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神钱多多 第三章 被骗卖女拒绝冲喜
忙完所有的事情,梅茹仙一回到他们暂居的茅草屋就迫不及待地想进到木镯空间中,看看里头有什么宝物。
只是在进入木镯空间前,她顿了下,所有人都知道她回茅屋,要是她现在进入空间,人不见了,他们回来没看到她,不到处找她才奇怪。
也不知道可不可以只有神识进入就好……她才这么想,整个人就像是无骨一样瘫倒在地,而她的魂魄已经进到木镯空间里头。
她惊喜地看着置身在空间里的自己,没想到这镯子竟然可以用魂魄进来,这身体在外头,人家只会以为她睡着,除非有人探她鼻息,不然根本不会发现异样。不过她还是想找到运用神识进入的方法,这样方便又完全不会被人怀疑。
也不知道这空间有什么神奇的,会让那个杀千刀的福神拿来做赔礼。
她绕了一圈,发现空间不大,不过里头所栽种的东西倒是很足,除了那一棵参天大树外,还有几株长了各种水果的果树、数十棵桑树跟一个泉眼。对了,那棵大树上还吊了一个蜂窝。
福神还真是个怪人,在这空间里头种桑树、养蜜蜂,难不成他以后不想当神仙,想改成当农夫?
她在心底嘲笑福神时,眼尾余光发现那棵大树下有个红色的宝箱。
福神该不会把他这几年搜刮的金银财宝都放在这个红箱子里吧?她好奇地打开宝箱,里头一片凌乱,各种东西都有,就是没有金银珠宝。
梅茹仙一样一样看过去,想来这些东西都是其他仙人送给福神的,他收到就随手丢进这箱子里。
她掏到一座十分小巧的织布机,忍不住笑出声,会送福神织布机的一定是织女,难怪织女始终得不到福神另眼看待,根本就送错东西了,织女应该送福神一头牛,让他去放牛,当仙界的牛郎。
她随手将那小织布机放到地上,没想到一沾到地,小织布机倏地变得跟实物一样大,这可把她惊喜坏了,没想到这个红色宝箱有东西放进去就会缩小的能力。
她赶紧继续翻找着宝箱里头的东西,掏出一个小玉匣,里头塞满蚕宝宝,也是,这里有桑叶、有织布机,当然不能少了蚕宝宝。
她将玉匣里的蚕宝宝全部倒到那几株桑树上,又回来继续翻找宝物。
在最下头她翻到两本书,一本是织女送的如何织布的《织法大全》,另一本是介绍这神奇空间的功能。
这空间最主要是用来制蜂蜜跟养蚕,那些蚕是仙蚕,专门吐仙丝,而那蜜蜂所滴出来的蜂蜜可以治百病、解百毒。最重要的是,她还找到了用神识进入的方法,这下再也不用担心了。
真想不到福神竟然有这种宝物,这些东西在仙界虽然用不上,但是在凡间很好用,有了这空间,想来她未来的日子不会太辛苦。
就在她继续挖掘这空间还有无其他惊喜时,贾家大门前闹开了,一高一低的咆哮声不断响起,连远在五百尺外的那些邻居都能隐隐约约听到扯着嗓门的怒吼,把村人们都吸引过来,大门前、围墙边上全挤满围观的村人。
“呸,老子什么时候答应把孙女嫁到你们东家家里冲喜的?”贾老头对着站在门口的高掌柜吼着。
他贾家虽然穷,可还算吃得上饱饭,要是卖孙女去给人冲喜,他这张脸往哪搁?他这脊梁骨不得被村人给戳出个洞!况且他就只有一个二儿子生的孙女宝莲,怎么也舍不得把她嫁到别人家冲喜。
贾老头这么一吼,好事的村人们全都明白了,也点燃了他们的好奇心,开始议论纷纷。
高掌柜是要贾宝莲那丫头去冲喜啊?哎哟,真是丢脸啊,竟然为了白花花的银子要卖孙女去冲喜,丧尽天良,丢人唷!
看到村人鄙夷的眼神,贾老头顿时羞红脸,大手用力一挥,高声厉喝,“高掌柜是吧?你带着银子跟这一车东西赶紧走,我贾家就是饿死、穷死,也绝不会把宝莲卖给你们冲喜,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就是,我们宝莲可是家里的宝,说什么也不会卖给你们。”何氏拿着锄头冲出来,怒气冲天地尖声叫着,“你们敢再打我家宝莲的主意,我这条命豁出去不要,跟你们拚了!”
高掌柜皱眉,看着贾老头还有他身后的贾家人,沉咳了一声,“我不知道你们说的宝莲是谁,不过我今天要来带的姑娘并不叫宝莲。”
“不是宝莲,那你上我家来干么?”贾老头质问着。
“我是来带梅茹仙姑娘的,她娘已经签字,用五十两将她卖给我们东家冲喜了,今日我把人带走就将五十两给你们。”高掌柜拿出盖着手印的契约,在他们一家人面前晃了晃。
一听他要带走的是梅茹仙,贾老头和何氏顿时松一口气。
一直躲在最后面的贾迎春听到这话,马上冲出来慌忙反驳,“没有,没有,我从来没有说过要卖我们家茹仙,更没有签过什么卖身契或盖手印。”
“没有?这合约上头盖的可是妳的手印。”
“真的没有,我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贾迎春拚命摇头,慌乱地叫道:“这种卖闺女的事情,打死我都不可能做!”
“怎么可能,贾二郎说这是妳亲自盖的手印,不会错的。”东家那边已经下令,让他赶紧将人送到京城,高掌柜可不想搞砸这份差事,现在他只想找到人押着就走。
“我二哥……没有……我从来没……”贾迎春满是泪水的眼睛看着高掌柜手中那张卖身契,忽然,她眼睛一瞪,看向何氏,直指着对方,愤恨指控道:“二嫂,是妳,妳那天骗我说村长要发米粮,领的人都要盖手印,是妳骗我把茹仙卖给人冲喜!”
知道不是自己的女儿要去冲喜,何氏便有恃无恐,站着三七步,双臂抱胸,勾着嘴角幸灾乐祸地说:“我说小泵啊,我这也是为妳好,妳一个寡妇带着那克父命贱的丫头,想再嫁也难,我是好心帮妳解决困难。妳瞧瞧这一车聘礼还有五十两银子,村子里谁家出得起?这对妳那女儿来说是天大的造化,妳啊,还是赶紧收起来吧。”
“妳当人舅母的怎么就这么狠心,还有没有天良?不是要把茹仙卖给死人结冥婚,就是卖给人冲喜,我们家茹仙是哪里惹到妳?”为母则强,一向软弱的贾迎春再也压抑不住气愤,对着何氏咆哮,“她是刨了妳何家祖坟,还是把妳孩子扔井底了,妳要这么祸害她?我告诉妳,我就是拚了这条命不要,也不会让茹仙去冲喜。”
何氏瞪大眼,“妳说什么?我是在救妳一家,妳竟好心当做驴肝肺,妳要是待不下去就滚出这里,吃白食还敢这么大声地指责我。”
“妳说这话也不怕闪到舌头,妳有本事就指着天再说一次,我就不相信天不下一道雷把妳劈死。”
“好妳个贾迎春,妳竟敢诅咒我!”
贾迎春冲向前,一把拽住何氏的头发,怒搧她耳光,“诅咒妳怎么了?像妳这种只会算计别人的女人,绝对不得好死。”
“好啊,妳竟敢打我,活腻了!”何氏也不甘示弱地扯着她的头发,挠着她的脸。
在大庭广众之下,两个女人扭打成一团,贾老头看得眼角直抽,对着一旁不知所措的大媳妇怒吼,“老大媳妇,妳还在看什么?还不把她们拉开。”
向前要架开两人的汪氏,怎么也没有想到她还没动作就先被何氏挠了一脸,怒气也上来了,与何氏的新仇旧恨正好藉这机会一起报。
她看似要将两人拉开,却跟贾迎春连手专掐看不见的地方,何氏怎么也敌不过她们,被掐得唉唉叫。
高掌柜看得嘴角直抽,很想转身走人,可是东家的命令还没完成,说什么他都不能走,只能继续看着这一场大戏。
这时,在田里干活、接到村人通知,但不知事态有变的贾大郎操着锄头赶回来了。
他没有看到地上三个扭打在一块的女人,只不管不顾地操着手中的锄头要劈向高管事,“你这丧尽天良的狗盗匪,别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可以跑到我们村子来强买人,我劈了你!”
一旁因休沐而从县城回来的贾三郎赶紧向前紧紧地抱住他,“大哥,住手,他要带走的不是宝莲,你不要冲动。”
“不是宝莲?”
“对,高掌柜要带走的是茹仙。”贾三郎点头道。
“不管是要带走宝莲还是茹仙,我通通不会答应,我今天非砍了这个人!”贾大郎又要冲上前。
“大郎,你给我住手,高掌柜要来带走的是茹仙,她不是我们贾家的人,你紧张什么?就让高掌柜带走吧,银子留下就好。”
“爹,你说什么?”贾大郎跟贾迎春惊骇地大喊着,满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内外孙分得一清二楚、冷血无情的贾老头。
“怎么,我说错了?茹仙那贱丫头姓梅不姓贾。”贾老头瞪了他们兄妹俩一眼。
贾大郎一听,怒火顿时往上冲,忍不住对着贾老头怒喝,“爹,您怎么可以这么说,茹仙她好歹是您的外孙女啊!”
“外孙女又如何?不是一个姓就不一样,你给我闭嘴。”贾老头对着何氏的大儿子贾福宝喊了声,“去把茹仙那丫头叫出来,跟高掌柜走。”
“欸,好。”贾福宝脚底像是有风一样,飞快地往后院跑去。
昨儿个娘说了,只要将梅茹仙卖掉,他们就可以每天吃肉,还能帮他娶媳妇,所以从昨天开始,他就不断期盼要买贱丫头的人赶紧出现。
方才那样一闹,他担心媳妇又要没着落了,现在只想早一刻将梅茹仙这贱丫头卖出去,早点将银子拢到身边。
一旁的贾迎春顾不得跟何氏撕打了,跪到贾老头脚边,哭喊着,“爹,您都说了,茹仙她姓梅不姓贾,您没有权力卖掉她。”
“是我卖掉她的吗?是妳自己这个做娘的卖掉的,妳自己盖了手印还不承认,那贱丫头要怪就怪自己有妳这个不长眼的娘,妳再闹下去,就带着妳儿子一起给老子滚出去!”贾老头一脚踹开贾迎春,甩袖坐到一旁去抽大烟。
“娘……”贾迎春悲戚地看着一旁一脸无奈的母亲,只见母亲对她摇头要她隐忍,所有的委屈与悲愤全化成泪水,哭得不能自已。
贾福宝兴高采烈地到后院要叫梅茹仙,可才刚走到后院,茅草屋的门都还没被他踹开,便听见里头的梅清元哭得撕心裂肺——
“姊姊,妳不要死啊……”
贾福宝心下大喊不妙,冲进茅草屋一看,只见梅茹仙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惊恐地将手指放到她鼻下试探,赫然发现她已没了鼻息,马上冲出屋外大喊,“不好了,不好了,梅茹仙死了,那贱丫头又死了!”
这一声“又死了”宛如平地一声雷,瞬间将前院的所有人炸得晕头转向。
“你说什么,那贱丫头又死了?”贾老头拉过贾福宝惊骇地问道。
贾福宝脸色惨白,僵硬地点头,“是的,她又死了,我刚刚探了下她的鼻子,一点气都没有,躺在地上,好恐怖……”
被打得趴在地上的何氏像是要亲眼确定这消息是不是真的一样,倏地从地上跳起就往后院冲。
跪在地上哭泣的贾迎春也连忙擦掉滂沱的泪水,往后院跑去。这时候她觉得女儿还是死了会好一些,冲喜万一冲出个什么好歹,女儿未来将活在地狱里,可她才十四岁啊,人生还那么长!
外头的高掌柜也惊觉大事不妙,迅速跟上去看个究竟。眼看就要完成东家交代的事情了,怎么人突然死了?这让他怎么回去交代啊?
其余贾家人也赶紧跑过去确认,有人是觉得事关五十两银子跟一车聘礼、有人是纯粹担心。
一群人全挤进茅草屋,看到的就是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没了气息的梅茹仙。
贾迎春推开所有人冲过去抱着女儿,伤心欲绝地号哭,“茹儿啊,娘的乖女儿……”
何氏却是气得指着梅茹仙破口大骂,“妳这死丫头,丧门星,早不死晚不死,孙公子都下葬了妳才死,存心跟我们贾家过不去,妳是见不得我们贾家好吧。”
本来就懊恼梅茹仙给家里添麻烦的贾老头,听到何氏这么一通骂,顿时不高兴起来,觉得这个外孙女是故意让他们赚不到银子,一次又一次让银子从他们眼前溜走。
不管是一百两还是五十两,都是一笔大数字,梅茹仙这贱丫头竟然没有一次让他们拿到这钱,根本是存心气他这老头子。
“二弟媳,妳怎么可以这么说!”贾大郎出声斥责何氏。
贾老头马上怒喝,“闭嘴,老二媳妇难道说错了?梅家的人就是故意来祸害我们贾家的。”
“爹!”
一直冷冷看着他们的高掌柜咳了声,“咳,我不管你们家里头有什么恩怨纠葛,现在人死了,总得给我一个交代。”
“交代,什么交代?我们又没收你的聘礼,有什么好交代的?”贾大郎高声道。
“你们没收我带来的聘礼,可贾二郎收了我三十两的银子打包票会办好这事,这事既然毁了,三十两不是应该退还给我吗?”高掌柜阴沉着脸,眸光凛冽地看着贾老头。
高掌柜这么一说,屋里所有的贾家人都惊骇住了,三十两!贾二郎竟然拿了三十两跑腿费,他们没有人知道这事。
贾老头左右一瞄,寻找贾二郎的身影,却没有看到他的人,稍早他还在院子里,这会儿竟然不见了!他想起来,从高掌柜拿出那张买卖契约出来后,贾二郎就不见人影,放着妻子跟人打架也不管。
“二郎,二郎呢?爹,这是二郎惹出来的,您快把他叫出来,将三十两银子还给高掌柜。”贾大郎四下找着贾二郎。
贾三郎冲到他二哥的屋里查探,“爹,二哥不在他们屋里。”
高掌柜冷笑了两声,“想来贾二郎是吞了我的银子,我不管是不是他还我三十两,你们贾家人收了我的银子就得认账,不肯认账就把贾二郎给我交出来,我高某的银两可不是那么好吞的。”
一听到要还三十两,贾老头全身冒着冷汗,这三十两几乎是贾家全部的家底了,怎么可以拿出来。
一窝蜂围到后院围墙边上看热闹的村人们开始议论纷纷,原来是这样啊,他们还奇怪,怎么高掌柜就一定要梅茹仙去冲喜?
原来是贾二郎糊弄人家,卖自己的外甥女求富贵,事情还没有成就讨了人家的好处,接了人家的银子,现在这事搞砸了,没钱赔,赶紧脚底抹油跑了,
高掌柜观察了下贾老头铁青又不舍的表情,阴阳怪气、皮笑肉不笑地提醒道:“怎么样?贾老爷子你想好了没有?你是要还银子还是交人?”警告的同时,他抖了抖食指,三名雄壮魁梧、一直冷着一张脸站在外头的护卫进入。
“我先提醒你们,如果不想让贾二郎只剩下一口气吊着,躺在床上一辈子,就给我把银子吐出来。”
“你放屁,我还说你是来讹诈的,你说我家二郎拿了你三十两就三十两啊?”何氏像泼妇一样对着高掌柜嘶吼,“我可是一毛钱都没见到,你有本事就自己去找二郎,谁欠你钱你自己去要,我们贾家一毛钱也不会给,要不然你就把地上那贱丫头的尸体带回去。”
高管事没料到何氏会跟他耍赖,哼笑两声,“很好,既然给你们脸你们不要脸,那也别怪我狠,不还银子那我就要人。”他吩咐护卫,“你们三个听好,回去马上放出消息找贾二郎,不论生死,我要他两只手。”
贾老头听完马上紧张又心慌地上前恳求,“高掌柜,别,你要了二郎的手,以后他怎么做农活……”
“那是你家的事,你二儿子接了我的银子还想赖账,当我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
“不是我们不还……是眼下家里没有这么多银子啊……”
“我给你三天时间,要是三天后我收不回那三十两,你就求神保佑你二儿子躲得够隐密,够稳妥。”说完,高掌柜拂袖走人。
三天内要筹出三十两银子,贾老头一张脸皱成苦瓜,顿时将主意打到在他们眼中已经是死人的梅茹仙身上。
“老三,你比较会说话,去镇上孙员外家问看看,看他们还要不要买刚死的姑娘跟她儿子冥婚。”
听到父亲非得把女儿最后一点残余的价值榨干,贾迎春再也忍不住,威胁道:“爹,茹仙是我女儿,您这个外祖父没有资格跟权力处理她的遗体,您若执意这么做,就别怪女儿不肖,到衙门去告您。”
“那妳就给我滚,带着妳姓梅的儿子、女儿给我滚,我贾家不收留妳这种不为家人着想的女儿!”贾老头伸手直指着外头。
“好,我这就带着元儿跟茹仙离开。”贾迎春擦掉脸上的泪水,深吸口气,将屋内几件干净的衣服放到布巾里绑成包袱,挂在梅清元背上,背起已没了气息的女儿。
“爹,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一声爹,我就算是在外头乞讨,也绝对不会求您给我一口饭,以后您就当没有我这女儿。”话落的同时,她毅然决然地离开这个她曾经以为是最后的避风港的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