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姊镇宅 第二十一章 棉花再立功
十日婚假匆匆而过,楼天临恢复了以往作息,每日和楼伸云、楼思修一块儿上朝,下了朝,有时皇上留他议事,有时需到御史台办公,在府里的时间不是那么多。
银衫也是这会儿才知道夫君的工作颇为繁重,她近日才搞懂大宁朝的主要机构,分成三省、六部、一台、五监、九寺,而楼天临正是在那一台当职,一台就是御史台,负责监察中央和地方管理,需得纠察、弹劾官员、肃正纲纪,还要参与大狱的审讯,他身为御史台令史就是御史台的头儿,前途不可限量。
既是前途不可限量,那自然不会太闲,所以了,夫妻俩虽是新婚,但晚上才会见面。
不过银衫也没闲着,她知道婆婆不喜欢她,眼下婆媳两人在府里的情况是井水不犯河水,在各自的院落里,婆婆因为不想看到她这个出身卑微的媳妇儿,晨昏定省也省了,发了话,任何时候都不必到她跟前伺候,摆明了还不接受她是楼家的媳妇。
银衫很想打破这僵局,前生她早早就失去了父母,她想把楼天临的父母当作自己的父母来孝顺,这愿望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首先要婆婆肯跟她说话,她才能拉近彼此的距离。
于是她听从楼天临的建议,要出门办事时称自己见识少,来京城的时日又不多,怕被骗,因此向骆氏情商,要借骆氏身边的大丫鬟丁香一用。
骆氏打从心里不喜欢这个媳妇,听明银衫的来意后,她却是假意皱了皱眉便同意了。
她把丁香借给银衫,不是真担心她见识少被骗,而是想看看这个媳妇儿在外面忙什么,会不会给楼府丢脸,于是让丁香好好跟着,监视银衫的一举一动,见了什么人、去了什么地方,都要一一牢记跟她回报。
“奴婢给少夫人请安。”丁香在银衫面前中规中矩地福了一福。
银衫笑容可掬地道:“丁香姊姊快快免礼,我听说你是婆婆身边最得力的帮手,今日我需要办些事,就有劳丁
香姊姊替我看前看后了。”
骆氏一向大剌剌的,伺候她的丁香其实也是个没心眼的人,她并非是因为眼力好而成为大丫鬟的,纯粹就是她在府里待得久就成了骆氏的大丫鬟,大龄未嫁,性子很是纯良,听银衫叫她姊姊,惶恐起来。
“少夫人有使得上奴婢的地方,尽避吩咐奴婢便是,奴婢一定尽心尽力。”
银衫带了荷花和丁香一块儿出门,坐的是楼府的马车,自然在京里通行无阻。
她首先到了万利钱庄提领了一万两银票,这大手笔可把丁香惊呆了,她遂听从了楼天临的第二个主意,轻描淡写的说起雪兜雪裤是出自她的设计,巧绣庄需得按件提分红给她。
雪兜雪裤正是京城近日最火红的商品,抢手得很,有银子也未必买得到,丁香焉有不知之理。自家的少夫人竟然是设计出雪兜雪裤的人,还能挣得鉅额家资,实在太令她惊讶了。
跟着,银衫让车夫到牙行,拿出六千两要人牙子代为置办宅子,指定离街市越近越好。
六千两不是一笔小数目……丁香迷惑地道:“少夫人为何要买宅子?是要和少爷分家单过吗?”
丁香不会耍心眼,有什么便问什么。她心想,回去之后夫人肯定要问她少夫人买宅子做什么,她还是先打听清楚的好。
银衫早准备好了让丁香问,她嫣然一笑道:“我先前不知道娘家人住的宅子是夫君的,如今知道了便没有让娘家人再住在夫君宅子的道理,况且我爹也想开间铺子做生意,宅子自然是靠近大街较为方便。”
她心想,婆婆肯定会介意楼天临名下的宅子让她的娘家人住,既然她有能力置办宅子,这芥蒂还是早日消除为好。
人牙子带了银衫看了几处宅子,最终拍板定案买下了西街一处四进的宅子,宅子十分干净敞亮,随时可以搬进去。
奔走了大半日,到了用饭时间,银衫问那人牙子京城最好的饭馆在哪,听人牙子说是知味楼,便让车夫驱车前往。
到了知味楼,银衫要了雅间,叫了一桌子招牌菜,要荷花、丁香和人牙子一块先坐下来用饭,光是那招牌的冬笋干贝鸡就要价一两银子,银衫眉也没皱一下便点了。
丁香心想,夫人这回恐怕是错了,少夫人一点儿都不穷酸,对待她们这些下人大方得很,且还平易近人,比那上门来总是趾高气扬的长乐长公主不知好多少倍。
饭毕,那人牙子兴冲冲地回去牙行张罗地契过户之事了,银衫问丁香她婆婆喜欢什么,直言她想讨婆婆欢心。
丁香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立即回道:“夫人不喜欢金银首饰也不喜欢看戏,就喜欢看花花草草,少夫人若买几盆稀斌花草,夫人肯定是会高兴的。”
银衫便命车夫往花草市场去,留车夫在入口处等,她们三人下了马车进去逛。
骆氏的取向丁香最为清楚,银衫便听丁香的意见,凡是丁香说骆氏会喜欢的花草盆栽都买下来,付清了银子后让卖家送到楼府。
三个人走走停停,好不悠闲,银衫穿越来后第一次逛花草市场,也是充满了兴趣。眼里所见,多半的花草都跟前世的相同,她眼尖看到一种仿佛看过却又一时叫不出名字的花来。
“这是什么花?”
荷花和丁香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道:“白叠子花啊!”
“白叠子?”银衫思索了一会儿,这才想到这分明就是棉花嘛!
只是,棉花怎么会种在花盆里当盆栽来卖?这么一想才发现,这里还没有棉被棉衣,御寒仅凭麻衣襦袄,虽然没有衣裳短缺之虞,但她在白阳县时就听过有人冻死。
她的精神突然振奋了起来,用棉花来絮衣服、棉被、纺棉布,这可是条生财之道啊!
“东家,请问这白叠子花的种子怎么卖?”
荷花和丁香都不解她要做什么,丁香还小声地道:“少夫人,这白叠子花虽然大,可不香,夫人不爱,您不用买了。”
银衫笑了笑。“我不是买来观赏的,我买它另有用处。”
她又问了一次价格,那商贩实诚地道:“不贵,五文钱就有一百颗种子,可从来没有人买就是。”银衫心里一阵狂喜。
因为根本没人要,所以廉价得很,这就是低成本啊,哪里还有比低成本高收益更好的生意呢!种棉花和农耕等一系列的影片,前生她陪孩子们看过无数次了,只要认真想想肯定都能想起来。
“你有多少花种,我全要了。”她盘算着现在种下去,约末八月左右便能收棉花了。
“真、真的吗?”那商贩吓了一大跳。“我还足足有八万颗种子,小娘子真的全要?”
“全要!”银衫取出银子一次付清了,照样让商贩送到楼府,荷花和丁香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丁香这才想到,难道少夫人说自个儿没见识是真的?而她同行了却没加以阻止,让少夫人买了许多无用的白叠子种子回去,她要怎么跟夫人交代啊?
骆氏听了丁香的回报,按捺不住性子,蹦跳地冲到了朗月阁要兴师问罪。
买八万颗白叠子的种子,有钱也不能这样败家,况且那些种子要堆在哪里?要是让人知道了他们楼府竟然屯了八万颗白叠子的种子,岂不笑掉人家大牙?
果然是农村出身的土包子,没见过世面到这地步,人家送都不要的东西竟然买起来堆着,光听丁香说她就气不打一处来,铁了心要拿出婆婆的权威,今日非要好好教训不懂事的儿媳妇不可!
骆氏心急火燎的冲到了朗月阁,银衫正更了衣,摆开了桌案要将手稿做最后的整理,待楼天临回来看过一遍,若无问题她明日就要送去观天书坊,也顺道找姚不语聊聊天,她对他们二〇三七年可是还有许多好奇事想知道哩。
“娘?”见骆氏也没让下人通报就冲了进来,后头跟着一头汗的丁香,银衫错愕了一下。
丁香满脸的愧意。“对不住啊少夫人,奴婢就跟夫人说了您买白叠子种子的事而已,夫人就一定要来看看……”
“住口!”骆氏手一挥,不悦地斥道:“不必跟她说这么多,我是这个家的主母,我要做什么还要跟她禀告不成?”
银衫还没反应过来,骆氏已冲到桌案前了,见她大张旗鼓的摊了满桌写得密密麻麻的上品宣纸,不由得又大动肝火。
“这是什么?这是——是《童三宝闯天关》啊!”骆氏蓦地瞪大了眼,自个儿手里正抖开的纸页上分明写了童三宝三个字,而且细看,字里行间处处可见童三宝三个字,再细看了会儿,内容分明是《童三宝闯天关》,可却又是她没看过的内容,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抬起头来,激动的质问银衫,“这手稿怎么会在你手上?你从何处得来的?你识得胡了先生不成?”
银衫这会儿弄明白了,婆婆也是《童三宝闯天关》的铁粉来着,她镇定了下来,微微一笑。“娘,我就是《童三宝闯天关》的作者胡了。”
“什、什么?《童三宝闯天关》是你撰写的?”一直认定胡了是男子,骆氏顿时乱了套,嘴里喃念着,“不对,这分明是临儿的字迹……”
银衫微笑淡定地道:“因为我写字不快,字体又丑,所以请夫君代笔。婚假十日,我们便是在房里写这《童三宝闯天关》第二部,明日便要送到书商那儿去。”
她总算明白楼天临要她把第二部写出来的原因,他说派得上用场,果然是派上用场了。
骆氏早把来此的目的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她润了润唇,渴望的看着银衫。“那、那这些手稿先让我看看成不成?”
“您是娘,娘要看,自然是可以的。”银衫眨眨眼笑。“往后我写的第三部、第四部,也都会先给娘过目。”
老天!第三部、第四部她都能够先看!骆氏喜悦的抽了口气,脚上轻飘飘的像踩在云端似的。“你说的,可不能黄牛!”
骆氏如获至宝,也忘了追究白叠子种子的事,抱起手稿飞也似的回院子去了,丁香连忙跟上去。银衫莞尔一笑。其实婆婆也满可爱的,这样就收服了,怪没有挑战性的。
荷花重新沏了茶,笑道:“夫人其实不难相处,也没那么多规矩要讲究,久了肯定会喜欢少夫人您的。”
“我知道。”银衫笑着拿起茶盏抿了口茶。
稍晚楼天临回来,银衫忙不迭地把今日发生的事都说了,自然也说了她要种棉花之事,最后笑道:“你知道娘喜欢看《童三宝闯天关》,怎么不直接跟我说呢?”
楼天临对她置办新宅无意见,只道:“我很了解我娘,刻意讨好反而不对她的脾胃,与其把手稿捧到她面前,不如让她自己发现。”
银衫露出了一个笑容。“我明白了,欲擒故纵。”
“娘心思很浅,相信你们很快就能相处得很好。”楼天临沉吟道:“倒是你说要种白叠子,能做被褥、棉衣,且能更加保暖,这事你有几成把握?”
银衫胸有成竹地道:“有十足的把握。”
她回府之后努力回想,已把记忆中种棉花的法子详实地写出来了,又找来张管事细细询问大宁的气候,发现大宁的气候很适合棉花的生长,根本就是结合了天时地利人和,连老天都帮她。
见楼天临沉吟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银衫兴冲冲地对他说明起来,“我跟你说,若是棉花……我是说白叠子,若是种成了,能扩大种植,便可增加农民的收入,絮出的衣物棉被还能卖到邻国去。我问过张管事了,他见多识广,曾去过邻近几国都没见过棉衣棉被,这真真是独门的生意。”
楼天临却是拉着她到榻上坐下,这才郑重的说道:“衫儿,你需得知道,打从皇上登基以来,大宁的冬日一年比一年冷,天要降雪那也是莫可奈何之事,小康之家并没有特别感受,却是苦了较为贫穷的老百姓,因为他们主要的衣料是麻布,绫罗绸缎和鹤氅裘衣,以及各种皮毛披风和帽子,那都是有钱人家才穿得起的。尤其偏远地区更是天寒地冻,想那游牧民族能世世代代的生存下来,也是因为他们所穿的衣裳多是又暖又厚实的动物皮毛,可见防寒保暖极为重要。
“皇上一直在为平民百姓寻求解决之道却是苦无方法,也曾耳闻西域有种名为云棉的种子,种出的花为棉花,由棉花做出的衣裳棉被极为保暖,对御寒有极佳效果,皇上曾派人寻访却是未果,而如今你却说白叠子能做出
保暖的棉衣棉被,可有确切根据?或者,在你家乡曾经见过?”银衫讶然道:“天临,白叠子就是棉花啊!”
楼天临眼眸光芒乍开,他突地抓住银衫的手。“此话当真?”银衫重重一个点头。“千真万确!”
楼天临脑中灵光一现,闪过一个念头。
今日进宫他已确认了某些事,但如果他祖父能在那件事公诸于世之前接受银衫,那么会更有意义,这事欠缺的是临门一脚。
要让他祖父认同银衫法子很简单,就是要让他以银衫为荣,那荣耀需得大到令安丞相也臣服才行。楼天临仍是抓着银衫的手不放,心中激荡不已。“那么你可愿意将此法上呈给皇上?”
银衫微蹙眉心,有些踌躇地说道:“愿意是愿意,可是棉花不能吃,农民们也不知道要怎么用,要他们一起种,还要他们相信能换银子恐怕还要费番工夫,所以我才想先试种看看。”
楼天临扶着她双肩,激昂地道:“只要你愿意提供方法,其余的就交给我,你只要做个甩手掌柜就行了,此事刻不容缓,我这就进宫去见皇上。”
银衫见夫君又匆匆离府,实在有些傻眼。
棉花又不是一时半刻能种出来的,有那么急吗?
银衫虽然不解楼天临在急什么,可另一方面又着实高兴自己能为百姓做出贡献,如此也不枉她穿越来一回,至少能在大宁的农业发展史留名了吧!
楼伸云身为大宁朝开国以来最重要的元老重臣,同时也是三代帝师,每日上朝都精神抖擞、走路有风,可是近几个月来上朝成了他最纠结的时候,日日都是不情不愿的出门、垂头丧气地回府。偏偏今日又和他的死对头安松春在宣政殿前的玉阶上狭路相逢,他想要避开,那死老头儿偏生故意一直靠向他,让他不得不停下来。
“楼老,怎么见了我就要走呢?”安松春笑嘻嘻地问,春风满面。“您听说了吧?我那宝贝孙媳妇儿有了身孕,我要做太公了,待孩子满月,楼老您可一定要赏脸来喝杯满月酒。”
楼伸云板着脸,蹙着花白的眉一语不发。
南康郡主都怀孕了,反观他的孙媳妇儿不但出身比人家差了不只一星半点,肚皮还不争气,入门都多久了连点动静都没有,想到他就来气。
“怎么了,楼老,您怎么不说话呀?”安松春怎么可能放过这打压对手的大好机会,自然是穷追猛打,一定要踩楼伸云痛处两脚他才甘心。
楼伸云少不得敷衍两句,皮笑肉不笑地道:“一定一定,到时一定登门道贺。”
哼,真是笑掉人家的大牙,才怀上而已就在显摆了,真是够目光短浅的,他才不屑与之较量哩。
话是这么说,但被安松春压了一头,楼伸云心里自然是不痛快,进了宣政殿,少不得狠瞪自家孙子好几眼。楼天临被瞪得莫名其妙,今日他有哪里得罪他祖父了吗?想想并没有啊,难道这就是衫儿说的“更年期”?他以德报怨,朝没好气的楼伸云微微一笑。
稍安勿躁,孙儿自然会让您一吐怨气。
这一日,司农寺卿出班请奏,将曲辕犁的效益夸得天花乱坠,当然曲辕犁的效益是有目共睹,但也没夸张到像是天降神器似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听罢,李凌微微一笑,很是满意的样子。
“众卿可知那曲辕犁的主意并非出自朕的想法?”
此言一出,大殿立即骚动起来。
不是皇上的主意吗?他们都以为是皇上想出来的。
李凌见众臣一片错愕,又是一笑,气定神闲地道:“曲辕犁及那梯田、风车,乃至收成不久的棉花,都是楼卿的夫人孟氏发想。”
说着,龙座上的天子笑睇着楼天临,大殿之中姓楼的官员不多,这么一来,所有人都知道皇上指的是何人的夫人了。
自然了,又是引起一阵哗然,众人议论纷纷。
李凌等朝中静下来,这才微笑道:“孟氏对于农业改良厥功至伟,替朕分忧解劳,特赏良田千亩、黄金千两,并赐金凤玉佩一只,可自由出入宫中。”
语毕,众人甚为震惊。
良田千亩、黄金千两便罢,那金凤玉佩是只有皇室长公主才能佩戴的,竟赐给了一个连诰封都还没请的民妇,还让她自由出入宫中!
只不过君无戏言,李凌说出的话还没有收回过,因此纵然有人不太认同却也没人敢出声。楼天临躬身出班。“臣代妻子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的推测果然没错,金凤玉佩早晚都会到银衫手中,眼下不过是早了一点罢了。
下了朝,楼伸云一扫数月阴霾,腰杆挺得可直了,众多官员又向他靠拢了,道喜之声不绝于耳。
安松春走过去时却是嗤地一哼,也不知道在说给谁听。“再有贡献也掩盖不了出身卑微的事实,有人还沾沾自喜以为时运将至了哩,实在贻笑大方。”
楼伸云又不开心了。
确实,出身是个问题,是个很大的问题。再多的赏赐也无法赏一个高贵的出身,他这辈子注定要矮安松春那死老头一截了,呜呜呜!
楼思修看在眼里也不说什么宽慰的话了,这种事除非当事人自己想开,旁人怎么开导都无用。
祖孙三人回了府,就见骆氏眉开眼笑地迎了出来,扬着嘴角,响彻云霄地说道:“爹!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衫儿怀孕了,您要做太公了!”
因为《童三宝闯天关》的作用,骆氏早成了媳妇儿的粉丝,《童三宝闯天关》第三部、第四部都是她自告奋勇要代笔的,如今她又磨着银衫快点儿写第五部,整天就绕着银衫打转,没点婆婆的样子,还怪李歆瑶当初造谣银衫没进过学堂、没读过书,真真是一派胡言。
若是大字不识一个,还能写出《童三宝闯天关》嘛,真是!
“我要做太公了?”楼伸云一时间如梦似幻,很不真实。
骆氏笑得阖不拢嘴,“是啊,爹,您要做太公了,我要做祖母了。临儿的爹,你要做祖父了。”楼天临急切问道:“衫儿呢?”
“你别急。”骆氏笑容满面。“已经请太医来看过了,我让衫儿在房里躺着,你快去瞧瞧吧。”
楼天临哪有办法别急,他步履生风一路奔回了朗月阁,下人们纷纷给他道喜,路明笑嘻嘻地道:“少爷,小人已经给孟家报过喜了,大伙都高兴得快翻天了。”
“做得好!”楼天临随便拍了路明肩头一下便飞快进房去了。路明表示,少爷不带这样敷衍人家啊!
楼天临进了房,见银衫躺在床上眼眸亮晶晶地看着他,手俏皮地往下指着自己肚皮,他忽然胸口一阵悸动,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床前,在床沿坐下,紧紧地握住了银衫的手。
他低头,先是双唇轻轻贴上银衫的唇,他双目紧闭了一会儿,待胸口那份悸动慢慢平静下来,这才睁开了眼。
“感觉很微妙是吧?”银衫唇畔噙着满当笑意。“孩子都两个月了,这阵子为了种棉花忙得脚不沾地,连小日子没来都不知道,若不是今日晕眩,娘坚持请太医来看看,我还不知道自己要做娘了。”
“都怪我让你去种棉花。”楼天临轻轻抚着她的面颊,柔声道:“对了,皇上给你下了许多赏赐,也算是双喜临门了。”
“哦?”银衫来了兴致,打趣道:“什么赏赐?说给我听,多不多啊?可不能白费了我一番辛苦。”
“你真是成了财迷了。”楼天临抵抵她额头笑着,温言道:“皇上的赏赐自然是多的,不过还有一件事,我想我最好现在就告诉你。”
银衫并非原主,知道了原主是梅太妃所生,心绪也不会有什么波动,不过是过个场、走个程序罢了,要惊涛骇浪的另有其人,有银衫这么个活生生的大证人存在,这回梅太妃和李湛是无论如何都逃不过了。