同时,斯特跟亨利的交战已经进入最后阶段。
战果自然是斯特旗开得胜,经过这场有惊无险的硬仗,周立衔决定办一个盛大的酒会来犒劳跟他们父子俩并肩作战的好员工。
酒会前一天,周睿让人把订做好的礼服送到周家大宅。那袭礼服很适合余疏影,露肩设计,裙摆长度刚好盖过大腿,风格甜美,但周老太太却凉飕飕地指指点点,从余疏影的身材到气质都数落了一遍。
这天周立衔提前回家,刚进门就听见母亲说这种话,他眉头拧紧,忍不住走过去说:“您怎么这样说话,疏影好歹是家里的客人,您对她客气点可以吗?”
岁月是一把双刃剑,可以冲淡彼此的怨恨,也可以集聚彼此的隔阂。自从周老太太棒打鸳鸯以后,这对母子的感情就一落千丈,再也回不去母慈子孝的时候。
周老太太第一时间反击,“客人又怎样?我是主人,还是生你养你的妈!”
他们的谈话总是一开口就陷入了死胡同,他们这样借题发挥,在旁的余疏影十分无奈,她插不上话,只能偷偷地给周睿发了Line。
周睿已经习惯父亲与祖母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相处方式。他让余疏影回房间去,不要试图劝架,更不要替任何一方说好话。
晚饭之前,周睿赶回家,那时家里已经恢复安静,如同风暴过境后的沉寂。
余疏影不知道他们最后胜负如何,却知道他们都被对方气得够呛,周立衔虽然脸带笑意,但笑意却不及眼底,而周老太太更是呕得晚餐也不吃,周睿让佣人给她送餐,随即就被轰出来。
这件事怎么说也是因她而起,余疏影很难心安。晚饭过后,周睿带着她到外面散步,她还惦记着周老太太,忍不住问:“你女乃女乃不吃饭,会不会饿坏呀?”
周睿笑着说:“她这样欺负你,饿坏了不好吗?”
余疏影不满地掐他的手臂,“我像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吗?”
那点小痛算不上什么,周睿连眉毛也没有动一下,“你不是,我是总成了吧?”
在外面逛了一大圈,他们才牵着手回去。余疏影边走边说:“等下你还是亲自给你女乃女乃送点饭菜吧,她那么疼你,不至于把你轰出房门吧?”
周睿说:“你不用担心,我女乃女乃最懂得善待自己,她饿着谁也不会饿着自己的。”余疏影还是不放心,回到大宅,她就拽着周睿往厨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