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边敌妻 第二十四章
当书房里只剩下滕誉一个人时,他脸上的高傲和自尊都卸了下来,只剩下痛楚,他是恨商涟衣,但恨的愈深,就代表他伤得有多深。
他多么希望商涟衣选择他,他知道她一直都在犹豫不决,挣扎不定,但他仍相信她的心会倾向他,最后她一定会选择他的。
结果他的等待换来了她的背叛,前所未有的挫败感让他的恨意交织,让他想毁了一切,但事实上更教他害怕的是她的离开,他怕她离开后,便再也见不到她,那他该怎么办?
滕誉光是想到他可能永远失去她,就心痛的快无法呼吸,心脏快被捏碎了,觉得自己就要死去,他无法承认她离开的事实……
这时候,有个白影从没有掩上的门钻了进来,左看右看,像是在寻找什么。
滕誉弯身抱起小貂,对着他说:“你找不到的,她真狠心,连你都不要了。”
她曾经是那么疼爱这只小貂,竟说舍弃就舍弃了。
连同他也一起舍弃不要……
滕誉咬牙切齿着,眸底燃着炽烈的怒火。这个可恶的女人,他一定要把她捉回来不可!
商涟衣打扮成小厮,在梅丽的协助下,掩人耳目的在深夜里由后门离开厉王府,搭着金德早备好的马车,想赶在被滕誉发现前离开惠州。
从城门离开惠州是最快的路径,但,得等到卯时城门才会开,加上听说有别州县的官员前来,城门会晚开,也多了许多官兵驻守,太危险了,只能由别的路线离开惠州,虽然麻烦了点,得绕远路花费几日时间,但不啻是最安全的路线。
当然,这时所有人也做了特殊装扮,商涟衣除了换上男装,还贴上胡子成了俏郎君,梅丽和杏儿扮成她的小厮,金德则戴上假白发,佯装成老人,一行人伪装成外地来的商队,到惠州做生意,现在东西卖完了要返回。
从昨晚深夜到白天,已一连赶路赶了几个时辰,现在已是下午时分,金德终于下令停下来用干粮,也让马儿休息喝水。
马车停在溪流处,商涟衣下了马车打算洗把脸,才想到她贴了假胡子,怕胡子掉了,只好洗洗手,用帕子沾水简单擦脸。
“小姐,你还好吗?”杏儿想起小姐先前坐马车的惨状,怕她身子不适。
“还好,我撑的住的。”商涟衣回道,撑不住也得撑,她一定要离开惠州。
只是她好想小貂……她应该把小貂带走的。她在心里叹道,当初是想既然她要舍弃那个男人,就不能留有他送的礼物,小貂是他送的……
杏儿拿来大饼和水道:“小姐,虽然都冷了不太好吃,但还是多少吃一点吧。”
商涟衣回神,朝她笑道:“在荒郊野外有什么好挑剔的?”她接过大饼,咬了口,也吩咐道:“你也快吃吧,不是饿得肚子一直叫?”
她大口吃着饼,在心里坚定的告诉自己,她不能留恋,她要离开惠州,离开那个男人……
不知道在他发现自己作了春梦,一早起来惊觉她不在,玉玺被她偷了,他被她耍弄了,被她背叛了,会是什么表情?肯定很恨她吧!
就让他恨!他就好好享受她带给他的大礼吧!她要让他知道,不是只有他可以把她耍得团团转,她也能耍着他玩,她要他尝尝志得意满却重摔一跤的滋味!这就是她的反击,她的报复!
“小姐,你喝点水,不要吃太快……”杏儿见她一口接一口吃着饼,像在泄愤似的,连忙递上水。
她看的出小姐心情不好,因为小姐背叛了王爷,虽然她帮着小姐完成这个计划,知道小姐怨愤的理由,但她发现,小姐对王爷报复完后她也不快乐。
歇息片刻后,金德下了马车,走向商涟衣,他那一头白发的老人装扮,几乎让人认不出来。
他和蔼的朝正在吃着大饼的商涟衣说道:“涟衣,这段日子辛苦你了,等安全离开惠州,把这玉玺送还给皇上后,义父会帮你挑个真心待你的好男人,让你的下半辈子有个着落。”
他真的会将玉玺交到皇上手中吗?商涟衣忽然觉得义父很擅长在她面前演戏,如今她也不遑多让,若义父发现他其实被她骗了不知会有多气恼,届时,他们还能当父女吗?
商涟衣没有多想的时间,停留了半个时辰后,他们马上又启程了。
这一赶路就是两天,途中有遇到厉王派出的零散兵马,但都被他们的伪装成功瞒住,这让金德颇为得意,相信他们一定能顺利离开惠州。
这夜正好经过一个小客栈,金德受不了连两日的奔波,也相信他们的伪装不会出问题,当晚便入住客栈。
然而,商涟衣才躺下不久,便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说是有疑似滕誉的人领着大匹兵马追来,已经派了人进客栈调查,他们要马上离开!
幸亏商涟衣为逃亡方便,就寝也都穿着男装,假胡子也黏着,随时可拎着包袱就走,杏儿和她同房,两人飞快走出房间,金德已在房外等着了。
“从后门去牵马!没想到厉王那么难缠,竟然追来了!只要赶到前面的村子,便有楚王的人接应!快!”金德脚步急促,边走边说。
一来到后门,马车已经备好,他们立刻上车离开此地。
岂料,拚命的赶了近一个时辰,厉王的兵马还是从后头追上了。
雪上加霜的是,商涟衣搭乘的马车车轮竟在此时坏了。
金德气急败坏的道:“怎么在这节骨眼坏了,那涟衣你来搭我这一辆马车……”他顿了下又道:“不行,载太多人只会拖慢速度,再这样下去肯定会被追到,得想个法子……”接着,他似想到什么,抬起晶亮的眼眸看向商涟衣。
这一眼,让商涟衣心头发毛,有着很不好的预感。
“涟衣,为了让这玉玺能够顺利的送到楚王手上交还给皇上,得有人把厉王的兵马引开才行。”金德握住她的手,“你搭义父的马车吧!义父要骑马先将玉玺带走,等过了一刻义父到了前头后,你再往右边赶路,把厉王的兵马引走,这样义父才能顺利离开。涟衣,若是你不幸被厉王捉到了,义父会想办法来救你的……”
商涟衣根本来不及说什么,就这么被丢下,看着金德和他的亲信护卫策马消失在眼前,甚至连梅丽都头也不回的跟着走了,商涟衣看得心寒不已。
为了助楚王夺得大位,她的死活真的不重要吗?
杏儿瞪大眼,大骂道:“太过分了!金爷他居然要牺牲小姐……”
商涟衣听到后方传来了马蹄声,打起精神道:“走吧!得赶路了!”
既然义父不顾她的死活,抛弃了她,那她也不必惦着义父的恩情了,她不会帮他引开兵马的,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要甩开追兵离开惠州!
就算没有义父可依靠,只有她和杏儿两个人,她也要过得好好的!她绝不能被滕誉捉到,她要永远离开那个让她心痛的男人,再也不见他!
金德留下了马车和一部分侍卫保护她,商涟衣一行人便开始马不停蹄的逃亡。
可惜没多久便被赶上了,商涟衣眼看前方无路,马车过不去,她毅然跳下马车,和杏儿往树林里跑。
怦怦怦……商涟衣听到自己疾快的心跳声,听到后头追兵追上来了,她心头绷紧,呼吸急促,背后一片湿汗,她的腿快跑不动了,只能凭着意志撑着。
杏儿砰的一声跌倒了,商涟衣连忙回头要拉她起来。
“小姐,不要管奴婢,快点跑……”杏儿摇头道。
“说这什么话!”商涟衣硬是将她拉起来一块跑,跑到一半,她倒抽了口气,就见四面八方的追兵从树林各处而来,以她为中心围聚,而负责保护她的侍卫早就被擒住,一个个跪地投降。
“小姐,怎么办才好?”杏儿看向四周,天啊,被包围了!“小姐,只要你向王爷求情,王爷不会杀你的……”
“别说了!”商涟衣轻斥一声,还想做困兽之斗,却不小心一个踉跄脚下一拐,一**摔坐在草地上,她疼得申吟了声。
“小姐,你要不要紧……”杏儿急急蹲询问。
“真丑,本王的王妃打扮成这样像话吗?还摔成这样……就像落水狗!”
嘲讽的男性嗓音在头上响起,商涟衣缓缓的抬起头,看向从前方迎来的男人,狠狠咬住唇瓣。
是滕誉!那男人正居高临下以狂狷愤怒之姿看着她。
商涟衣明白,她逃不了了,但她还是忍着臀上的疼,从地上站起身,背打得直挺望向滕誉,大有跟他拚命的意味。
滕誉与她对峙着,看着她倔强的模样,真不知道她是哪来的怒气,明明是她背叛他的,她看到他应该心虚才是!
他挪开在她身上的目光,朝属下问道:“金德人呢?问出来了吗?”
属下禀报道:“被捉的那些人说,金德已经先跑了,他扔下了王妃。”
“是吗?”滕誉抬眼望向商涟衣,用着嘲弄的语气笑道:“原来你那个义父已经丢下你跑了。”
商涟衣不想再受他嘲讽,心一横道:“反正都已经被你捉到了,要杀要剐随便你。”
滕誉神色更为阴郁,“对,本王要把你捉起来惩罚,你敢暗算本王,本王绝不会饶过你!”
接着,他朝她跨前一步,瞇起危险的长眸道:“本王该怎么做才好呢?王妃。”
他想干什么?商涟衣心里忐忑着,此时的他就像一头暴怒的野兽,一副想啃死她的模样。也难怪了,她算计他,让他的自尊心大伤,还偷走了他重要的玉玺,他当然震怒了。
商涟衣有想过滕誉会掐住她的脖子质问她,或将她捆绑起来,没有想到的是,滕誉竟是一手拉过她,扣住她的后脑杓,在众人面前吻她。
这男人简直疯了!她用力想推开他,却被他更用力的环抱在怀,两片唇紧黏着,被迫灌入他强悍的气息。
不久,滕誉尝到了一股血腥味,原来是她咬破他的唇,他不得不松开她,他的唇角带有血丝,憎恨的看着她。
商涟衣看到他黑眸里带有浓浓的恨意,还有……受伤?是伤到他的自尊心吧?
突然,她听到他轻柔的笑了,她还来不及反应,便被他一手掐住颈子,只要他一用力,就能扭断她的脖子。
滕誉瞇着眸瞪视着她,“商涟衣,你敢这么对待本王,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从没有人像你一样大胆,你说,本王要怎么处置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