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斗 第五章
第三章
格子大门悄然无声被推开,门前的灯光在地上投射出一具高大的身影。
虎背熊腰的男了一步一步沉稳的踏入室内,走进寝室,粗犷的大手轻轻的拉开花纱制成的床幔。
望着躺在床榻中央,静静睡着的娇人儿,男子嘴角微微向上,扬出心悦的微笑。
灼热的目光自一双乌黑晶亮的眼眸奔射在佳人娇俏的脸蛋上,沿着细致的眉眼,挺俏的小鼻,微翘的芳唇到精致的下巴,再转到如云般的柔发上。
一络发丝横在领口的红色抹胸上,衬托白皙的肌肤更为雪白,弯出胸口柔软的浑圆。
他情不自禁俯身靠近,自鼻尖吹拂而出的低柔热风吹醒了她。
她张眼,即见他赤|luo着精壮的胸膛,那张布满胡须的野人脸上的两颗黑宝石直勾勾的盯着她,像是欲看穿她的灵魂深处。
端凝着他,她没有任何惊慌,只是与他静静对视,好像他进了她的房是天经地义一般。
视线挣月兑他的纠缠,往下凝视着他精壮的胸膛,小手情不自禁轻抚着结实的肌块,那硬实有弹性的质感,使得她不由得出口赞叹。
“荃儿……”她的名字自他低沉醇厚的嗓音呢喃而出,显得特别的优美。
收回端详胸肌的视线,水眸徐徐往上,与他热情的交缠。
她凝望着他,他也回视着她,两人逐渐接近……接近……
“接下来要做啥?”身上的男人突然一问。
她呆愣。
要做啥?
该做啥?
她怎会知道?
当一对男女接近时,是要做啥……
“小姐,您该起床啰!”
兰儿的声音一传入帐幔,床榻上熟睡的雍荃水眸猛然张开,霍然坐起。
用力拉开床幔,一室阳光灿烂,欣儿与兰儿正忙碌的准备早膳与打洗脸水跟洗脸用的毛巾。
“他呢?”她怔愣的问道。
“谁?”打洗脸水过来的兰儿不解的问。
“那个野……”猛然收了口,小脸儿瞬间通红。
刚才的一切竟是梦一场?
天啊!她是怎么了?怎么会梦到他,梦中还让他赤luo着半身欺到她身上来,甚至整个人都贴到她身上了!
想到他最后问的那句话——接下来该做啥?
这代表她心中渴盼着跟他有下一步发展?
怎么可能!
她才不会对他有任何遐思!
雍荃喘着气、红着脸、握着小拳头在心中大声否认。
“小姐?”兰儿的素手担忧的罩上雍荃的额头,“您是不是发烧了,怎么脸儿这么红?”
“我没事!”雍荃急慌慌的否认。
她是哪根筋不对了?怎么会梦到他啊?
不,问题一定不是在她身上!
她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一定是昨晚突然看到男人赤|luo的上半身冲击太大,所以才会作这个怪梦!
一定是这样的!
要不,她那么的讨厌他,就连他靠近她五步之内都感觉到厌恶,怎有可能让他靠近她的身,还与她亲密相贴!
雍荃抿紧了唇,在推断出原因之后,纷乱狂跳的心这才安稳了下来。
“小姐,您真的没事?”兰儿依然担忧。
三小姐的表情一向不多,尤其在接掌织厂之后,为了让所有的工人对她信服,表现一向沉稳,一点都不像才十八岁的年轻姑娘家,鲜少像现在这样,如同天真的小泵娘般,多变的表情,忽怒忽喜忽窘。
“我没事。”雍荃推被而起,“把洗脸水拿来吧!”
用过了早膳,整理好装束,雍荃请欣儿遣家丁备马车,即在兰儿的陪伴下,缓缓走向大门,预备前往织厂巡视。
才出院落没多久,迎面走来一名高大的伟岸的男子,身形很是熟悉,可那张如阳光一般的俊朗面容却是陌生的。
是谁的客人?
容许他独自在孟家园林散步游走,而无人陪伴,应是十分熟稔的贵客,然而她却不记得家里有谁曾跟这样一位贵公子过从甚密。
雍荃走来男子面前,行了个礼。
“日安,公子,请问您是是来拜访谁的呢?”
符兆悦凝视着雍荃带着温和微笑的俏丽面容,憋忍住嘴角笑意,同样回以一脸正经。
“日安,这位姑娘,请问您可是孟家的千金?”
“小女子闺名雍荃,排行老四。请问公子贵姓大名,何人贵客?”
“咳……”涌现在喉头的笑意让符兆悦得靠咳嗽才能强压制笑出来的冲动,“在下是孟家三小姐的贵客。”
模模光滑的下巴,想他为了不让大胡再次成为两人之间的遗憾,他可是在十分不舍的情况下,将胡子刮得一干二净,还他将近一年时间,不曾被任何人看见的真面目。
孟家三小姐?雍荃微微一愣,这不是指她吗?
“恕小女子冒昧,与公子何时相识?”
“昨日,难道三小姐已忘得一干二净了?”他再也难以控制嘴角的讥诮。
昨日?昨日她只认识一个男人……俏眸突地瞪大。
难怪她觉得这男人身影十分熟悉,就只有那张脸陌生,原来是他刮去了大胡子,将一头乱发梳理整齐,以发带随意扎束于脑后,看起来十分清爽宜人。加上掩于大胡后的五官原来如此阳刚俊朗,甚至可称得上是一名美男子,与野人形象截然不同,无怪乎她会认不出来。
“你是……”
“三小姐的未婚夫。”符兆悦理所当然的接下。
“尚未盖棺论定,你还没资格与我成亲!”秀眉蹙起,在双眉间堆叠出不悦。
轻浮的家伙,尽在言词间占她便宜,非正人君子!
“后日,我必会战胜前科武状元。”符兆悦胸有成竹的眸中溢满精光。
他早听闻有个与他同年,武艺高强的状元郞,一直想找个机会与武状元以武会友的他,却因武状元辞官而抱撼,这时隔八年的遗憾,今日终于可以达成,且胜利赏赐还是美娇娘一名,说啥他也要赢得胜利。
“最好你真有那本事。”雍荃甩袖于身后,以眼神指使兰儿继续向前行。
她走在前,符兆悦那高大的身子行于后,日阳斜射印在地上的身影刚好将她的娇小身子整个掩罩。
一种被吞没的感觉令她心头十分不悦,好似有了他,会让她的存在消失似的。
“别走在我身后。”雍荃头也不回道。
“我瞧这日阳挺大。”
“那又如何?”又没晒着她。
“三小姐未撑伞行走于园间小径,怕晒黑了小姐娇女敕的白皙小脸蛋。”
他是在为她挡阳光?雍荃胸口一跳。
“我才不怕。”雍荃嘴硬道。
为了证明她不怕日头晒,还故意走出他影子保护之处。
当后方的毒辣日阳直接照射在她背上时,她感觉到一阵火辣的烫。
当下,她有种躲回去他庇荫下的冲动。
虽然只是短暂的踌躇,然而瞬间的晃动符兆悦还是瞧见了。
“三小姐就别逞强了。”真是个倔强的姑娘家。
“兰儿,”雍荃扬声道:“去帮我拿伞饼来。”
一直行于前方,耳闻两人斗嘴,迟迟不敢回头的兰儿连忙回身答应,匆匆走回雍荃的院落。
兰儿一走,符兆悦即嘻皮笑脸道:“三小姐是故意支走丫环,好与我单独相处吗?”
雍荃凛容,万万没想到遣兰儿回去拿伞,这儿就只剩他们两人了。
“你妄想了!”
雍荃不想理他,加快脚步打着能离他多远是多远的主意,可过于小巧的脚根本就不适合疾行,一个不注意,左脚绊住了右脚,整个人往地面扑去。
奇异的是,摔下的同时,她竟然未感到惊慌,她有预感,后头的男人必会出手相救。
果不其然,当漂亮的小脸蛋离地面不到一尺的距离时,一股压力卷住了纤腰,不过是一刹那的时间,她又安稳的立于地面。
“三小姐可真爱摔倒。”符兆悦笑道,纤腰上的大手依然占有性的揽住。
雍荃未回应他的讪笑,丽眸直勾勾盯着他的阳光笑脸。
她不解,为何会对他的行动如此胸有成竹。
难道只因他曾保证过,不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会保护她吗?
不!这样的立基点太薄弱,可她莫名的就相信他一定会出手相救,而且他也真的出手了。
腰间的温热感透过薄薄的衣裳熨贴上她的肌肤,她不由得忆起昨晚的那场敝梦,神色有些不自在。
“三小姐这样直盯着在下,会让在下想入非非。”
闻言,雍荃狠瞪了他一眼。
“你姨娘说你十六岁即高中榜眼,想必是讹传。依阁下的言行举止,实在没有读书人的样子。”
“那三小姐倒是说说,读书人该是何种模样?”雍荃的脑中立刻浮现已反叛的秀才外袓父的模样。
“读书人品格高洁,行为举止合礼合宜,懂礼貌有分寸,更明白男女之间授受不亲,绝不会轻易碰触未婚女子,还在口头上占便宜!”
雍荃每说一样,符兆悦就点头应声,表面看起来似乎完全赞同,可眸中的讥诮却完全不是这一因事。
跟这人说话只会惹她生气!
不愧是雁娘家的人,天生就与她八字不合!
“请放开我!”那只手要揽她的腰揽到何时?
“我怕三小姐再次跌倒,得把你扶好。”
“我不会再跌倒了!”不会再给他救她的机会。
“那我放开三小姐了。”
符兆悦放开她的同时,暗中在掌中运劲,施力于她的肩头。
雍荃才离开他,人又往前颠踬了下。
于是,他这次不只是扶住她,而是很干脆的将她整个人平抱起来。
“三小姐一没人扶,连路都不懂得走了。”
“那是意外!”他竟然抱着她,在光天化日之下?“放我下来!”
“为保障三小姐安全,我送你出门。”
“你这样抱着我成何体统!”若让其它家人或奴仆看到,她还有脸做人吗?
“三小姐即将与在下成亲,无须担心其他人的议论。”
“你又还没打赢二姊夫!”话会不会说得太狂!
“我一定会赢!”符兆悦眸中闪烁必胜的光辉,“为了得到你,我一定会赢!”
瞬间,讶然瞪视符兆悦的雍荃浑然忘了该怎么呼吸。
她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话中无半点虚假。
这个人是真的想要得到她!
“我……”她不明白自己在局促不安什么,这么狂妄的发言,直截了当的拒绝就行啦,为何她一时之间竟结巴起来了?“我可是很……讨厌你的!”
“讨厌没关系。”他不以为意的笑,“讨厌总比完全没感觉好。你讨厌我,表示你对我有感觉。”
“才没有!”雍荃红着脸轻嚷。
“如果没有,何必脸红?”
“那是日阳晒的关系。”
“我帮你挡住日阳了,你晒不到。”
“你……”她辞穷了,“真的很让人讨厌、非常讨厌……”
所有未竟的骂人语词全被他一口吞入。
大嘴封住了红艳小口,温热的唇瓣吮含娇女敕的唇片。
她瞪着大眼,与他带笑的乌黑眼眸对视,直到他轻轻的放开了她,她的意识仍是一片空白。
“三小姐。”
被他吻得艳润的小嘴微张,回不了神。
“荃儿。”他改叫她的闺名,“你再呆愣下去,我就要再吻下去啰!”
啥?他说啥?
雍荃眼前只见他的唇动,耳里似乎进了什么,却无法解其意。
微张的小嘴多诱人啊,他可以清楚的看到躺在贝齿后头的粉女敕舌头,相信它吸吮起来必是十分美味。
心动的他俯首再次吻住粉唇,舌尖不客气的自微张的唇缝间钻入,弹动软女敕的小舌头,卷起,拉入自己的口中吸吮那软绵绵的美妙滋味。
雍荃整个脑子都糊掉了。
她晕沉沉的觉得不太能呼吸,无法思考,但她的小舌却仿佛拥有自身意思似的,在他的诱引之下,回应他的亲吻。
“小姐,伞拿来了。”在符兆悦的身后传来了扫兴的打扰。
符兆悦暗骂一声,十分不情愿的放开香甜的芳泽。
一见符兆悦竟然抱着雍荃,兰儿大惊失色。
“符公子,你怎么……怎么可以抱着小姐?”若传了出去,教小姐日后怎么做人啊!
小姐还要嫁人的呀,她的清誉可不能在二房的外甥手上有了污点!
“三小姐适才险些摔倒,是我抱住了她。”
“可是……可是摔倒需要整个人抱起来吗?”她可不是个胡涂的家伙。
“本来是不需要。”符兆悦笑望着染着红晕,神情还有些呆然的雍荃,“可小姐似乎被吓到了,有些魂不守舍,我怕她再摔倒,本着一片好意送她到门口的。”
“是吗?”兰儿审视雍荃的神色,似乎真有那么点被吓坏了的样子,“谢过公子,奴婢会扶小姐过去,请公子将小姐放下吧。”
符兆悦煞有介事的小心放下雍荃,还不忘交代兰儿得将其扶好。
“伞我来撑吧!”符兆悦接过了伞。
满月复疑惑的兰儿扶着雍荃慢慢的走往已在大门口等候许久的马车。
“小姐,请小心上马车。”兰儿在雍荃耳边轻声叮咛。
“要不,由我来扶小姐上马车吧。”这等好差事,符兆悦可是义不容辞。
“不用!”回话的不是兰儿,而是终于自混沌意识中清醒的雍荃,“你离我远一点!”她气怒的低喊。
面对她的推拒,符兆悦毫不在意的微微一笑,将遮阳的花纱伞交给兰儿。
“好好照顾小姐。”不忘补上一句,“她很容易摔倒。”
“小姐会很容易摔倒吗?”一旁的欣儿茫然不解的问:“小姐很少摔倒的呀!”
“那或许是因为我的关系吧!”
“闭嘴!”雍荃狠瞪他一眼,“别往自个儿脸上贴金。”
“我不贴金,我贴香吻……”
着急的小手急忙往他唇上贴去,掩住他的放肆。
“小姐?”一旁的丫环跟家丁都惊呆了。
三小姐……三小姐竟然主动将小手贴到一个大男人的脸上?
意识到自己做了啥的雍荃急慌慌收回小手。
在她收回的当下,她明显的感觉到那放肆的野人偷吻了她的掌心。
她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男人!
他比大娘、二娘还要难以对付!
大娘、二娘要的是织厂的管理权,可这男人要的是她的人,千方百计近她的身,抓住任何时机与她接触,养在深闺的她极少遇过像这样的登徒子,即使遇到了,丫环与家丁自会保护她,将他们打发掉,可是这男人不同,他以雁娘外甥的名义有了堂而皇之接近她的机会,就连奴仆都要因为他是亲家贵客而敬上几分。
她除了在口头上与他相斗以外,她发现对他完全无招架之能力。
冷静分析后,雍荃愕然发现自己大都处于劣势,就连在梦中,都由他轻薄了。
“我们快走,晚了!”雍荃急急回身,握住欣儿的手,藉由她的扶持上了马车。
车子平稳的往织厂方向行去。
这一路上,雍荃的脸色阴晴不定,让一旁的丫环不敢多说半句话,就怕说错了惹来主子不悦。
以往路上皆说说笑笑的主仆今天反常的静默,直到了织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